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是见敌心切,她一个入宫多年的人都没能有机会怀孕,竟然叫方淳月怀上孕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怀恨在心,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方采言觉得自己有必要盯着周欣兰一点。
不过心中也不免好奇,周欣兰常和赵士荣偷情,怀不上龙种,也该怀上个野种了吧,可她怎么一直没怀上孕呢?
等周欣兰走过去好久了,身后才赶上来方公公,方公公气喘吁吁地路过方采言,弯腰行礼。
两人都是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
然后擦身而过时,方公公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方采言手中。
方采言趁着周围没人,打开飞快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告知。戌时会面。
看完便将纸条揉作一团,塞到了自己的腰间。
“小姐,上面写的什么?”映荷好奇问道。
方采言神秘一笑,“下午有好戏看了。”
“什么戏?”映荷激动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采言大手一挥,“走,看看方淳月去。”
“哦对了,”映荷这才想起昨日夜里历墨清的嘱托,“忘了和你说,昨天夜里,”映荷凑到方采言耳边,小声道,“皇上来过。”
“我怎么不知道?!”方采言震惊。
“你喝酒睡的那么沉,能知道什么?”映荷有点嫌弃。
“他不会做什么了吧?”方采言吓得双手抱肩。
“做什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映荷反问,“不做什么才不对吧?”
过了会儿,映荷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姐,你不会还没有……可是之前你和我说已经在一起了的!”
“对啊,我们在一起了,”方采言觉得自己解释很奇怪,她为什么要和别人解释这种事?“行了,这种事你就别打听了啊,咱们赶快去见方淳月!”
“不会吧?”映荷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跟着方采言小跑了上去。
到了芷兰宫,看到方淳月正半倚在床上,头上缠着一条镶玉的摸额,周围宫女们都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伺候着。
不过没见着孩子,大概是被奶娘抱走喂奶了。
周欣兰就坐在方淳月床前,满面和气,一个接一个地送上贺礼。
方淳月笑着,照收不误。
不过收下后大概都会束之高阁了。
方采言想着既然周欣兰今日和赵士荣有约,自然不会在芷兰宫长留,
果然没坐了一会儿,周欣兰便张罗着就移驾回宫,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方淳月要好好养身体之类,说腰间要绑束带,否则腰变粗了,皇上就不喜欢了。
方淳月笑着回应,说一定听姐姐的之类。
不过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周欣兰却因为得了口舌之快,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现在芷兰宫就剩了方采言和方淳月两个,方淳月就不用再装出和善的样子。
“周欣兰如今还呈口舌之快,”方淳月皱眉,“我看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得哭了。”
“是啊,”方采言附和,“既然已经诞下麟儿,那么妹妹离后位也就不远了。”
方淳月面露忧郁之色,“怕只怕赶上了淑女大选,封后一事就要往后拖了。而我又不能催促皇上,显得我急功近利一般。”
方采言点点头,“这倒是,不过妹妹不能和皇上说,为何不向太后表白一下心迹呢?早知道,你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太后一定很欢喜。”
方淳月立刻由悲转喜,“对啊,可以找太后!就说我自从得了孩儿,便腹背受敌,请太后垂怜,替我想个法子,叫我和孩儿平安度日。”
“到时候,”方采言接着道,“太后一定为了保护她的孙儿,去同皇上说,保护孩子最好的方法,除了让你成为皇后,手掌大权,就别无选择了。”
方淳月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太后。姐姐可愿与我同去?”
