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和谢雨明一起将苏落雨托了起来扶住,走出了帐篷。
这五十多个人一下子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有的拖着马匹和骆驼,有的收拾铁锅和柴火,有的整理帐篷,他们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没有一会儿工夫,这里就打扫的和没有人来过一样。
很快晋隐就回来了,他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道:“那座山是这里最大的一座,虽然不高,但是地势很陡峭,所以就算是他们发现,也不容易攻上来。”
温庄看了看赞普索,赞普索点了点头,随后他挥手一指,道:“后面的人注意把痕迹清理干净,我们走!”
温庄跟着晋隐走在最前面,赞普索跟在了温庄的后面,他的表情很是凝重。
赞普索看着温庄的手下在麻利地清扫着,就低声说道:“我看得出你的手下很是专业,一路上几乎很少留下过痕迹。”
“是的!他们在出关之间几乎每天都训练,最少也已经训练了一年了!”
“但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被人追踪了过来!”
温庄不由一凛:“沙神,是不是您怀疑我们这里出了内奸?”
赞普索道:“我们之前已经清理了一大批跟踪我们的人,而且就算是武功再高的,隐匿功夫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隐匿着跟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所以我感觉有可能是内奸,他用特殊的东西来做记号,引导后面的人跟着咱们。”
“但我的人应该没问题的,他们平时都是跟着我训练的,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而且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带来的这些人出了问题?”
温庄小心翼翼地往后面瞟了瞟,道:“苏落雨肯定没问题,毕竟她已经奄奄一息,急需要不死金丹来恢复,因此她希望过去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就没人和她抢金丹了;而方木欢情真意切的,也没有问题。”
赞普索点了点头道:“撒蒙是我的老部下,他对我绝对是忠诚的,而谢雨明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石狐么?”他一下子就犹豫了!
温庄道:“谢雨明我听说以前中域混的并不好,名声很差的,他好像还背叛了他以前的主子叫薛成府。”
赞普索道:“那是薛成府胁迫他,他没有办法,随后被苏落雨找人解了毒以后,才和苏落雨是一伙的。”
温庄点点头,说道:“那就只剩下石狐了,她是不是特别可疑。”
赞普索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石狐虽然是一个阴险的女人,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那岂不是就没人可以怀疑了?”
赞普索的眉头紧锁,道:“这个的确不好判断,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我们因为这个而胡乱怀疑人,那就会军心打乱,士气大跌的。”
“嗯,这一点我也有考虑!”
赞普索道:“不管这个内奸通过什么样的暗号来让后面的人知道,他总会留下痕迹的,所以你和我到队伍的最末端,去彻底地清除哪些难以觉察的痕迹,这样他们也就不知道我们隐藏的方向了!”
温庄点头道:“好,这个办法可行!”
于是队伍由晋隐带着继续往前走,而他们两个则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甚至下了马在仔细地检查着。
但是一路上检查过去,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暗号之类的东西存在,戈壁上平整的如同厨房中的案板,上面什么都没有!
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就到了晋隐所说的矮山附近了。
这座矮山的确最适合隐藏了,其很高很大,隐藏的点也有很多,这些人和马是完全可以全都藏进去的。
这座山的山体上虽然不高,但是山体陡峭,易守难攻,再加上只有一处可以上下山,所以任何人进攻过来,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赞普索很满意这样的一座矮山,他毕竟和巴斯巴常年在天涉山争斗,他几乎每次都是利用山体复杂险恶来赢得胜利的,因此他对这个深有研究。
晋隐指着前面的这座山,道:“这里防守容易,只需要派十几个人守住那个口就行了,其他的位置就算是绝顶的轻功高手,也无法一跃而上的。”
赞普索点了点头,道:“好,就在这里!”
