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香蕉扒拉到自己的餐盘里,迫不及待的用刀和叉切开皮挑出肉,塞了一口在嘴里。
科导好奇地问,“味道怎么样?”
托马斯口齿不清地回答,“一级棒。”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此表示怀疑,只切了一小半,想试试口味。科导本来对此不报有多大的期望,只是想尝个鲜而已,可没想到,这味道比他想象的好吃的多。
香蕉又软又糯,黑巧克力的苦涩中还带着香蕉的甜味,一苦一甜,相得益彰。
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还挺好吃的。”
秦黎笑了笑,当然好吃,哈根达斯的香蕉船,还有冰火两重天,不都是这个类似的做法?
原本只打算吃面包随便垫个饥的人,都走了过来,想一探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一趴香蕉根本不够吃,幸好土豆和地瓜都烤的差不多了。相比土豆,秦黎更爱吃烤地瓜,而且是从小就爱吃。把皮一拉开,顿时飘香四溢。
就连严森也颇为感叹,和秦黎在一起,似乎永远不知饥饿两字怎么写。
科导拍了拍严森的肩膀,“小伙子,好好把握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一语双关。
严森暗暗地握了握拳。
太阳下山了后,天幕上布满了星星,月光洒在雪山顶上,散发出清冷的光芒。湖水波澜不惊,星星点点,粼粼水光照明月。
对于那些奔波在一个抬头只见高楼大厦的大都市里的人来说,这样的美景恐怕也就只有在电视里瞧见了。秦黎叹息一声,老天馈赠于人类最好的,是这纯净美丽的大自然。
时间渐渐晚了,夜里有些凉,可大家还是兴致勃勃的在外面喝酒聊天。
秦黎悄悄地望向严森,只见他在和科导聊天,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时不时地喝上一口。喉结上下一动,莫名撩人。想到白天在湖里做的事、说的话,秦黎脸皮发红,晚上真要和他睡吗?虽说她不是黄花大闺女,没有处女膜可守,但毕竟在国内呆了那么多年,传统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
如果睡了,就算不以结婚为目的,也是以建立长期男女关系为目的的,像外国人那样把睡觉当吃饭的,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问题是她想和严森在一起过日子吗?
自己对严森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承认他作为一个异性很有魅力,也很性感,但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还是仅仅只是身体上的吸引。
她离过婚,在感情上受过创伤,所以在这一方面就变得尤其小心谨慎。她怕再二次受伤。
嘴里说着想和他睡,可在关键时刻,她很没出息地又打了退堂鼓。因为男女之间的关系很敏感,睡过之后要么如胶似漆再也分不开,要么因感觉不对劲而尴尬疏远彼此。
她没把握,怕自己会对严森产生第二种感觉,便拎着自己的东西,悄悄地钻进了曲丹妮的帐篷。
把衣服脱了后,将自己裹进睡袋里,她心中暗想,不知道严森在知道她临阵脱逃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竖着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可人们还在喝酒聊天,一天的折腾让她渐渐有了倦意,不知不觉坠入了梦想。
梦里,她看见自己站在湖中央,左右两边各站一个男人,孙溢和严森。两人都向她伸出手,可秦黎却毫不犹豫地走向严森,她不可能让一个人伤害她两次。
孙溢的声音从背后追来,冷冷的,带着嘲讽,秦黎,你觉得现在幸福吗?那都是假象,别忘了,在我们相互伤害前,也曾热恋过。是时间,时间会改变一切,你等着瞧。所有的情侣,有一天,都会变成我们这样。
秦黎一惊,突然惊醒了。她拍着胸口,定了定神,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做了噩梦。好端端地竟然梦到孙溢,真是晦气。
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她转头瞥了一眼,发觉睡袋鼓鼓囊囊的,里面已经躺了一个人,背对着她。
秦黎也没仔细看,还以为是曲丹妮,就拍了对方一下道,“我刚梦见孙溢了,你说……”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转了过来,一张男人的脸赫然呈现在她面前。
秦黎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怎么是你?”
严森用左手撑起脑袋,道,“为什么食言?”
秦黎装傻充愣地笑笑,“什么?你说什么?”
