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唐贽回味了许久,才明白他说的意思。猛得站起来,走出两步道:“她是女人?宋问是一个女人?”
  宋祈:“正是外孙女。老臣也是不久方知。”
  唐贽震撼道:“不可能。她怎么会是个女人?”
  宋祈又请求道:“请陛下,宽恕她。宋问涉世尚浅,不辨真假。但她确实忠于大梁,绝无二心。”
  唐贽慢慢走下座,还在呢喃:“宋问。宋问究竟是谁?”
  唐贽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那是天差地别的。
  男人有功绩,会怕他功高盖主,怕他为他人利用。但是女人不一定。
  但女人优秀,你可以封赏她,你可以赞扬她。你不必担心她会心有不轨。因为民心不会追随她。
  在唐贽眼中。女人终究是男人的附属品。
  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女人。没有人会想到她是一个女人。
  哪怕史书上记到她,这一声“先生”也是当之无愧。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女人呢?
  眼界,学识,胆量,气节。这些她都有。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忌惮宋问,是宋问和唐毅走得太近。她处处帮着唐毅,针对自己。没有人能容下她的,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害怕宋问别有用心,更害怕唐清远被宋问算计。纵然宋问功盖天下,也不允许她在皇权下有任何的特例。
  凭什么不做官?凭什么不为我所用?凭什么要忤逆我!
  可是如果,如果他早知道宋问是个女人,那绝对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唐贽的确没想杀宋问,自然也知道,唐毅的事情与她无关。若是真的有关,宋问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他关押宋问,一是想试试能不能将唐毅诈出来。他若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宋问去死。
  二,就是要灭灭宋问的威风,更想试试她的忠心。要她明白,只要自己活着,天下就是他说了算。
  可若真是如此,这些都没有用。
  唐贽算计了一辈子,唯有宋问,始终让他措手不及。
  宋祈离开后不久,唐清远也过来求见。
  唐贽还在呆愣中,没有回过神来。一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亲。”唐清远躬身行礼,开口道:“求父亲宽恕宋问。”
  唐贽这才转向他,略有些诧异道:“你也来替她求情?”
  唐清远抬头,不明所以,还是继续说:“宋先生委实无辜。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将三哥送出大理寺。”
  “你还叫他三哥?”唐贽摇头,“我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为父才放心不下你。”
  唐清远道:“父亲,孩儿会努力的。广听谏言,虚心好学,不叫父亲失望。”
  唐贽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去回去吧。叫宋问过来见我。”
  宋问手里敲着扇子,听她的狱友们讲当年壮阔的历史。
  “想当年,我一拳将那恶吏的鼻子打断。当时我是村中最健壮的男人。爱慕我的姑娘成群结队。”那大汉坐在宋问对面,一手搭在腿上,骄傲的说道:“这么多年,我也从未后悔。此事闹大后,朝廷派人下查,那人也没比我过得更好。”
  他满身肥肉跟着他的话抖动。
  宋问委婉道:“看出了你……曾经的影子。健壮!”
  对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道:“渴了。”
  宋问:“我也渴了。”
  她起身走到门边,对外喊道:“狱丞兄!狱丞兄!!”
  狱丞跑来,不悦道:“你又怎么了?”
  宋问笑问:“有茶吗?”
  “没有!”狱丞板起脸怒道,“这里是监狱,不是你家里!”
  宋问却没管他的怒火,继续说:“你可以去我的茶楼里拿。报我的名字,掌柜不敢收你的钱。”
  狱丞气道:“还要茶?你怎么不把家搬来?有本事你就在这里一直呆着!”
  宋问摊手:“我怕你啊!我倒是乐意,也有这个本事。”
  狱丞发现说的有点毛病,又改口道:“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恰是这是,门口响起一道拖长的声音:“宣——宋问觐见!”
  众狱友静默片刻,然后开始起哄。
  狱丞捂着脸。
  带走他这条老命吧。
  宋问提提裤腰带,大摇大摆走出来,朝他呵呵敬礼:“谢您吉言勒!”
