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宋问:“……”
  不,他不是朋友。
  宋问摸索着下床,小心走到门边,贴着听外面的动静。
  林唯衍蹲在她的对面,忽然道:“来了。”
  而后朝她挥挥手。
  以防意外,宋问朝旁边退了些。
  来人很小心,不想发出动静。
  只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便走了。
  宋问眉毛一挑。
  怎么情况?
  林唯衍松开握长棍的手,示意她人真的已经走了。
  宋问反身重新点了灯,准备出去看看,就见门缝下面,赛了一封信纸进来。
  打开看了一遍。
  内容叫她有些吃惊,于是又看了一遍。
  林唯衍:“是什么?”
  “一封能送郑会去大理寺的东西。”宋问笑道,“看来树敌多了,总有一个,能让你死的。”
  还用说什么?东风已经自己来了。
  林唯衍在她身后嚷道:“这就是那封绝笔信吗?快给我看看!”
  宋问挤开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林唯衍道:“我看看是怎么写的,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宋问:“……”
  “少年,你的好学之心完全用错了地方。”宋问斜睨他,“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这个不是。”
  林唯衍:“那是什么?”
  宋问道:“奏状。”
  一封死人留下的奏状。
  前户部尚书,王粲,弹劾国师张曦云的奏状。
  这人很有意思。
  在末尾着重点明了,自己近来身体安康,也暂无轻生的意向。如果不幸暴毙,请陛下一定要下旨彻查。
  不过如今看来,这封奏状还未到陛下跟前,他已经受害了。
  随后宋太傅复任尚书一职,弹劾一事不了了之。
  他奏状中提到的证据,也不知去了哪里。
  仅凭这封奏状,或许不能将张曦云定罪。
  但,王粲一代老臣,忠贞为国,恪尽职守。如今既死因成谜,要大理寺立案审查,是绝对可以的。
  宋问捏着手中的薄纸,忽然间觉得有些沉重。
  多少的毅然,决绝,愤恨,期盼,遗憾。都只在这几行字上。
  林唯衍一听是奏状,顿时没了兴趣。
  宋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你猜这是谁给我的。”
  林唯衍:“谁?”
  宋问:“楚先生。”
  “你说你今日去的那个地方?”林唯衍不明白道,“他为什么要给你?你认识他吗?他今日明明还不见客。你也给他打暗号了?”
  “他不是不见客,他是不能见客。我们之前去见他的时候,他就听着呢。张炳成之前去拜访过,定然会派了人继续看守他。他现在不知朝中情况,岂敢轻举妄动。”宋问道,“今日三殿下去找他了,他便能明白,是真有人想插手此事的。只要他开口,会有人替他走动。可他又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才只能半夜来访。”
  林唯衍:“那他为何来找你?”
  “此案中,风头最胜的,不就是我吗?”宋问道,“除了我和三殿下,他恐怕也不能确认,还有其他人敢搅这趟浑水。”
  林唯衍:“那为什么不去找殿下?那不是他的学生吗?”
  “殿下那里太危险。我这里偏僻,好避街使啊。”宋问道,“若是因为宵禁被抓了,岂不是滑稽?”
  林唯衍不大懂这群人的弯弯绕绕,送个信还那么多讲究。但抓住了重点,叹道:“都是因为他们不好好学武,连几个街使也避不开。”
  宋问道:“你说的对。所以你要能者多劳了。”
  她将奏状仔细折好,递给林唯衍:“明日,你将它拿去给三殿下。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习武之人渺无影踪的功法。”
  林唯衍:“那你呢?”
  宋问道:“我自然是去上课啊。”
  林唯衍有些不乐意道:“那好吧。”
  林唯衍终于真的出去了。
  宋问回到床边,看了眼叫她颇为痛苦的县志,随手就丢到地上。
  终于可以休息。只是躺下后却越发清醒。
  辗转反侧,无法,宋问半夜又重新起来翻县志,一直到了翌日清晨。
  宋问准备出门的时候,林唯衍正在后院晨练。
  宋问对他喊了一声:“记得去送信!”
