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白羽汐再想起这段时光的时候,对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是不忍直视。傲娇,好面子的就像一个幼稚鬼一样。
哦对了,还嘴硬,欠打!
对于凉晨川,白羽汐似乎患上了一种病,病的名字叫做见面就掐。许是习惯了毒舌斗嘴,白羽汐哪怕心里千般不愿,出口的话语还是那么的不中听,“凉少,您脑子没病吧,是不是医院呆久了,身体没养好,反倒把脑子养病了?”
寝室的其他三人从凉晨川冲进来就是懵的,到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凉晨川的气息却是微微冻结,咬着牙说,“白羽汐,你是喜欢爷的对不对?你就是嘴硬惯了,拉不下脸来跟爷告白对不对?如果你拉不下脸,爷来拉,爷的脸皮厚着呢,为了你撕掉几层都没关系。爷已经拉下脸面了,你可以承认了吧?”
最后一句话,他蓝绿色的眼眸碎满了星光,如同璀璨的繁星,耀眼夺目,藏着几分小心翼翼,以及几不可查的乞求。
他是凉晨川啊!
凉川集团的太子爷,一个不可一世,应当傲视一切的存在啊!
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对她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卑微如尘埃的女子丢盔弃甲,弃城投降呢?
她白羽汐,不应该是他凉晨川的软肋。
天之骄子不应该这样平凡得低下头颅。
白羽汐摇摇头,眼眶微红,“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如果你脑子有问题,我建议你去操场撒野,别来我这里闹腾,我的室友需要安静。”
凉晨川抚着她的双臂蓦地收紧,蓝绿色的眸是望不尽眼底的深黑,“爷已经拉下脸了,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不是事实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白羽汐觉得双臂灼痛,却是咬着牙不吭声,目光灼灼的望尽那双深黑不见眼底的眼眸。
“你撒谎!”凉晨川等不及她话落,蓦地沉声道,“如果你不喜欢爷,为什么要自称爷的妻子?如果你不喜欢爷,为什么要跑去学厨,每天一日三餐的给爷送饭,风雨无阻?如果你不喜欢爷,爷受伤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哭?”
“白羽汐,你明明是喜欢爷的,为什么就不肯承认?爷就那么没有安全感,那么不得你信任吗?”凉晨川目光沉痛的看着她,细碎的眸光不错过她一分一毫的清晰,苍白冰冷的唇角字字珠玑,直把白羽汐的新房击溃得溃不成军。
白羽汐细密的眼睫微微一颤,却被她用眨眼的动作遮掩下去。
那一刻,白羽汐很想答应。
但是身份的天差地别,性格上的截然相反,让她再一次犹豫了起来。
她清冷的轮廓每一丝都在写着犹豫,凉晨川以为,她是在犹豫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然后,现实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凉晨川,我们都不小了,我今年二十,你今年二十二,已经成年了,幼稚的游戏我没精力去玩,也没时间去玩。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没必要把时间都耗在我身上。”她面色冷然,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然而在凉晨川看不到的角度里,那双曾经断绝过的手,在掌心掐出了一排月牙指痕。
“我之所以哭是出于本能,任何人在你生命面临危险的时候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你一命,大都会激动或感动的落泪,仅此而已。为什么跟别人说我是你妻子呢?那是因为当时如果我不签字,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死。而你死了,我就永远还不了欠你的人情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欠人人情。”
白羽汐不免自嘲的笑笑,她是不喜欢欠人人情不错,可是自从遇见凉晨川之后,她被迫欠下了多少情债?
“至于学厨。刚好而已,我酒吧那份工作没了,我必须要尽快再找一份工作。恰好想到你受伤,我就想不如用你住院时间来做一日三餐还你人情好了,于是便学厨了。”
“附带而已,居然样样被你凉大少解读成是我喜欢的表现?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凉大少想象力丰富呢,还是该说你自恋成狂!”
白羽汐总是这样,哪怕内心脆弱得再不堪,也不愿意将自己柔软的一面暴露在对方眼下。宁愿自己遍体鳞伤,全身的刺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也不愿意将自己流血的一面曝光在太阳底下。
她固执得要命,后来也让凉晨川心疼得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曾经伤得太深,谁愿意满身是刺?
