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打不过喽!风陶然的小心肝一颤,这一晚上可真是惊心动魄。
不等云岚有所动作却听到了一阵打斗声,声音来自殿内,风陶然抻着脖子往里看,好奇里面怎么了,可是看不见,但打斗的人似乎很了解风陶然看热闹的心情,不一会儿,就打到了殿外。没想到皇帝竟然有着这样的身手,风陶然从没见过,只见皇帝手中拿泛着寒光利剑,以一敌二,剑影刀光,舒血衣的武功风陶然见识过,两个字形容,很高,魏翔就差得多了,成日里饱暖思□□,武功自然好不到哪儿去!皇帝的武功真的很高,与这样的两个人交手丝毫没有处于弱势。这群围着风陶然和云岚的人,见魏翔跟人打架,立刻有几个人去帮魏翔。
云岚蓄势而发,抢占先机,对着剩下的五个人就狂挥手中的剑。很多事实证明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尤其是会用剑的女人。只见云岚面前的那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剑,一剑毙命,溅了云岚一身的血。其余的那两个面对着风陶然,眼见着同伙被杀,慌忙出招直冲风陶然而去,风陶然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两人越来越近的剑光。云岚眼疾手快一手扯过风陶然的衣领,向后拉,另一只手中的剑挡住刺过来的剑,躲过一劫。
☆、黎明来临
风陶然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现在这种情况丝毫不给风陶然将心平静下来的机会,一招不成再来一招,风陶然的确是有些累赘,云岚看了眼一旁空地,一把将风陶然推到一旁,风陶然脚步凌乱险些站不稳。云岚身边没了风陶然,杀起人来方便了些,那群人果然是看不起女人,云岚感觉到了,和她对打的这几个都是些小喽啰,真正武功高强的都去了皇帝那边。
“皇上,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垂死挣扎不过是在浪费时间。”魏翔在这些人中间根本就像是个捣乱的。
皇帝又怎么会分心去搭理他,别说魏翔这次还真带了不少武林高手,他一别江湖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有些寻仇的有些根本就不认识,既然来寻仇,定是曾经的罪过,他认了,毕竟作孽太多了,自己都不记得了。大概真没有几个人会有他这般的待遇,被十几个人围攻,个个武功都不差,他已经十几年不动刀剑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第一次跟人打架,竟然是被人围殴。他已经受伤了,还不只一处,充分证明了打架人数的重要性,寡不敌众外加孤立无援。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在很早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种体面的死法,可却没想到临死还要和人打一架。风陶然今天出现的真不是时候,他都已经让她走了,可她竟然回来找玉玺,真就是为了钱不要命了。
魏翔突然看见云岚一人一剑,杀了剩下的两个人,绝对不能让她们跑了。一甩眼色,示意几个人去云岚那边,立刻有人会意。
血腥的场面风陶然也曾经见过,而且见过很多次,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呆愣愣的看着他们打架,怀里紧紧地抱着金盒子,冷冰冰的,它也该是冷冰冰的,本是一方死物,可却代表着权利,地位,有多少人为了它血流成河,命丧黄泉,它还会是温暖的吗?天启国的国玺历史悠久,比天启国的建国历史还要久,它的来历还要追溯到千年之前,早在千年之前俨州曾经一统过,也曾有过盛世繁华,国泰民安的时候,可是并不长久,维持了百十来年就结束了,这方玉玺就是那个朝代遗留下来的,风氏一族代代相传,后建立天启国,就成了传国玉玺,是个十足的古物。
“公主,快走!”云岚只觉得风陶然是被吓傻了,目光呆愣的盯着前方。
“恩?”风陶然看着云岚,云岚的衣服被染成了血红色,很渗人,殿外没有殿内亮堂,有些昏暗。“打完了?”
