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宋问又是大惊:“你说谁!怎可能!”
  唐毅看着她,认真道:“真是如此。”
  宋问:“然后呢?”
  “没问。”唐毅道,“我为何要多管闲事?”
  宋问点头:“对。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多管闲事容易出人命。
  林唯衍手上动作一顿,忽然沉下脸来,说道:“张曦云让自己的儿子给自己顶罪了?他就这样怕死?”
  “不会。我觉得不是。”宋问抱着手臂,咬唇思考道:“虎毒不食子。先前我同他谈话,看得出,张曦云对张兆旭还是很疼爱的。甚至不惜动用一切关系去帮助他,如今又怎会让他去顶罪。”
  唐毅跟着道:“张曦云只有一个儿子。平日里宠溺非常,否则也养不出他这样娇纵妄为的个性。让他去顶罪,是想绝后吗?”
  宋问道:“何况,我觉得,张兆旭如果不去,张曦云的处境,反倒不会这样被动。”
  大理寺再如何弹劾,也就是贪污受贿一条。
  只有这一条,是有真凭实据的。
  贪污这种事若真要判,可以判得很重。
  若真要查,也可以查得很清。
  譬如朱元璋在位期间,前后六次肃贪,共杀贪官十五万余人。
  各个全是死罪,绝无姑息。
  但谁人不知,为官也是发财之道呢?
  满朝上下,有几个人是真正清白的呢?
  就看陛下有没有肃贪的心了。
  显然陛下不是朱元璋。他们这里也没有过明朝。
  今上对张曦云的态度,是偏袒的。
  那份礼单,只是列举了张曦云受贿的一部分。还算不得多触目惊心。
  陛下若有心包庇,降职,罚俸,杖责,再或轻或重的处罚一顿即可掀过。
  张兆旭自作主张的凑上去了。
  冒用他父亲的名义。越职,大罪。
  张曦云不查或默许。渎职,也是大罪。
  再加上贪污。
  好了嘛。
  事情更大条了嘛。
  林唯衍默默的将魔爪伸向了第三个饼。
  “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宋问叹道:“慈父,真是多出败儿啊。”
  溺爱养出来的儿子,容易坑爹。
  唐毅:“确是如此。”
  宋问满是欣慰道:“这样比起来,我俩上次坑了李洵,也不算什么嘛。”
  唐毅:“……”
  “哎呀,不用猜我都知道,张曦云现在在做什么。”宋问道,“他在给他儿子求情。”
  被坑的爹,此刻的确在给他儿子求情。
  张曦云跪在殿上,唐贽便由他跪着。
  就这样跪了一上午。
  张曦云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声啜泣。
  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身形也很是削弱。
  就那样贴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看着委实叫人心软。
  唐贽忍不下去了,放下奏折道:“你有话要同朕说,你便说,非要在朕眼前找不痛快!”
  张曦云开口,满是沙哑:“陛下。臣,于公于私,不知该如何开口。”
  唐贽冷笑:“于私,你也会开不了口?”
  张曦云:“臣想救亲儿,可也知是在为难陛下。”
  “你也知是在为难朕?”唐贽勃然大怒道,“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张曦云抬头,重新往下重重一磕,说道:“陛下,臣有罪。罪难可恕。不求陛下法外开恩,但求替我儿一死。”
  唐贽狠摔奏折,气得发抖:“张曦云!你这是在威胁朕?”
  “爱子之心,人之常情。臣真心实意,如何敢威胁陛下?”张曦云老泪纵横道,“老臣就这样一个儿子,自幼娇纵,未多加管教,才酿成今日大祸。确实是臣的罪过。”
  唐贽沉默,喘着粗气,侧过了身。不愿听他多言。
  张曦云:“陛下,臣当年人微言轻,却有幸得君行道。知遇之恩,臣无以为报,唯有忠心。竟不知不觉已三十余载。愿陛下念及旧情,准臣一死。”
  唐贽听他所言,如何不心痛?
  当年他还不是皇储,当年他也没有如今的魄力。
  张曦云却追随于他,护在他左右,替他当下无数明枪暗箭。一路陪他走上皇位。
  彼时年幼。三十余年过去,却再也没有第二个,能叫他这样信任的人了。
  张曦云啊张曦云,他如何会至于今日的地步?
