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才是美貌?
感觉说哪个都不对,那还不如不说。
“你不必紧张,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渊儿心中有你,本宫这个做母后的自然是会顺着他的心意,好好相处便是了。”越氏说。
白子曰下意识的冲越氏点了点头,不过显然这程度的回应并不是她们想要的。
越氏和长公主相互传递着细微的眼神交流,让白子曰浑身觉得不舒服,可又不想去迎合,纠结了半响,正犹豫着说点什么的时候,身旁思修的声音传来。
“白姑娘近日在寺中修习,晨起打坐,晚归抄经,事无巨细,性子恬静温和,贤淑有德,思修觉得白姑娘与九渊委实良配,相信日后也能很好的照顾到九渊的。”
噗…
哈哈哈哈…
白子曰从思修嘴里听到‘恬静温和,贤淑有德’八个字的时候,真的是差点笑喷。
差那么一点点,她就真的信了思修情真意切的话,以为自己还有如此美好的一面!
没想到啊,思修说起谎来,连草稿都不带打的!
不过国后倒是对思修的话很受用,那种信任感由内而发,随即就满意的望着白子曰,仿佛这姑娘真的如思修所说一般,是个好姑娘!
白子曰强忍着心虚,挤出点笑容来回应越氏。
而后,思修便借着抄经由头,理所应当的将白子曰支开,逃离了这个几乎让她窒息的环境。
阿英在水塘候了许久,见到自家小姐过来,急匆匆的跑过去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个北翟国后和长公主没有为难小姐您吧?”
“倒是没有,不过我能这么快出来,也是多亏了思修,今日,算是真的感谢他了。”
午后,越氏和长公主终于离开,阪香寺又恢复了往日宁静。
回廊深处,思修和白子曰不期而遇,左右不避,大眼瞪大眼。
白子曰仰着下巴说道:“谢了!”
道谢还带着傲娇,真是服了白子曰。
“不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思修回答的也相当简洁直白,并不去理会子曰的傲娇。
白子曰听到这话,扬起的下巴瞬间恢复常态,忽闪着眼睛问:“受人之托?谁啊?”
慕九渊?
木九?
思修低眼扫过她的脸,一副了然的模样回道:“你心中所想便是。”
“慕九渊?木九?”白子曰再次确认。
思修伸手摆了摆,示意白子曰开道,继续向前走着的过程中忽然丢来一句:“有什么区别么,真是笨的要命。”
啥?白子曰不可置信的转身望向思修离开的背影。
“哎呀~我说你这个臭和尚,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我!”白子曰战斗的火苗被燃起,撸起袖子作势要上前理论。
结果阿英及时出现,死拽住她:“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居然说我白子曰笨?!这家伙真是要死了!本小姐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啊~~~”白子曰在阿英的强拖下,拼命挣扎着,左一脚右一脚的空踹,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阪香寺。
……
今日白子曰大概是被思修气的,早早就回了驿馆,晚膳也未用,一直趴在窗前,托着下巴,看着过往的行人,发着呆。
这间厢房据说是驿馆里最好的,无论是位置还是舒适度,各方面都是绝佳。
九王府的管家说,这是慕九渊看过驿馆手绘布局图后亲自为白子曰挑选的房间。
阿英因此也对慕九渊颇为赞赏,觉得这位未曾谋面的王爷委实心细且对自家小姐关怀有加。
白子曰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倒也同意。
只不过,自从那日木九重归视野,白子曰的心神就总有不定,内心起的波澜又岂止是一丁点。
私心里竟多少盼望着他何时能够再出现。
“阿英,我觉得我生病了。”白子曰唉声叹气的说道。
阿英一下就晃了神,凑上前来又是摸头又是摸手的:“小姐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找大夫?”
白子曰摆了摆手,头靠向窗栏,生无可恋的回道:“相思病又岂是大夫可以治得了的。”
阿英心头一惊,当即明白子曰话中之意,立刻叮嘱道:“小姐,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下月初,咱们可就要入王府了!”
是啊,大婚在即,新娘却对旁人动了心思。
而这旁人,还是新郎的表哥!
慕九渊要是晓得,还不得吐血吐到身亡?!
