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能让父皇加兵围剿花果山!小八心里着急,管不了通明殿外守卫繁多,便大声嚷嚷着要见天帝。
天帝本就被妖猴之事扰的心烦,听是小八求见,招手派人送她回瑶池。小八哪里肯回去,硬是打退侍者闯了进去。
“父皇,花果山妖猴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小八不顾阻挠闯了进来,直直跪在天帝面前。
“有话慢些说,快起来。”天帝见小八脸色苍白,气色极差,忙心疼扶起她坐在自己身侧。
“父皇,小八与那花果山猴王孙悟空熟识,他年纪尚幼不知天高地厚,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话。父皇上圣仁慈,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小八紧紧拽着天帝的衣袖,劝道,“李靖与哪吒已败,若再兴师动众出兵,恐一时难平此事,父皇不如给他个空衔,有官无禄便是。”
“何为有官无禄?”天帝眉头微皱,不明白自家小女儿,为何处处替那妖猴说好话?
“小八以为,就封他做那‘齐天大圣’,不让他领兵管事,也不给他俸禄,只让他得个头衔,好好收心。”小八紧张望着天帝,满眼恳求。
“罢了”半响,天帝揉了揉小八的脑袋,缓缓开口,“便依你所言,让金星领着诏书去招安那妖猴。”
“不用金星,我去!”小八一脸坚定。
天帝本欲阻止,担心小八身体抱恙,可见小八满脸恳求望着自己,终究是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的任性妄为。
小八领了招安诏书,不顾杨戬阻挠,强撑着身子行云至花果山。
若不是还能认出水帘洞的方向,小八差点以为这里压根不是花果山。目光所及之处,站着满山的妖精猴子,他们混杂在一起,个个手持利器,乌压压一片对着南天门的方向,咆哮叫嚣。
“我要见孙悟空。”停在水帘洞的峭壁前,小八一甩衣袖,亮出手中金色的圣旨。
“我们大王岂是你想见便见的。”满山的妖精猴子嘲讽叫骂,小八不去看那些龇牙咧嘴的脸色,只觉心底一阵悲戚。花果山,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小八等了半响,无人开路。正欲硬闯进去时,阿花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跑来小八面前道,“我家大王近日心情不好,我若带你进去,你且记得说话小心些。”
小八点头算是默认,跟着阿花进了水帘洞。洞里只点了一注火把,光线很暗,小八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那猴王宝座上躺着个人,手中握着酒瓶,不时昂首饮上两口。
“你来做什么?”高处传来闷闷的声音,小八自是听出是谁的声音。
“你不是想当什么‘齐天大圣’?我带了天帝的圣旨,封你做那‘齐天大圣’。”小八脸上带着笑,她握着手中的圣旨,正欲上前,却见悟空微微侧首,一把将酒瓶甩在她脚边。
“碰……”酒瓶四分五裂,连带着瓶中的美酒溅起,弄湿了小八的裙角。
“谁准你上来的?”悟空醉眼朦胧望着下方的白衣小姑娘,“嘁”的冷笑了一声,“不过是天界一个小仙,见到本大圣还不快快行礼?”
“悟空?”小八没料到悟空说出这般话,有些诧异的望着对方,半天没有反应。
“怎么?你说天帝封我做那‘齐天大圣’,是诓骗俺老孙不成?”悟空站起身子,步子踉跄,缓缓朝小八的方向走去,目光如火死死盯在小八脸上。
“小八见过大圣!”小八被盯的很是不自然,微微低头行礼道。
悟空原本离小八较远,未曾看清她,此刻离得近了,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唇角发抖,登时心中有些紧张,但转而一想对方如此对自己,心中怒火丛生,上前一步钳制住小八的下巴。
“你既然自称小八,为何诓骗我说是我的咕咚姐姐?”悟空手劲不小,小八被她掐的下巴发麻,忍不住抬起手臂反抗,却被对方另一只手钳制住了手臂。
“我是小八,是悟善,也是咕咚!”小八下巴发疼,吐字不清辩驳,“我始终是我,而你呢?叮咚?悟空?大圣?”
“住口”悟空听出小八言语里的嘲讽,他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双眼通红。
“悟空”小八的声音陡然间低沉很多,她眼眶发红望着眼前陌生的猴子哭诉,“你我相依为命二十余载,我知你,惜你,即便你每日不学无术惹师父生怒,我依旧相信你心向善,可我未曾料到,你从那[四小天]习得通天本领后,会变成这般模样,我若知你这般……便不该陪你出海,寻那害人的仙道。”
“为时已晚!”悟空嘻嘻一笑,强迫自己不去看小八。他抬手夺走小八手中的圣旨揣进怀中,口中念念叨叨,“二十余载与你而言不过白驹过隙,你与那三只眼的情谊已有几百年,与那黑皮狗的情谊也是近百年,俺老孙在你心里,算不得什么!”
