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许继行快速赶到,指挥众人开始避难。
  南王军队的攻势,并不凌厉。打一阵,喊一阵。似乎只是威慑而已,意在慢慢拖垮众人的心神。
  这次的威慑,确实行之有效。长安城里一片慌乱。而南王的兵马,依旧悠哉的在城门口。
  随后不久,其余城门也出来了投石攻城的场面,之后又慢慢收手。
  他们根本不是有心攻城,却四处玩火。反叫宋问越发肯定,对方是想声东击西,让他们分散兵力。
  事不宜迟,宋问将旨意,交道林唯衍的手上。
  他顿了顿,然后接过。
  林唯衍回去,从床底翻出他父亲留给他的那把刀。在刀鞘上抚了一遍,吹落上面的灰尘。
  他把长棍解下,配上自己的大刀,抬手摸了摸胸口,然后望向前方。
  他父亲是名震一时的大将,史书留名。虽然那记载的或许不是忠名,不是事实。但,他曾经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哪怕他如今已经身赴黄泉,也会有人永远记得当年的事情。
  林唯衍年幼的时候,最为憧憬林青山。所以有多憧憬,之后便有多恨。有多恨,现在便有多痛。
  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得上疆场,这是他终身的遗憾。但是这一次,他可以为了整个大梁出战。
  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
  当担负起整个家国的时候,也会发现,整个家国就守在他的身后。
  责任与力量,其实是并存的。
  众人将林唯衍送到城门,给他配了一匹良马。
  林唯衍长吁一口气,翻身上去。
  “林大义!”宋问喊道,“早去早回!”
  林唯衍举起拳头,越过头顶。而后朝她挥了挥手。
  今日,他将带着他的夙愿前行。
  城门打开一条缝,林唯衍夹紧马腹,策马直上。待他出去,城门又立马关起。
  门外的士兵因为使用投石器,没料到他们会忽然出来一个人,是以近处都没有士兵守备。再想上前,城门已经重新合上,一时大惊。
  宋问冲上城墙观看,许继行脸色一变道:“危险!”但是没能拦住,让宋问爬了上去。
  宋问在城墙上往下望,只见林唯衍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一手握紧缰绳,一手高举长刀。近身之处鲜血飞扬,颇似杀神。
  他出手毫不犹豫,直接一刀斩落。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他已做过千百次的觉悟。
  这边城门前的兵力并不密集,加上林唯衍来的突然,直接撕破一条口子,直线狂奔。
  众人松了一口气。
  “上马——!”外面将士反应过来道,“追!”
  数百人朝着林唯衍过去的方向狂追。
  之后,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宋问不知为何,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许继行趁机将她拉下了城墙。
  许继行身穿甲胄,看着宋问唏嘘道:“不想,我们许家三人还有机会一起上阵杀敌。”
  宋问才回神。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布衣,淡定摇头:“不不不,谁和你们杀敌?我就是个坐镇后方的人。”
  她扯了扯衣角:“你们加油,我回家休息休息,等你们捷报。”
  宋问也很害怕打战。她极为害怕。她害怕看见人在她面前离去。不管是什么人。
  南王士兵追得林唯衍很紧。但是他的马确实优良,加上单人轻装,所以一直未被追上。
  只是这样,他就不好转向了,因为他要去的方向不是这边。于是有意放缓了速度,让自己始终出现在他们视线内。
  众士兵追逐着林唯衍弯过小道,没有再看见人影。在原地愣了片刻,一人指着旁边道:“听!”
  山下的斜坡里草丛一阵耸动,传来窸窣的声音。
  将领扬臂道:“下山搜!包围此处,断不能让他逃脱!”
  众兵:“是!”
  那将领又往前面看了一眼,见前面一排马蹄印,不放心道:“带一小队人马,继续往前追击!”
  士兵领命:“是!”
  一众部队,开始分散行动。
  挂在上面山壁上的林唯衍,收起刀鞘上的手,待人都离开,跳下来朝着原路返回,然后绕道。
  想想又走了回去,在原地用石头写了四个字:“妙手空空”。
  不错。
  终于满意离开。
  他一路拼命的跑,好在体力惊人,待到了下一个驿站点,才重新找到一匹马。
  随后一路直下河南道。
  之后几日,宋问一直呆在家中。
  小五小六坐立不安。外面兵荒马乱,她竟还如此淡定。这人真是做了一个假国师。
  可惜的是,朝廷没有等到林唯衍回报。
  或许是林唯衍出逃,让他们有所警觉。一日之后,夜半时分,南王率军队开始从朝阳门进行强攻。
  钟声响遍京城,百姓躲在屋内相拥垂泪。士兵全神戒备,等待命令。
  传令兵站在几人身后,等待他们的喝令。
  许继行看着许贺白:“父亲?”
