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丹妮推了她一把,“你这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秦黎哎呦了一声,叫道,“你轻点呀。这里酸痛着呢。”
曲丹妮从箱子里找出狗皮膏药,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道,“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说是只是玩玩,但到时候又会说,好不容易种出了苗,我得等它开花结果才走。等开花了,又说我要等结果……弄到最后,就干脆不走了。”
秦黎被她说中了心事,不好反驳,只好嘿嘿地笑了笑。
***
第二天一早,雄鸡就开始唱三唱,秦黎一咕噜地起床,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把昨天没拔完的草给解决掉。
严森站在窗口看着,草地上的女人带着一顶草帽,勤勤恳恳地蹲在在地里除草。
托马斯捧着茶杯,也走过来也看了一眼,不理解地问,“哥,你为什么不把耕地机借给她?这样快的多。”
现代德国人工贵,不管是种地还是洗碗还是生产,能自动化的就绝不用人工。所以,像是耕种收割农作物这样的工作,全都是机械化,没有哪个傻子还手动劳作了。要是操作耕地机,像这样大小的地,就是十片也能在一两个小时里搞定。所以,托马斯只能理解为,哥要耍这个女人。想到自己被逗弄了很多次,心里觉得一阵解气。
严森没什么表情地收回目光,问了个完全不想干的问题,“论文写完了?”
托马斯,“没有。”
严森,“那你还在这乱晃什么?今年过了圣诞节,要是还毕不了业,你就给我回来种田。”
卧槽,怎么行?他的目标可是进入国家宇航局当科学家。托马斯一听,立马遁了。
严森哄走托马斯后,又将目光转向秦黎,没错,他是故意没告诉秦黎,可以机械耕种,因为他要让她自己劳动。因为不容易,才会珍惜,才会舍不得离开。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胃确实被她养叼了,她走后,将来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总不能天天上馆子吧。再说,馆子里的饭菜也不见得比她做的好吃。
除了用她种的地来吸引她留下来,还有什么可以诱惑她的呢?风景?金钱?美男?
他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法子,虽然卑鄙无耻了一点但也许会有用。
想到这里,他把外套一脱,穿着紧身小背心就这么走了出去。
秦黎正吭哧吭哧地在耕地,一抬头,就瞧见他充满魅力的肉体。
什么情况?
她的目光往下滑动了一寸,他的小腹平摊有力,秦黎吞了口口水,伸手擦了一下鼻子,在心里哀叹。
这天气已经够热了,为毛还要来加温?
第三十五章
花了三天时间, 终于把那块土地给掘好了,看着没有一根杂草的地, 秦黎特有成就感, 恨不得展示给全世界看。
从阿里巴巴订的菜籽花籽也陆续到了,她天女散花似的往地里撒了一把, 之后就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天天都要去看一眼有没有发芽。
可惜,三天过去又是三天, 还是屁没半个,杂草倒有开始冒头。唉, 真是被曲丹妮这个乌鸦嘴不幸言中了。
秦黎拽着严森问, 这地是不是重金属污染啊, 怎么一根毛也长不出来。
严森,“你灌溉了吗?”
秦黎点头,“浇水了, 天天都有浇。”
严森,“灌溉不是浇水。”
秦黎, “那是什么?”
严森,“浇水只是浇表面,灌溉是持续不停地浇到土地深处。”
秦黎一拍脑袋, 突然想起来了,严森曾说过下雨是最好的灌溉的方法。可是,这碧空无云的,哪里来的雨?
严森听了她的抱怨后, 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求雨。”
秦黎没好气地道,“怎么求?你倒是教教我啊!”
严森耸肩,语气轻松地道,“发个信号给上帝。”
这不是在消遣她么?
秦黎伸手道,“有没有香烟?”
