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包与打脸狂——星河蜉蝣
时间:2017-11-24 15:44:14

  方煜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嘴里吐出的每一句话却都蕴含着庞大的能量,把鄢慈心里那点难言的失落冲得七零八落。
  “温柔永远都不会有错,这没什么可质疑的。”
  方煜的声线干净,像是早春破冰而出的第一道潺泉,划在耳道里脆声叮铃又像载着春天蓬勃生气一样温暖。
  “温柔永远都不会有错。”
  鄢慈上学时成绩很差,从没认真听过课,但此刻她却把方老师这句看似无心的言语记进了心里。
  在日后,那段她被全网黑的昏暗岁月里,是方煜一直守在她身边。
  每每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时候,她总能想起这天方煜说过的话。往往那时,她只要抬起头,仰着脸,在方煜线条美好的唇线上轻轻亲上一口,下一秒又是一个元气满满、生龙活虎,谁也干不掉的小傻瓜。
  “我出门的时候,她正要敲你的房门,她骗我说是认错了我的门。如果她今晚敲开了你的门,明天剧组会多一位姓程的四姨太吗?”
  方煜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怎么知道她要敲我的门?”
  鄢慈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对他说:“她这样,记得吗?你在《青梧桐》里写过,阮青桐撒谎的时候也习惯做这个动作,人说谎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自然的。”
  方煜突然笑了。
  鄢慈疑惑:“笑什么?”
  “笑你。”方煜拍她脑袋,“你这样的送上门我都看不上,更别说她,在你眼里方老师品味就那么低?”
  鄢慈被打了,小声抱怨:“你这么凶,我才不送上门呢。”
  鄢慈娇俏的脸蛋在暖光的映射里晶莹剔透,白得像朵雨后刚冒出头的嫩蘑菇。
  她看看剧本,时而皱皱眉头,又看看方煜,眉头舒展开来。
  “方老师很帅吗,你总偷看我?”
  鄢慈忍了半晚上,终于憋不住了,她抿了抿嘴唇,试探地问:“方老师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方煜手里拿着一串烤蘑菇,卡路里比较低,吃一口应该不会有事。
  但鄢慈很忐忑。方煜不给她并且反嘴自己吃掉,再顺便嘲讽她几句太有可能了,他就是这么‘恶毒’的人。
  方煜看着她白净的脸蛋,嘴里念叨:“想吃蘑菇别跟我要,下次把自己烤了吧,你多像个蘑菇。”
  他说着,手拿着木签递到鄢慈嘴边。
  鄢慈小心翼翼咬了一根下来,完全没察觉他们此刻的动作是在喂食。
  “好吃吗?”方煜问。
  鄢慈点头。
  方煜又拿起一串鹌鹑蛋递给她:“这个也好吃。”
  鄢慈想着下周要见男神,很克制:“不能再吃了。”
  方煜插嘴,干扰她的思想:“林晴晴不知道,我会替你瞒着她。”
  “那也……”
  “浮萍现在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太瘦了,这不利于刻画人物形象。”
  继续循循善诱。
  “很久没吃肉了吧?不想再吃口五花肉?他们家我常去,手磨的孜然粉,味道好极了。”
  鄢慈妥协了。
  当晚她被方煜喂得饱饱的,摸着肚子出门的时候仿佛做了一场梦。
  不是来对戏看剧本的吗?
  怎么对着对着变成她和方煜一起盘腿吃烧烤了?
  自从出道后就没吃饱过,鄢慈打了个嗝站在方煜房门口。
  方煜表情柔和,眼神真诚:“明晚还来找我对剧本。”
  她看着,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
  方煜连着一个星期晚上叫鄢慈到屋里讲戏,每晚他都会备上一堆油腻腻的烧烤小吃,有一次甚至叫了海底捞的火锅外卖。
  鄢慈第一天没坚守住底线,以后的日子里更难拒绝方煜。
  每晚吃得肚皮圆滚滚跑回屋子,第二天到片场看着林晴晴那张单纯无暇的脸,她心里都会充满负罪感。
  化妆师在帮鄢慈上妆,手指触了触鄢慈的下巴,觉得那处有些硬,仔细按了按:“鄢鄢,你好像要冒痘了。”
  鄢慈皮肤好,但也很敏感,油炸烧烤吃多了很容易长痘。
  林晴晴凑过来:“还真是,姐你这怎么好红,最近没休息好?”
  她心里一惊,捂着脸吞吞吐吐:“不会吧?我都两三年没长过痘了。”
  林晴晴很着急:“是不是最近换季过敏了?这可怎么办呀!”
  鄢慈心里有鬼,慢吞吞地说:“没事呀,过几天它就消了,我长痘不留疤的。”
  林晴晴:“可是你过两天有综艺通告呀,万一妆花了掉了被拍下来了怎么办?恺撒会开除我的!”