五十多个人很快就全都隐匿在了山体之中,没有搭帐篷,所以苏落雨就被放在了一张大席子上面,方木欢依旧守在她的身旁。
苏落雨的气息有些虚弱,但是好在比较平稳,因此温庄过来看了看后就又走了,苏落雨显然不能死,这个时候,在最后的这个关头,必须有她,所有的事情才能进行下去。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隐匿的隐匿,而防守的也只敢偷偷地露着一点眼睛,在望向着远处的山群,在望着那看不清楚的道路。
沙漠之中寂静的时候比较多,但是如此寂静的,还倒是少见。周围连风的声音都没有,连风吹动沙子的声音都没有!这种寂静可怕的,连马匹和骆驼也都变得格外的安静。
渐渐的,这种寂静已经开始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沙漠的夜晚是清凉的,但是这里的人全身已被汗水打湿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着,终于,在这片黑漆漆的道路上,出现了一点亮光,而没多久,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很快,脚步声和马蹄声也都传了过来,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说话,也有人在低吟,杂七杂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队伍。
而就在这支队伍出现后不久,在他们的后方,也出现了另外一只队伍,另外一支队伍也点着不少的火把,而且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快追上了前面的这支队伍。
两支队伍相接的地方,都显得十分的小心谨慎,第一支队伍的末尾和第二支队伍的引头的全都□□了兵器,虽然显得剑拔弩张的,但是谁也没有先动手。
就这样,这两支队伍就以这样的态势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太长时间,他们就走到了这座矮山前面的道路上,火把一下子将周围照了个亮。
温庄一个手语,他手下的头就全部低了下去,彻底隐藏在了山体之后,各个都把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这两支队伍本来是一直往前行的,但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前面的那支队伍开始安营扎寨,而后面的显然也是如此。
赞普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了看温庄,温庄的脸色一点也不比他的好看。
这些人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在这里安营扎寨,难道这就是巧合?
但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所以难道是那个内奸又将暗号发了出去?
但是他和温庄两个人一路上检查过来,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暗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两个全都紧锁着眉头,而很快他们两个就听到了更加让他们震惊的一句话:“今天晚上先在这里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登山。”
☆、知人知面不知心
登山?难道他们登的,难道就是这座山?
这里有那么多山他们不登,为什么偏偏要登这一座?
而这座山根本就不算高,他们就算是要登,也完全可以现在就登上来,他们为什么非要等到天明?
赞普索和温庄相互看了看,这些问题他们两个显然全都意识到了,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们。
夜色更加浓重,下面的火堆也更加庞大了起来,这两股势力显然是非同小可的势力,从他们的人数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就算是在沙漠之中的实力,就算是比不上沙神和沙漠之王,但是也绝对排在前面。
他们显然是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的,而这一切仿佛又是早有预谋一般,但预谋的那个人是谁,预谋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他们这些被困在山上的人,到底是获利者,还是失败者?
赞普索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平时无所不能,在沙漠之中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头在痛,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这些看上去根本就是巧合,但是他知道绝对不是。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些人原本是该往前走的,但是却偏偏停在了这里,而他们自己有万千的矮山可以选择,但是也偏偏选择了这里,这就像是有两根绳子,一头拴着对手,一头拴着自己,就这样慢慢地被拉到了这里。
难道是自己真的中计了?
中计了,这三个字看上去简单,但是实际上非常的可怕,一个人若是意识到自己中计了,那么也许还会有挽回的余地,但是此刻的赞普索已经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回头路了!
他在想自己假若真的是中计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计的呢?
他出天涉山虽然是被苏落雨和谢雨明两个人的诱惑出来的,但是他们这一路杀的敌人并不比自己少多少,他们若是真的和自己作对,这一路上的机会更是多的不得了,他们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难道是温庄,或者说是晋隐?
温庄和自己这是第一次见面,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苏落雨的队伍之中还有一个自己,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设计对付自己。更何况,他若是真的对付,在乱石谷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或者是在乱石谷他随便找一个理由来拖延时间,等到大部队过来的时候再动手,他根本没有必要来到这里再动手。
而这一路上他走的那么快,一点也不像是在拖延时间等援军。而若不是苏落雨突然晕倒,他也绝对不会停在这里的。
更何况这个地方虽然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地方,但是同时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就算是温庄背叛了自己,自己也可以利用地形来杀掉更多的敌人,说不定利用那么几个人就可以彻底地守住这里,所以温庄若是想要杀掉自己,绝对不会在这里动手。
那么晋隐呢?这里毕竟是晋隐带过来的,难道他早就和这些人商量好了要来这里见面?