  这时候,等不到林唯衍了,究竟该不该相信唐毅?
  许贺白闭着眼睛,百般斟酌,而后下令道:“所有兵马,全部调去朝阳门!”
  宋问夜半起来,跟着去了朝阳门那边等候。
  那里兵力密集,看来所料非虚。
  外面,南王久攻不下,心觉不妙,准备撤走。天色初亮之际,林唯衍手持红布策马而归。
  他用力挥舞手臂,朝着千军万马中冲去。
  许继行一眼望见,胸口的心仿佛要用力炸开,他能听见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振臂大声令道:“林少侠回来了!开城门!杀!”
  城门大开,众将士呼喝着口号,士气饱满的杀出。
  随后不久,跟随林唯衍而回的救援部队也赶至。两方夹击,将南王众人围在当中。
  南王蓬头垢面被护卫突出重围,在逃出十数里地,最终又被追回。
  当夜烽火四起,一夜便歇。这场兵变,来去快速。被有惊无险的镇压了。
  当日下午,南王与唐毅等人,被押送回京。
  彼时日头已经渐沉,乌云遮蔽,天空一片昏暗。
  领军走在前面,后面羁押着一众人犯。
  南王走在最前,随后便是唐毅,之后是他那些招降的部众。
  唐毅坐在囚车里,靠在木栏上。身上还不怎么显得凌乱。南王身上则满是灰尘污渍,头发散乱。不知是经历了什么。
  两侧人群密集,百姓皆出来围观。
  “安王!”一人大胆问道,“你们为何要叛国!为何还要假借安王的名义?”
  宋问站在前面一段路,等着一群人过来。
  她清楚听见唐毅道:“是南王胁迫的本王,造谣生事。与我父亲无关。”
  南王闻言大怒:“唐毅!唐贽那狗贼如此待你,你竟还执迷不悟。你要做那小儿的走狗,卑劣至极!枉你父亲英明一世,生下你这样胸无大志一人,当真是白死了!”
  南王挣着锁链,对他吼道:“这明明是他打下的天下,你却要将它拱手让人!你如何面对你父亲在天之灵?”
  唐毅讥讽笑了一声。
  孟为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跟在队伍的前侧。他抬头看见宋问,大声喊道:“先生!”
  他随大军回京,前来相助。
  只是他被安排在后排,等他到的时候,南王不对已经溃不成军。精兵去追,他又被人抓了回来。
  从头到尾,他光走了个过场。
  一老者拿起菜叶,往唐毅那边丢去。怒道:“安王竟生了你这样一个贼子!”
  一年轻人道:“安王不也是个乱臣贼子吗?”
  真相永远耗不过历史。
  果然活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唐毅又是一声冷笑。低下头不做反应。
  宋问在旁边喝道:“且慢!”
  押送囚车的人见是宋问,便将速度放慢了些许。
  宋问三两步冲上,蹬上囚车,然后站在唐毅的面前,替他挡住了一面。
  丢菜叶的人群立马呆滞了一刻,众人不能理解。
  为什么?
  宋问为什么这么做?她这是什么意思?
  宋问抬手朝着众人扬臂。光色下面庞清秀,露齿大笑。似乎不觉得自己在做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许继行在后面看见,跟着笑了一下。随后翻身下马,也一步跳上囚车,站在了囚车左侧。
  围观百姓看着他们动作,皆是愣住。
  举着手,这丢也不是,放也不是。
  许继行朝着唐毅伸出手:“朋友。”
  唐毅错愕一愣,眼眶微红。他狠狠眨了眨眼,望向天际红日。然后也朝许继行伸出手。
  二人两手交握,用力捏在一起。
  朋友。
  南王看着他们,哼道:“你这些粗浅的朋友,又能保护你吗?值得吗?唐毅,你本该是天下之主,为何要任人踩碾,做一蝼蚁?”
