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故国神游——城里老鼠
时间:2017-11-21 16:03:24

  他在四十年前就想挑战宁道奇,因家族责任在身,最终错过了决战机会,想追杀石之轩,又觉得石之轩与碧秀心生了个女儿,不该追杀人家的父亲。
  中原高手虽多,用刀的人却不太多,所以宋缺才对寇仲见猎心喜,不惜费心费力培养他,多次称赞他,认为他以后肯定能够超过自己。
  苏夜亮明身份后,江湖中人纷纷围观她,谈论她,拿她和别人比较。他们因为不明内情,把她捧成胜过师妃暄与婠婠的少年天才,把夜刀传的神乎其神。正因如此,很快就不少人猜测苏、宋两人的高下。
  可惜,寇仲乃是宋缺点过头的未来女婿,又经常宣称自己是苏夜的徒弟。由于这重关系,两人几乎无可能为敌。只有苏夜周围的人了解她,明白她的目标,知道他们必有一天要分出胜负。
  寇仲面见宋缺时,曾提及此事,强调她出神入化的刀法,引得宋缺屡屡露出笑容,甚至主动表明态度,说他对此十分期待。
  到了决战那天,“孰高孰低”的疑团可以得到解答。而苏夜亦能领教天刀八诀的厉害之处,对她自身亦极有好处。
  寇仲唯一在意的,是双方实力相差不远,交手时必然全力以赴,很可能出现死伤。他当然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却无力干涉,只得再次厚着脸皮,问苏夜有没有把握在任何情况下逃生。苏夜不胜其烦,怒问他为啥不让宋缺逃生,他才灰溜溜地把书信送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苏夜在洛阳龙头府的大堂里正襟危坐,旁边放着一杯当作摆设的热茶, 由于无人搭理, 凄惨的就像赏雨亭石桌上的那一杯。
  她在正式场合, 接待身份非同一般的客人,衣着仍然十分普通, 并无出奇之处。但别人一见她清秀明丽的容颜,从内而外透出的飘渺气质,就会忽略她穿了什么衣裙, 什么鞋袜。即使她把隋宫所有首饰都顶在头上, 值得注意的仍然只有她本人。
  如果只用容貌评判, 也许还有比她更美的少女。最奇特的是,她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一旦把注意力集中到她那里, 就会觉得她和背景融为一体, 脑中立即产生错觉, 很容易判错她的正确方位。要练出这样的本事,难度也许超过了倾国之姿。
  洛阳成为少帅军重地之一后, 另设洛阳太守与太守府。苏夜所居之处, 乃是王世充父子在洛阳的住宅, 家具摆设均相当精美。她搬进去, 让这座宅院得到“龙头府”之名, 人人均知可以在这里找到她。
  大堂中,两批人正分宾主坐下,其中最惹人注目的, 其实不是她,而是坐在客座首位的人。
  这人端坐椅中,看上去仍像标枪般挺拔,像高山般雄伟。他与苏夜风格相仿,并未费心装扮自己,仅穿一身平平常常的蓝袍,用红巾扎起发髻,却比任何美衣华服都更适合他,愈发凸显出他绝顶英俊的脸庞,以及兼具贵族、文士、武学大宗师三个特性的超卓气度。
  他不仅英俊雄伟,气质超群,还给人以睥睨天下的真正英雄感觉。任何人见到他,都无法挑出他全身上下哪怕最微小的瑕疵。除了体态容貌的完美,他宽广的额头、清澈飞扬的眼睛、微带风霜的两鬓,都流露出一股世外高人才有的智慧。
  别人一见他,就知道他文采武功均为上上之选,性格磊落桀骜,连长相亦得上天厚待。若将时光后退数十年,他毫无疑问是中原武林第一美男子,正如传闻中那样。
  他当然就是宋阀阀主,“天刀”宋缺。
  苏夜一闭关就是三个月,内事不决问任媚媚,外事不决问沈落雁,乐得当一个勤修苦练的绝世高手。期间,她将舍利元精吸收殆尽,驱逐真元中夹杂的阴寒感,正式将所有元精据为己有。历代邪帝真元加起来,对她的补益很是明显。寇仲仅见了她一次,就觉得她产生了变化,却说不出哪里变了。