现如今,也只怪因缘际会,相遇恨晚。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阿英一边说着‘这会子有谁会来?’一边去开了门。
白子曰侧身望过去,只见身着白衫,依旧带着面具的木九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你回了自个儿家乡,倒像是流落敌国,不能以面视人,处处带着小心谨慎。”白子曰如是说。
☆、二拨·亲友团
“都说了要低调!”慕九渊言语间已坐到了白子曰身侧,复而又补上:“至于为什么,你以后自会知道,不着急!”
“那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可以摘下来了吧?”白子曰说着作势要去摘慕九渊的面具。
只是手刚到脸颊侧方,慕九渊的大手掌就覆了上来:“不可!”
两人的眸子对上,白子曰尴尬的手停在空中。
敢情,还是外人啊。
“嗨,我就是想着你总也不摘下来,会不会晒出个印记,变成阴阳脸!”白子曰把手收了回来,随意拨弄着头发,故作轻松的说道。
亏她连阴阳脸这种词都能想得出来,春日的太阳光能有多强,左右不过是肤色不均罢了。
慕九渊知道她是给自己台阶下,随意找的说辞,便也就没驳了她的话。
今日原本也没打算过来瞧这丫头,只是批阅密函时不经意想起白子曰在水塘抄经时的模样,鬼使神差的就来了驿馆。
在北翟,他本不应如此随意的走动才是。
只是白子曰一日不入王府,他心中就像是多了个牵绊,虽然慕九渊不愿承认,但这却是事实。
“驿馆的衣食起居可还习惯?”慕九渊开始闲聊问暖。
“还行,慕九渊的管家很尽心,让人打理的十分妥帖,不过多的时候我都在阪香寺,与思修一处,这里也就是回来睡一觉的功夫。”白子曰回答的倒是很诚恳。
但若是有什么真的不习惯的地方,那也就是饮食了。
毕竟有着地域差异的关系,饭菜的味道多少还是不同,白子曰的嘴巴也不算叼,勉强将就着也就这么过来了。
反正往后时日还长,总有缓过来的时候,所谓入乡随俗,她也不好挑这个毛病去说。
只不过慕九渊如此洞察世事的性子,会问这话自然是已经知道她最近饮食不佳,清减了不少。
乘着关心而来,又怎会因她不说就再不过问。
“九王表弟在北翟国内寻了会做南月菜色的厨子,只是不好大张旗鼓的送来驿馆或是阪香寺给你开小灶,再忍些日子入了王府就好了。”慕九渊说这话倒像是安慰,颜上的笑意确实让人舒心。
白子曰眉毛一挑,想不到慕九渊还挺贴心的嘛,连她吃不惯这件事都操心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慕九渊到底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白子曰想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朝四周看了看,又趴在窗栏上,上下左右的探着头张望了一番。
想想驿馆的下人们,还有阪香寺的那些僧侣,甚至是街上擦肩而过的行人,仿佛都在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她似的。
忍不住皱了皱眉,嘴巴不自觉的咬住大拇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转个不停。
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眼前的木九身上:“你和思修串通好了又打我小报告是不是?!”
慕九渊拿起茶杯,撇了撇杯盖,一本正经的回道:“思修其实挺关心你的!”
又一次甩锅给同伴的慕九渊。
白子曰又不瞎,明知道木九习惯性满嘴跑火车,信他才是见鬼了呢。
“思修啊…他多半也是受慕九渊所托吧,总归…不会是你托付的吧?”
白子曰自然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慕九渊再好,对于此时此刻的子曰来说,也没有木九的好那么让人愉悦。
“自然…不是!”没有意外的,慕九渊继续否认。
这家伙是铁了心的欺瞒到底,等着婚后白子曰一并找他算总账。
只可惜白子曰还寻思着怎么在木九面前用慕九渊的名头来试探他的心意。
“哎呀,慕九渊可真是心细,对我如此照顾有加,太让人感动了,你一定要替我向他转达谢意!”
“哎呀,我这位未来的夫君确实挑不出毛病呢!”
“哎呀,都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全宇宙,才会有个这么关心疼爱我的人呢!”
“哎呀,真是好幸福啊!”
“哎呀…”
白子曰说到第五个‘哎呀’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的侨情编不下去了,情绪起伏过于浮夸,外加膈应人。
看看慕九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输的简直叫一个惨烈。
白子曰气愤愤的站起身来,拍着桌子喊道:“喂!木九!你到底什么意思?!”