白宇瑞的死是她心底永远的伤,那道伤口放在心里荒芜,永远不去触碰还好,一旦伤口被人揭发,便有如摧心剖肝。而凉晨川的强势无遗是一把揭开伤口最为锋利的利刃,白羽汐受不了。
也不敢受。
所以后来,凉晨川改变了。
改变得那样强势,让她猝不及防,也险些让她后悔一生。
凉晨川的双眸奇异的从蓝绿色成了深黑色,分明的轮廓像是由坚冰打造,混身都泛着冷气,“白羽汐,你为什么一定不承认?为什么任何时候都要把自己防得跟刺猬一样,这样满身是刺很好玩吗?”
白羽汐笑了一声,拂开他的手,“满身是刺?我为什么会满身是刺?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一个值得我卸下尖刺的人啊。而你,充其量一个过路人而已。”
白羽汐似乎永远知道怎样往凉晨川心窝子里戳,他最受不了她说他是过路人。
凉晨川的脸色果真一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压抑得越狠,说明暴风雨越猛烈。
他噙着白羽汐的下巴,唇角冰冷,“白羽汐,爷说过,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以后不承认也没关系,爷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耍。但你一辈子都别想有别的男人,有爷在,除了爷之外的男人,谁都不能靠近你一步!”
“至于你的良人,呵,只要不是爷,谁都是过路人!”
白羽汐永远不知道凉晨川说这话的时候,喉咙有多艰涩,她亦永远不会知道,曾几何时,她的三言两语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疤痕。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几块石峰同时挤压,铺天盖地的相撞,中间有一个他拳头般大小的心脏堵着,却让两座石峰永远不能契合。
明明两个人相爱,却总因为现实阻隔。
一个不敢说不能说,一个料想不到。
就像是一道天堑,被横亘在两人之间,没有天桥,注定永远也过不去。
话落,完全不给白羽汐任何反应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以前的时候,白羽汐认为凉晨川即便强势,好歹是个正人君子,不会逼迫她。
可是今夜之后……
呵。
正文 第443章 晨汐番外:给我好不好(2)
她没有想过他会带着自己去酒店,开了一件上房,然后不顾及她的挣扎,满眼都是猩红的血色,疯狂的占有欲占有了他整个眼眶,满是鲜血的眼睑,第一次让白羽汐意识到什么……
然后,她还是疯狂的挣扎着,吻铺天盖地的从脸上滑落,逐渐到脖颈,到锁骨,到胸前……
是那样的强势带着不容拒绝,她的挣扎,她的力气落在他眼里,就像是弱小的幼兽与强大的猎人对抗,力量微茫得可怕,看起来亦是那般可笑!
白羽汐的两只手腕被死死固定着,钻心一般的疼痛从手腕传来,双腿被狠狠抵在门间,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痛的。热汗从她发梢间滚落,滚落至眼底,模糊了她的双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终于因为这滴汗水而显得惊惧。
“凉晨川,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凉晨川像是一只困兽,被牢笼困得久了,他必须要释放自己。
他失去了一切理智,只想好好放纵一下自己,不顾后果的放纵。
他像是野兽一样低吼,“白羽汐,我爱你,我爱你……给我好不好?”
白羽汐怔然抬头,两滴清泪悄然滑落,他还在不顾一切的亲吻自己。
怔然的瞬间,凉晨川已经将她扔在床上,俯身而上,察觉到胸前一凉,以及凉晨川眼底燃烧的火花,额头上跳跃的青筋……
她终于停止了挣扎,眼底蔓延着死灰一般的绝望。
刺痛袭来的刹那,白羽汐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指尖豆蔻在凉晨川紧实的身上留下了锋利的血痕。
凉晨川似乎察觉到她的不舒适,停止了动作,一边用亲吻安抚着她,一边舌绽莲花,舌尖一遍遍叫喊着她的名字……
那么温柔,那么爱怜。
白羽汐便是想恨也恨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儿的落泪,在浓浓的浪潮中失望又享受……
初经人事,凉晨川要了她三次才罢手。
停歇之时,她已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俏脸上还弥漫着满脸的泪痕与汗水,凌乱的发丝铺在枕巾,她身上的吻痕遍布全身,如同红梅一般妖艳绽放。
凉晨川的眸光涌上懊恼,良久之后,抱着她进了浴室。
他太冲动了,在这种情况下就要了她,明天早上醒来后,她不知道会多憎恶他。
但是,就是没要,她的憎恶什么时候少过?