方采言摇摇头,“不了,最近我忙着养鱼,就不陪你去了。”
此次去无意于再利用一次太后,她不想带着异心去见太后她老人家。而且,养鱼不过是个说辞,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去坤宁宫,准备捉个奸。
“姐姐怎么想起来养鱼了?”方淳月好奇道。
“只是突发奇想,你知道我那长清阁清冷无人,湖水虽清,却一点生机都没有,”方采言随口胡说,“于是想着养些鱼,给我那长清阁蓬勃一些,有趣一些。”
“唉,”方淳月跟着叹口气,“皇上也真是的,不知道心疼姐姐,给你换个好住处。”
“妹妹别误会,我觉得那里挺好的。”这次方采言是认真的。
“那也该给姐姐晋升个位分了!”方淳月道,“姐姐放心,等我成了皇后,我一定助你平步青云。”
方采言急忙打断她,“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
方淳月盯了方采言一会儿,这才放下眼睛,道:“如此,那便算了,不过若是姐姐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好!”方采言看了看外面的天,道,“时候不早了,你穿着厚些,快去吧。”
方淳月便在珠儿和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出门了。方采言也跟着出去,门口时二人握手告别。
方采言往长清阁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折返去了坤宁宫。
从宫墙之外听着,果然是静悄悄的,不同往日。
坤宁宫内虽然只剩了三个人,可是外面却围了一圈人,大门处四个太监守卫,远远见到了方采言,深深施礼。
还未等方采言问,其中一个太监便道:“贵人留步,今日娘娘不在,一早就去了芷兰宫看方昭仪,贵人若是想找娘娘,可去芷兰宫找一找。”
“那可怪了!”方采言惊呼,“我刚从芷兰宫出来呢,却不见贵妃。”
“大概……”太监想了一会儿,说道,“是又从芷兰宫去了别的地方了,我们家娘娘就是爱散步,到处走,贵人还是去各个宫里都找一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方采言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知道硬来是不行的。便知趣离开。
映荷跟上去问,“现在怎么办?”
方采言揉了揉太阳穴,“不让进,就在外面守着,我就不信抓不着赵士荣。”
映荷担心,“那可是个将军,你确定咱们两个拦得住。”
“当然拦得住,”方采言信心十足,“这是后宫,他一个偷情进来的,还敢和我们动手?”
“那我们在哪里等着?”映荷看了一圈,发现坤宁宫外面真是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太监巡守,牢牢把着各个出口。
方采言皱眉,“真是拿准了历墨清常年不来,这围个水泄不通的,也是不准备让历墨清进来了。”
“怎么办?”映荷愁苦道,“我们没有地方可以落脚,难不成要一直围着坤宁宫走来走去,等着赵士荣出来,这也太引人耳目了吧?”
方采言觉得映荷所言甚是。
进不去又等不了,而且在这儿呆久了又会打草惊蛇,方采言想到方公公的处境,便只好放弃了这次的机会,带着映荷离开了。
回到了长清阁,方采言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有一种半途而废的颓丧感。
映荷安慰道:“小姐,你也别灰心,只要想做、敢做,咱们一定能做到。”
方采言欣慰地拍了拍映荷的肩,“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映荷啊,帮我把玲珑玉拿来吧,”方采言倒在床上,忽然想到这个,“让我摸摸它,心里兴许就能好受点。”
映荷便取来了玲珑玉。
方采言接过来,发现玲珑玉又变的冰凉温润,摸起来舒服极了,叫人心情变得平和。
方采言把玲珑玉放在胸口。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摸着摸着,手指又摸到了接缝处。方采言心下又是一惊,想到,这次要量力而行,切不可急躁冒进了!
方采言拿起玲珑玉,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暗示。
果然,上面写了一行字:前世怨,今生缘,得来容易终觉浅。
这又是指的谁呢?难道是周欣兰,可是前世里她和她并没有什么怨哪?
今生缘,又是什么意思?
“唉,愁!烦!”方采言喊了两嗓子,把玲珑玉塞到了枕头底下。
第一次,因为周欣兰的事情或者说是她还债的事情,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知道玲珑玉提示的是谁不?嘻嘻
还要感谢一位小天使给投的灌溉哦,可是因为我还有点搞不清楚晋江的规则,所以没找到究竟是哪位小天使,我会找到你的!
