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颤了颤，似乎落了一层霜，“不用了，五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喜欢吃包子了。”
“这样啊……”凉晨川眼底微暗，没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愫，只以为她是真的不喜欢吃，重新追上去，“那你喜欢吃什么，明天我去买。”
白羽汐不曾回头，“我不挑。”
“哦！”凉晨川应了一声，眼底划过一缕幽幽波光，忽然一蹬脚踏，迎风而起，俊美的容颜刹那间山河失色。而后，自行车驶到白羽汐跟前，他忽然弯下腰，一把搂过白羽汐的纤腰，往后座一放。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晨汐番外：争执
晨起的清风掠过一对佳人的身影，依稀可见它带走了男子满脸的喜悦与女子微恼的气愤。
直到电脑开机，白羽汐的脸色仍有些异样，心湖像是漾起了波纹，久久不曾平息。
苏紫妍上来的时候，看白羽汐的眼色略带狐疑，犹豫半晌，她问，“羽汐，你今天……”
白羽汐瞳眸微动，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我今天……怎么了吗？”
苏紫妍抿了抿唇，摇摇头，“没怎么，就是……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凉少了。”
至今为止，她还是没有勇气叫那个人名字，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眼神厌恶的扫了她一眼，说他的名字只配他喜欢的人叫。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叫过他凉晨川。
白羽汐手指一缩，指尖在白皙的脸上划出一道指痕，“哦，是吗？”
“嗯。”苏紫妍垂下眼睫，敛去了眸中异色。
临近午餐时间，白羽汐的手机突然想起，打字的手一顿，视线往手机上扫了一眼，旋即，接起放在耳边。
“喂你好，是白羽汐小姐吗？”
白羽汐把手机夹在肩上，歪着头把剩下要说的话打完，“对我是。”
“哦好，麻烦您下来一下，这儿有您点的外卖。”
白羽汐抬起眼睫，琥珀色的眼微微一闪，“不好意思，我没有点过外卖。”
“可是……”
“没有可是，这样吧，外卖就由外卖小哥你自己吃了吧，大热天的在外工作也辛苦，吃点营养的补充能量。”
外卖小哥站在公司楼下，抬手一擦满头大汗，闻言摸摸鼻子，“那行，谢谢，打扰了。”
“没事。”白羽汐放下电话，视线重新放回电脑上。
不多时，有一个电话打来。
“喂你好，这里是东临便当，请问你是白羽汐小姐是吗？”
白羽汐秀眉微蹙，“抱歉，我没有点过外卖，外卖餐你自己拿去吃了吧。”
“可是订餐的那人说餐点必须要送到你手上。”
“无妨，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送到了就好。”白羽汐淡淡答道。
快递小哥看了眼高楼大厦，犹豫了一会儿，应道，“那行，打扰了。”
白羽汐放下电话，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思索了一会儿，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了。
曾经那个梦里都能倒背如流的号码至今还在心里封存，只是，她的电话号码换了，而他还不知道。不过从今往后应该知道了。
总共有四位外卖小哥打来电话，在第五位的时候，白羽汐终于不耐烦跟苏紫妍说了一声走下去。
苏紫妍眼睫轻颤，笑着应好。
她十指纤纤紧紧的攥在一起，面上依旧好得毫无瑕疵。
只是，她和他，兜兜转转，还是要走到一起么？
那她算什么？
她喜欢他的时间不比他喜欢她来得短！
为什么她永远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苏紫妍扣着键盘的手一再缩紧，直到消息的滴滴声发出来，才堪堪回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白羽汐乘着电梯来到楼下，接过外卖，顺手递过去一张纸，“谢谢了，这一份……牛排饭多少钱。”
外卖小哥受惯了客人的冷嘲热讽，突然遇到教养那么好，看他满头大汗还会主动地上一张纸巾的客人，一下子愣住了，回身过后，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弯了眼，“没事的，牛排饭订餐人已经付过了，谢谢小姐的纸巾。”
外卖小哥说着就要重新跨上电瓶车离开，白羽汐拦住了他轻轻摇头，“那个人我……不想欠他，所以麻烦你了，我把餐费给你，你去给便当的店主，让他的外卖钱给那个人打回去。”
“这……”外卖小哥登时有些为难了，因为这不仅有些麻烦，而且貌似还触动了两方的一些私密事，似乎哪方都不是可以得罪的。
白羽汐一下子看穿了他的想法，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反正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外卖员。我会给你五十现金，你把钱给店主后，剩下的便自己留着吧，一来一回跑一趟也不容易。”