但是他就算是真的商量好了,也不可能挑这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啊,除非晋隐知道对手有方法有手段来对付这里的地形,所以他们才会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动手。
不过晋隐是温庄的人,假若晋隐真的是那个内奸,那么温庄能彻底脱得了干系么?
赞普索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他的脑袋一下子就乱的如同散了的马绳一般,乱到了无论他怎么仔细地去捋,都根本捋不清楚。
他没办法,只好再重头再捋一遍。
苏落雨应该不是,她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现在连大局都控制不了,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要武功没武功,要能力没能力,怎么可能会是幕后的策划者?
更何况她就算是再策划,也是等找到了灵王墓再策划,总不能在这里就把自己给憋死了吧?
方木欢是和苏落雨一起的,他虽然也有点可疑,但是也应该不是。
谢雨明虽然嫌疑也很重,但是赞普索自己却很是信任他,就像是他根本就是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一样。尤其是他们第一次比试的那一招,那一招再快一些,就足够要了自己的命了,但是他并没有快,而是点到即止。而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以及对其武功的研究来看,那天他绝对可以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他那天并没有那么做,所以他应该也不是内奸。
那么石狐呢?
其实赞普索从见到石狐的第一面,和石狐聊的第一句话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两面三刀,她的表情和虽然看上去根本叫人毫无防备,但是心境忽明忽暗、忽晴忽阴,她的心思别人永远都猜不出来,她的所作所为也几乎都是一个谜。因此她的嫌疑很大很大。
只不过她和谢雨明有着同样的让人不能怀疑的理由,那就是在上一次面对着巴斯巴手下的突围,若不是石狐,也许他们根本就逃不出来,若是她真的想要对付自己,上一次直接袖手旁观就可以了,但为什么还要出手呢?
所以,石狐的嫌疑也许最大,但是赞普索还是不相信她真的会是内奸。
那现在又剩下了温庄和待他们一行人的晋隐两个人了。
温庄不像是那个内奸,而晋隐仿佛又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当时商量着先躲起来的是自己,也是温庄叫他出去寻找可避难的场所的,假若他们当时并没有叫晋隐那么做,那么晋隐是绝对不可能带他们来到这里的,因此晋隐也没有什么主动权,他只是一个听命于人的人,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判断苏落雨那个时候一定会晕倒,而自己则一定会叫他出去寻找藏身之所呢?
晋隐总不可能有预知的能力吧?
难道真的是苏落雨在搞的鬼?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把自己困住,她若是和这些人勾结,又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躲避他们的追杀,他们若是想要对付自己,早就对付得了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巧合,难道真的是天意?
其实无论是不是天意,到现在的这个程度,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现在敌人就在眼前,而且他们若是不退去,就凭山上的这些人是绝对不可能突出重围的。虽然山下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攻上来,但是若是僵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自己的这些人会被拖死的。
因此,他必须想一个全身而退的主意,哪怕是自己独自突出去,也比在这里等死强。
但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给自己打掩护,从而直接突围出去呢?
赞普索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不过他想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毕竟现在虽然是黑夜,但是下面灯火通明的如同白昼,自己就算是突围成功了,也会很快被发现并且被抓住的。
在沙漠之中,若是没有足够的马力来作为逃跑的基点,是绝对会被抓住的。
到底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温庄显然也在想办法,他显得比赞普索更加焦虑,比赞普索更加着急,他不断地抬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并在地上不停地写着画着什么,赞普索大致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些防守布局图,温庄显然想要利用这里的地形,来杀掉更多的敌人。
因此光从这一点来看,温庄就绝对不是内奸,因此赞普索想要和温庄商量一下,但是他们又不能说话,所以他们只能是通过用手在岩石上写字来交流了!
“怎么办?”赞普索在岩石上写着。
借着昏暗的光,温庄倒是能勉强看得清楚,他同样写着:“希望不是来我们这座山的。”
赞普索摇摇头,继续在石头上面写着:“他们看样子将这座山包围了起来,很有可能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