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姚知行也是过一天算一天的品种，要他操心这么多零头琐碎的事情简直想想都虐心：“反正你就当来我家做客，难道还怕我家里人绑了你去登记？哦，对了。你车子也改好了，钥匙已经转交给韩初，他跟你说没？”
“还没，改成什么样儿了？”叶霜有点胆战心惊：“我这是要日常用的，不是专用赛车。别太违规了，到时候一上路就被扣分，我可是要跟那帮小子要驾驶本抵账的！”
“没事，他们手脚很隐蔽，除了排气管有点显眼……咳！要有交警查的话你直接报xxx名字……”
两人讲着讲着就歪楼了。煲了十多分钟电话粥后，等叶霜挂断电话又去冲了个澡出来，窝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已经躺了有五分钟，这才猛然醒悟又突然惊坐起来——炒了个蛋的！自己还没跟人把见公婆的事情掰扯清楚！！
再打电话回去有些不大好。时间点不对，纠缠没完也太啰嗦。
于是叶霜斟酌一下干脆发了个短信，把自己原本预定第二天回山林市的行程又给推后了三天，顺便把推迟消息同样转告韩初算是跟同伙套好口供。
再先后收到姚知行和韩初回信后。这才终于能安心入睡。
……
第二天，霜哥出场和卓远航在上午会面。
艾伯纳的调查分析资料及证据都是直接交给卓远航的，但是这个资料不是交过就算完成。还得卓远航分析资料真假和以及价值，确定无误之后才会支付尾款。
所以确认尾款到账就是叶霜的工作，顺便她还要根据卓远航的要求和评价来填写工作记录。
评价意思就是说卓远航对于艾伯纳的工作是否满意，这关系到本次中介猎头的任务完成率和满意度，也间接影响韩初和叶霜的生意信誉。
而要求的意思，则是万一卓远航还有后续任务的话，叶霜也能第一时间续航服务，提供新的人才中介……用句网游的话来解释，就是看有没有可能触发任务链。
“请坐。”到了卓远航办公室的时候，对方仍旧是在批文件。
就算不久前才发生了老婆疑似出轨，昨天又确认了老婆出轨这样的糟心事情，但这变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卓远航的正常行程作息。
习惯于做计划的人都知道，合理的计划中总要留一个变量意外的余地，否则一旦真的发生力所不及的事情时候，一个环节出现变故就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全体瘫痪。
很显然，卓远航对于自己的家庭大概也是留了“余地”的，他大概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可能发生的各种结果，虽然理想状态是老婆不拖后腿的帮自己安排好家中琐事，但万一不小心开出支线结局，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叶霜在卓远航面前坐下，看了一下自己拥有的十五分钟，沉思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掐住卓远航放下手中文件、正合上钢笔帽的同时开口：“卓先生对我们的调查结果没有异议吧？”
“没有。”卓远航一挑眉，平静点点头：“你们的这次服务我很满意，不仅是我前妻的事情，还有那个李老可能退休移民澳洲的事情……这省去了我很多麻烦，也避免了未来的潜在危机。”
“前妻？”叶霜略一沉吟：“卓先生已经和尊夫人离婚了？”
“没错，就在今早8点。”
叶霜望着一脸淡定的卓远航突然有些无语，她真心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计划狂，人家离婚都要纠缠个几天，就算不说财产分划之类的问题，你好歹也给老婆一个解释或者缓冲收拾行李的时间吧？早上8点去离婚……这是卡着人家开门时间去的？搞不好这人连上班时间都没耽误。
咳嗽了声，叶霜有些纠结：“卓先生不用验证我们调查结果的真假？或者换句话说，你不用考虑一下其他备选方案？直接就离婚的话。对贵公子和令千金可能也会有不好影响吧。”
“没有必要。”卓远航摇摇头，看了一眼桌上时间，似乎有些不耐的屈起食指有节奏敲击桌面：“在结婚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婚前财产公证，结婚同时她也签了一份离婚文件……所有的离婚手续都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我确定自己已经详细对她说明过我们彼此在这场婚姻中需要尽到的义务，但是她违约了，所以从她违约那一刻开始这场合作就已经失败，其余任何理由都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叶霜：“……”
又顿了一顿，卓远航总结：“我不会和信誉不好的伙伴合作第二次。”
叶霜再次：“……”
突然有种微妙的渣攻即视感肿么破。
又次咳嗽声，叶霜转回前面一个问题：“那卓先生验证过报告了吗？”
“你希望自己调查出来的报告有误？”卓远航皱眉奇怪的看“他”一眼。想想道：“我昨天已经问过了，她已经承认婚内出轨的事情。”
怎么问的？？
叶霜简直要惊呆，头一次见到垂死也不挣扎的，直接就乖乖躺棺材的奇葩还真难得。
“如果调查的话，调查费用和我因此而消耗的时间都要折算由她支付，直接说了，她能净身出户。撒谎蒙骗的话，她还会因此负债……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卓远航十分理所当然的平静道。