严森一怔,不理解她的思维,但还是从裤带里掏出了烟盒。
秦黎接过来,一下子抽出三根,夹在手指之间,然后又伸手道,“打火机。”
严森沉默着给她。
秦黎吧嗒吧嗒打了好几次火,可香烟就是点不着,最后严森看不过去了,好心地提醒道,“要吸一下才会燃。”
秦黎,“……”
抬起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真是闷中带骚,怪撩人的,秦黎内心很不淡定,讪讪地解释道,“我又不吸烟。”
他嘴角的笑容更甚。
三只烟被依次点燃,她用食指在地上挖了三个小洞,再把烟插进去,每支烟之间就相隔一个小拇指的距离。
严森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在干什么,于是就用眼神询问她。
秦黎简明扼要地吐出两个字,求雨!然后,起身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严森。
看着三只香烟并列伫立着,烟气袅袅上升,他恍然,原来香烟还能这么玩。
***
严森从外面扛了几包肥料回来,往地上一扔,看着光秃秃的地,他不由哑然失笑。
这傻瓜蛋真以为种地是变魔术?撒了籽就能发芽,什么也不用做,等着收获,也未免太傻太甜了一点。
土地虽然被翻过了,但里面还有小碎石头,容易妨碍幼苗破土而出。等这些小石子一一被清理出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折刀,切开包装袋,将肥料倒在开垦地上,然后用钉耙将其摊平匀均。
这块土地虽然肥沃,但很久没有种过东西,需要养料滋润。这些肥料是由马粪树枝之类腐化后和普通泥土掺杂在一起的混合物,所以颜色偏深,但不含有化学成分。
铺完一层肥料后,他将钉耙往地上一插,不经意地一低头,就看见秦黎插着的三根香烟。烟早就燃尽了,只剩下一小节还插在土里,像是三个记号。
他的嘴角又扬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托马斯从外面进来,看见大哥在,便走过去想聊几句。
冷不防,严森指着他的脚,叫道,“小心。”
托马斯吓一跳,立即朝后退去,他是近视眼,低头看了半天才瞧出点端倪,便叫了起来,“谁这么缺德啊,抽完烟随地乱扔。”
然后,他抬头看了眼大哥,问,“是你?”
严森摇头,“黎。”
托马斯疑惑,“她不是不抽烟吗?”
严森,“谁说是她抽的?”
托马斯更觉得好奇,“不是抽烟,那她插三支烟头在那干嘛?”
严森,“求雨。”
托马斯掏了掏耳朵,怀疑地问,“求啥?”
严森,“求雨。”
托马斯不解,“好端端地求什么雨?”
严森,“种田。”
托马斯思考了半晌,道,“以我学物理的逻辑也不能想明白插三支烟在地上和种田有什么必然联系。”
严森笑了笑,“我让她和上帝打个招呼下雨,她就插了三根烟。”
原来这样!真是丑人多作怪。托马斯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有毛用。”
谁知,刚说完这句话,天空就打了一个雷。
严森熄灭烟头,道,“看来还是有用的。”
托马斯不屑一顾,“本来就要下雨。”
严森走进屋里,道,“今天天气预报没说下雨。”
托马斯,“……”
***
“真下雨了啊!”秦黎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渐渐飘来的一大朵乌云,不由感叹万分。插烟她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没想到上帝还挺给她面子,真就求雨来雨了。
山里没有高楼大厦,所以比城里更能看清自然的景观变化,雨幕跟着乌云而动,那一片乌云密布,暴雨范进;而这里还是蓝天白云阳光普照。
山峦之间被一层烟雾缠绕,远处的风景渐渐看不见了,只剩下近处的房屋街道依稀可见。
雨幕就像是一层不透明的布帘,一点点朝着这边挺进,碧蓝的天空终于被翻滚着乌云吞噬,整个天地都暗淡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敲在农舍的屋顶上发出咚咚的响动,不一会儿,暴雨已至,方圆五米之外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秦黎被雨点淋到,赶紧逃回了屋子,这场雨一下,空气里顿时冷了好几度。
暴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乌云缓缓飘向别处,一起带走了大雨。雨势变小,天空逐渐放晴。
雨珠顺着屋顶滴落,空气尤其清新,带着一股青草牛粪的味道,是城市人向往已久的天然氧吧。
不知是云还是烟,从地上一窜而起,山间云雾袅袅缭绕,给人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仿佛身在仙境中。
这样的景致美轮美奂,令人心生向往,秦黎拿出手机,想把这一刻永远定格。只可惜即便是大水果的像素也太低,根本拍不出来这种带着仙气的美景。
秦黎暗道,是时候买一个单反相机了。
下完雨后不久,就开出了太阳,一道双彩虹从山的那头一直延伸到这里。
秦黎跑去花园,捕捉彩虹的影子,那七色的光芒仿佛就在她面前,唾手可得。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离彩虹这么近!
听到背后有动静,她回头一看,是严森。她忙向他招了招手,道,“快来帮我拍张照片。”
严森走近,接过她的手机。
秦黎问,“能拍到彩虹吗?”
严森点头。
于是,秦黎伸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彩虹的动作。
严森调整了下距离,道,“往左,再左,好,就这样。”
咔嚓一声,这一片刻定格。
秦黎接过手机,低头一看,不管是人,还是景致,都拍得完美自然。
“谢谢。”
严森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客气。秦黎瞄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按下快门,偷拍了好几张。
下了一场大雨后,土地得到滋润,不再是那么紧绷绷的。秦黎发现,泥土的颜色也变得不一样了,比原本的黄褐色更深更黑,还带着一股腐蚀的味道。
“这泥土怎么有点不一样?”