  “西明寺下,臣遭人刺杀,陛下亲自探望,握着臣的手说,‘子玉,你定要好起来。朕身边,这有你了。’当年若非陛下,臣怕早已魂归九天。陛下恩情,莫不敢忘。如今路过西明寺,每每想起此事,都不禁泪湿满衫。”张曦云哽咽道,“天底下何人,能得陛下如此看重?老臣今日,却要来为难陛下。心中,何其哀痛?”
  唐贽叹了口气。
  那也是替他挡的箭。
  他如今想起,又何尝不是唏嘘万分?
  张曦云提袖抹泪:“臣此一生,历经几番生死,早已看透。世间俗物,何以会放在心上?只是臣有罪,大罪。没能教好逆子,叫他犯下大错,竟连悔过的机会都没有。”
  张曦云磕道:“臣最对不住的,有两个人。一是陛下,让陛下失望了。二是犬子,叫他误入歧途。此生无以偿还,唯有一死,以偿其罪。”
  殿上再次安静了。
  许久后,唐贽沉沉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
  张曦云抬起头,颤声道:“陛下……”
  “你说朕,能奈你何?”唐贽摇头道,“你说朕能奈你何啊!”
  张曦云埋头:“臣……有愧陛下。”
  唐贽于上首坐下,按着额头,疲惫道:“不必说了。你先回吧。”
  张曦云:“臣,告退。”
  张曦云站起,跪了太久,脚底不稳,还打了个趔趄。
  复又站稳,退出殿门。
  唐贽看他模样,又是叹了一声。
  抬起头呢喃道:“朕也要老了。”
 
 
第41章 何为蚍蜉
  唐清远在宫中, 等到了前进觐见的许贺白,便喊住他, 走过去笑道:“先生。”
  许贺白对他致礼:“殿下。”
  唐清远从内侍手中拿过一个盒子:“前不久长安来了一位工匠, 手艺精妙。学生去见了, 顺便请他打了一支玉簪。只是用不到,便想着给姑娘,倒是不错的。”
  许贺白后退一步道:“无功不受禄, 这怕是不合适。”
  唐清远笑道:“先生对我诸多用心。即不是无功, 又不是赏赐,何来不合适啊?”
  许贺白不欲推搡, 犹豫片刻便接过了。
  唐清远似是松了口气, 眉眼都愉悦起来。与许贺白谈前几日他教的兵法。
  正说到没两句, 他母亲便寻人来了。
  何贵妃道:“子源, 原来你在这儿。”
  唐清远神色一收,问候道:“母亲。”
  何贵妃笑道:“许将军也在。”
  许贺白欠身:“臣先行告退。”
  “将军留步。正也有事,想同将军说。”贵妃道, “这两日, 国师舞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本宫看,都是胡言。国师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在乎那些身外庸俗之物?”
  师生俩都侧立着, 没有出声。
  贵妃见他们没有回应,便接着道:“你们不常说,水至清则无鱼吗?国师哪耐得住人家给他送礼?莫不是叫小人给陷害了?”
  唐清远脸色有些难看。
  既是无奈, 又是心寒。
  贵妃道:“还烦许将军,向陛下求求情。”
  唐清远先道:“如何处置,父亲自有定夺,臣子岂敢妄言。”
  贵妃:“可谏言,不也是臣子的本份吗?许将军,您说是吧?”
  许贺白没有回答,微微欠身表示回应。
  唐清远道:“先生不说有事吗?先回吧。耽误了先生的时间。”
  何贵妃下巴一点,问道:“许将军手上的是什么?”
  许贺白:“殿下送给小女的。”
  何贵妃上前一步,伸手打开,看见那个玉簪,顿时喜爱不已。
  拿在手上把玩,问道:“子源,你怎么会送将军这种东西?”
  唐清远道:“送许姑娘的。”
  何贵妃看他一眼,笑道:“母亲倒是很喜欢。”
  这说的明白了。
  唐清远坚持道:“这是许姑娘的。”
  许贺白:“贵妃喜欢,臣不敢夺爱。”
  唐清远却是执拗道:“母亲,下次我再让人给您打一个。”
  何贵妃有些疑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唐清远倒想说,母亲何时才能有些分寸?
