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穿越之以身相许/男主他貌美如花——竹板板
时间:2017-11-23 18:09:30

  谁料,乔裴全然不在意,整个人冷静下来,平静道:“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了,不过没关系。阿宝,你可以骗我,只要你别离开我。你的心也不能爱上别人,这样就够了。”声音明明温柔地能挤出水来,常宝兮却赶脚心里一阵发寒。
  常姑娘:这一定是错觉=A=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生你的气。”常宝兮接着把心里纠结的事说了。絮絮叨叨的常医生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表情在她提到这位“逃债”的病人时,僵住了那么一瞬,虽然很快调整好了,但是眼神中诡异地带了些不自然。常宝兮说到最后还难得异想天开了一次,“江一……少非?算了我叫不惯,乔裴你说我能不能找到那人让他把药材费用还给我,顺便可以的话,再加上一次的看诊费?”这自然只是玩笑。
  然而乔裴又一次给了她一个意外的答案。只见他严肃着脸,一本正经道:“这是必须的。”没错,必须还。
  “?”
  翌日午时,长途跋涉的马车停下来。
  出了马车,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常宝兮拉住乔裴的袖子,问道:“这是哪里?我们不是要去运丰城的吗?怎么来这儿?”这里实在太简陋了,哪怕没去过运丰城的人也能一眼就知道这里并非运丰城。
  黄土墙茅草屋,遍地丛生的野草茂盛处有一人多高,看起来这里刚下过雨,空气里含着湿润的水汽。在马车里憋了一日一夜的常宝兮心情一点也不美好,雨水浸泡后的地上坑坑洼洼、满是泥泞,还有几只灰扑扑长满恶心疙瘩的癞□□一蹦三尺高,泥水飞溅,大摇大摆地穿过大路中间,发出“呱呱”的响亮叫声。
  “意外查到些东西,所以临时改了路线。另外,这里距离运丰城不远,马车半日足矣。”乔裴一边说着一边向前,目光时刻注意着阿宝,随时防备阿宝脚下打滑他好及时接住——他其实一点也不介意抱着阿宝的说/(ㄒoㄒ)/~~所以还是要早点成亲,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抱啦~\\(≧▽≦)/~
  常宝兮比不上范绮儿身手敏捷,却也不至于走平路都轻易摔倒。两手提着有些沾地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着,马车上什么都好,就是平日沐浴和浣洗衣裙不大方便。不过乔裴在车上准备了满满一夹层的新制衣物,至于她换下来的也没工夫浆洗晾晒,乔裴通通收了起来,表示他会拿去处理干净。
  在她正式晋升郎中之前的那些年,上山采药不过是家常便饭。身为一个医者,若是连药材原本长什么样都不清楚,那还谈什么学医!负责带领他们上山的先生,每每出发前都要语气铿锵地说上一遍。
  年复一年,留到最后的几名学生,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刻入骨髓,奉为圭臬。常宝兮莫名想起了以前在云州的事,当时的几名同窗中,有一个身材娇小五官秀气的娘子,天赋算不上顶好,却擅为人师,极有耐心。说不定再过些年回去医馆,医馆里会多了个年轻的女先生。
  说起来,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乔裴口中的“处理干净”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没见到衣服回来,大概是焚烧掩埋之类的……吧。
  不知为何,常宝兮突然想要回一趟云州,她想要再去看看。有乔裴在,常家的人也不敢对她做什么吧。一想,她不由得侧脸看了眼身边神情专注的男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乔裴回以笑容,眼睛弯弯的,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乔裴突然开口:“阿宝……”
  “嗯?”
  “我们到了。”
  常宝兮从思绪中回过神,应了一声,抬起头刚想看看四周,猝然听得一声熟悉的叫唤。
  “——常大夫?!”
  常宝兮下意识看去——一个布衣荆钗的中年妇女,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拿着捣衣杵,衣襟袖口和裙摆俱有些打湿了。妇女面色颇为疲惫,见到常宝兮后神情激动,小跑着赶过来,木桶里刚洗净的衣物被甩得几乎跳出木桶。护卫看到那光亮的大木杵,眼皮一跳,隐隐向中间靠拢。
  待人近了,她定睛仔细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可是……杨婶子?”她十四岁晋为医生,在义诊堂坐诊近两年,接收的病人没有上千亦有数百。现在再看到杨婶子,也仅是凭一点微薄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小乔又一次遭到亲友团的背叛!【允悲】
咦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039
 
  “哎!是我是我!常大夫你还记得我?”见常大夫还记得自己,杨婶子很是惊喜。只一会儿又瞪大眼,磕磕巴巴:“常大夫,你、你怎的……”会说话了?!