外卖小哥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白羽汐一手牌打得实在太好，一上来就给餐巾纸，暖了外卖小哥的一颗心，内心的好感度蹭蹭的上去，到最后想拒绝也拒绝不出口。
白羽汐微笑，“谢谢。”
外卖小哥痴了痴，露出一口憨实的大白牙，“没事的没事的。”
白羽汐点点头，纤细的背影没入大楼中。
外卖小哥一蹬腿，电瓶车'嗖'地一下离去。
……
下班时间，白羽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华海最大的书城。
她在高中教辅区转了一圈，挑了两本最新的教辅书。期间，凉晨川一直如同护花使者一般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而后，她去了一家定制笔墨用品的店，目光从大片笔墨纸砚上扫过，“你好，半个月前，我在这里订制了一套钢笔以及笔记本。”
吧台的女人抬起头，问，“你好，你叫什么，我查一下。”
“白羽汐。”
“奥，是白金牌子的钢笔是吗？”
“对。”白羽汐点点头。
“好的，请稍等。”店主说着转身进入后台，白羽汐在原地等着。
凉晨川的目光在四方金光闪闪转了一圈，走到白羽汐身边站着，“你喜欢这些玩物？”
白羽汐眨眨眼，淡淡道，“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要买？”他从她下班开始就跟着她，跟着她去了书城，又来到订制钢笔的店，接触的都是文人雅士才用的物品，而他了解的她从来不会挑这些东西用，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白羽汐漫不经心的笑笑，“凉大少这种薄情寡义的人，当然想不明白。”话落，看女人已经拿着包装好的的钢笔走回来，问道，“这一套东西多少钱。”
“总共六百六十元。”
“好。”白羽汐拿出钱夹，正欲掏钱，旁边忽然伸出一双手拦住了她，与此同时，那人低沉透着男性气息的嗓音想起，“不用，刷我的卡。”
白羽汐侧身，避开他的触碰，长长的眼睫轻眨，“不需要，我付现金。”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晨汐番外：你给我滚！
凉晨川不悦，“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刷我的卡没事。”
女人看着一边的红色毛爷爷，一边的纯黑金卡，一时间有些为难。
“凉晨川，我说过我和你没关系，我能容忍你跟我到现在已经是我的大度了，如果你非要这样，那请你马上从这里离开。”她淡漠的眼帘似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上有些淡淡云雾缭绕，却依旧可以清晰见底，那里面的冷意与警告是那么明显，即便他隔着水与雾，仍然可以清晰触及。
他默默的收回了卡，在心底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听她的话，不可以惹她不开心，不可以逼迫她……
白羽汐付好了钱，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凉晨川立马趁着空隙坐上去，整辆出租车的空间立马显得逼仄起来。
“去城北高铁站。”白羽汐扫了凉晨川一眼，对着司机师傅说道。
凉晨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去高铁站干什么。”
白羽汐没看他，琥珀色的子瞳里闪过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我的行程还不需要向你报备。”
凉晨川一噎，暗骂不识好歹的女人，爷要是不喜欢你爷才不会没脸没皮的跟着你呢！
他心里这样想，却是个没胆子说的，看着窗外的影子，一路无话。
华海很大，以至于到高铁站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短短的车费一下子就飙到了三百多。
白羽汐捧着带来的东西径自走到取票台。
凉晨川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时而不解的挠挠脑袋。
“你要去余燕？”凉晨川声音拔高，看着取出来的票，怒火蹭蹭的一下子就上涨到了眉眼。
“那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去余燕多不安全？”
白羽汐听到检票的公式声音恰好想起，暗自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幸好赶上了。”
凉晨川见她一直忽略自己，压抑了一晚道怒火终于爆发，死死扣着她的手，目光如一团火焰在燃烧，“白羽汐！我问你，你这么晚了去余燕干什么？”
白羽汐被钳制住动弹不得，只好耐着心解释道，“我说过，我去哪里，还没必要向你报备！”
凉晨川的俊脸微微有些扭曲，“不向我报备？爷跟着你跟了一路就是专门来讨苦吃的是不是？”
白羽汐皱着眉，一手在努力的与凉晨川的手做争斗，“是你自己要跟来的，自讨苦吃也是你心甘情愿，现在你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去余燕？为什么一定要晚上去！”凉晨川死死的盯着她，她淡漠如水的神色从五年前开始就一直在折磨着他，每次都把他折磨得想要疯掉。