  王义廷走过来,对着他道:“从未有人,将他看过蝼蚁。”
  他朝着唐毅大大一拜:“殿下。大恩不言谢。然陛下大义,下官佩服。”
  他说着,跟着跳上了囚车。
  少将军,宋先生,现在再跟上一个王尚书。
  这三人,在京中声望都甚高。
  许继行背景雄厚,宋问与王义廷为国为民不顾己身。他们站在唐毅的身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此事,别有隐情?
  林唯衍速度够快,占据了最后一方位置。
  孟为从前面跑过来,在囚车旁边绕了一圈,左看右看,没有他能下手的地方。于是想把林唯衍挤下去。
  林唯衍身板虽小,但力气够大,下盘够稳。推搡着不让他靠近。
  孟为怒了,他道:“你看看,这周围都是当官的,你算什么?赶紧下来换人!”
  林唯衍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孟为又说:“你既然受伤了就下去,被砸伤了可怎么办?”
  林唯衍依旧不为所动。
  哪里还会有人砸他们?
  林唯衍指着唐毅道:“这是我,大哥!”
  孟为另挤了一屁股,在上面坐下。哼道:“这还是我先生呢!我云深的两位先生,都在上面!”
  是了。
  他们都快忘了。唐毅曾经也是云深的先生。
  之后,李洵,冯文述等人,一同走了出来,跟在囚车的后面,慢慢前行。
  唐毅背靠在木栏上,像是放松了一切,笑道:“原来囚车里,看见的风景,是这样的。”
  宋问回过身道:“别胡说。不是每辆囚车前面,都有你宋先生。”
  唐毅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宋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闻。”唐毅说,“闻未来的味道。闻生命的味道,闻我大梁的味道。”
  他在闻。
  他想知道,他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慷慨赴死,而甘愿担负骂名。
  他想知道,在他父亲心中,是什么比他的地位更重。是什么,叫人疯狂至此。
  宋问:“闻出什么了?”
  唐毅嘴角一扯:“闻出了……酒的味道。”
  “哈哈哈!想喝酒还不简单吗?”宋问对着旁边喊道,“谁愿意,给我们一壶酒?”
  旁边一掌柜越过众人,抛来一酒壶。林唯衍手腕一翻,越过去接住,然后递给宋问。
  紧跟着又丢过来几个酒杯。
  宋问打开封盖,倒了一杯,蹲下身递给唐毅。
  那囚车摇晃不止,宋问举在手里,溢出去不少。
  唐毅凑过去,将酒杯接过,一饮而尽。
  那酒是苦的。他甚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的手抖,没将酒喝进嘴里。
  宋问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样接连喝了三杯,唐毅终于倒了。
  这是一个没有酒量的人。
  “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宋问捧着剩下的酒,点头道:“真好。唐毅,真好。”
  她拎起酒壶,跟着一饮而尽。
  众人一路追随囚车到了大理寺。唐毅与南王暂时被关押在此,等候审讯。
  众臣回宫禀报战况。宋问留了下来。
  唐毅醉了,关卿派狱丞照顾他。
  她去重新领了一壶酒,前去看一眼南王。
  南王已经安静了许多。他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别无选择。
  他一个人坐在牢狱里,两手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透出一种萧瑟而哀伤的气场。
  南王睁开眼,看着她走进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一个位置。
  狱丞走开。留下他们二人交流。
  宋问将酒给他,他喝了一杯,第二杯就握在手里,转着圈,看着它流动。
  宋问以为他要说唐毅的事情,结果南王开口道:“我要敬敬我的几位老友。”
  他举起酒杯,浇到了地上。缓缓道:“第一杯,敬张曦云。他最后因我而死,担下骂名,死不得其所。我对不起他。”
  南王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上面的小孔处的光亮。
  说着似乎是有久远的事情。
  “当年,梁国内乱,我父亲无治国之能,空有妇人之仁。老来昏聩,叫佞臣当道。后缠绵病榻数年,更是无心国事。”
  “那时候宋太傅还远没有如今的地位。在朝堂上,也不如现在举足轻重。那时候的朝廷,是另外一副模样。”
  南王回忆着,有些酸涩道:“那一年外敌内侵,林青山的兵马就守在边关,等着开战。但是父亲和几位臣子却想要谈和,他们不想打战。可若是谈和,朝廷根本出不起那样的银子。蛮夷开的条件何其苛刻?而林将军回禀朝廷,他与将士以必死之心,请求朝廷下令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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