  常宝兮只是一笑,不语。
  其实杨婶子也就一时太惊讶了,在她看来常大夫的医术那么好,又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病呢!所以现在又能开口说话,却再正常不过了!什么“医人者不自医”,这些大道理,杨婶子完全不懂。
  “杨婶子怎会来这儿了?”乔裴说此地距运丰城不过半日路程,想必已不在云州府内,杨婶子从夫家过来,一路路途漫漫怕是不轻松吧。
  闻言,杨婶子面上的笑容一顿,叹道:“常大夫亦是知晓,我家杜郎走得早,留下一对白发人,我一直未曾归家就是为了照顾两位公婆。一月前,两人都走了。我嘛,也就回来了。”“这么说来,这里就是杨婶子的老家了?”
  杨婶子强自振作起来,笑道:“是啊。好多年了,刚来的那天,都快不认得了。侄子侄女长大了,最小的那个也快要成家了……”
  “这里可有人染上奇怪的病?”见这妇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乔裴毫不客气地出声打断。
  杨婶子怔了下,才发现脾气特别好总是笑着的常大夫,身边竟然跟了个冷脸的俊美郎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小郎君也没怎地,杨婶子心里一阵紧缩,说起话来也不像之前对着常大夫那样随意,小心的放下衣物和捣衣杵,拘束的搓了搓手。奇怪的……病?!
  “对对!我想起来了!”杨婶子猛地拔高音量,她差点忘了,她就是为了和常大夫说这件事。怎一下给忘了!
  常宝兮迅速看了眼乔裴,看着杨婶子轻声安慰道:“杨婶子你别急,慢慢说。”
  杨婶子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是这样的,常大夫。前不久,家中大嫂不知怎的,一刻不停地叫唤着要吃东西,说饿极了!可我们看她整个人瘦的不成人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浑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心里担忧,找了位郎中,郎中来了家里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药吃了一服又一服,不见半点成效。后来,村子里一家,一夜之间父子俩同时去了,我们去那家里帮忙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肚子耸得老高!整个人浑身好似只剩下骨头,除了肚子鼓耸耸的,身上其他地方看起来就好像只挂了一张皮……”杨婶子眼里流露出深深地惊恐和后怕,攥紧了手,她勉强压抑着恐惧,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最让我和兄长害怕的是,家中嫂子……”
  常宝兮随杨婶子去她家看了下情况,并把了下脉,心下瞬时了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位杨家嫂子的病症与当初羊老为龚远看诊时,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安慰了杨婶子,并再三表示会留在这里,暂时不会走。随后,常宝兮和乔裴及跟来的几名护卫很快离开这里回了马车。
  乔裴:“龚远,你当时也是这种症状?”
  三人坐在马车靠外的外室,龚远正坐在贴近马车口帷幔的一侧,答道:“回殿下,正是如此。”
  “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上一些。”常宝兮却道,“羊老和张大夫俱给我写了一封信,其中明确提到,染上此‘病’的患者症状已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这一点不止是针对患者本人,亦包括对其周围的人而言。”
  乔裴拿着颗大黄梨灵活而熟练地削皮,梨子皮很快连成长长一条,随着最后一点皮剥落,剩下一颗白白嫩嫩的大梨子,几刀切成小块盛放在果盘中,他把果盘摆到阿宝面前,开口道:“听起来不是一般的病症,查出来是由什么引起的吗?”这是在问龚远。
  “属下曾将此事与宫中卢太医等人说过,几位太医商讨后给出的结论有二:一为偶然爆发的疾病……”这种话说出来,连做出这种结论的太医们自己都觉得扯谈。所以,第二个才是他们想表达的重点。龚远接着道:“二则,恐与郦国人有关。”众所周知,郦国擅毒,郦国鼎鼎大名的国师正是这一行的好手,且此人素来野心勃勃,多年来不光在郦国权势滔天,更是隐隐把目光投向了与之毗邻的那片富饶肥沃的土地!
  动机没问题。
  然而——“郦国人擅长蛊毒,而蛊的毒性虽强,但对保存环境尤为限制,想要如此大规模的投毒,且不说此前养蛊的成本不是郦国负担得起的,更关键的是,郦国人又是怎么做到大范围投毒?”
  不要以为投毒就是往水源或是迎风处撒上足分量的毒就行了,然后坐等胜利的果实。若毒这东西真有那么好用,这片土地哪还会有如今的平静。
  指节轻轻叩击案面,乔裴懒洋洋地倚着靠背。事实上早在手下的探子上报了这一方的异状的初始,乔裴就怀疑是郦国所为。不过他到底对医毒之道了解不多,现在得到宫中太医的“确认”,恰好让他笃定了自己当初的怀疑。
  以互相残杀吞噬为基础制造出来蛊虫,自古以来都是残忍阴毒的代名词。与其他的可怕剧毒之物不一样,蛊毒从来不是以见血封喉的猛烈毒性为标志,真正使其令人闻风丧胆的源自于蛊虫带给中蛊人的痛苦,深入骨髓、生不如死!
