慕晚辞像是魔怔了一般,口中轻念着那几句话,手上动作不停,轻手轻脚的从南翎怀里出来,然后搜索着南翎换洗下来的衣裤,终于在裤袋里搜到那个优盘。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慕晚辞攥着优盘就冲了出去,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南翎握紧了手,青筋爆出,痛苦的说了一个字:“好。”嗓音沙哑,仿佛喉咙被泪水侵袭堵塞,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讲出来。
——好,我的慕晚辞,我南翎终此一生的妻子,我愿与世界为敌,只为守护你一颗初心,一方乐土。
同样,急着销毁优盘的慕晚辞也没有发现此时的南翎已经睁开了双眼,一双浩眸在黑夜如此耀眼,同样如此沉重,他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里躺着的赫然就是那个白绿优盘……
慕晚辞轻手轻脚的出了房子,在小区里的草地边,拿着手套从垃圾桶里取出几个垃圾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打火机,火苗一燃便在空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
现下正是半夜,周围寂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火苗炸裂的噼里啪啦格外清晰。
看着火苗燃盛,慕晚辞掏出优盘就扔了进去,伴随着优盘毁灭的声音,她的眼里迸发出浓浓的快意,仿佛再无后顾之忧。
晶莹的泪珠再次爬上了她的眼,只是这一次争气的没有落下来,积蓄在她的眼前,迷蒙了她的视野……
良久,看着那堆火光渐渐息了光芒,她才幽幽的转过身,闪着泪水的子瞳倏地对上了另一双幽深的瞳孔。
那双瞳孔是黑色的,在黑夜的渲染下黑得不能再黑,深邃的仿佛是无止洞,让人看不见尽头,只见如今这双原本应该发光的紫瞳此时正弥漫着失望,弥漫着满满的自嘲和孤寂。
慕晚辞浑身一震,哆嗦着抬起头来,看着这样的南翎,慕晚辞的心就像是被生生的撕裂了一般疼。
南翎从袋中取出优盘,唇瓣轻启,语气说不出的嘲讽凉薄:“慕晚辞,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若是那么轻易就被你拿走了筹码,我拿什么绑住你。”
慕晚辞看着那熟悉的优盘,再看看已经化为碎屑的灰土,脸色忽然惨白。拿到优盘的那一瞬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终究没有去细查,如今才明白是手感不对。
她的优盘已经有十几年了,磨损的很严重,可是这枚优盘却滑得很……
慕晚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开口却全成了讥讽:“想不到堂堂南氏公子,居然也会为了一份不存在的秘密李代桃僵!当真是卑鄙阴险至极!”
明明前一刻慕晚辞还只是卑弱的如同无助的孩子,这一刻她就如长满了刺的刺猬,将自己防的滴水不漏。
“呵”南翎轻笑一声,完全没了以往的温润,只有蚀骨的冷意。
“看你那么珍视这枚优盘,就是半夜两点都要爬起来销毁,我若是不好好看看她有什么秘密岂不是太可惜了?”南翎没有管慕晚辞的讥讽,自顾说道。
他在逼她,逼她对他说出真相!
即便不能说出,也必须要保证让她放下心房完全信任他。
慕晚辞气极:“你敢?每个人都有秘密你凭什么那么刨根问底的要看别人最狼狈的一面。”
南翎的浩眸破碎出一丝受伤,语气忽然轻的不能再轻:“别人的狼狈我绝对会不屑一顾,但就是因为是你,我必须要知道。”
慕晚辞被这猝不及防的言语击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险些溃不成军,想想似乎从小到大南翎从来没有隐瞒过她,欺骗过她,可是她不敢堵,只好逼着自己硬起来。
慕晚辞勾起一道凉薄至极,也伤人至极的弧度:“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我的生活事无巨细的暴露在你眼皮子底下就算了,凭什么你还要知晓我的心里话啊。”
正文 第40章 来例假了
南翎悬在空中的手忽然垂了下去,浩眸破碎出一层一层的悲凉,最后化为浓浓的自嘲。
是啊,他没有立场……
他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算……
原本还打算下楼搂着慕晚辞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大哭一场,告诉她: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信任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还有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可是变故发生打得南翎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手中已空空如也,慕晚辞也早已从身边跑开。
南翎猛地惊醒,第一反应不是上楼,而是冲出小区。
他了解慕晚辞,依她的傲骨,发生这种事只会以不见面逃避解决。
刚刚他怔愣的几秒,他早就想通了。
他不是没有立场的!
