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记——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7-11-24 16:09:49

 
    他李子期的一辈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唐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赵义和李镇是如何下得去手的了?只为了这肮脏的王座,就忘记了兄弟的情谊。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彼时的李子期不过是一个真正的十来岁的少年,一个半辈子都活在杀戮中的少年。
 
    乍一听到血海深仇,又如何不像疯了一样!
 
    他猛的一脚踹在院门上,冲回院子里取了带血的唐刀,就急冲冲的往外走。
 
    而在他的身后,小厮发出了骇人的尖叫声:“死了!死了!王爷他死了!”
 
    十八娘刚刚梳好妆,正等着李子期回来领他去给族亲敬茶。
 
    却见他满脸泪痕,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手上还带着血。
 
    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道:“怎么回事?子期,你冷静一下。”
 
    李子期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我不是镇平王的儿子,我的父亲是昔日唐王儿子李世民。赵义和李镇杀我全家,我要为他们报仇。”
 
    十八娘大惊,这事儿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简直是骇人听闻。
 
    “你打算怎么报仇,就这样直接冲进皇宫里去杀了赵义么?”
 
    李子期点点头,“我已经杀了李镇了,没有退路了。”
 
    十八娘的手一松,毫不犹豫的提起了墙上挂着的清越剑,“我与你同去。趁着镇平王的事还没有传入宫中,咱们得快,不然有了防备就晚了。就说咱们进宫谢恩。”
 
    李子期看着十八娘的眼睛,用袖子抹了脸,“好。今日一死,来生子期当牛做马,以一生赔偿沈十八。”
 
    十八娘一把扯过北流,在她的耳边私语了几句,然后又揣了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怀中。
 
    夫妻二人都是果决之辈,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就进了宫。
 
    这大明宫中,果然一路通畅无阻。李子期乃是黑羽卫副指挥使,是赵义的耳报神,他进宫真的是太寻常不过了。
 
    而赵义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卷竹简,在他的面前,一杯热茶冒着白烟,袅袅升起。
 
    见到他和十八娘来了,还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子期你来了。日后你可就是大人了,做事切莫急躁,凡事多为十八娘想想。人家小娘好好的跟了你,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呢?”
 
    他这话一出,李子期和十八娘对视一眼,心中大惊,原来已经暴露了。
 
    只是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一队禁军从屏风后头冲了出来。
 
    十八娘和李子期提剑就刺,可是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怎么也近不了赵义的身。
 
    赵义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那儿,喝着茶,看着戏。
 
    李子期越看越气,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彼时他对禁军并不熟悉,若是今生再看,那禁军领头的小将,分明就是徐武。只是那时,他们互不相识,拔刀相向。
 
    很快,李子期和十八娘便都伤痕累累,几乎支撑不住。
 
    突然之间,十八娘感觉脊背一凉,全身的汗毛几乎都要颤栗起来。她与余光一看,心中大惊,在不远之处,一道银光袭来,正对着她的心窝子。
 
    她想要避开,可是已经避无可避了。
 
    一根飘着红穗儿的银色小刀正扎在她的胸口之上,她一口血喷了出来,赶忙偏头,躲开了徐武朝着她砍过来的大刀。
 
    李子期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他正的如赵义所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八娘去死了。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将剑一扔,一把抱住了倒下的十八娘,嚎啕大哭起来。
 
    赵义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地看着李子期,笑道:“反正唐王一脉已经被我杀光了,如今也不怕多添你这一条人命。倒是沈十八娘,哎呀,沈泽又要借机狮子大开口了。”
 
    正在这时候,十八娘却是冷冷的开了口,“你不能杀了李子期。如今大街小巷,可都是知道,他是唐王遗孤呢。当年镇平王千里赴晋阳救唐王家眷,明明就有这个小儿存活,他却想让好兄弟你得了王位,这才将这小公子隐瞒了下来。”
 
    “陛下如今得知真相,一怒一下杀了镇平王,痛哭流涕:你做出如此无情无义之事,让我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地下见义父,见世民呢?”
 
    十八娘说着,猛地咳嗽了起来,她躺在李子期怀中,直直地看着赵义:“陛下,你觉得这个故事感人不感人?这大楚的老百姓,可觉得这个故事很动听呢。因为赵义你,平日里都假装成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呀!”
 
    那时候时间实在是她紧急了,她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法子,保住李子期一命了。
 
    也不知道北流她,是不是已经将消息传得满街都是了。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应该已经做得很好了吧。
 
    十八娘觉得眼睛黑黑的,李子期的怀中真是温暖,温暖得她都想要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了。
 
    李子期抱着十八娘,猛地摇头,“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所以,求你不要死,好不好,好不好,十八娘?”
 