慕九渊转脸望过来,脑袋顶上分明写着‘发生了什么事?与我何干?’几个大字。
“我…没什么意思啊!”说完,又突然恍悟般的张大了嘴巴:“啊…你是说…啊…你放心!我一定会一字不落的全部转达给九王表弟,告诉他你是如何如何的对他满意,如何如何的喜欢他!”
慕九渊把最后的‘喜欢他’说的尤其着重,坚定的小眼神落在白子曰眼里。
白子曰一下子急了,无意识的向前移了一步,膝盖一弯,硬生生碰到了桌子腿上,疼的她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已经抱着受伤的膝盖坐回原地。
看起来又是委屈又是干着急。
慕九渊还不知好歹的笑着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喜欢他,不用这么急于表决心,我懂得!”
说话时的眼神简直贱出新境界。
“你是不是和慕九渊在一个病窝里待久了神志也不清了?!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你哪只耳朵听到了?!你会喜欢上一个从来都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白子曰已经被点了火药,小宇宙噼里啪啦的燃烧不停。
末了还愤愤的说:“我看是慕九渊他暗恋我才对!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
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其实九王表弟他…”
“打住!不用再解释了,阿英,送客!”
白子曰朝阿英挥了挥手,阿英立刻上前作势请慕九渊离开。
女人生气的点永远都是难以捉摸,熟不知哪一句就不小心撞到雷区,灰头土脸的无所适从。
慕九渊行至门前,犹豫着还是回头说道:“明日阪香寺会有‘贵客’到,你留心些。”
这话说的认真,不像单纯的打招呼,多了几分叮嘱和担心的意味。
白子曰余光瞄了慕九渊一眼,看他表情严肃,就勉强在心中敲了个警钟,寻思着到底是何方神圣要去阪香寺?如此不好对付的样子。
难道还有比婆婆和大姑子还难搞的人?!
第二日慕九渊所说的‘贵客’于午后驾临阪香寺。
白子曰从集市游玩归来阪香寺时,正好与之在大门口碰了个正着。
对方衣着华丽,意气风发,随行的下人不过三两,却莫名有那么几分气势。
长相嘛,勉强算是上乘,比思修自然是差了点。
少年转眼看到白子曰的时候,不自觉的在她颜上停留了片刻,视线半响未能移开。
弄的白子曰还以为自己脸上粘了糖渣还是颜色什么的,毕竟刚吃了糖葫芦,便就下意识的抹了抹嘴角两边。
好像没什么东西啊,奇了怪了。
白子曰疑惑着看了看阿英,阿英摇了摇头。
慕九渊说的贵客就是这么个毛头小子?!看起来挺无公害的呀。
白子曰正想着假装看不到径直入寺内,却在擦肩而过之间,听到不近不远处又有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马车停在这少年的马车之后,不多时就看到一男子牵着一小女孩从马车上下来,一打眼还有种父女的即视感。
白子曰身侧的少年看清来人之后,立刻走上前去称手作揖笑着说道:“六哥平日公务繁忙难得出游,一定是这丫头又去烦你了。”
那男子笑而不语,可小女孩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嘟着小嘴嗲声嗲气的埋怨道:“十一哥哥明明就闲得很,都不带我玩儿,还是六哥哥最疼小十五了!”
言罢,还明目张胆的踹了那少年一脚,调皮的很。
白子曰觉得这女孩可爱极了,性格好,长得也粉粉嫩嫩圆圆乎乎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的视线就越过少年笑嘻嘻的朝白子曰这边望了过来,小手拉了拉身旁男子的衣角:“那个姐姐真好看!她不会就是九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吧?”
九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白子曰听到这话的同时立刻就理清来者和慕九渊的关系,敢情,又来了一拨亲友考察团?!
不是吧…
额头瞬间三道黑线,飞速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冲进寺院。
到底有完没完?!
白子曰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动物园里的圈养的小动物似的,供慕九渊的七姑六婆八大叔哥哥妹妹无限制自由出入赏玩。
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你这是要去干嘛?”思修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白子曰本能的一个急刹车。
表情扭捏的干笑着说:“热气打了头,回屋里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