  狱丞:“……”
  宋问与他们说笑,出了门,立马收起表情。跟在来喊人的内侍后面,走出大理寺。
  无论来过多少次,她都不喜欢出来那一瞬间的光线。刺眼,难受。
  她不知道唐贽为何忽然想要见她,但她从来不想见唐贽。坐上来接人的马车,一路前往皇宫。
  唐贽坐在正中,审视的看着她。
  宋问走进来,门就在背后被关上。殿中已无他人。内侍也都退了出去。安静的可怕。
  宋问跪下行礼:“罪臣参见陛下。”
  唐贽不说话,许久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宋问。你究竟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唐贽弯下腰,“你的先生是谁?”
  宋问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罪臣没有先生。”
  唐贽轻笑:“朕不信。朕不信你知道那么多,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人。”
  “罪臣的确没有如此聪慧,更想不出那么多好的方法。”宋问说,“陛下若是信,那大概就是,罪臣偶得天书,窥觑天机。下知一千年。”
  “一千年。”唐贽闻言又笑了两声,却没有直接反驳她。负手走到旁边,背对着宋问道:“那天书上,又是如何写朕的呢?”
  宋问:“天书上如何写的不重要,陛下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
  唐贽:“那你说,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问一字一句道:“陛下治世有功。平定内乱,振兴大梁。减免税赋,宽济百姓。广开言路,制改科举。于天下,于后世,影响深远,可称明君。亦有过。但陛下的过,不是罪臣可以说的。”
  唐贽又问:“那朕是功多还是过多?”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功不抵过,过亦不能消功。”宋问道,“勿论是功或是过,都只是相对而比。既成定局,陛下又何须在意?”
  唐贽在前面走了走,然后沉声道:“朕若是让你,嫁入太子东宫,你觉得如何?”
  宋问忽而一惊。第一次横起眉毛,看向唐贽,认真道:“那陛下的天下,恐怕就危险了。”
  唐贽跟着冷下脸,哼道:“你敢吗?”
  “天底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宋问说,“而我从来不喜欢妥协。谁要是惹我生气,我就是个疯子。”
  唐贽回身怒斥:“你休得不识好歹!”
  宋问:“许多人说过这话。可罪臣觉得,也就这样。”
  唐贽忽然捂住心口,面色涨红,然后慢慢滑到了地上。
  变故突生,宋问见他如此,大惊失色。当自己要将人气死了,冲过去扶住了他,按住他的人中帮他缓神。
  唐贽拍开她的手,然后开始咳嗽。
  “来人!快来人!”宋问对着外面喊道,“快传太医!”
  屋外内侍闻声,迅速冲了进来。挤开宋问,扶起唐贽,将人往后殿架去。
  唐贽仍旧不忘宋问,指着她道:“将她关回去。将她关回去!”
  宋问:“……”
  真该谢谢他这样惦记。
  宋问低头下,倒是猛松了口气。
  这殿中无人,唐贽若是死在她面前,宋问都怀疑他是要用生命碰瓷。
  宋问不知道,唐贽身体竟然差成这样。
  天底下的皇帝,大半都是过劳死的。能活到五十都算长寿了。唐贽看样子也差不多。积劳成疾,咳嗽不止。怕是肺部出了毛病,难以医治。
  也是这时候,她终于明白。唐贽为何如此心急,张曦云又为何如此心急。
  时间就像猛虎一样追赶着他们,时不我待啊。
  宋问还看着唐贽离去的背影出神,后面侍卫过来,不客气的将武器架在她脖子上,冷冷道:“走!”
  宋问回头看那人一眼,摇摇头,站起来跟着他离开。
  没多久,她又重新回了大理寺。
  狱丞看着她:“……”
  晚间,御史公与关卿一起过来看她。
  李伯昭问:“今日你与陛下说了什么,将他气成这样?”
  宋问急道:“陛下怎么样了?”
  李伯昭:“尚在医治,还未缓过气来。”
  这每病一次,怕都是一次损伤。
  宋问用指甲抠着木柱上的细刺,无辜道:“是他要来找我的,这可不能怪我。我只是回答了他几个问题而已。”
  李伯昭指着她叹道:“你能将陛下气成这样,也是好本事。”
  这成就可真是太大了,宋问还不敢邀功,说道:“陛下是身患顽疾,恰巧病发。总不是要将这事也盖到我的头上吧?”