他要告诉她,他是她的夫!
永生唯一的夫!
他有那个权利知道她的一切……
对于余燕,虽然才来这里一月,不过基本路线他已经熟悉了,只是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于慕晚辞来说余燕最有意义的地方在哪里……
慕晚辞从南翎手中夺过了优盘,穿着不适合奔跑的拖鞋在余燕的大街上晃荡。
夜晚的夏风呼呼的吹来,突然像刀子一般吹得慕晚辞生疼。一头乌黑直亮的秀发在空中摇摆,迷了她的视野。
无袖的白色长裙穿在身上,随着风的洗礼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完美的弧度。
街道上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她看着面前空旷无一活物的街道,不禁生出了几丝迷茫来……
余燕她很熟,熟到曾经闭着眼睛都可以回家。可是现在孤身一人,她可以去哪里……
她又以什么身份去……
不……她没什么都没有……
原来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她依旧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今生的父母,哥哥南翎也都是虚有的……
那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梦醒了……
不知不觉,慕晚辞还是走到了一个小区,一幢房,一个单元,一户门前。
待慕晚辞回过神来,她已经敲了好几遍门,慕晚辞猛地惊醒……
她来这里做什么……
前世父母这样对自己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还来做什么!
慕晚辞看着精致的防盗门,不争气的还是浮现几许期待来。
“砰!”防盗门打开,里面的户主穿着睡衣朦胧的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烦的吼道:“谁啊,大半夜的扰人……”
户主睁开了眼睛,眯眯的眼瞧着慕晚辞不可自制的浮现几分惊艳,看着慕晚辞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慕晚辞看着来开门的阿姨有些错愕,这不是她的母亲……
她没走错,所以是她的父母早就不住这了……
呵!她果真不该期待的……
没了她这个扫把星,不知道白家的生意混得有多风生水起,怎么会住这里呢……
慕晚辞匆匆说了声对不起就离开,仓皇的背影瘦小的惹人心疼。
天空逐渐露出鱼肚白,东方红意已现,慕晚辞在外吹了一夜冷风,身上凉的不行,浑浑噩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新时小区,却又发现没带房卡,敲了敲门良久不见人来开,肚子一阵阵绞痛得厉害,不得已只好蜷着身子坐在地上。
该死,重生十三年都忘了她还有例假了!
如今这莫名其妙的来例假,又吹了一夜冷风,身子好得到哪里去。前世偶尔痛经也不带那么厉害啊!
慕晚辞敏感的觉得下腹一紧,一阵热流流出,雪白的连衣裙立即染上了鲜红。
她动动,一阵骨子里的绞痛就疯狂的袭来,刺激的她做不出分毫动作,额头上的冷汗一阵一阵的袭来,不一会就浸湿了身子……
南翎寻了整个余燕足足三圈都不见慕晚辞,只好抱着试试的态度回来,不想他一回来,布满血丝红着双眼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少女瘦小的身板缩成一团,及腰的长发遮住了少女大半的脸庞,下体雪白连衣裙那片鲜红刺得南翎眼睛生疼。南翎心口一紧,反射弧还没完成就一个箭步跨上去抱起了浑身冷汗的慕晚辞,额头青筋突突的在跳。
南翎有些无措的将慕晚辞放在床上,搭好被子后,掀裙就要去看慕晚辞是哪里受伤了。慕晚辞卯足了力气握住南翎的大手阻止他的行动,白皙的小脸不禁染上些许绯红。
南翎带着关切和急色看着慕晚辞的小脸,本就白嫩的小脸如今更是惨白的几近透明。
“我没有受伤……我……”慕晚辞咬了咬下唇,这种事情跟个大男人讲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想着这就她和南翎两人,除了南翎她也没人找了,只好琢磨着开口:“我来例假了,这是正常的……只是有些痛经……”
南翎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耳部染上了异色,不过看慕晚辞难受成这样,便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稍稍理了理被褥,也不顾身上沾染的血渍再一次急吼吼的出门了。
三四分钟后,南翎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就回来了,面容绷得有些紧,把慕晚辞抱到卫生间递给她袋子就逃似的出来了。
慕晚辞看着南翎一阵好笑,只是惨白的脸色搭上这笑容怎么看也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在,快速的清洗了一下身子,把换洗的睡衣堆到洗衣机里,才抚着肚子出来。
经过了热气的熏染,慕晚辞的小脸已经没那么白了,只是依旧好不到哪里去,她现在感觉浑身无力,只想躺下来睡一觉,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屋外,南翎看了一眼腕表,此时已经七点钟了,已经迟到了,慕晚辞看着难受成这样,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去上学。于是,南翎二话不说的打给了如今他们名义上的监护人吴叔一个电话让他通知班主任,其余废话也不多说。
闲下来的南翎也没去管自己的身上有多邋遢,而是在搜索着女性例假时的注意事项,看到红糖可以缓解痛苦,又想着家里没有红糖,二话不说的随便取了一件风衣套在身上遮住前面的异样走了出去。
正文 第41章 点到为止
从商店里拎着红糖从商店出来后,南翎正准备过马路,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人叫自己,于是顿住了脚步。
循着细小的声音看过去,见是带着墨镜,头戴太阳帽的语文吴老师,待吴老师的电瓶车靠近,南翎颔首:“吴老师!”