  林唯衍应道:“明白!”
  于是一路出了门,走到书院外边的长街上。
  学子早已按着她的吩咐,等候在此。
  “我亲爱的学生们,早上好。”宋问拿着教条指了跟前两人道,“点一点,自己的人都齐了没有。”
  武举科学子一脸懵逼的站在旁边。
  黄世谦问道:“先生,为何我们也要来?”
  冯文述道:“你我皆是朋友,朋友有难,不该相助吗?”
  黄世谦的脏话险些脱口而出,念及宋问在此,又生生憋了回去,纠结道:“你我交情,不是很深!”
  “聊一聊就深了嘛。”宋问道,“昨日我已将原委跟你们先生说了,他说,你们今天都是我的人。”
  武举科众生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进士科学子在一旁幸灾乐祸。
  “列队!”宋问一手挥下,“武举的站这边,进士的站这边。”
  两边人迅速站成整齐的两排,相对而立。互相瞪眼,各不相让。
  宋问道:“两两一组,你们对面的人,就是你们今日的搭档。”
  众生惊叫:“什么?!”
  冯文述与黄世谦异口同声:“能换个位置吗?”
  “不成。”宋问坚定拒绝道,“好好合作,我看好你们。”
  她将冯文述整理出来的案情,拍到黄世谦的手上:“发下去。这就是你们今日的任务了。”
  黄世谦看了眼,急道:“你们这写的都什么呀?这怎么查?”
  “怎么查,自然自己想啊。凡事,都是从无到有嘛。”宋问微笑,“接受场外求助。可一旦求助者,直接零分。”
  众生:“……”
  这也能叫接受?
  宋问指向旁边的茶寮:“我就在那儿候着,有事找我。”
  宋问分配完了任务,坐到一旁,抖者腿,看他们晕头转向的开始行动。
  心中很是满意。
  伸手往后一摸,正要将茶碗拖过来,却发现被一股力按住了。
  宋问心下一惊。
  默默收回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后面人出声道:“宋先生,不喝茶吗?”
  宋问只能回头。
  两位侍卫打扮的人,站在她的身后。
  一人按着腰间的佩刀,说道:“宋先生,我家主人想请您一见。”
  “请?”宋问斜了一眼他的武器,笑道:“你们倒是可以真的请,不用这样提防我。”
  侍卫:“先生是明白人,便太好了。请随我二人走一趟吧。”
  宋问扭头看了眼被她四散出去的学子,心道真是冤孽。
  起身跟在两人的身后,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弯弯绕绕,最后进了一处院子。
  刚踏进门槛,身后两人便将门给关了。
  院中一位身着道袍的人转过身。
  张曦云这人,眉目清明,五官隽秀,白须红颊,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宋问一看见他,右眼皮便开始不住的跳。
  伸手拍了一下,嘟囔道:“现在跳有个屁用啊!”
  张曦云:“先生在说什么?”
  宋问退开一步,躬身行礼道:“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宋问,见过张国师。”
  张曦云跟着道:“心有凌云壮志的文人宋先生,久仰大名。”
  宋问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
  张曦云笑道:“常人不敢做的事,先生都做了,一句话而已,何来不敢当啊?”
  宋问收起笑容,抬起头。恰对上张曦云的眼神。
  两人就那样对视了片刻。
  “先生放心。我既正大光明的请你来了,自然会安全的送你离开。不过是想和你说两句话而已。”张曦云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指着对面道:“坐。”
  宋问挺直道:“不坐了。坐下便要呆得就一些,我急着回去。”
  张曦云收回手:“我即请你坐了,你就坐。”
  宋问:“我即说了不坐,我就不坐。”
  张曦云看着她,眯起了眼。
  身后侍卫,拇指顶住刀柄,脚下朝她迈进一步。
  宋问挺直脊背,朝他一笑。
  气氛陡然凝结。
 
 
第32章 争锋相对
  张曦云的眼神告诉她, 他的来意很明确。
  事关张兆旭的生死,无论宋问说好话, 还是说坏话, 他要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只需要一个结果。
  宋问的示弱和回避, 对他没有用。
  宋问是一个决心要将他儿子送上刑台的人,那说再多好话又有什么用呢。
  张曦云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我以为宋先生, 还要与我再多假意周旋一会儿。”
  “既然国师说了, 会让我安然离去。国师都坦荡来请,宋某自然直言不讳了。以免各自耽误时间。”宋问也笑道, “我这人很识相的, 尤其是有自知之明。求情不成, 只能来硬的了。”
  “来硬的?”张曦云大笑, 对着她身后的侍卫道:“看来他是在小瞧你们。”
  张曦云道:“你可知,他们二人是什么来历?”
