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站起来,追了上去,问,“现在怎么办?”
严森转头道,“你先回家吧,我要叫拖车。”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秦黎吃不准他是否在生气,不过要换她,自己爱车被弄坏了,肯定也会心情不熟爽。想到这里,便道,“我赔你维修费。”
闻言,严森嘴角向上一勾,“你赔?”
秦黎点头,“车是因为我才弄坏的。”
严森嗯了一声,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向山上走,没再理秦黎。
秦黎不认识回家的路,再说就算认识,她也不可能靠双腿走回去。她犹豫了一秒,只好跟在他后面,手脚并用地爬山。
她心里其实挺委屈,又不是她想开拖拉机,是他自己先提出的建议。现在出了意外,还差点把自己弄成非死即残,她也不想的。
滚下来才五分钟的事,爬上去却花了半个小时,等她再次站到斜坡上,手脚腰椎无一不酸。
严森早就上来了,坐在路边磐石上在等拖车,看见她走近,就将工具箱上的一瓶瓶装水扔给她。
秦黎拧开喝了一口,这水味道怪怪的,她正想看标签,就见严森拎着一个方盒子朝她走了过来。
他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瓶装水,倒在从盒子里取出的纱布上,然后往她额头上擦了擦。
秦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清理伤口。她顿时有一种绝倒的冲动,多说一句话解释一下会死啊。
严森像一个闷葫芦,三棍打不出个闷屁,但就这样一个人,却不按常理出牌,做出来的事往往会出乎意料,叫人没法揣摩他的心意。
额头只是划破了皮,擦掉血迹后,严森给她贴了一张创口贴。
秦黎本来还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把他的爱车弄成这样,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那一点内疚感都烟消云散了。哎,这个男人真小气,对她各种调戏各种作弄,闷不做声地就把她玩转于股掌之间。
过了一个多小时,拖车终于姗姗来迟。车门开了,一个老头从驾驶座上蹦了下来,爽朗地问,“你们谁要拖车?”
外国人的年龄真心不好估计,这老头头发眉毛胡子全都白了,要秦黎说,怎么也得有八十好几了吧。可人家照样老当益壮啊,说话中气十足,一步跨出是她的两步,身上腹肌八块。
严森道,“我的拖拉机滑下山了。”
老头走到斜坡,向下看了一眼,道,“咋不把车开上天啊。”
闻言,严森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秦黎脸皮子一阵发红。
严森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张名片,在背面写了一串字,道,“帮我把车拖到这个修理厂,账单寄这个地址。”
老头接过低头看了一眼,两个地址正好顺路,便道,“好嘞。要不要我捎你们一段?”
严森,“不用了。”
秦黎,“好。”
两人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
严森,“好。”
秦黎,“不用了。”
老头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了,道,“哪来的一对欢喜冤家?”
***
秦黎一回家,曲丹妮就迎上来问,“你们去哪里了?”
紧接着,她又捏着鼻子退后三步,叫道,“我靠,你掉粪坑啦?这么臭!”
秦黎很是感叹地道,“今天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啊!”
曲丹妮一听有八卦,立即追在她背后,一起上了楼,“什么情况?你们有发展了?到哪一步?有没有亲嘴?”
秦黎把她推到门外,道,“没有发展,连个小手也没牵。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让我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说别的,行吗?”
把曲丹妮轰出去后,秦黎洗头洗脸又洗澡,换上一件干净衣服后,将自己抛向大床。
自从来这当农民,哦,不,是和农民相亲,就天天在状况中度过。她根本没法想象要是一辈子窝在这里,这日子怎么过,只想赶紧过了这一个月,好回去继续当她的留学生。
忙了一天,她上了床就不想动,只想好好睡一觉。虽然一天还没翻过去,但秦黎实在太累了,没怎么挣扎,就进入了梦想。
隐隐间,秦黎听到有人进了屋子,她睁眼一看,竟然是严森,穿着一件超骚包的花衬衫,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风格。
她想起来,无奈身体很沉,让她变得行动缓慢。严森一步接着一步,走到她的床前,低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深情款款?
这个词用在这个男人身上有说不出的别扭,秦黎直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严森,“在想我吗?”
秦黎不由自主地点头,“想。”
严森,“那就来吧。”
等等,为什么她的身体不受她思想控制了?