  但她还没正式出关,就接到宋阀传讯,称阀主将于三个月结束后的那个月,亲赴洛阳见她,请她早作准备。
  此时,跟随宋缺的随从仍在侧厅中用午膳。宋缺却不着急吃饭,只用每个人都会拿来打量她的眼神,唇边带着潇洒绝伦的微笑,颇为欣赏地打量她。
  如果仔细观察,他的微笑中饱含醉人风范,外加天之骄子特有的骄傲之情,极易打动别人。尤其他不仅是在审视主人,还是审视自己未来的对手,目光更为严肃认真,自然而然地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恨不得逃出他的视线范围,躲到屋子角落去。
  他与苏夜一对视,旁边的宋智、宋玉致、寇仲马上成了布景。以宋玉致之典雅高贵,也无法夺走这两人的风头。
  苏夜轻轻咳嗽了几声,笑道:“还以为阀主会在你闻名遐迩的磨刀堂等我,结果想错了。”
  她其实在想,石之轩和宋缺究竟谁更英俊些,却无法拿这事打开话题,只好换一句比较正常的。不过,正如石之轩,宋缺的声音亦柔和动听,不急不躁,“少帅曾转告宋某人,小姐最讨厌东奔西跑,将宝贵时间全花在路上。况且他急于观看你我两人的决战,非要亲赴岭南不可。让三军主帅临时离开战场,前往中原极南之地,当然不合情理。”
  苏夜和宋玉致几乎同时望向寇仲,让他尴尬非常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我与阀主谈到你,不说你的趣事,难道还说你容貌说个不停吗?”
  苏夜摇摇头,不再理他,笑道:“不管怎样,阀主大驾光临,实在给了我不少面子。诸位在洛阳请一切随意,千万不要客气。”
  寇仲和她相识已久,自不用说。宋玉致也认识了她很长时间,和她关系不近不远,算是有一定交情的朋友。她曾针对寇仲追求宋玉致的目的,设法开导她,说寇仲的好话。但是,由于宋缺在场,两人都略微有些拘束,好像不知如何插入这场见面就谈决战的对话。
  宋缺神色自若,仿佛已习惯尽显己身威严的场合,平静地道:“宋某人在岭南时,多次听到小姐芳名。每过一段时间,你的名气就响亮一分。江湖上,无论好事之徒,还是真心专注武道的人,都对小姐的夜刀,还有宋某的天刀感兴趣。少帅到岭南,亦说你是他的师父,教过他用刀道理。”
  苏夜不由一笑,点头道:“确有此事。只不知他刀法怎样,是否在阀主面前丢尽脸面?”
  寇仲终于找到一个插嘴的好机会,苦笑道:“那几天我下场如何,美人儿师……你难道还不知道?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下提出来,明摆着让我丢脸,好博玉致一笑。”
  其实苏夜怕剧情改变,触及关键节点,让双龙中途夭折,指点他们的内容着实不少。寇仲第一次遇见宋玉致时,就可凭一柄单刀险胜她,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此后他们天纵奇才,屡有突破,也不再需要她的指点了。只不过,将这两人放到宋缺面前,仍只有拼命抵抗的份儿。
  宋缺也禁不住笑了,正色道:“少帅具有极深的潜藏天份,以后前途无量。这是宋某以天刀之名打下的保票,小姐可以放心。”
  至此厅中气氛陡然放松,不再带有试探意味。但宋缺见苏夜,如同苏夜见梵清惠,均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若要谈决战天下,和寇仲、虚行之等人见面即可,何必非找她不可。由此可见,宋缺对武道的追寻的确真挚至极,宁可冒上重伤甚至身亡的风险,也要在这当口试试夜刀。
  她想到这里,决意不再拖延,遂微笑道:“他若不好,阀主焉肯把他认作未来的佳婿?现在不如谈谈阀主此行的真正目的,在决定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宋缺微露诧异神色,仍道:“何事?”