“没打完,快跑!”云岚很无奈,当时她就应该拦着她的,也就不至于现在跟人打成这样。
风陶然突然反应过来,却发现有人在云岚身后,大喊一声,“云岚,小心。”说时迟,那是快,风陶然鼓足力气一把将怀里抱着的东西砸了出去。云岚似乎还以为要砸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结果身后传来了“嘭”的一声响。
转头去看发现正中人家的脑袋,被砸的那人似乎还不相信这个事实,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云岚没有时间震惊,提剑向着另外扑过来的人而去。
风陶然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下意识反应竟会是将宝贝扔了出去,真是心塞,要不是为了它怎么会跟人打架。更没想到的是竟然砸的这么准,把人砸的头破血流,躺尸在地。云岚挡住了来人,风陶然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挪到死人身边,看着装着国玺的金盒子上面的血迹,这让她怎么拿呀!狠了狠心,衣服脏了可以换,但东西没了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弄回来了。
云岚越发吃力了,不怕对方武功高,就怕人海战术,能把人活活累死,若不来人怕是真的会出事儿。
“噗,咳咳咳~”刀剑之声中参杂着格格不入的声音。
风陶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皇帝单手持剑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身上不止有一处伤口,明黄色的龙袍被染红了大半,皇帝脸色煞白,阵阵冷汗。她的父皇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是英明神武,纵然还是将大好山河就此断送了,可是这都无法否定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对妻子,谦让疼爱,纵然有很多妃嫔,可对他唯一的皇后尽显了包容和爱护;对孩子,虽不是一视同仁,但对风陶然却是极好,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他何时这么狼狈过,他是皇帝啊,万人之上的皇帝,统治一国,领导万民,可今日却惨败至此。
她想起来了,皇帝手中的那把剑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原来这把剑她从小就见过,那时这把剑总是挂在朝堂之上,皇帝能摸到的地方,可是却从来没见用过,皇帝似乎很宝贝这把剑,以前时常见皇帝擦拭剑身,她还曾经问过剑的来历,可皇帝和云嬿都只是笑笑,什么都不说。
“父皇~”风陶然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可皇帝还是抬头看她了。
曾经在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总是害怕他容不下她,她会成为他和云嬿之间的障碍,会把她除掉,可是一次次的事实证明了一个男人真的可以接受所爱之人的全部,纵然不是亲生,也可以视如己出。人说少年相识,中年相知,老年相伴,也就是一辈子了。那皇帝和云嬿又算是什么呢?听说他们的确是自幼相识,分别多年后又再相见,可他们真的相爱吗若真的相爱为何会有她呢?相伴了十几年倒是真的。上一辈的感情可真复杂。
风陶然眼里泛着泪光,从皇帝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爱云嬿,要不是为了云嬿和她,绝对不会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会。
皇帝倒下的那一刻,眼睛是没有闭上的,一直都没有闭上,在看天,风陶然也跟着抬头去看天,黑夜还没有过去,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阴沉沉的,他在看什么呢?奇怪的是他竟然在笑,眉眼弯弯,唇角轻启。好黑的夜啊!
她永远都记得这一天,这一天是天启国政宣二十四年春,三月初二,再过一个月零十天就是风陶然十七岁的生辰。可是皇帝再也看不到了。
命运真是能捉弄人,皇帝想必临死最想见的就是云嬿,可此刻云嬿却在别的地方,看来今生是无缘再见了。
一时间心中千百酸楚涌上心头,试问谁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亲人就这么离自己而去还能无动于衷呢!身为一个皇帝,这种死法怕是最为屈辱的一种了,被人乱剑砍死,还真是天启国有史以来第一个。他真的是可以有着更体面的死法,就在风陶然来到前殿之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宫外有所动作,他就可以以还算得上是体面的死法去见先祖,可风陶然却突然来了,他不能让云嬿唯一的女儿受到伤害。
皇帝死了,目标就只剩下风陶然和云岚两个人。
“风陶然,交出国玺!”皇帝这个老东西临死了也不消停,魏翔有些烦躁。
风陶然紧紧的抱着金盒子,盒子上的鲜血染红了衣衫。
“魏翔,你未免也太自信了竟然敢不动一兵一卒,只带了几个江湖人就擅闯禁宫。”此刻的魏翔太过于自信了,可却还算聪明。他知道带兵冲进宫和得到禅位诏书的区别,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前者是造反,而后者却不一样。
“风陶然,你何苦与我为敌呢!若是当日皇帝答应了你我的婚事,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我定会保你周全。”魏翔不可一世,竟然还想着风陶然呢。
“哼!你可真够异想天开的了,我可不想突然之间多出许多姐妹。”一想到魏翔家中的许多小妾,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以从前的经验来看,要嫁就嫁给一个从一而终,誓不娶妾的人,其他一概不论。
魏翔冷笑,“交出国玺!”
“不交能怎样。”风陶然这个处于弱势的,竟然还讨价还价起来。
“你要是交出来,我可以善待你,若是我抢过来,后果可就不好说了。”魏翔意味深长的笑了,有些渗人。
这是要天亮了吗?四周似乎起了雾气,突然之间雾气竟深了起来,是那种大雾,看不清人的那种。模模糊糊的,有些诡异也有些不真实。
“魏翔,你好自为之!”大雾里传来了风陶然的声音。
不等反应过来,雾就散了,随之而去的还有风陶然和云岚。
“人呢?”魏翔环顾四周,发现空无一人。
一夜的喧嚣,终还是迎来了黎明。
此刻的风陶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坐在不知道是谁家的房顶上,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霞,又看了眼南方,那里比朝霞还要红,满眼的火光,长明宫存于世间的时日并不多,不过才三百余年,就像这个王朝一样短命,就在黎明来临之前已经付之一炬,几代人的心血,就这么没了,说不上是无声无息,却也没有惊涛骇浪。
从今日起整个俨州大陆就要开启新的篇章,新的命运。
☆、心安
“我们去哪儿?”天启国没了,对于一个过了十几年安逸生活的云嬿,心里终究不舒服。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又要过着怎样的生活,谁也不知道,还好,还好风陶然已经长大了。
风陶然笑着,看着远方,“你想去哪儿?”