悟空这句‘算不得什么’说的轻巧,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脱口而出伤己有多深。
“好一个算不得什么!”小八咬牙切齿,努力不让自己痛哭出声,她堂堂天界八公主,凭什么这般受一只猴子的气。小八心里劝着自己,可豆大的泪珠依旧忍不住从眼眶滑落,她竟是这般不争气,偏偏就是在意那只猴子,在意那只陪伴自己整个“猴生”,日日相拥而眠的小猴子。
“你……”悟空见小八痛哭不止,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别哭了。”
“不用你管,左右你我之间‘算不得什么!’”小八心底怄气,也不管那满地的脏污,席地而坐,任由酒水混着尘土沾满自己的裙角。
小八此刻撒泼耍滑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幼时的悟空,悟空有些手足无措,半响学着小八的样子,席地而坐在她的身边。
“算不得什么?”小八抽噎着指责悟空的‘负心’,“你幼时饥饿,我寻了大半个猴群给你找奶;你调皮摔伤了腿,我带着花果山众猴满山找药;你说要出海寻道,我便义无反顾陪你出海;你……(此处省略一千字)”小八抽抽噎噎,将这些年的心酸苦水一一倒出。
悟空未料自己一句话,让小八这般崩溃大哭,他心底担心的同时,又有些窃喜,原来咕咚姐姐是在乎他的,一切并非三只眼所说的那般,原来……那个三只眼是挑拨他与咕咚姐姐感情的恶人。
“我错了,咕咚姐姐你别哭了!”悟空手无足措低下头,都怪他心不坚定,才会上那三只眼的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啊,差点写成虐文了,幸好及时刹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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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王母评理
#寻瑶池王母评理#
“我错了,咕咚姐姐你别哭了!”悟空手无足措低下头,都怪他心不坚定,才会上那三只眼的当。
小八未料到悟空主动认错,哭诉之声音渐小,只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他道,“那日银河边,你为何与表哥起冲突?”
“都怪那三只眼睛!”悟空一脸委屈,忙将杨戬那日的话语缓缓道出。
“他真是这么说的?”小八揉了揉眼,一把拉住悟空站起身,“走,找我娘评理去,非得罚他面壁思过不可!”
小八一脸不满,拉起悟空便朝水帘洞外走去。她与杨戬只是几十年没见,竟未料到对方成了谎话精,她何时说过“在凡间遇到只有趣的猴子,要领到九重天上来圈养”这样的话,她只是经常念念叨叨说想念花果山,担心悟空而已。
九重天上一如既往的流光溢彩,霞光满天。小八一身脏污闯进瑶池时,王母正与杨戬商量增兵擒拿妖猴之事。
“小八,你这是……”王母见小八一袭白衣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满脸惊慌扯过小八查看一番,“可是在哪里受了伤?”
自家闺女这些时日气色不好,灵力衰弱,王母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只恨那妖猴伤她小八,又起兵造反,惹人心烦。
“杨戬,你在这正好。”小八并未理会王母的询问,只将身后的悟空扯了出来,指着杨戬质问,“可是你出言挑衅悟空,害他误会?”
听小八直呼自己名讳,杨戬并未生气,只一脸坦然望着她。杨戬见过小八生气的样子,比今日更甚者,他也见过。他并不怕小八生气,不再理自己,他怕的是,她体内灵力透支,折了天人之寿。
他挑衅逼走那猴子也是为她好,未下界前,小八在瑶池潜心修炼,才勉强维持灵力。未曾想下界后,竟遇到个整日惹是生非的猴子,害得小八每日担心念叨,扰她修行。如果可以,他想亲手擒了那烦扰小八的妖猴,将关进锁妖塔中,再不见天日。
“你怎将这妖猴带来瑶池?”王母这才注意到小八身后的猴子,见他身着从东海龙王那里抢来的披挂,桀骜不驯,目光凌厉。
一看便是个不守规矩,不遵管束的妖猴。王母担心妖猴此间撒泼耍滑,忙拉着小八后退一步,远离妖猴,双眼更是警惕盯着他。
见王母这般举动,悟空嗤笑一声,便是上前一步拉住小八,将她往自己扯去。
“娘亲,你听我说,悟空他不是妖猴。”小八挪动一步,站在王母与悟空中间解释道,“今日我带悟空来,是要找您评评理!”小八将银河那日发生之事一一道出,双眼直直望着杨戬质问,“我可说得半分假话?”