  “国师莫要玩笑了。宋某真的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民而已。”宋问道,“只是到了非要硬碰硬的时候, 这世间硬的, 除了拳头,还有骨头。”
  张曦云掸掸衣袍:“先生为何要向我展示你的气节,多虑了吧?我什么也没说呀。”
  “国师是未说,可宋某心里慌啊。宋某一慌, 就容易犯蠢事。怕一时口快,答应了您。日后若是做不到,更要惹国师您不高兴, 所以提前和您说了。”宋问道,“毕竟,除了这些可笑的气节,宋某也没别的好在国师面前说的了。”
  张曦云:“怎么会没有?自然是有的。我也是来找先生解惑来了。”
  宋问虚行一礼:“天底下还有什么,是国师不知道的吗?国师不是算尽天机吗?”
  “算尽天机也算不尽人心。”张曦云道,“我原本也是无意找先生的,只是不知道犬子,究竟如何得罪了先生。”
  宋问道:“他并没有得罪我。我们素昧平生,毫无交集。”
  “我膝下只有一子,他虽有些顽劣,但本性良善,想必其中是有些误会的。宋先生年纪轻轻,可能不懂为父之情。”张曦云道,“为人父者,有时,是不讲道理的。”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宋问道,“我明白。”
  张曦云:“先生说的好。”
  “诶。”宋问打断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人鲁迅大大说的。”
  张曦云一噎,举着茶杯的手一顿,摇摇头道:“先生不必与我扯这些,你既然明白,就说明白话。”
  宋问:“正是因为明白,所以见到国师的时候,宋某很是惶恐。”
  张曦云:“惶恐什么?”
  “惶恐今日,有来无回啊。”宋问笑道,“因为宋某和贵公子素昧平生,又甚景仰国师为人。国师该相信,宋某,绝不是要找张公子的麻烦。只是在求真而已。”
  宋问转口道:“不过国师向来是言出必行之人,宋某的小人之心,看来是要多虑了。”
  张曦云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溅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不少。向来自讨苦吃,我不是明白。”张曦云道,“人之生乎地上之无几何也,譬之犹驷驰而过隙也。人生苦短啊,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不知来日愁。看都看不过来,为何偏认死理,叫自己难受?”
  宋问盯着他手上的水渍,眼神有些飘忽。
  “于不可已而已者,无所不已。于所厚者薄,无所不薄也。”宋问朗声道,“宋某愚昧。但也听先师孟子说过。对本该不罢休的事却罢休了,便也没有事会不罢休了。对该厚待的人却刻薄了,就没有人会遭到不刻薄的待遇了。但宋某不急,愿意慢慢来。若是立足现在,做不到问心无愧,那么将来,也没有期待的必要了。”
  张曦云:“你的立足现在,还能有将来吗?”
  宋问:“孟先师还说了。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却从没有听过,以道殉人的。”
  张曦云:“如此说来,宋先生,是要以身殉道了?”
  宋问偏过头:“道,从来不会掌握一个臣子的手上。”
  张曦云:“但也绝计,不会掌握在你这样的一个先生口中。”
  宋问:“可若无道,我这先生的口,还是说得的。”
  刀刃出鞘,寒光泠泠。一左一右,架在她的脖子上。
  宋问皱眉。
  血脉喷张,心跳透过冰冷的刀身,清晰传进她自己的耳朵。
  仿佛将她的小命被人捏在手里。
  这感觉实在不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