秦黎坐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拉了下来,然后凑上自己的嘴唇。
两人当即拥吻起来。
严森扯开衬衫的扣子,脱下随手一扔,露出他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秦黎趁换气的空挡,道,“我们发展太快了吧。”
严森,“节约时间。”
秦黎,“可我还不知道彼此的爱好。”
严森,“我的爱好是种田放牛。你呢?”
秦黎,“我喜欢看小说,听音乐。”
严森吻着她的脖子,问,“喜欢讨厌的事?”
秦黎,“喜欢做饭,讨厌运动。你呢?”
严森含住她的耳垂,“喜欢运动,讨厌看书。”
秦黎倒抽一口冷气,见他准备解自己的皮带,大叫一声,“等下。”
他低头看她。
秦黎道,“必须我来解!”
说着,她坐起上半身,伸手去抓他的皮带,然后用力一抽,皮带顿时解开了。紧接着,她又去脱他的裤子……
他腹部没有赘肉,肌理清晰,人鱼线隐在内裤下,不夸张却恰到好处。
秦黎舔了舔嘴唇,低吟了一声,拉住他的内裤往下一扯!
然后……
第二十五章
秦黎抬头一看, 艾玛,严森的脸突然变成了孙溢, 身上的肌肉开始耷拉下来, 慢慢成了啤酒肚。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秦黎尖叫一声,顿时惊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 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梦。晕,做了春梦不说, 还呻吟出声,她这是有多缺乏滋润?最最最郁闷的是, 关键时刻春梦变噩梦!
她捂住发烧的脸, 深吸了一口气, 刚镇静下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来了来了。”
她下床走过去,开门一看, 是托马斯。
托马斯怀里抱着薛定谔,将头凑近来, 四处张望了下,问,“你一大早的在看AV吗?”
“没有。”秦黎昨晚睡得死沉, 一觉天亮,连晚饭也没起来吃。
托马斯探头探脑地又道,“那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呻吟?”
秦黎疾口否认,道, “你耳背了。”
托马斯掏掏耳朵,“是吗?这老房子隔音设备不好,要是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千万要戴上耳机,知道吗?”
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秦黎哭笑不得,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托马斯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今天吃什么?”
秦黎没好气地道,“意大利面。”
托马斯哭丧着脸,“别啊。”
秦黎,“我不在,你还不是得跟着你哥有啥吃啥。”
托马斯反驳,“这不是你在嘛!”
秦黎道,“那就吃披萨吧。”
托马斯,“昨晚也吃披萨 ”
秦黎,“家里只剩鸡蛋,有披萨吃已经不错了。”
托马斯挣扎道,“那我们出去买点菜吧。”
秦黎想想也好,多点选择方便她发挥,她也实在不想天天吃披萨意面。她要梳洗换衣服,就把托马斯轰了出去。
一番梳妆打扮,这才出的了房门。一下楼,秦黎就看见坐在餐桌旁边的严森,想到昨晚那场春梦,脸上不由一阵发热。
托马斯奇道,“你干嘛盯着我哥看还脸红?”
被他这么一嚷,严森放下了报纸,也朝她这边望过来。
秦黎一边暗骂托马斯口无遮拦,一边用手扇了扇,呵呵干笑几声道,“天真热啊。”
托马斯,“热吗?才十五度啊。”
秦黎瞪了他一眼,就不理他了,自己拿盘子餐具,准备吃早饭。
严森见她过来,不冷不热地说了声早。
秦黎有些别扭,梦中那半身赤裸的男人在她脑海中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那画面和现在眼前的人重叠,让她一清早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感受到她的注视,严森抬眼望过来,秦黎忙掩饰性地去摆弄咖啡机。
严森问,“昨晚睡得好吗?”
他这是会读心术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秦黎心一跳,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春梦里的喷血画面,心虚得都不敢和他对视。她紧张地用手擦了下鼻子,咖啡豆的涩味总算让她大脑清醒了点,讪笑道,“好,不能再好了。”
严森看了她一眼,突得一下站了起来,举步向她走来。秦黎看见他越来越靠近的人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怕他也听到了,下意识地想躲开。
慌忙中,她没看到打开的玻璃厨门,一头撞了上去,发出碰的一声巨响。秦黎啊的惨叫了一声,欲哭无泪地捂住了额头。
这一下光听声音也知道撞得不轻,严森替她倒吸一口冷气,问,“你躲什么?”