  苏夜扫视大堂中五六张同样诧异的面孔,淡然道:“我于五日之前离开静室,于三日之前到净念禅院见宁散人,与他第二次交手,侥幸取胜。”
  这句话说的固然谦和,其中含义却足以震惊江湖。宁道奇第一次受师妃暄所托,到荥阳龙头府试探苏夜修为,因双方均不愿性命相拼,最后以宁道奇洒然离开为结束。又有谁能想到,仅仅过去两年,苏夜竟然可以“侥幸取胜”,让数十年来公认的中原第一高人落败。
  这事就连寇仲也不知内情,因为那时他人不在洛阳,所以此时反应与旁人一模一样,均以难以置信的表情与眼神,望着主人座位上的苏夜。
  若非早知她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连寇仲都很难相信她,即使知道,也难以按捺心中阵阵传来的荒谬感。
  他们震惊实属必然,苏夜内心也并非完全高兴。她始终没有忘记江湖路线的正道分支,要求白道领袖认可她,承认她的地位。这个路线一直很低,几乎以龟速向前蠕动,直到她在禅院广场上击败宁道奇,完成度才突然高涨。显见通过这一战,从宁道奇到师妃暄,都已接受了她的实力,以及她在当今局势中扮演的角色。
  就常理而言,排名、名气之类均为身外之物,平时看到,顶多拿来当武功高低的判断证据,还时常因为排名更新太慢,在交手时受到惊吓。她根本不在意宁道奇排第几,宋缺应不应该排在他之前,却要和这两位分别进行决战,实在也是玉佩弄人。
  她紧盯宋缺英俊无匹的脸容,笑道:“因此,倘若阀主击败我,也就相当于击败了宁散人。以后阀主再寻隙与邪王交一交手,中原第一的宝座只怕是手到擒来。”
  宋缺位高权重,又自觉比她大上数十岁,当然不在意她的揶揄。而且她开口时,他果然不负众望,是在场者中反应最平淡的一个,只愣了一愣,仿佛听到她说“今年茶叶不太好”。
  但他黑不见底的双眼里,陡然滚过一抹意义未明的光芒,表示他亦是十分惊讶。之后他沉吟片刻,方带着唇角一抹淡然笑意,缓缓道:“小姐便是用你闻名天下的夜刀,击败宁老的吗?”
  苏夜笑道:“不然我能用什么?”
  她口中反问,顺手从袖中取出夜刀。夜刀离开她袖子时,通常不带刀鞘,这次却是例外。它先落进她手里,再受她轻轻一挑,笔直飞向宋缺。
  宋缺接住夜刀,同时听她介绍道:“就是它。”
  坐在宋缺下首的宋智下意识向左倾身,凝神看着这把短刀。夜刀由六岁的苏夜使用时,如普通单刀般正常,此时被宋缺握住,更像一个孩童用的玩具。但刀锋出鞘,漆黑如墨砚乌木,其上偶尔滚过乌沉沉的光芒,薄如蝉翼,冷气袭人,显然是件罕见的利器。
  宋缺明知她用短刀,待亲眼得见,更添几分欣赏。他本人亦有一把轻薄锐利,轻柔如羽毛的晶蓝长刀,名为“水仙”,却不如短刀的一寸短,一寸险。到了这时,他反而有点后悔,认为应该请苏夜到磨刀堂一行,请她欣赏堂中十多件珍惜藏品。
  苏夜很清楚,天刀若要和别人正式决战,用的自然是天刀,而非其他宝刀。她看了看寇仲,再看看把夜刀交还给她的宋缺,苦笑道:“倘若阀主不介意,我会请宁老来做我们的观众。”
  宋缺对此毫无意见,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选禅院为动手地点。”
 
 
第二百二十二章 
  苏夜忽地一愣,笑道:“你要到净念禅院决战?”
  宋缺淡然道:“难道不可以?”
