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婚——景之
时间:2017-11-24 15:52:29

  “哪位?”
  “我,安北城。”
  安公子简洁的台词,永远霸气侧漏。
  哪怕隔着未知的空间距离,苏小南似乎也能察觉到他的冷漠,整个人都像被他的冷气罩住了,莫名身子不适,赶紧拿手心捂着肚子,“唔”了一声,弱弱地说。
  “有事吗?我在医院。”
  “我知道。”安北城淡淡道:“电话拿给陆启。”
  有病吧?为什么拿给他。
  苏小南不乐意,却不习惯抗衡安北城。那个男人身上好像天生自带一种王者之气,让人总会身不由己的听他命令。
  叹一下,她慢慢将手机递出去。
  “喏,你二表哥,让你接电话。”
  陆启淡淡看她一眼,拿过手机走到了阳台上。
  病房里只剩下苏小南一个人,异常的安静。
  她竖着耳朵倾听,可两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苏小南一句也没有听清,总觉得这气温突然就降了,赶紧捂在被子里,直到陆启把手机还回来,她的心还悬在喉咙上,一张脸苍白苍白的,纸片似的。
  “怎么了?安北城怎么说?”
  陆启低头睨她,不答反问,“你在怕什么?”
  苏小南眨眨眼,“我的样子像在怕?”
  “像。”陆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然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淡淡的一笑,摆出一副勾人的笑颜,“小南瓜,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相处过了?”
  苏小南眉梢一挑,装着听不懂。
  “哥,你又抽了?”
  “……”
  “我在问你,安北城怎么说。”
  “你希望他怎么说?”陆启突然俯身,大半个身体罩在她的上方,一双邪魅的眸子紧盯她的眼,好一会儿,微微勾唇,给了她一个半真半假的回答。
  “他说这会有点急事,就不过来了,让我等你休息好,送你回去。”
  苏小南微微一怔。
  安北城真是这样说的?
  她是他的老婆,在外人面前,他也一直宠她,纵她,甚至为了她当场顶撞他老妈,可这会儿她脚受了伤,还出了大血,听那个医生的口气,好像和他第一次“操作太猛,动作不规范”有关。他为什么不来医院接她?
  女人的心眼儿,有时候很小。
  尤其在两个人刚刚发生男女关系不满24小时的时间内,哪怕是苏小南这种汉子范儿的女人,也多少会有一点介意。
  她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一个静静躺着的电话号码,突然有一点纠结——
  安北城这个人,正如这个号码一样,未知,真的未知。
  “小南瓜,我的话一直有效。”陆启像是察觉了她的情绪,带着压抑的嗓音,褪去了戏谑,配上严肃的面部表情,显得格外认真,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许诺,而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承诺。
  “只要你有需要,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小南斜眼瞄他。
  片刻后,病房里响起她低低的冷笑。
  “你说得这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讽刺了。”
  陆启眉心不经意一蹙,没有回答。苏小南也不再多说,轻轻捋了捋头发,给她一个浅淡的视线,“你回吧,我今天晚上就住医院了。”
  “不回去?”
  “不回了,有病住医院,心里踏实。”
  她说得轻松,但心里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不想回将军巷十八号,也不想见安北城,其实她有那么一丝赌气的意味。就像普通的小夫妻闹别扭一样的心态,你不来接我,好啊,我也懒怠回来了。
  陆启微眯着双眸看她半晌儿,突然一叹。
  “那我留下来陪你,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
  “陆启。”苏小南眉头一拧,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如果你真当我是你的妹妹,就请你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对待你妹妹的婚姻,好吗?”