吴老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还不去上课啊,迟到了?”
南翎平静的答道:“请假了。”
吴老师点点头收起诧异:“哦!是哪里不舒服吗?”
南翎依旧平静的道:“慕晚辞不舒服。”
吴老师挑眉,眼珠子转了一转,应声。
南翎想着慕晚辞和他说过:班里的四位主课老师都是不好应付的,都不提倡“早恋”。他们的观察力很敏锐,走得稍微近一些的男女就不允许,都会叫出去谈话,然后进行调换位置。就像你我,被叫出去进行教育也是早晚的事。所以啊,与其被他们发现了苗头在那里自我遐想,不如早些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点到为止就好。
南翎突然一笑道:“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为了我的终身幸福,自然是要把她照顾好的。”语毕,南翎说了一声,就回去了。
吴老师错愕的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南翎和慕晚辞还有这层关系。
原本以为他们俩只是普通关系,这样还可以制止一下,可如果真是未婚夫妻家人有意培养感情那又不好说了。
两分钟后,南翎到了家里,用清水煮开红糖直到全部溶解后才端到房间里。
房间里慕晚辞短短几分钟,额头又出现了薄薄的细汗,整个人绻成一团缩在薄被里。
她本就体质偏寒,一年到头身子都是冰冷的,即使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窝一夜都不见得会有变化。谁知昨夜吹了冷风来了姨妈就会痛的要死要活的。
南翎心口一紧,几个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捞起慕晚辞,看着她都痛得迷糊了,轻轻放软声音诱哄:“乖,我给你熬了红糖水,喝了就不痛了。”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听在慕晚辞的耳朵里更是空灵的就像远处上神破空而来的。
南翎脱了鞋子将慕晚辞搂在怀中,端着红糖水的碗小心的凑到慕晚辞白的没有一丝红润的唇瓣边。
“唔~恩……”慕晚辞有些难受的皱眉,眼睛眯成一条缝,口中的甜腻提醒着她在喝什么,想着这东西对她好,忍着都喝下去了。
南翎放下空碗,取出一旁的湿毛巾贴心的给她擦了擦唇,从口袋中拿出刚刚在商店顺道买的暖宝宝,琢磨着撕开包装,隔了一层衣服贴在慕晚辞的肚子上。
慕晚辞眯着眼看了一眼南翎,老实说这种东西被男人伺候还是挺尴尬的,尤其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还记着呢,可是现在到底也是没办法了。慕晚辞自己终归还有些别扭的,推搡着南翎叫他出去。
南翎不爽:“你都难受成这样了,靠在我怀里好些。”
慕晚辞轻轻的说道:“没那么弱,起码喝了红糖水和贴了暖宝宝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你抱着我不热吗?”
南翎好似真的不嫌热还拥得紧了一些:“拥着你这个冰块怎么还会热!”
慕晚辞有些无语,其实相比最开始那种蚀骨的痛意现在真的好很多了,逐渐不痛了:“我……饿了”
南翎看了看时间,恍然想起今天早饭还没做:“你睡,你睡着了我就去做。”
慕晚辞又有些无语,都睡着了怎么吃啊。
南翎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轻声道:“你如今身子不比平常,饮食方面自然是要有所改变的,我要出去买菜还要烧饭起码需要一个多小时,够你睡一觉了。”
慕晚辞拗不过他,只好逼着自己睡去。
昨夜一夜未睡,再加上来了例假和痛经,出了那么多虚汗,疲得很,如今那么一放松下来,倒是不过五分钟就睡熟了。
南翎谨小慎微的放平慕晚辞,稍稍将她往里挪了挪,看了看草席上的异色,眉心拧了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