    十八娘笑了笑,扯得她的伤口直疼。
 
    “哎呀,那个躲在草丛里偷偷看我的小郎,可是陇西李子期……”
 
    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子期抱着十八娘,呆呆地坐在大殿之中,“十八娘,我给你唱支小曲吧,听了这个曲儿,出远门就不会怕黑了。”
 
    “长汀有美人兮,烈若阳;原野有李子兮,影中藏……共赴黄泉兮,不孤凉。”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绝不负你(一更)
 
    “子期,子期,天色不早了,先歇了吧。”
 
    李子期想着上辈子的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是十八娘在唤他。桌子上的红枣桂圆茶都已经凉了。
 
    李子期摇了摇头,“不,十八娘,我有话要同你说。那日我去小树林,见的人你也瞧见了。我想要大业,自然是不会只有自己一人。崔闽和他都是我名义上的手下,只不过……”
 
    他苦笑了几声,“我没有封冠军侯前,有的不过是一个空空的唐王遗孤的身份罢了。所以说起来是兄弟,不过是谁都不服谁。”
 
    十八娘皱了皱眉,的确如此,小树林里的那人,不管是言语上,还是态度上,对李子期都不甚恭敬,甚至说压根儿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炭盆里的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露出白白的灰,李子期怕十八娘冷,又起身夹了一些碳,添了进去,对着那火盆子,呼呼的吹了几口,火苗一下子就腾了起来。
 
    “你还要热茶吗?我叫南枝去换一壶来?”李子期提起了桌子之上的茶壶,轻轻地问道。
 
    十八娘摇了摇头,自打李子期自己承认了崔家的事,她的心便彻底的落了地。
 
    她不怕他有自己的打算,就怕他骗她。
 
    “不用了,饮多了水,要起夜。”
 
    李子期摸了摸她的头,“他们都对我不放心,所以拼命的想让我娶他们家的女郎。我之前都没有骗你,我是真心求娶你,又怎会看他人多一眼,自是拒绝了,为此他们都很不满……”
 
    十八娘叹了口气,“西屏看了我娘给我求的签,告诉了你,说我是凤命。崔闽是想你荣登大宝之后,立如今的四皇子为后吧。所以你以凤命为借口,想要保住我的皇后之位?”
 
    李子期拽紧了十八娘的手,“我是不会另娶他人的,我上辈子早就预定好了,要将这一辈子全都给你的。崔闽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还没有拿到他手里的药。”
 
    十八娘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夫君,被人逼着娶自己的“妹夫”……
 
    这个事儿真的是太荒诞了。
 
    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就是打破她的头,她也是想不到的。
 
    十八娘突然朝着门口喊道:“南枝,我饿了。想吃饺子,还有你炖的老母鸡汤,再来一点小酸萝卜,要多一些。”
 
    外间上夜的南枝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听到十八娘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高兴的应道:“好叻,小娘,你终于有胃口了,现在就是让我去整个席面,我也绝不含糊。”
 
    说着,她便哼着小曲儿,打开门出去了。
 
    十八娘说完,捏了你李子期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你也太小瞧我爹,太小瞧我了!崔闽算个什么狗东西,不过是崔家的庶子。再说崔皇后?我们连大楚都要翻个个儿,连皇帝都要杀了,皇后又算得了什么?我和我爹坦坦荡荡的把所有的都给你交代了,你这么点事儿,就非得掖着藏着?”
 
    李子期用手揉着耳朵,看着十八娘的笑颜,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到西屏传信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懵了。若是十八娘误会了他,不再理他了,那可怎么办啊!
 
    他当时正坐在沈耀家中用朝食呢,当即扔了筷子,上马就跑,气得李昭平在后头一跳三尺高。
 
    而且……连沈耀托他带的家书和土仪都忘记了……
 
    身上只有一点碎银子,好不容易换了件羊皮袄,这才跌跌撞撞的回了长安。
 
    “我都同岳父大人交代了的。是他让我忍辱负重,先把崔闽的药骗到手了再说……”
 
    李子期想着,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沈泽给卖了。
 
    沈泽知道了,顶多是拿棍子抽他一顿,但是若是再骗十八娘,他可能一辈子也上不了那个榻了。
 
    十八娘果然被他转移了思路,咬牙切齿的说起沈泽来,“哼!我父亲,那是惯会骗人了。四皇子是女儿身这事,我瞧着清河崔家是断然不知道的。崔闽和崔皇后是庶出的,想要翻身压嫡系一头,这才选了你。可是他们也太不知道几斤几两了,真把自己个当人物了。”
 
    李子期点了点头,“可不是,郑慧流就经常怼得他想死。可是我不会说话,算起来也不过是庶出的,怼不赢他。”
 
    “郑慧流也是你的人?”十八娘阴测测的站了起来,又拧住了李子期另外一只耳朵!“还有谁,一一给我交代了。”
 
    她就说呢,明明郑慧流已经从长安城消失了这么久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破庄子里。
 
    还那么好心的给她送什么安胎药,想来是替李子期来打前哨,防着崔闽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一僵,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李子期疼得眼泪都要出来,“阿流与崔闽不同。他是我的真兄弟。他本来不想出手的,但是那次在福应禅院给你算了卦之后,就替我出主意了。”
 
    十八娘听着,松了手。
 
    再看李子期两个耳朵都通红的,又忍不住不好意思起来,她也是气急了。赶忙站起身来,寻了些药膏子,细细地替他抹了。
 
    李子期一见她软和了下来,赶忙趁机倒在了床榻之上,滚来滚去的,“哎,我受了伤,明日大约一整天都要躺在这个榻上起不来了。”
 
    十八娘大怒,“李子期!你跑了多远的路,全身都是泥,还在我床上滚!”
 
    李子期一低头,恰好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泥点子,将十八娘的白毛皮垫子染得黑漆漆的了,讪讪地站起身来,像是一只鹌鹑蹲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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