  陆启勉强地笑了笑,面色微暗,却没有说话。
  气氛突然就冷了。
  苏小南抬头,淡淡勾唇,“你听好了,我很喜欢安北城,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所以,你说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小南瓜……”
  “拜托你!不要让我用一只脚开踹……”
  那一瞬,苏小南脸上的认真,让陆启心里狠狠一窒,终于相信她没有在开玩笑,一切都是真的——她结婚了,她爱上了安北城,也嫁给了安北城。
  仿佛有一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断裂,他沉默一瞬,深深看了苏小南一眼,慢慢放下药单,一步一步走出病房,去医院办公室向陈佩兰嘱咐了几句,默默走向电梯。
  电梯门口,他神思不属。
  直到电梯的门,“叮”一声,打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大步迈了出来,一左一右两名警卫相随。
  他不是别人,正是安北城。
  陆启微微眯眼,与他四目相对,气氛久久停滞……
  好一会儿,陆启唇角上扬,率先开口,“二表哥,你来晚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恢复了一惯的漫不经心和满不在乎,头一偏,笑了笑,“小止在511病房,去吧。”
  安北城墨镜的边框挡住了他锐利的视线。
  可他铁青着的面孔,却显得分外冷冽。凉薄的双唇紧抿着,他视线掠过陆启的脸,唇角突然勾出一抹阴鸷之气。
  “辛苦了。”
  陆启双手交错,压了压,淡淡一笑,“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安北城大步走过来,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又突然停下脚步,低头斜视陆启,一字一顿,声音沉而冷,“启子,男女三岁不同席,哪怕是亲兄妹,也得顾及点儿影响。”
  “哦,是吗?”陆启笑笑,洁白的牙齿一晃,带着点儿小揶揄,“我和小止都在国外长大的,没有受过封建残余思想的荼毒,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
  对于他无形无痕的反击,安北城没有怒,只冷冷一哼。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二表哥,我还真不知道。”陆启轻笑着低头,摸一下高高的鼻梁,“这遗传真是一个奇妙的事儿。我大概随了我妈,脑子总是慢半拍。所以啊,二表哥有话不妨直说,甭转弯抹角的。”
  听他说起他过世的妈,安北城的脸色当即软了不少。
  安宜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对安北城这个侄儿尤其好。
  可以说,在安宜的身上,安北城体会过在尤明美那里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母爱。温柔的,和风细雨的,慈祥的目光,不论做错什么事,都带着笑为他善后的和煦。
  而尤明美完全不同,她除了高标准要求安北城,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责怪他不懂事,贪玩好耍,不知道讨父亲欢心,以及全天24小时不间断追查老公的行踪,担心他又和哪个野女人鬼混去了。
  两个都是妈,不同的是,安宜爱孩子,生怕孩子受一点委屈,尤明美更多的时候,愿意把安北城塑造成一个金刚不坏的万能之躯,让他成为一个放在人前可以闪光,让她永远体面的武器……
  安家每个人都喜欢安宜。
  包括尤明美,也挑不出她半点刺。
  所以安宜之死,成了安家的痛……
  而陆止和她的母亲,也被永远钉在了耻辱架上。
  安北城慢慢转过大半个身子,动作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视线缓缓扫视着陆启,声音已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启子,你的人生,喜欢怎么规划,都可以随着你的性子。正如你弃了MBA,跑去读West Point,又突然回国要入红尖特战队,我都可以全力支持,但是……”
  望向长长的走廊,他字字句句都像在用重锤。
  “她是我的女人,她的未来也轮不到别人来操心。就算你是哥哥,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插手,很不合适。”
  “没错,她是你的女人。”陆启听着他淡薄的话,就想到了陈佩兰之前在办公室那一番语重心长的叮嘱,脸上不由自主带上了讽刺。
  “二表哥,就我所知,没有哪个男人会那样对她的女人。连经期都不肯放过的。”
  经期……
  安北城微微一怔。
  下意识的,他想到了洗漱台上那一抹红。
  陆启很少看到安北城不淡定的时候,晓得这话对他产生了影响,淡淡牵牵唇,趁火打劫地冷笑着,叹息一声。
  “我这个妹妹命苦啊,居然为了这点破事,弄得大出血,不得不送医院来丢人现眼……你说,你这个有资格操心她未来的丈夫,在哪里呢?她血流不止,卫生巾都得自己出门去买,摔倒了也没有人扶,还有,佩姨说她……”
  那些话从他的角度,到底也说不出口。
  他打住,淡淡一笑,“你自己去问佩姨吧。”
 
  ☆、第87章 ,她只是他的一个顺便
 
  第87章 ,她只是他的一个顺便
  安北城眉心拧紧,“问佩姨?”
