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色暗淡,就安慰道,“妈年纪大了,有点更年期那个了。小姑子,你别放心上。”
秦黎摇头,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刘小娟道,“我们回家,把这事和爸妈说清楚,毕竟是亲生的,她还真能和你脱离关系呀?”
回家还有一场暴风雨,可又不得不面对,除非她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秦黎一脸就义的表情,道,“走吧,回家。”
在叫计程车的当口,秦黎问,“嫂子,我妈怎么知道我离婚的事?”
刘小娟,“怎么瞒得住。你妈带着你哥去找孙溢和小三算账,谁知,人家就甩出那张离婚证,说和我们秦家没关系了,让他们以后别再骚扰他们,不然就报警。”
秦黎苦笑,对孙溢来说,还真是扔了这个包袱。可她是女儿,母亲再怎么极品,也是母亲,怎么扔?
刘小娟见她不说话,道,“唉,妹子啊,不是嫂子说你,你这婚离得确实憋屈。你看看,你把自己都弄成这样,差点搭上了命,怎么也不问孙溢要点补偿。大不了闹上法庭,理亏的人也是他啊!人留不住,那就要点钱,这社会有钱好办事。”
秦黎,“有钱又怎么样?”
刘小娟一脸你是傻子的表情,“有钱干什么都行。”
秦黎,“有钱还不是都到你们的口袋里?”
刘小娟一下变了脸,道,“小姑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黎,“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刘小娟,“你不说明白,我怎么清楚?”
秦黎,“你们买房子,孙溢给了五十万。大哥开店,我也给了十万。再加上补贴零零总总的,不下一百万了。”
刘小娟怕她让自己还,忙道,“哪有一百万。再说,这些钱都是妈给我们的。”
秦黎冷笑,“妈的钱不是我给的?”
刘小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给妈的就是妈的了。她愿意给我们,也是她给。”
秦黎哼了声,没再说话。
车轮子一滚,回到秦家了。一家子都在,就像三堂会审,仿佛她秦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秦母发了一通,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气还没消。见秦黎进来,就斜眼瞪她。
秦黎豁出去了,双腿一曲,跪在父母面前道,“要打要罚,爸妈,你看着办。”
秦父道,“你婚也离了,还打你做什么?你起来吧。”
刘小娟将秦黎拉起来。
秦母直截了当地问,“房子归谁?”
秦黎,“孙溢。”
秦母问,“那存款呢?”
秦黎知道如果她说孙溢留了她五十万,或许还能降降秦母的火气,可这钱她留不住的,一定会被母亲拿去。她不想把钱交出来,所以就撒了个谎,道,“没有。财产都被他转移了。”
秦母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怒火又一次的爆发,她跳起来,几步冲到秦黎面前,叫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居然净身出户。”
她对秦黎又踢又拧,“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白痴。你这七年和他白好了。我们以后看病养老怎么办?我去靠谁?”
秦黎忍不住道,“妈,我有工作,我不会不管你。”
“放屁,就靠你这些死工资能干些什么?现在物价这么贵,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没房子,你住哪里,难道还要回来啃老。”秦母越说越绝望,又打了她两下,“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宁的日子,你就出这种幺蛾子事,我还要替你的将来担心。你怎么不干脆去死啊。死了省得我费心。”
虽然这只是气头上的咒骂,不能当真,但这话说的也实在伤人心。哪个父母对子女不疼爱,偏偏她的母亲这样对她,从小就偏心,现在大了还是这样。
秦父被秦母吵得心烦,一把拉住她道,“行了。谁让你没好好教育女儿,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你再闹也无济于事。”
秦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胸口气闷的,就像压了一块大石。想想就槽心,本来以为女儿钓着个金龟婿,谁知,眨眼功夫,金龟婿就被人家抢走了。这下她拿什么和街坊邻居去比?不但没得比,还要被人笑,这日子还怎么过?