  李伯昭叹道:“陛下确实身体大不如前。你或许很快就能出来了。”
  新帝登基,自然会大赦天下。何况如今长安是危机重重,若是陛下去了,谁还有空再来管一个宋问?
  宋问小心:“陛下有没有说什么?”
  关卿与李伯昭异口同声道:“有。”
  宋问一惊,忐忑问:“难道是说我?”难道将她是女人的事情说出去了?
  “自然是说你。”关卿沉着脸道,“陛下神志不清之时,一直咬牙喊你的名字。不然怎说你是好本事?”
  “……”宋问心虚道,“不……不至于吧?”
  关卿:“你还有什么好说?”
  宋问眼睛转了转,想起来道:“哦,我还的确有事要说。”
  宋问向前倾了倾,让两位靠过来,说道:“关卿,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看,这大理寺以及刑部有那么多囚徒,不乏身体健壮之人。与其让他们终于坐在这里不见天日,不如让他们当作劳丁出去劳作,也是好事啊。”
  关卿不知她怎么转到这上面去了,皱眉道:“什么?”
  宋问:“让那些罪状不重的,且有心悔过的,在狱中表现良好的,有机会可以出去劳作。再根据他们的劳力,给他们分发些薪金。毕竟一直久坐,容易出毛病。而且这样他们出狱之后,也好有的过活。”
  关卿:“什么?!”
  “还有,在牢狱中,教他们一些技艺本事,让他们出去,不至于走投无路,再施恶行。”宋问认真和他们讲解,用手比划着道:“这叫劳犯改造。我与他们聊了聊,发现他们之中,其实多数只是逞一时意气,才有了今日的后果。心中其实已有悔意。还有些事情,确实是朝廷不对在先,不应该不给他们悔过的机会。”
  关卿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如今黄河水患,堤坝坍塌,下游那边肯定也是缺少劳丁。与其强征劳役,惹得百姓不满,不如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宋问两手环胸道,“当然。我指的是那些一时失足的人。责罚过后,更重要的是改过不是吗?”
  关卿:“……”
  宋问见他没有回答,又望向李伯昭,真诚道:“御史公,您觉得呢?有没有道理?”
  李伯昭:“……”
  关卿轻哼:“宋先生这大牢坐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安心啊。”
  宋问扯嘴大笑道:“能者多劳嘛。”
  李伯昭指着她说:“不知该说你什么是好。你倒是一点都不替自己担心。”
  宋问淡然一笑:“身陷牢狱的我,又能怎么替自己谋划呢?自然是能做什么做什么。终日惴惴不安,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差别?”
  “说的倒是不错,你看得开,挺好的。”李伯昭指着外面道,“关卿,我们走吧。”
  唐贽病后,再也没有好转。在床上躺了数日,恍惚间看见许多画面。
  与宋问聊过后,时不时便回忆起自己的过往,然后叩问自己,自己做皇帝,究竟是功是过。
  白驹过隙。多少当年追随的臣子离他而去。有些是被他杀死的,有些是自己辞官。那些曾经忘记的事情,竟也一幕幕浮现出来。
  终于轮到他了。
  又一日起来,感觉精神充沛,心情也很轻快。
  他站起来走了一圈,难得吃了些东西,然后坐在圆里休息。
  唐清远听见消息,快步过来看他。
  “父亲,您怎么出来了?”唐清远将外袍披在他身上,“这边风大,还是回殿吧。”
  唐贽脸色红润,他笑道:“我今日,觉得身体很好。”
  唐清远给他理理衣领,将衣服披好:“那便好了。父亲您多照顾自己。”
  “我儿。”唐贽拍着他的手说,“我定会将这江山,好好的交到你手上。为父留给你的,一定好好的给你。”
  唐清远动作一顿:“父亲?”
  唐贽指着前面:“回殿吧。”
 
 
第176章 陛下驾崩
  唐贽精神越来越好。他也有所察觉, 自己怕是大限将至。
  他在殿中走了一圈, 无所适从, 不知该做什么好。于是过去拿起桌上公文, 过目一遍。只是心浮气躁的,看不出什么来, 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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