  陈佩兰是妇科权威,苏小南脚脖子崴了,问她做什么?
  面色寒了寒,他并没有多问陆启,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情绪,冷冷凝视着他,除了惯常的冷漠,还带了一点云淡风轻的警告。
  “我会去问的。启子,为了我们的兄弟情分,你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要踩过我的底线——否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这句话,他两条大长腿往前迈开。
  两名警卫看了陆启一眼,也紧紧跟了上去。
  陆启优雅的唇角,微微轻抿。
  一个人站在原地,吹着医院过道的小冷风,他看着安北城冷峻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是啊,他们有兄弟情分的。
  在他和妈妈搬去荣城隐世一般居住之前,他和安北城是走得很近,两个人性格不同,一动一静,却能相处融洽,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小时候的安北城就很安静。
  而陆启,就是一只野猴子。
  那年那月,安宜总是做好各种茶点,面带微笑地招呼两个小子一起来吃东西。桌子边上,安北城衣着整洁,举止得体,少言寡语,陆启却玩得浑身是泥,咂咂乎乎,在安家大院里,俨然是一个混世魔王。
  安宜没死之前,多少次笑着说,这两个孩子的性子要是综合一下,两个就都完美了。可是,这两个一直往反方向成长到极致的孩子,渐渐长大,终究没能综合。
  陆启早恋,安北城没有。
  安北城打小就接受半军事化训练,陆启没有。
  陆启那时候是一个叛逆的孩子,他私心底很羡慕安北城。
  人人都喜欢他,他是所有人的标杆和模仿对象,可他也离所有人都很远,疏离而冷漠,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那样,被安家培养长大。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安北城其实更应该羡慕他。因为他在妈妈的爱中成长,是一个心性完全健康的孩子。
  快乐、无忧……
  而他的生活,可异于地狱?
  但好景不长,他的幸福,停留在安宜去世。
  那一年,一堆烂事,他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连带着苏小南的一丝温暖,也失去了。
  但他在国外的日子,始终忘不掉那个脸蛋红红的小姑娘……也忘不掉那个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安启。
  没有成年人世界里的勾心斗角,那年的他,苏小南……当然还有那年的安北城,其实都是极好的,最好的。
  “小南瓜?”
  “嗯。”
  “你跟我回家吧?”
  “为什么?”
  “我妈做了冰淇淋球。”
  “……不去。”
  “为什么?”
  “我得回去帮我妈摆摊。”
  “真没劲!”
  ……电梯缓缓下行,到了停车场。陆启上了车,穿梭在景城的大街小巷,那些青葱岁月里的对话,却像从某个时空突袭而来,没头没脑地灌入他的神经。
  而汽车音响,也在无情的低唱:
  那些余温在酒樽里残存
  我细数着年轮仿若散开的波纹
  残艳的枫是何年扎下了思念的根
  那些往事 我挥墨来铺陈
  你点一盏烛火 是唯一引路的灯
  圆月一轮 嘲笑破镜重圆终有裂痕
  ……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城的灯火辉煌。
  那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在车灯的反射下,依稀有两行湿湿的痕迹滑下。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是我错了吗?”
  **
  病床上,苏小南闭着眼睛,摸着肚皮,正在后悔。
  果然冲动是魔鬼。
  再怎么说,她也应当让陆启先把晚饭买了,再把他赶走吧?这会儿晚饭没吃,肚子在唱空城计了,可她半残人士,该怎么弄东西吃?
  阴冷冷的医院。
  白惨惨的病房。
  一个人呆里面,太特么慎人了。
  “唉!”
  她叹一声,听见推门声,顿时升起了希望。
  可以拜托护士买饭啊?
  这么一想,她噌地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到了安北城冷峻的脸。
  愣了一秒,她猛地闭上嘴,不高兴地哼一声。
  “不是很忙吗?”偷偷跑来,难道捉奸的?
  “是很忙。”安北城回答得一丝不苟,那冷言、冷语,还有那一张冷脸,让苏小南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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