  他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令苏夜难以反驳, 何况也没什么理由反驳, 遂苦笑道:“好吧,净念禅院就净念禅院。禅院的广场宽阔洁净, 好像为决战而生。”
  究己本心,苏夜并不愿意接触净念禅宗。她从未跟和尚建立交情,抢走和氏璧在先, 威逼梵清惠在后, 委实算不上玄门正道的朋友。双方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除恶的除恶,争夺的争夺, 直到寇仲和李世民决出结果为止。
  然而, 三天前她在禅院力挡宁道奇的鸟啄, 采取生灵相生相克的道理, 以一招之差扭转局势,迫使宁道奇主动认输。事后宁道奇听说宋缺即将抵达洛阳, 便提出要他到此地一行, 如今看来, 宋缺亦有此意。而且禅院广场大的惊人, 远非这座“龙头府”的园子可比。
  他们两个动起手, 谁知究竟需要多么宽敞的地方。与其一刀挥出,束手束脚,不如索性答应宁道奇的邀请。
  因此宋缺投禅院的赞成票后, 苏夜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同时建议尽早结束此事。宋缺未想她比自己更急,随意开了个玩笑,问她是否急着挑战其他宗师,所以打算速战速决,结果竟得到一个肯定答复,令他极为惊讶。
  除宁道奇之外,得到宋缺认同的宗师少之又少,还得算上毕玄、傅采林两位外族人士。他为人就是如此,从年轻时起,就自视甚高,生性骄傲,明知石之轩创出不死印法,不但夷然无惧,还斥之为“魔门幻术”,不认为那是真实武功。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若非他是这种脾气,也难练成那么惊人的刀法。
  苏夜同样没想到,宋缺对她的挑战之路很感兴趣,全不似祝玉妍等人看外星人的神情。事到如今,她只剩下石、毕、傅三人未曾了结,外加一个天知道是生是死的向雨田。她隐瞒了向雨田,只说出另外三位的名字,又向他稍露口风,表明她针对石之轩的意图。
  现在无人知晓石之轩的下落,包括侯希白。据他所说,他的石师可能离开了长安,前往域外,但这仅是他的推测,做不得准。她并未为此心急,因为寻找石之轩是祝玉妍的问题。
  宋缺自然不会生疑,认为她和他一样,亦想通过挑战宗师高手,不断完善自己的刀法。梵清惠曾言,静斋中从未出现在静室中顿悟,就能练成剑心通明的弟子,宋缺看待刀道也是一样。宋阀与魔门又是死敌,绝不允许魔门中人染指岭南一带,无论苏夜对石之轩有何图谋,都不会影响宋缺。
  他听完她的壮举,不由喟叹道:“我身为宋阀之主,必须履行对家族的责任,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我宁可什么都不要,孤身一人遍游天下,过着逍遥日子。”
  苏夜共鸣完梵清惠,难以共鸣宋缺。他心想十二连环坞横在江南,责任和宋阀也差不多,只好装出感叹模样,应和了几句。不过她有理由相信,如果宋缺不是阀主,只是个普通人,可能真会抛下一切,仿照跋锋寒,行踪遍布天涯海角,专门选择最厉害的对手。
  另外,伤害宋缺最深的并非履行责任,而是梵清惠利用过往情谊,想要逼他放弃天下。尽管宋缺从头至尾,未曾打听梵清惠现状如何,她仍看得出这件事产生的影响。还好梵清惠打消了这个主意,也在无形中,化解宋缺与宁道奇之间不该存在的敌对。
  苏夜在当晚派人前往净念禅院,对了空禅主提出请求,借禅院的广场一用,顺便请禅主代为转告宁道奇,就说第二天正午,她与宋缺均会站在广场上,进行一场水平比较高的切磋,欢迎围观群众。
  三个月前,中原各地兀自花木繁盛,绿草如茵,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此时正值深秋季节,风中寒气渐增,落叶亦布满大街小巷,若不及时扫净,会带给人衰败凄凉的印象。只有凝视天空,看着天幕上几缕薄薄秋云时,才让人感觉秋高气爽,愿意享受清新凉爽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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