严森,“因为下了雨。”
秦黎狐疑地看他,“是吗?”
严森低笑不语,秦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是在耍自己,一跺脚道,“人家一本正经地在问你呢。”
严森双手抱着手臂,“我也是一本正经地在回答你。”
秦黎终于知道托马斯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哪儿来的了,原来是家族遗传啊。
下过雨后,草地上湿湿的,虫子都爬出来了。严森打开鸡笼,将鸡和鹅都一起赶出来吃虫子。家禽蹒跚着步伐,叽叽呱呱地拍打着翅膀窜出来,花园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严森接上水管,冲洗了下鸡舍,然后又摸出来几颗蛋。新鲜下的,还有一丝余温。
每天都有新鲜鸡蛋吃,真是太幸福了。
“为什么不养鸭子?”
严森,“没想到。”
秦黎,“鸭子肉可好吃了,还有鸭蛋,能做皮蛋咸蛋。”
见严森不说话,秦黎又问,“是不是鸭子比较难饲养?”
严森,“都差不多。”
秦黎试探着提议,“要我们养一只试试看好吗?”
严森摇头。
秦黎以为他不愿意,顿时有些失望,这时,就听严森在那道,“要养就养一对。”
秦黎眼睛一亮,“什么时候动手?”
这下轮到严森疑惑了,莫名其妙地问,“动什么手?”
秦黎,“抓鸭子啊。你看,你们那个湖岸边都是野鸭子,而且都不怕人,拿个网兜一套,抓两只来事分分钟的事。”
严森被她说得哭笑不得,“野生鸭子抓了也不能吃。”
秦黎奇道,“为什么?中国野鸭一只要两三百人民币呢。”
严森,“没经过检疫的不能吃。”
秦黎不死心地反驳,“那你去打猎打来的野猪,不也是没经过检疫?”
严森道,“飞禽和走兽不一样。”
秦黎似懂非懂,问,“那活鸭子哪里去买?超市里只有拔了毛的死鸭子。”
严森,“这附近的小镇每个季度都有一个集市,集市开始的第一天,会有家禽家畜出售。”
秦黎,“这个季度的集市什么时候开始?”
严森,“快了,就是这几天。”
秦黎眼睛一亮,道,“你去赶集吗?”
严森点头,“家里的鸡太多了,要去卖掉几只。”
秦黎,“能捎上我吗?”
严森,“想去就一起去吧。”
***
晚上等曲丹妮回来,秦黎一把拉着她道,“亲,给我介绍一款单反相机吧!”
曲丹妮道,“你要单反干嘛?”
秦黎,“我要记载幼苗破土而出的每一秒成长记录。”
曲丹妮白了她一眼,“神经病。”
秦黎,“说真的。这里风景太漂亮了,你看,这是我下午拍的暴雨来袭的照片,可惜,我这大水果也不能拍出效果。”
曲丹妮,“废话啊。爱疯怎么能和专业相机相提并论呢。拿来,让我看看。”
秦黎立即将手机递给她,曲丹妮因为工作需要,很早就开始玩单反,业余时间还给中文杂志拍外景,所以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
曲丹妮一张一张地看完,道,“这几张拍的不错,可惜分辨率不高,只能放手机里看看,要上传电脑就不能细看。”
秦黎,“所以我才要买个单反啊!”
曲丹妮嗯了声,“我改天给你介绍一款,好用又便捷,价格也不是很高。”
秦黎听了连连点头。
见她要把照片发朋友圈,曲丹妮喊住她道,“等等。你先把照片传给我,我帮你编辑下,加个滤镜效果更完美。”
秦黎也不太明白什么是滤镜,但曲丹妮说啥,她都深信不疑,立即将下午拍的几张照片发给了她。
曲丹妮翘着二郎腿,忙乎了近半个小时,然后又把照片传回给秦黎。
秦黎低头一看,登时惊讶了,照片还是那几张,却漂亮了不止一倍。景致色彩鲜艳,层次分明,色调和谐,特别是偷拍严森的那几张,简直就是是明星照。
照片里的男人粗犷不羁,头发是一如既往的大背头,脖颈上的经络连到锁骨,手臂上肌肉隐现,一双腿修长有了力,腰细臀圆,男人就像雕像,一笔一划的曲线都不能更标准。只见他拿着水管,水喷薄而出,鸡和鹅从他脚边过,人和动物、人和自然相得益彰。自然不做作,性感不夸张,这几张照片都能上男性杂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