总不能实话实说吧,秦黎干笑着睁眼说瞎话,“咖啡太烫了,我躲水蒸汽。”
严森的目光在她额头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上唇和鼻子之间,然后向她伸出了手,似乎想摸她。
秦黎吓了一跳,向后躲去,狐疑地问,“怎么了?”
严森收回手,指了指她的脸,言简意赅地道,“这里。”
秦黎转头,透过玻璃门看到自己的嘴唇上沾了咖啡粉,黑色的一撮,就像希特勒的胡子。
严森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秦黎见他向自己伸手,以为他要帮她擦,就下意识地将脸凑近。
结果,人家根本不是这意思。严森嘴角一勾,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将手绢放她手里,道,“自己擦。”
秦黎把脸涨得得通红,尴尬地想,真是太太太太坏了!帮她擦一下会死啊!
唉,二十五岁以上就是这样,过了可以肆意撒娇卖萌的年龄。
严森伸手,让她把手绢还给他,原本一件可以很浪漫的事就这么简单地被一笔带过了。
他指了指她的额头,好心地提醒道,“会肿。”
秦黎没好气地道,“我知道!”
严森扬了下眉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吃他的早饭去了。
秦黎刚给自己冲好咖啡,这时,曲丹妮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道,“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啦,你起得那么早?”
秦黎从冰箱里找出冰块,放在毛巾里敷在额头上,道,“你不也起的挺早?”
见她无精打采的,曲丹妮问,“怎么了?”
秦黎道,“要是梦见自己和一个人亲热,这说明什么?”
曲丹妮那猴精的性格一点即通,悄悄地用拇指指了指严森,道,“你梦到他啦?”
秦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曲丹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明你对他有好感呗。”
秦黎,“帅哥谁不喜欢。”
这话曲丹妮赞同,“也对,我们这年龄正是如虎似狼。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有多空虚寂寞冷,才会做梦都梦到XXOO啊!”
秦黎捂住脸,半是羞愧半是遗憾地叹息,“唉,本来发展得好好的,可偏偏准备解纽扣的时候,梦就醒了。反正是梦一场,还不如做到高潮……”
曲丹妮拧了她一下,道,“你的脸皮日渐增厚啊。”
秦黎道,“是这几天活色活香的情景看太多了。”
曲丹妮道,“要不你直接和他坦白吧。”
秦黎问,“坦白什么?”
曲丹妮道,“我迫切渴望地想要你的身体,想的都做春梦了。”
秦黎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这么直白,男人会被吓跑的。”
曲丹妮,“那可不一定,欧洲女人个个生猛,我看严森hold得住。”
听到自己被点名,严森转头望了过来。
这么露骨的话,也就幸亏严森是外国人听不懂。
曲丹妮吐舌笑了笑,继续道,“你俩本来就是相亲对象,要真好上了也是天经地义,我看要不然你就主动点将他扑倒,我也好早日收工,打道回府。”
秦黎道,“别说笑了。本来来这相亲,我就是一时兴起,现在深入了解后,更是发现我们生活习惯相差太多了,我觉得和他不太可能。等这个月过了,我就回慕尼黑继续学习,还是城市里的生活更适合我。”
曲丹妮一脸惋惜,“仔细想想,严森的硬件软件挺不错的。”
秦黎摇头,“硬件是不错,但软件就……我从来没搞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总是会说一些出人意料的话,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曲丹妮,“可能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他。”
秦黎,“有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法读透他的心思。”
曲丹妮,“哎哟,那就别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你就当是来一段罗曼史也不错啊。你看他的脸蛋和身材,真是亏不了你的。”
秦黎,“越说越过头了啊。”
曲丹妮笑话她道,“得了,都结婚离婚的人了,别装作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好么?想想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有个暖床的也是不错。”
这话说得也不错,不需要负责任,没有感情枷锁,一夜情、夜夜情,潇洒走一回。
就在两姑娘聊的正热火的时候,严森的声音当空插了进来,“吃完了吗?”
秦黎吓一跳,忙道,“吃,吃完了。”
严森,“走了。”
秦黎,“去哪?”
“买菜。”
说完这句,严森就自顾自地先走在前面。
曲丹妮推了秦黎一把,道,“还不快跟上去!”
秦黎走了几步,她的声音又远远地追来,“记得多买点肉。晚上等着你的红烧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