“不曾”杨戬轻声应道,面不改色。
“娘亲,你看他都承认了,你快给悟空做主,罚他面壁思过。”小八咬咬牙,指着杨戬一脸愤恨责备道,“幼时你还教训我不可撒谎,不曾想你自己却成了这样的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王母最心爱的玉屏是谁摔破的。”杨戬眉头微皱,忙将小八幼时摔破玉屏,却栽赃给哮天犬的陈年往事说了出来。
“你……你……”小八指着杨戬说不出话,这可恶的家伙,竟然反咬她一口,小八心底委屈,忙拽着王母的手臂撒娇喊了声,“娘亲。”
悟空何曾见过小八这般撒娇耍滑的模样,只觉她与那杨戬争执热闹,倒不像真在寻谁的责任,只吵吵闹闹像是一家人,而他自己仿佛一个外人,只能默不吭声傻站着,看着眼前这一切。
“好了,都别争了。”王母无奈摇摇头,一甩衣袖正色道,“责杨戬与岩洞内面壁思过十日。”
“娘亲英明”小八一脸开心,正欲拍手叫好,不曾想又听王母开口,“责小八与岩洞面壁思过五日。”
“什么?”小八一脸郁闷,凭什么罚她。小八正要开口反驳,却见王母上下打量起悟空。
“娘亲,你看什么?”小八担心,忙上前一步挡在悟空身前。
“你且让开,我有话与那齐天大圣说。”王母扯开小八,面无表情对着悟空吩咐道,“天帝既封你为‘齐天大圣’,你便回你的大圣府去吧,我这瑶池还有家事要处理,就不劳大圣在此继续看笑话了。”
悟空看了眼小八,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王母所言不假,她要处理的是瑶池家事,他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心情沉重,悟空道了声“告辞”,转身离开。
“悟空,你且等我,等我从岩谷归来,便去寻你。”身后传来小八的呼唤,悟空心里难过,未曾应声,一个闪身已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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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壁思过的小八一点也不开心,她与杨戬整日互相嘲讽,却始终分不出胜负,杨戬仗着知晓她诸多糗事,时不时说出两件来气一气她。小八想着反驳,可想了许久才发现,杨戬自到九重天以来,一直严守律己,从不犯错,恐怕……哄骗悟空,可能是他第一次犯错。
“你为何要骗悟空?”小八想着许久未曾想通,无奈开口问杨戬道。
“看那妖猴不顺眼而已,无他。”杨戬瞥了眼小八,自顾盘腿坐在墙角打坐练功。
“哦?”小八自是不信这话,杨戬能忍的脾气,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九重天上有位地仙背地里嘲讽杨戬,说他娘是神女,他爹是凡人,他就是个杂/种,小八听到这话时已经气得要炸,可杨戬却只是紧绷着脸没有多说一句话。这般来看,杨戬是不可能仅仅因为看不顺眼悟空,便对他出言挑衅的。
“我知道为什么了?”小八灵光一闪,坏笑着坐在杨戬身边,两只眼睛紧紧盯在杨戬脸上。
“看我做什么?”杨戬被小八盯得有些不自在,后耳根止不住发烫。
看着眼前嬉笑嫣嫣,唇角娇艳的小姑娘,杨戬心神慌乱,忙紧闭双眼,挪了挪身子背对着小八。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挑衅悟空。”小八自言自语,一脸洋洋自得,压根没发现杨戬的异样。
“你嫉妒悟空他修行比你高是不是?”小八连连点头,不住夸赞自己聪明,“你从小便仗着自己资质高,修行碾压天界众仙二代,如今遇到悟空,才知天外有天,神外有神吧!”
“是,是,表妹你最聪颖,什么都瞒不住你。”杨戬心里松了一口气,连连应道。心中却止不住凄凄惨惨戚戚,即便他资质再好,修行再高,在天帝与王母眼里,他也只是一个半人半神的怪物,他们绝对不会准许小八跟自己在一起。
心中满是压抑,杨戬强迫自己放空神识,潜心修行,耳边却又传来小八的安慰声,“其实你修行已经非常厉害,何必非要争个天下第一呢?”
天下第一?杨戬自嘲一笑,他并不想争那什么天下第一,他只想有朝一日救出母亲,带着小八和母亲一起开开心心生活便好,但恐怕,这两个梦永远都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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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面壁刚过,小八便迫不急拍跑去大圣府找悟空。与路遇仙子打听才知道,那大圣府就建在蟠桃园不远处。
小八来到大圣府时,里面正熙熙攘攘坐着好些仙家,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这满天仙家倒是八成都来了大圣府,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