严森,“我和丹妮换了帐篷。今晚我睡这。”
秦黎啊了一声,暗道,完了,在劫难逃了。
严森的目光有些逼人,让她心跳加快耳根发红,再这么下去,他都能发现她的异样了。她忙把灯一关,躲进睡袋里,背对着他,掩耳盗铃地道,“睡觉睡觉。”
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眼神勾人。
虽然帐篷足够大,躺上三个人也绰绰有余,但孤男寡女的,仍然暧昧满屋。
秦黎心猿意马地躺着,脑子中都是他最后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一想到他就在身边躺着,哪哪都不自在,全身僵硬地跟一块石头似的,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虽然闭着眼睛假装睡了,却惊醒得像一只兔子,这样绷着神经,防贼一样,哪里还睡得着。
严森看着她这紧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但也有点伤自尊,便问,“你不喜欢我?”
秦黎,“没有。”
严森,“那你为什么拒绝。”
秦黎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最后灵机一动道,“因为不想让相亲节目变成十八禁节目。”
严森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个借口我给满分。”
秦黎被他调侃得更是心虚,脸上一阵发红发烫,出了一身汗,她再也躺不住了,拉开睡袋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好热。”
严森在一边接嘴,“心静自然凉。”
这不是废话,有你在,我怎么能静得下来。秦黎哀叹一声,今晚怎么过?
这时,背后伸来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秦黎下意识地挺直了腰,细胞都被激活了,全身敏感得一触即发。
别碰我啊,再碰我就……我就从了。
严森像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呐喊,手指顺着她的脊背,缓缓向下,一直到了她的腰间。然后,嗖的一下钻入了她的衣服里,他手掌贴着她的皮肤,掌心的热度让她雀跃,血管里的血液流的更欢畅了。
终于,秦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他冲散了。然后一转身,将他扑倒。
严森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声不吭地能让她就范,抛却矜持,主动反客为主。
她趴在他胸口,一双黑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严森伸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巴,扬起头缩进了两人的距离。
秦黎的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他的唇间,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整个人都荡漾了。明明就很期待,还压制个毛,装逼被雷劈,还不如顺其自然吧。
她就是这样一个见风使舵,没什么原则的人。
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却像是在火中撒了一把油,让对他的渴望烈火似的越燃越烈。
严森用鼻子摩挲了一下她的,然后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体底下。
他伸手一颗一颗解开她的扣子,她看着他,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手指几乎抓入了他的肌肉里。
看见被自己抓出的红印,她语无伦次地道,“我,我很紧张。”
他就像一个老司机似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准备一亲芳泽。
就在这个令人动心动情的一刻,外面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汽车喇叭声,有人气急败坏地跑近,大声叫道,“不好了,出事啦!有人要跳湖。”
第四十五章
什么?有人要跳湖?
好不容易进入角色的秦黎, 听到这个消息,一把推开严森, 又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严森撩开帐篷的门帐, 两人同时探头望了出去。原本洗洗睡了的人,也都被刚才那一声叫给惊醒了, 睡眼松醒地走了出来, 相互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乱成一锅粥,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这种情况下, 两人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花前月下。严森胸口气闷, 暗自叹气, 到嘴的鸭子啊,就这么飞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 在钻出去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 但秦黎却能看懂他的眼神,被失望和惋惜给填满了。
但和他不同的是,秦黎在失望的同时, 还松了一口气。两人差点就生米煮成熟饭,可也庆幸没有煮成熟饭,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还差这一点。
看着他的背影愣忡半晌后, 秦黎随手捞了一件衣服披上,撩开帘帐,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给惊动了,拍摄组专用的夜间照明灯也被打开了,把整个湖照的通亮,宛如白昼。
这时,曲丹妮爬了出来,问,“干嘛?又要录制节目吗?”
就听一个工作人员指着岸边某个地方,道,“不是,有人跳湖。”
闻言,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有一个女人站在通往湖那头的栈道上,夜风一吹,衣袂飘飘的,像是在拍鬼片。
曲丹妮擦了擦眼睛,问秦黎,“是我眼花了吗?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是简妮啊?”
没有眼花,可不就是那个瘟神?
秦黎也满心问号,托马斯不是说,她被她哥接回去,怎么又半夜三更跑过来闹事?
曲丹妮看见她披着严森的衣服,就一脸暧昧地问,“怎么样?你俩有没有压倒性的发展?”
她不说也就算了,一说秦黎就来气,“你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把我出卖?”
曲丹妮一脸无辜,“我哪里出卖你了?我这是给你助一把力,让你全速前进。”
秦黎意识到和好友争论这个问题没有出路,于是换了个话题,问,“是你要和他换帐篷,还是他主动?”
曲丹妮,“他主动问我的。难得这个闷葫芦这么积极,你说我能不助他一臂之力么?”