发了一通脾气后,秦母心力交瘁,厌倦地一挥手,对秦黎道,“从明天起,你给我去相亲。”
第八章
年终评审下来,秦黎最终和副科级擦身而过。恭喜的声音此起彼落,都是给别人的,相对那边的热闹,秦黎办公桌前冷清清的,显得有些凄凉。
下班后,大伙儿闹着要去庆祝,让升官的人买单,也叫了秦黎,但她婉拒了。
等同事都走了后,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秦黎情绪低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
最近霉运似乎总跟着她,事业爱情两不顺,甚至有点倒霉得让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手机屏幕亮了,是秦母的电话,又是催她去相亲,秦黎连接都不想接。
经过上次大闹一顿后,秦母也接受了女儿离婚的事实,她现在忙着张罗秦黎的下半生,不停地给她物色对象。
但条件好的一听她是个离异,就再没下文了。约出来见面的,十个有十一个是极品,处了十分钟秦黎就想逃跑。还有一个,居然是个同性恋,被父母逼着来相亲,等双方家长一走,那人就明说了。结婚可以,但不同房,各玩各的,互不干涉。而且,他坦白,找上秦黎是听说她离婚无法生育,他不想要孩子。
秦黎并不排斥同性恋,但骗婚就不对了,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秦母见手机打不通,又打到办公室座机,逼着秦黎接。
秦黎额头一阵阵发紧,“妈,我在加班,今天没空。”
秦母,“你别拿加班当借口。上次给你介绍的小王怎么样?”
不说还好,一说秦黎就一包气。
“那个王骁是个同志。你们一走,他就和我摊牌了。”
秦母,“他怎么说?”
秦黎把王骁的话重复了一遍,秦母听了后就一句话,“王骁家条件不错。”
秦黎以为母亲没听清楚,道,“妈,同志就是同性恋,男人和男人一起的那种。”
谁知,秦母道,“我知道。”
秦黎觉得不可思议,“知道你还让我去相亲?”这不是在坑她吗?
秦母理直气壮地道,“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大姑娘炙手可热,有人肯和你结婚也不错了,反正你也生不了孩子,还能坑了谁?他家有钱,至少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难道你还想找真爱?”
秦黎反抗,“就算不找真爱,那至少也得说得上话。”
秦母,“相互了解一下,不就有话说了。”
“妈,他是同性恋骗婚呢。要是被街坊四邻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你也太贱卖你女儿了!”秦黎越说越气,幸亏现代不能娶小老婆,不然她真觉得母亲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卖给有钱人当妾。有时候,她真怀疑,这还是不是她亲妈?
秦母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王骁就算了,但下次相亲你还是得去。”
“妈,我就这么碍眼,你非得把我处理掉?”
秦母语重心长地道,“我这是为你好。趁你现在还没到三十,抓住青春的尾巴,没准还能嫁个好人家。不然,以后孤老一生,你又生不出孩子,到时候连送终的人都没有。”
秦黎,“你也说我还年轻,就不能让我自由恋爱,顺其自然吗?”
秦母,“当然不能。明天晚上七点,在衡山宾馆有,对象是你三姑的侄子,你给我上点心,知道吗?”
秦黎,“妈……”
秦母抢在她前面说,“你要不去,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秦黎烦恼极了,用力抓了一把头发,她快被母亲弄疯了,这日子没法过。
她想到了要逃,可是逃去哪里呢?
绝望之中,她想到了曲丹妮,也许去国外能解脱现在的生活。
冲动之下,她打了个电话给曲丹妮,劈头就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在一个月之内出国?”
曲丹妮莫名其妙,“你要出国啊?”
秦黎懊恼地扯着头发,“我快被我妈逼疯了。她天天给我安排相亲,我只要反抗,她就以死相逼。”
曲丹妮,“那相亲对象怎么样?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秦黎,“都是一些奇葩极品!”
曲丹妮同情地叹了一声,“看来我俩同病相怜。”
秦黎道,“你上次不是提起出国留学吗?我这情况,能申请到学校吗?签证多久能下?”
曲丹妮道,“你终于下决心了?”
秦黎嗯了一声。
曲丹妮,“那好,这事就交给我,我有熟人在留学中介,她对这流程熟悉。过几天,我把要准备的材料发给你,你去准备。”
秦黎,“一天也等不了,我最好明天就走。”
曲丹妮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道,“看来你是真扛不住了。行,我明天就给你回复。”
秦黎挂断电话后,打开电脑,刚在word上打下辞职信三个字,就有人过来了。
她抬头一看,是张芬。说是忘了拿文件,所以吃完饭回来取。
张芬惊讶,“黎姐,你怎么还没回家?”