  蛊虫的确可怕,然限制亦不少,除了占比大部分的玩笑性质大于实际作用的鸡肋蛊毒,稍微厉害点的蛊虫,施蛊时都对施蛊人的手法有严格要求,且稍有不慎即有遭到反噬的危险。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重重限制,蛊术这等下三滥的阴毒手段才能苟延残喘至今。
  乔裴面上神情总算有了几分凝重。
  “——理论上来说,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她翻着医术一边查看以前的笔记,一边不急不缓开口。
  “!!”龚远看向常宝兮,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底暗藏几分质疑。
  乔裴扬眉一笑,毫不犹豫问道:“怎么说?”
  常宝兮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是这样的……”
  杨家嫂子的病不难治好,羊老给龚远治病的时候常宝兮在场,事后还会给她详细讲解。作为义诊堂的坐诊医者,除了一手医术,常宝兮最常琢磨的就是怎样尽可能的用廉价易得的药材代替珍贵药材,不然的话,即使开了方子,普通老百姓也用不起。
  村里能找到的药材不多,杨婶子的兄长又跑了一趟临近镇里。三天后,杨家嫂子的情况基本稳定,接下来只要自行服药,不出一月就能彻底解毒。
  之后常宝兮一行人还是没能离开,因为听闻杨家的事情后,又有几户人家求上们。解毒的手法已简化大半,教会任何一个基础扎实的医者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最后,驱使常宝兮宁愿耽误路程也要留下来的原因,是她在这几个病人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光线昏暗、逼仄的柴房里,一个眼睛通红、神情狰狞的枯槁男人躺在角落的干木柴堆中,他全身捆绑着一圈又一圈绳索,从脚踝到手腕全部都被捆得紧紧的,更为了防止其匍匐着爬出柴屋,最后还用一根非常粗大的铁链穿过绳索就近固定在一侧房梁上。
  若非那对夫妻亲口对她说,常宝兮一时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皮肤发青、看起来至少五十上下的男人,是两人的儿子,虚岁不过二十三。
  微微一侧头,这个男人的母亲身躯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眼就要倒下,脸上没有血色苍白得吓人,凸显出双目浮肿。右手手掌缠着厚厚的绷带,除了包扎伤口的需要,主要却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伤口——右手的小指齐根断掉了,伤口因为撕裂严重出了大量的血。伤口是当时村子里唯一的医者,也就是常宝兮处理的。本来时间没有太久,断指还是能接回去的。这个世界没有科学先进的医疗设备,但却有科技社会不存在的效果惊人的奇异药材。然而当常宝兮这么说的时候,这家的男主人却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今日妻子苏醒过来,他才又找到常宝兮,惨笑着告诉她,他当时没有同意,是因为断指……没了。
  直到见到柴屋里被绑起来的人,常宝兮才明白过来,断指是被他们的儿子吃掉了!
  视线扫过男人满是血污的脸和传出一阵阵腥臭味的嘴巴,她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暗沉。
  清晨雾气还未散去,远远传来敲锣打鼓的嘈杂声音,混着木鱼咚咚声、说话声、哭喊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送灵的队伍从僻静小路慢慢没入树林,消了声响。
  “那就是我那一日同常大夫你说的那一家,一老一小都去了。”杨婶子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流露出丝丝忌惮,“到底是一个村子的,就是出了这样的事,村里人商量后,还是同意他们葬入白鸟山去。”
  白鸟山是杨家村一直以来的坟山,凡是哪家有人去了,只要不是因为犯了严重的事,都会葬入白鸟山。不过自古以来,横死总是遭人避讳的,尤其是大字不识的偏远村落,对这些鬼神之道尤为信任。
  缙安朝开朝以来,这种不必要的忌讳在朝廷的多番强调宣扬下,已经消去了许多。比如杨家村今日这事,若是放在前朝,那对父子必然是入不了祖坟的,甚至会被一把火直接烧掉,再让其后人带着骨灰离开杨家村。火葬在常宝兮看来没什么大不了,但在迷信的封建时代,那可就不得了了。有个词语叫挫骨扬灰,在世人的观念中,是比鞭尸更惨无人道的报复行径。一时解了恨,却会在后世留下心胸狭隘手段阴狠的臭名声。
  说着,杨婶子又笑道:“看我差点给忘了!不知道常大夫近日在村里走动有没有听人说起。咱们村里有位活了百岁的老人家,大家都叫她祖奶奶。今日天还没亮,老人家就睡过去了。”杨婶子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叹息一声:“村子里有事没事的,只要还下得了床的,都赶过去忙活了。消息放出去后,十里八乡的人怕是都会来些人。常大夫要是有空,不妨去走走。等到正午的时候,村里摆好首轮宴席。常大夫干这一行,多少有些个危险,去走动走动,定能沾点福气保佑您也长命百岁。”
  杨婶子一口吉利话说得倍儿流畅,常宝兮在义诊堂里接触的多是社会底层的百姓,对这些习俗颇有几分了解,不像坐在一旁的皇太子乔裴,眉毛都跳了好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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