  “殿下。”许贺白道,“臣想小女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殿下抬爱,臣替小女谢过殿下。既然贵妃喜欢,臣便代小女转赠贵妃了。”
  贵妃笑道:“多谢将军。”
  唐清远握紧了手,没有出声。
  “殿下。”许贺白大声了一些唤道,“殿下!”
  “哦。”唐清远方回神,低垂了眼道:“母亲喜欢便拿去吧。”
  贵妃将盒子交给内侍,拉着唐清远的手道:“莫忘了去向陛下求求请。你是太子,你父亲总是听你话的。”
  唐清远有些无力。
  母凭子贵。
  在她眼中,朝堂根本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整个后宫之中,除了陛下,谁敢不看她颜色?
  她便以为天下也是如此的了。
  李伯昭下朝回到家中,李洵迎出来问道:“父亲,如何?”
  李伯昭摇头。
  李洵心中一骇:“莫非证据又被换了?”
  顷刻间力气也像干了。
  李伯昭道:“不,是真的。”
  李洵:“那为何审不出来?”
  “手印都按了,你说审出来没有?”李伯昭叹道,“陛下反悔了。”
  李洵大惊:“岂可如此!”
  “别说了。”李伯昭拍拍他,“吃饭。”
  张兆旭的案件,陛下亲判。
  罢免官职,不得入仕。鞭笞三十,罚银百两,闭门思过。
  对常人来说,这处罚算是很严重了。
  对张曦云来说,真是法外开恩。
  百姓并不清楚他们究竟犯了何事,也不知道宋问呈的证据所指为何。原本就没多大兴趣。
  只知道有贪官被按律处罚,心中已是蛮高兴的。
  如此一来,该放的不该放的,全给放了。
  郑会被赦免,滥用职权的张炳成也未被追究。
  翌日。
  李洵照旧去到书院,很是郁郁寡欢。
  坐在书院前的长阶上,心中气闷,抬眼眺望远处,手上无意识的动作着。
  “怎么?”宋问打了把伞,坐到他旁边:“不是你们最喜欢的骑射课吗?怎么不出去?”
  李洵道:“没什么?”
  “没什么在这里坐着晒太阳?”宋问道,“感受一下汗如雨下的快感?你是不是傻了?”
  李洵摸了把额头,才发现是真的热。
  低头道:“遍体身汗。”
  宋问呵呵一笑,这些小年轻。道:“既然如此,先生给你找个道士驱驱邪,你这种症状,多半是被恶鬼缠身了。”
  李洵看着她,半是无奈半是气愤,道:“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张兆旭被放了。”
  宋问道:“不然你想呢?想判他一个死罪?如果真这样容易,你父亲行事,还需要如此小心?你未免太小看他了。”
  李洵摇头。
  他只是觉得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他们赴险入死,却敌不过人家三两句话。
  李洵道:“先生,您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宋问不甚在意道:“你想我说什么?当年赵高犯下大错,嬴政交由蒙毅处置。死罪都下了,嬴政念及旧情,最终还不是特赦了赵高?”
  李洵急道:“先生,您——!”
  宋问:“所以说嘛,别问我嘛,我没什么好说的。”
  “先生,您是将国师比赵高,陛下比秦皇?”李洵急道,“这二者,岂可相比?”
  “我不是比人,我是在比情。”宋问道,“一个人陪了你三十年,你舍得杀了吗?三十年啊,你杀了他,世界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了。时间是永远不会倒流的。”
  李洵不知该作何回答。
  正式因此,他才觉得无奈。
  “何况那是陛下啊。有几个人能陪他三十年。辅佐,与陪伴,是不一样的。”宋问道,“从此你的过去,只有你一个人,你忍心吗?”
  李洵摇摇头。
  宋问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不能叫陛下没有私心。没有私心是很痛苦的。”
  宋问拍拍他的肩:“李洵,你素来不需要我多担心。只是历练少了些。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李洵整理了一下心神,道:“先生,国师既然无恙了,那您岂不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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