凉晨川自嘲的一笑,就让他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拥她入眠吧,也许醒来后,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
旦日早晨,窗外阳光明媚,窗内却是乌云密布。
白羽汐背对凉晨川,凉晨川的胸膛贴在白羽汐的背部,大掌搂着她的纤腰。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也许昨夜之前,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可是经过了昨夜,别说在一起了,我们连朋友都不再是。”
“凉晨川,我恨你。”
一席话,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怎么样,没有丝毫波涛,没有半分汹涌,却已无法击溃的棉柔之力以不可阻挡之势,荡尽凉晨川的心房,将那柔软的心房,寸寸成冰。
他忍不住拥紧了她,好像现在她还在他怀里,她便是他的。
“记忆中,我们见面向来都是讽刺占多,这样平静的谈话,好像还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一味的纠缠对你对我都没有半分好处,你为什么一定就要那么偏执?我不是最好的,世界上比我好看比我富有比我性格温柔的人一抓一大把,你为什么一定要非我不可?”
“如今,我的清白已经被你夺去了,你可满足了?接下来的日子放过我可好?如果你不答应,算我求你。”
高傲如白羽汐,竟然用上了求字。
凉晨川俯首,薄唇紧紧贴着白羽汐的耳垂,从他这个视角,可以看见她分明的轮廓像是蒙了一层寒霜,那么冰冷,那么决绝。
从去年下半年的追求,到今年的四月份,整整七个月的追求,挪不动她心底的一丝一毫。
就是滴水穿石,经过了七个月的努力,也应该有一个小孔了。
“白羽汐,你休想,我说过,这一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哪怕是将你牢牢的禁锢在身边,哪怕你一辈子恨我,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一步!”凉晨川紧紧环抱着她,她很瘦,瘦到纤腰他用一只手便可环抱还有多余,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彼此揉进对方的骨血之中。
凉晨川的爱,太过霸道,也太过自私,他明明很爱很爱她,可以用无数情话掳获她的芳心,可是每到出口时,情话都成了威胁。
白羽汐眨了眨眼,秋水剪瞳划过几分不忍,藏在被褥里里的手紧紧攥起,攥到指关节泛青。
“凉晨川,是不是你非要把我逼死你才甘心?”
“你知道的,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活在世上了无牵挂,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轻生死去。而你就不同了,你是凉川集团的太子爷,唯一的太子爷,将来还有无数家产等着你去继承,你还有父母,你还有家业,你还有许多忠臣,你非孑然一人,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整个集团!”凉晨川不等她说完,蓦地打断,自始至终,他健硕的身躯都在紧紧的贴合着她,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感知到她的存在,那么温暖,那么柔软……
白羽汐怔然抬头,一滴清泪悄然落下,滚烫的温度灼烧了枕巾。她惨白无力的笑笑,“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现实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残酷,永远不是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由人可以决定的。”
“那是别人,不是我!”凉晨川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低哑的嗓音带着不容改变的坚决,好像一个睥睨天下的君王,生死大权尽在手心掌握。
凉晨川啊,从遇见白羽汐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丢盔弃甲,弃械投城,从此输得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却甘之如饴。
“你也是人,你和别人有什么区别!”白羽汐忽然丢下了平静,撕心裂肺的低吼着。
正文 第444章 晨汐番外:时光荏苒
“你不是神,你再厉害有什么用!我说过我不会喜欢你就是不会,你一味的缠着我究竟有什么好处,是不是非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才甘心!”
“我说过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已经注定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能力可以改变?!”
“非要把我对世界的热情都磨灭,非要看我活成行尸走肉,活成傀儡你才满足吗?”
后来,白羽汐终于明白,这世界,她遇上凉晨川是必然,曾经把彼此折磨得痛不欲生也是必然。因为在那之后,他们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浪潮,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帆风顺。
再后来,这一场争吵以凉晨川的让步结束,而与此同时,结束的也是他们七个月来,不明不白的感情。
当天,白羽汐回到寝室,破天荒的没有理会陈巷暖和朗承霄的冷嘲热讽,她躲在被子里哭泣,整整两天一夜没有睡觉,没有吃饭,也没有去上班,更没有去上课。
没有人安慰她,只能由着她的一颗心慢慢心凉成河,寸寸荒芜成沙漠。
同校人都在那里猜测是凉晨川不要白羽汐了,于是一个个的接连欺负到白羽汐头上。
没有人出来护她,她只能一个人扛,扛着他们的变本加厉。
有一段感情,曾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那段感情,曾经在白羽汐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永远不灭的伤疤,经时光沉淀,在特殊的时期,它还是会痛。
就像是风湿关节病,一遇到某个天气,会痛得生不如死。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经久之后,还是会让她有一段窒息感。只是,每每在LED屏上,看到他愈发清晰,愈发深邃,愈发分明的容颜,她还是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