“无处可去。”云嬿想了又想,那个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她却不愿意踏足。
“怎么会?你不想去找他吗?”风陶然不解,现在云嬿不是最需要臂膀依靠的时候吗?为什么不去找他。
“不想。”云嬿淡淡答道。
“哦,那就跟我走吧!”风陶然颤颤巍巍的从房顶站了起来,“薛恒,可是苏先生叫你来的?”
薛恒点了点头。
云嬿看着风陶然口中的薛恒,他是个奇怪的人,至今为止还没有听过他说过话,出过声音,就像是不会说话一样,还有他的脸,一半用头发遮上了,另一半露出来的惨白的异常,像个死人。
“你先回去吧!天就要亮了。”风陶然道。
薛恒这次没点头,只看着风陶然,然后指了指风陶然的手。风陶然似乎是明白,伸出了手,薛恒在风陶然手心里写写画画的。
苏先生在别院等你,冷月红的人也在。
“知道了,你先走,我随后就到。”风陶然笑了笑,道。
薛恒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你怎么不说话?”风陶然看着卫临风,不知道为什么卫临风竟然这么安静,真是难得。
“你要去哪儿?”风陶然真的是一个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人,他曾经自以为把风陶然看的十分透彻,可从今天起,他真的怀疑认识的其实是两个人,她可以为了一样东西连性命都不顾,也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一把火烧了整个长明宫,这一把火下去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可以走了。”对于卫临风她还能说什么呢,说不上是喜欢,还有点讨厌。
“你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卫临风本就像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无家无室,如今有了风陶然,还想让他去哪儿?
“你……”风陶然疑惑的看了眼云嬿,怀疑云嬿是不是对他说了些什么,“随便。”
风陶然真的是太累了,到了别院倒头就睡。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为的是饿了。
苏汵慕果然懂她,饭桌上都是肉。只有风陶然吃的份,苏汵慕只有看的份,现在也只有风陶然吃得下去了。
“你这一把火,可是烧的不轻。” 也不知道苏汵慕是在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不是你教的吗?”风陶然淡然发问。
苏汵慕被怼的一愣,摸了摸鼻子,“魏翔,死了,火起之后,舒血衣突然反水,杀了魏翔。”
风陶然顿了一顿,随即苦笑道:“他也该死,舒血衣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的受人恩惠,听命于人,魏翔根本就是找死。”
“你倒是想的通透,如今天启国已经一分为二,南风睿北云珂,你有什么看法?”苏汵慕问道。
“没想法。”风陶然捧着一整只鸡,不顾形象的啃着。
苏汵慕很无奈,“王爷已经发兵扶尧,希望你能前往韶韵去养胎。”
“咳咳咳咳~养什么胎?”风陶然被苏汵慕的话吓的够呛,他怎么知道的?
“说来你这孩子,也是真跟你有缘,你这么瞎折腾都还在你肚子里老老实实的呆着,王爷说好歹也是条命,可要小心着点,于是决定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养胎即可。”苏汵慕转达着王爷的意思。
风陶然鸡都不吃了,“不行,他可不能反悔呀!”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反悔的,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很喜欢孩子。”苏汵慕神秘兮兮的说道。
“为什么?”风陶然不解,这些年没听说过王爷有王妃,有孩子可却不知道原因。
“人都有过去,王爷的过去很悲惨,从小体弱多病,今日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可有一天有一个女人闯进了他的生命里,给了他希望,可那时朝中总是有人针对他,他的日子很不好过,两个人还是排除万难在一起了,后来那个女子有了身孕,可好景不长,总有人看不得他好,刺客,暗杀,都躲过了,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下毒,可这毒却被那女子给挡下了,一尸两命,要知道那女子已经怀胎八个月了,从那以后他性情大变,为报杀妻杀子之仇,忍辱负重,热衷朝事,不到数年就控制了朝政,成为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最看不得孩子,孕妇被欺负,尤其是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孕妇。你明白?”真没想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还有这种惨痛的历史,“我该明白什么?”风陶然不明白这关她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