  ☆☆☆
  趁休息期间,鄢慈偷偷溜到方煜旁边,鬼鬼祟祟拉着他:“老大。”
  她把脸伸到方煜跟前:“你看。”
  方煜淡淡地问:“怎么长痘了?”
  鄢慈:“油腻吃多了,今晚你别叫吃的了行吗?”
  方煜“唔”了一声,目的达到。看着她明艳的脸颊,眼里全是得意和狡黠:“你通告什么时候来着?和小白…和李乔一起那个。”
  “明晚。”
  方煜点点头:“你今晚好好休息,不用对戏了。”
  说完这句话,他在鄢慈心里的形象瞬间伟岸又宽容起来。
  今天白天的戏份不多,主要镜头都在晚上。
  李成则一门心思放在浮萍身上,但浮萍心高气傲,软硬不吃。
  他心里恼火,没过几日又娶了四姨太青缇。
  青缇是个心机颇深,手段狠辣的女人,处处迎合李成则,也处处与浮萍过不去。
  李成则地位刚稳固,宴请全城富贾民商,官僚贵胄于司令府开晚宴。周少霆赫然在列。
  青缇知道浮萍在窑子里待过,故意让撺掇李成则让浮萍当众弹首小曲。周少霆站出来制止,李成则知道他和浮萍关系匪浅,心里本来就怄着一口气,当即发怒,让浮萍弹曲子。
  鄢慈正温习着晚上的戏份,负责选角的副导演走过来:“鄢鄢,你晚上和青缇有对手戏吧?正好,人来了,你们以前没合作过,先对对戏找找感觉。”
  鄢慈笑了笑:“好……”
  她一回头,程允舒和副导演一起站在她背后。
  副导演递给程允舒一份剧本,笑着对鄢慈说:“程程是个新人,鄢鄢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说罢他推了推程允舒的后腰,在鄢慈看不见的地方捏了两下,示意她过去。
  林晴晴皱着小眉头:“你怎么在这?”
  这几天都没见到程允舒,她以为她走了。
  林晴晴望着副导演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程允舒面无表情地在鄢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语气淡漠,和之前热情而亲切的那个程允舒判若两人。
  她不看剧本,也不和鄢慈说话,掏出手机,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
 
  ☆、旗袍
 
  傍晚时分,陈越之空降剧组。
  他的豪车座驾后面跟了一辆小型货车,载着一车的冰淇淋蛋糕和炸鸡饮料。
  鄢慈这场戏一个小时后开拍,只见林晴晴野狗脱缰一般从片场入口跑进来,大喊道:“姐姐姐!你快去看!陈少简直是为你承包了整个哈根达斯!”
  鄢慈妆化到一半,抬头问:“陈少来了?”
  陈越之穿着休闲西装,站在片场中间和导演寒暄,看她回头便冲她轻轻挥挥手。他今天没喝酒,在这里倒也没酒桌上那些架子,叮嘱工作人员让他们随意吃,又跟导演说了几句话,便满脸是笑冲鄢慈走过来。
  鄢慈没起身,朝他点点头:“陈少。”
  陈越之也不在意,这不是男人的酒局,没必要万事顾着他的面子,鄢慈这时候站起来欢迎一番,反倒像个等皇上临幸的小主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特意来看她的。
  “化妆呢?”陈越之脸上挂着英俊的笑意,递给她一个精巧的抹茶冰淇淋,“你最喜欢的。”
  鄢慈偷瞥林晴晴,没接。
  陈越之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活动,笑道:“我让你吃的,恺撒他不敢管这么宽。”
  程允舒坐在后面凳子上等上妆,她从陈越之从车上下来那一刻起就一直盯着看。她拉拉一边场务小王的衣边,小声问:“这是谁?”
  小王附在她耳边:“耀星的陈少,鄢慈的金主。”
  程允舒诧异地问:“鄢慈有金主?”
  她长得漂亮,又喜欢经常对这些男人撒娇,以前做临时助理的时候收服男人的手腕就很有一套,小王看样子也被她迷得五迷三道,说话毫不避讳:“你不想想,鄢慈出道第一部戏就是《青梧桐》,没点靠山她一个新人凭什么?陈少喜欢她,给她好资源,让她一步登天,懂吗?”