原来可以修改,可是也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唉~
☆、情窦
失眠,到了后半夜,方采言才终于折腾的累了,便沉沉睡去。
梦里辗转出现前世的幻影,醒来时,已经汗透衣襟。
方采言长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起床洗漱,便听见了昭告天下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方淳月品行贤淑端正,明德惟馨,育有一子,特封其为皇后,赐号恭忻皇后。钦此。
这是一封昭告天下的圣旨,宣布了皇上唯一的妻子。
然而,曾经上面的名字属于方采言。
她扶着映荷的手下床,觉得更累了。
“小姐,你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映荷担忧地问。
“没事,”方采言往前走,“别叫外面的公公等久了,他还要告诉其他的妃子呢!”
两人便出门来,方采言接过圣旨,又叫映荷给了太监几两赏银。
“方淳月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映荷看着太监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方采言接口道:“我们也见月明了!”
“那也是借着人家方淳月的光亮!”映荷皱了皱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这句话如同钢针,扎进了方采言的心中。
方采言皱了下眉,松开了映荷的手,转身回到了屋里。
不知为什么,屋里的光线突然变得灰暗,方采言走到窗前,一一打开了窗户,阳光这才照射进来,方采言疲惫地坐到窗前的的案桌旁,看着院子里绽放的栀子花,微微出神。
那日大雨……撞进朕怀里的姑娘
朕记得,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朕知道……朕不会勉强的。
……
方采言拼命摇了摇头,将有关于历墨清的记忆清除脑海。
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于是急忙拿起玲珑玉放到胸口,强制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映荷跟着进来,刚张开了嘴,方采言立刻制止她,“你别说话!”
语气很强硬,把映荷吓了一跳。
“我不想听关于历墨清和方淳月的事!”方采言皱眉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现在,给我梳妆。”
映荷猜测一定是自己口无遮拦,说了伤方采言的话,而且她向来明白,方采言对皇上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感情。
“对不起,小姐。”映荷走上前,给方采言梳头。
方采言对着镜子里的映荷,笑了一下,“没事,过了这个年级就好了。”
过了这个豆蔻年华,当自己不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时,就再也不会这样容易激动而动情了。
映荷给她盘了个坠马髻,方采言翻了翻头饰盒,翻来翻去没找到珍珠钗,这才想起之前就丢了。
于是叹了口气,换了个步摇戴上了。
“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映荷问。
“皇后册封大典,”方采言面无表情,“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传唤了。”
“哦。”映荷点点头,刚要说点什么,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
两人闻声望过去,却见春华站在门口。
“春华?”方采言算了算日子,发现七日还没到,春华怎么提前回来了?
“封后大典,白事喜事相冲,不吉利。春华不能再为哥哥守灵了。”春华轻轻福身拜说,她的脸上仍旧挂着悲伤疲倦的表情,身形比之前更加瘦削,细长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方采言走过去,安慰地拉起春华的手,“春华,你别担心,等封后大典结束,我去请求皇上继续让你陪着你哥哥。”
春华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方采言,目光中参杂着与之前不同的情绪。
好像是,恨?
方采言面不改色地放开春华的手,笑问道:“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又是从哪里回来的,饿不饿?我让映荷给你拿些吃的!”
春华摇摇头,低声说:“我只想休息一下。”
“好好好,”方采言叫映荷,“映荷,你把饭食端到春华姐姐的房间,等春华休息好了就可以吃了。”
春华福身道:“多谢娘娘,”又对映荷说,“多谢妹妹。”
“应该的。”映荷道,转身就去取饭食。
春华同方采言拜别后便进了自己的屋子,方采言看着春华的背影,觉得既落寞又决绝。
映荷端来饭菜,送到春华屋里,刚一出来,外面太监就来传唤通知封后大典开始,请各宫娘娘前去参加。
方采言便换了身正式的衣裙,前去参加典礼。
另一处,等方采言和映荷走远了,春华便拿着之前去春明葬礼用的出宫令牌,急匆匆地去了锋刃军的军事住所,独立部。
独立部也在宫中,但不是后宫的范围,所以后宫女子要进出,是需要出宫令牌的。独立部也隶属于皇上,只有历默清及其他允许的人才可以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