说到这里,曲丹妮立马接着又道,“看来他真的是蛮喜欢你的。”
听到这话,秦黎内心是高兴的,脸上却假装着矜持。她暗自大笑三声后,道,“走,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湖边,就听到简妮冲着严森嚷,“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我结束?”
严森头痛地道,“我已经和你结束了。”
简妮看到秦黎过来,身上还披着严森的衣服,立即就想歪了,带着极其痛恨的目光使劲瞪了她一眼。作为报复,侧着身,一头栽进了湖里。
在跳湖之前,她道,我要让你们后悔。
见她真的跳了,大家一下子都乱了阵脚。严森离她最近,伸手想去抓她,但还是晚了一步。虽然已是五月,但夜里降温,冷的时候只有几度,湖里更是冰凉一片。时间一长,就算不淹死,也会冻死。
既然简妮在自己面前跳下去,严森就不能见死不救,一条性命,他可背负不起。所以,当他看见简妮掉进湖里的时候,他也豪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曲丹妮捂着嘴,叫了声啊,然后摇头道,“他不该救的,不然就别想再甩掉她了。”
秦黎心里百味俱全,虽然出于私心,她也觉得严森不该去救。可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又是他的前妻,不是他这个当事人去救,难道叫无关紧要的旁人去跳这冰凉的湖水,而他在旁边冷眼旁观吗?要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冷血了。但,曲丹妮说得也没错。
严森跳下去后,顾不得冰块似的湖水向他涌来,急忙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简妮。所幸,四处被灯光照得程亮,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急忙游过去,一把拽住她。
简妮会游泳,她也不是真想死,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刺激严森。见严森跟着跳下来,心里好过了一点,她就知道他不会放任她。
她更加作死起来,扭动身体挣扎,口里叫道,“别管我,让我死。”
她这样不配合,严森很难施救,险些抓不住她。夜里的湖水太冷了,他有些坚持不住,再这样下去,手脚抽筋,两人会一起溺死。看见怀里这个尖叫不休的女人,他终于压制不住一蹿而起的火气,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人,而且打了还不觉得后悔。
简妮有些懵,捂着被掴红的脸,瞪着他。
严森心中怒火燃烧,所以脸色很不好,简妮被他这一言不发的样子吓到了,顿时闭了嘴。
岸上的人都为严森捏把汗,看见他打了她一巴掌,非但没人觉得打女人不好,反而都觉得解气。要作死的话,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行吗?非要在众目之下。
严森终于游到了湖边,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拉上来,然后把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秦黎等他离开湖岸有些距离,这才敢走过去,因为她实在怕简妮这个神经病发起病来,把自己推下去,到时候可怜的严森又要跳第二次湖救人。
秦黎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严森摇头,“没事。”
旁边有人问简妮,“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闻言,曲丹妮毒舌地道,“真想死的,就不会挑在人多的地方了。不就是想引起注意。”
被说中了心思,简妮恶狠狠地瞪了曲丹妮一眼。
秦黎拉了曲丹妮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严森正想说什么,这时,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刚才大家都忙着救援,没看到有车到来,只见他四处张了下,然后在人群中看到严森。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冲着严森就是一拳。
严森没有防备,被他揍了个正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站住脚。
他抬头一看,是简妮的大哥托比。
托比身材魁梧,还剃着个大光头,看上去就像是黑手党的打手。相比之下,严森虽然性子冷,却要慈眉善目多了。
托比一拳没打过瘾,还想再来一拳,幸好严森灵敏,躲了过去。
科导见这里情况不对,立马拨了个110,但这里位置偏,警察来还得等半天。他只好让拍摄组的人先拉住两人。
托马斯见大哥莫名被打了,顿时不干了,冲上去喊道,“你自己管不住妹妹,还来这里打我哥,是不是脑子也有病?要不是我哥跳下去救她,她就淹死了。关键时刻,你人呢?”
托比怒火冲天,口不择言地道,“我打死这个负心汉。”
托马斯也火了,“你骂谁负心汉?全镇上下都知道,当初是你妹妹在家搞男人,提出离婚的也是她,我哥从头到尾就是受害者。”
托比,“要不是他上山放牧,我妹怎么会耐不住寂寞?”
托马斯这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也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强词夺理,黑白颠倒的本事给一百分都嫌少。
曲丹妮压低声音道,“难怪简妮三观不正,原来有这么一个大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真心同情严森。”
严森心中有气,伸手擦去嘴角边的血水,甩掉身边的人。走过去拉着托比,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刚才的疼痛如数还给他。
托比虽然人高马大,却被他打得晕头转向,要不旁边有人抓着他,他就一跟头栽倒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