  “这圈子里龙头老大是谁?耀星啊!耀星现在基本陈少说了算,只要他保驾护航,鄢慈红到老都没问题。”
  程允舒眼神变了变,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她捋了下及腰的长发,站起来倒了两杯水走过去,轻轻放到化妆台上:“鄢鄢,喝点水。”
  她早前换上了晚上拍戏用的旗袍,此时白皙的大腿根顺着宝蓝色开叉的裙边微微露出,撞似不经意地冲陈越之笑了笑:“陈少,您也喝。”
  鄢慈抿着嘴唇,没搭理她。
  陈越之倒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目光顺着旗袍边向下探了三分,但只限三分,又一脸索然无味地挪开,讥笑:“不喝。”
  程允舒尴尬地站在原地,臊了个红脸。
  小王过去把她拉到一边:“你疯了吧?陈少和鄢鄢说话,你插什么嘴?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陈少他缺女人?”
  程允舒面有不甘,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没说什么。
  “现在吃吗?我帮你开。”陈越之拿着那个冰淇淋在空中转了转,把注意力落回到鄢慈身上,像个小孩一样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不吃,要拍戏了。”
  鄢慈没动程允舒送来的那杯水,闭着眼睛画眉毛,软软地说。
  陈越之也不勉强她,转身去找方煜抽烟。
  工作人员在分发冰淇淋和炸鸡,方煜吃完晚饭回来,远远走着就注意到了剧组的阵仗。
  鄢慈等到陈越之走了,悄咪咪睁开眼,往后瞥了一眼,却正好和方煜相对。方煜直愣愣看了她一几秒,别扭地挪开眼睛。
  鄢慈忽然心里发慌,一阵莫名其妙的情绪涌起,从脚底板到天灵盖,浑身上下都徜徉着一股被亲夫捉奸在床的感觉。
  真是奇怪。
  她最近和方煜走得近,不仅在剧组天天见,还一连一个周待到半夜一起吃宵夜对戏,要“捉奸”也该是陈越之捉她俩,她这迷一样的错觉哪里来的。
  鄢慈挠挠头,冲方煜吐了吐舌头。
  方煜的回应就是转过头狠狠瞅了她一眼。
  陈越之揽着方煜的肩膀,笑着问:“去哪儿了?”
  “吃饭。”方煜把眼神收回来,露出平常那副臭屁的表情,“来干什么?”
  陈越之理了理衣领:“来这边参加活动,十一点的飞机回北京,我就抽空来看看鄢鄢。”
  ☆☆☆
  夜,八点。
  《浮萍》第五十八场一镜一次。
  温柔悠扬的舞曲鸣奏,舞池里成双的富商名媛偏偏起舞。
  青缇一身高雅绣花的宝蓝色旗袍,挽着李成则自侧门而入。
  她笑得温软,目光左右流连,眼里渗着的是透骨的妖媚。
  “CUT——”导演皱眉喊停,“没看到机器在哪个方向?你不会走位?刚才的动作是怎么回事,剧本写了让你到处乱看?镜头对着的是李成则,他是这镜的一番,你乱动什么?怕别人注意不到你?重来。”
  程允舒第一次拍戏,被导演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脸色也不好看,她小声道歉,重新回到起点。
  方煜倚在工作人员背后的白墙上,悠悠盯着这边的动静,嗤笑:“把老子这当什么了?什么歪瓜裂枣都往这塞,再这样没下次合作了。”
  陈越之拧眉:“什么意思?鄢慈给你添麻烦了?”
  这像是护着自家孩子的口气让方煜很不爽。
  “我让她给你道歉?”陈越之四下看了看,鄢慈不在。
  方煜听到这话,脑子里浮现起那晚酒局鄢慈端着酒杯的样子。她乖巧站在他旁边,不犯傻也不犯病的时候,就像个柔软的洋娃娃。
  “不关她的事。”他淡淡道。
  陈越之指了指片场中间正在一次次重来的程允舒,嘲道:“不知道走哪来的,你知道这戏投资商不止我一个,别人硬是往里塞我也没辙,毕竟钱才是老大。”
  方煜目光轻飘飘落在程允舒那一身穿得变了味的戏服上,随口道:“鄢慈要是也把旗袍穿成这样,你可以直接把她领回去了。”
  陈越之本来身体支墙站着,听到这话立马精神地直了起来,眼里带着笑:“这你放心。”
  方煜一点也不放心。
  都说旗袍是最能展现女人身段的东西。
  一个女人是真有气质又或只是空有漂亮的脸蛋,不需要朝夕相处,一件旗袍就能检验出来。
  可鄢慈有什么气质呢?除了蠢就是傻,偶尔神经病发。
  平时穿着打扮也是一身潮装,要么像个十七八岁少女的穿搭。
  方煜对她穿上旗袍的样子不抱半点希望。
  “鄢慈刚出道拍过一组旗袍写真。”陈越之暧昧地笑了笑,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耳侧轻声说,“直接把我在办公室看硬了。”
  他和方煜是大学舍友,虽然私底下经常较着劲,但明面上关系也不错。两人家境都好,那时候基本不住校,偶尔睡宿舍时也经常听那几个不相熟的舍友聊些夜间的荤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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