秦黎,“还有些事要处理。”
张芬替她打抱不平,“既然你没当上副科,还这么卖力做什么,领导又看不见。”
秦黎笑笑,“是我自己的私事。”
张芬面带愧疚,“对不起,黎姐,是我拖了你的后腿,害你升不了职。”
秦黎摇头,“不怪你,是我运气不好。你早点回家吧。”
张芬,“那我走了,黎姐,你也早点回家。”
秦黎花了十分钟把辞职信写好打印出来,然后放在林国栋的办公桌上,做完这些事侯,她的心一下子清空了。
这个工作,这个家,都是垃圾,她通通不要了,她要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
曲丹妮倒是很守信,果然第二天就给她带来了回复。
“我朋友可以帮你代办签证和申请学校,但要收取中介费。你能接受吗?中介也不多,就一万。你也可以自己办理,就是有点复杂,你不是说等不及了吗?所以我建议还是走中介。”
秦黎下定了决心,根本不在乎这一万,爽快地道,“一万就一万,只要能让我尽快走就行。”
“那你单位呢?”
“我已经离职了。今天林国栋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接,说实话,受他欺压很久了,终于解脱了,不用再看他嘴脸。”
曲丹妮啧啧地道,“你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你就不怕签证下不来?”
“怕什么,世界上这么多国家,只要有钱哪里去不了。我还真感谢孙溢,至少还给我留了五十万。”
“也对。”曲丹妮问,“你和孙溢还有联系吗?”
说到孙溢,她的心口还是有点悸痛,七年的夫妻最终只剩下这五十万,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就加了个微信。”虽然已经离婚,但还有些后续交接,秦黎不想和他说话,就干脆二次元联系。
“这小子真没良心,也不顾虑下前妻的感受,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朋友圈里秀恩爱。一会儿给三儿买钻戒,一会儿去国外旅游,就连三儿去香港孕检都要拍个照放上来晒一晒。也不怕这么秀,死的快。”
曲丹妮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自从离婚,秦黎没敢去朋友圈,怕看到了糟心。
见她不说话,曲丹妮知道自己说多了,忙转移话题,“好了,不说了,你把材料准备好后发我。”
***
一切进行地非常顺利,曲丹妮的朋友非常负责,替她拿到了慕尼黑大学的入学邀请,又给她申请了一个语言班。
秦黎大学学的是德语,这次去就继续修日耳曼文学,专业对口签证好拿。她也不在乎文凭,就是想快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曲丹妮的假期结束了,秦黎将她送到机场,分手时,有些伤感。毕竟这个朋友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直陪伴在身边。
“我会帮你打点好的,拿到签证你给我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秦黎就在准备材料,递交签证。她现在不上班了,有的是时间,期间,张芬打过几个电话过来询问业务。
张芬埋怨说,自从她辞职,部门就乱了套,新副科长能力有问题,根本没法带领大家。很多事情,以前都是秦黎一个人独当一面地承包了,现在事情没人做,只能按人头分配,大家不熟悉新任务,做都做不好。林国栋天天拍桌子爆青筋,可是也无济于事,他让张芬打这个电话,就是想把秦黎喊回来。
秦黎笑笑,什么也没说,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有些时候就这样,一个人的重要性是通过他的离开才能体现出来。
签证很快下来,一切顺利,秦黎定好了机票。她把自己开的一辆帕萨特卖了,加上存款细软,零零总总有六十万,换成欧元也有八万。这些钱不算太多,但也足够她留学两三年了。她开了一张新的信用卡,把钱存入欧元账户,再换一些现金带身上,整装待发。
旧的衣服,都是便宜货,她不要了,打算到了欧洲再去买。家里东西扔的扔,送的送,基本清空了。
她发了个短信给孙溢,告诉他住到这个月底,房子就还给他了。
孙溢倒是很大方,满口答应,说没问题,让她尽管住。
大概是这两条短信被许婧看到了,第二天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怀孕三个月,肚子不是很显,但还是穿了一件孕妇衫,故意跑到秦黎面前显摆。
“孙溢是个老实人,不好意思说,所以我来传个话。这房子你还是尽快还给我们,我们要重新装修当婚房。”
昨天孙溢还说没问题,今天就变卦,秦黎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这个准孙太太吃醋不乐意了。
秦黎不想多说,道,“我月底交钥匙。”
许婧打断她道,“我希望你周末前就搬走。”
既然女主人发话了,秦黎也不想像个乞丐似的祈求,反正她也快走了,便道,“好。”
许婧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不由一愣,她随即道,“我们下个月中举行婚礼,希望你来参加,你是孙溢的前妻,就不用随份子了。”
秦黎没说话。
小三把原配撬了,还明目张胆地请原配喝酒,真是奇葩。不过,自从秦黎被母亲逼着去相亲后,对各种极品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世界有的是奇人异事,分分钟刷新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