“你也没问过我不是吗？”白羽汐抬眸，淡漠的琥珀色像是蒙了一层寒霜，一定不定的望着他，就像是一根冰棱，冰凉入骨的触感一瞬间直入她心底，棉柔之力却带给他无限痛楚。
“我不问你就不说？那你拿爷当什么了？你准备自己一走了之去余燕，然后把爷扔在这里？”凉晨川咬牙切齿，俊脸因为气愤涨成了怒火的颜色。
白羽汐眼见着时间就快要到了，实在没时间和他在这里耽搁，淡漠如水的性子也不免伸起了薄怒，一把打开他的手，“我说过，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五年前你缠着我就算了，为什么至今为止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还是要来打破我平静的生活！你给我滚，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力量是大，可是也抵不住素来淡漠的她生气之下的气劲儿，一时之间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上了取票机。
白羽汐不再看他，脚步凌乱不停直接把票插进检票口，然后离开。
就在她跃过检票口之后，后方突然传来巨响，一瞬间仿佛她的世界都晃动了几下。
白羽汐脚步一顿，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旋过身，视线触及他混身狼狈的站在那，一双手被仪器的残骸穿透，鲜血淋漓。他的脚边是一台完全被震破的取票机，毫无规则的躺在地上，零碎一片，昭示着男人的力量。
白羽汐的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视线落在他满眼猩红的眼上，又落在他浑身紧绷僵硬的身上，还有那鲜血混杂着仪器碎片的手上，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受控制的迈出了一步，然后却又生生顿住。
涩涩的翕动了一下唇瓣，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
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的懦弱，恨透了自己无谓的纠结，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那么多年到底在坚持什么。
她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让她连续多年，伤透了一个人的心。
后来，支离破碎，遍体鳞伤。
夜半的时候，高铁站内的灯光还很亮，到处都是明亮的光晕，照亮了整个世界，却黑暗了白羽汐的内心。
她空洞无神的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随时随地都要倒下去。
她的位置靠在窗边，黑暗的街景在她漂亮的琥珀色眼瞳中一闪而过，定格成了永远的昏暗与悲伤。暖黄色的灯光在她眼睫上跳跃，她满脸泪痕，是那样的悲伤……
白炽灯的强光衬得少年的背影是那样的萧索，他渐渐离去，灼热的鲜血滚落了一路……
到达余燕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凌晨，白羽汐站在高铁站门口，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那一双眼隐没在黑夜中，好像永远不会亮了。
其实今天，是白宇瑞的祭日……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回来，然后搭乘早上最早的一班车又回去。
很多人都知道她在华海定居，没再回来过，却不知道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回来。然后坐在白宇瑞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晚。
白羽汐走在黑夜的街道上，前方没有一丝光亮，她只能凭靠着感觉行走，也许走错一步，便会掉入不见底的深渊。
那一晚，她吹了好久的风，沿着道路走了一路，看到出租车的光亮，拦了下来。
“去岭村的陵园。”
余燕的陵园分得很不规则，后来之所以选岭村做白宇瑞的目的，是贵在那里空旷，而且地势好。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白羽汐一眼，大概是想不透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去全是坟墓的地方，不会觉得太过瘆人吗？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晨汐番外：思念如潮水
白羽汐瞧见了，却是没有解释。
每年这样的目光她都会收到，以前还会耐着心解释一下，后来干脆连说也不说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凌晨的时候去，她知道自己那么做，只是为了不碰见那一家人。
那一家人的强势让她回想起来至今还心有余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