叶霜简直无言以对。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叶霜也不是不能理解卓夫人的想法。卓远航此人就是公事公办。他的性格属于绝对理性组合，感情因素只占微不足道的渺小比例。
所以这人不好的一点就在于不通情面，但好的一点也在于不记仇……除非你已经是和他不死不休的程度，否则卓远航一般是不会得理不饶人的。
有账一次算清。丁丁卯卯是非曲直都摆出来，一锤定音后绝不再提旧账。
正是因为如此，卓夫人也才会有坦白的底气，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合伙丈夫的个性。当年结婚前协议的双方义务责任恐怕也被卓夫人研究过了。她相信自己即使坦白情人事情也不会被卓远航报复打压，无非就是净身出户而已。
叶霜想了想，实在无话可说了。只能最后问一句：“那么卓夫人……我是说你前妻的那个情人呢？”
“今天上午已经开除了。”卓远航开始收拾预览下一夹文件，会面时间已经快结束了，而且他也不想再继续谈这些事情：“具体是否控告对方还要看我律师的结论，不过我和前妻离婚之后，对方做手脚的事情肯定就暴露了，所以留下来钓鱼恐怕也钓不出什么，我正在整理被收买的中层管理链人员，如果有再次合作需要的话会联系你们……顺便说下，你们的尾款将在今天中午打到约定账户，12点后你可以去银行前台查询或者留意手机短信。”
卓远航的12点就绝对是12点，只可能提前，不可能超过一秒钟。
告辞离开卓远航办公室后，这一单生意就算收尾成功，离开四海集团的大楼时，叶霜绝佳的视力还注意到大楼街对面的二楼咖啡座里有一对男女正在角落对话。
女方就是卓夫人，而男人自然就是卓夫人的情人。
男人大概没想到卓远航能这么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收尾，一般人如果被内部渗透的话，就算是及时发现，手段也绝不可能这么果决凌厉，只要有时间，他们自然来得及藏好一些后手。
可惜的是卓远航并不属于一般人的范围……此人思维逻辑之奇葩非常人所能理解。
正因为如此，男人现在脸上的样子很是气急败坏，他好不容易小心布置的局面被对方一脚踢爆，之前一切都等于做了无用功，怎么可能不气？
尤其是知道卓夫人净身出户，连子女的探视权都被剥夺之后，男人更是半点趁虚而入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卓夫人就是一步废棋，在男人眼中已经完全没有用处。
叶霜两手插兜站在街对面，仰头随意靠在街边看着男人手舞足蹈仿佛在愤慨激昂的样子，而卓夫人则坐在男人对面始终垂着头不言不语。
男人身边有一个箱子，装着刚从办公室收拾出来的文具及个人用品。
卓夫人座位边也有个行李箱，看样子当然不是来和男人话别的，也许她本来是打算来告诉男人自己终于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了……
可惜所托非人。
第222章 回家
叶霜读唇语的水平其实不错，但是今天难得没心情窥人隐私。
有什么好读的？无非是一些狡砌之词，把自己干坏事还要失败的责任推到女人身上，指责怨恨不甘罢了。
百无聊赖的靠着电线杆围观了一会儿对街二楼咖啡厅，顺便为拉低下海市容平均水平做出了一定贡献之后，眼看着那男人拍桌子砸勺的终于发泄完了，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小箱子果断潇洒离开，叶霜也终于忍不住暗暗骂了声娘……个渣男居然跑单让女人付账！
渣男跑完单……不是，离开之后，卓夫人就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目光茫然的移向了窗外，似乎还是有些没法明白过来，现在的局面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叶霜眯了眯眼，远远凭看的就知道卓夫人还在当机中，她大脑cpu大概根本就没设定过“情人不爱我怎么办”这个程序假设，所以预想之外的情况一出现，思维处理不过来……就死机了。
等了不一会儿后，渣男一脸晦气从对街大厦的一楼走出来，卓夫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向窗边倾斜了一下身体，手掌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睛看着下面的渣男。
万一会回头呢？刚才是在开玩笑的吧？
可惜直到渣男走远，始终没有回头。卓夫人眼中的希望就这样一点点黯下去，重新变回垂低头颅的姿势慢慢坐了回去……
“叶哥！”一辆兰博基尼刹在路边，卓飞扬横跨两个座位使劲的探着身子伸出个脑袋来，高兴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十分惊喜摇手：“怎么今天是你来的？那个妹子呢？你在看什么？”
卓飞扬大概有点high，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突突出来。根本没用叶霜回答就自己又蹿回到驾驶座窗户边探脑袋，顺着叶霜刚才仰脑袋的角度看了眼：“哟，是大嫂？”
“……已经是前大嫂了。”叶霜有些无语。
“这么快？”卓飞扬也略惊讶：“我大哥行动效率越来越高了。”
“嗯。”叶霜无奈叹息声，想想有些话在大街上不好说，索性拉开副驾座车门钻进去：“刚才还看到那个男人跟你前大嫂叫板分手。估计是看她没利用价值了……现在钓鱼的事情就你一个人在做了吧？”
“是啊，我大嫂那条线上的人都揪出来了，后面再做什么手脚也就不怕自己人使坏。我现在正跟西华集团的人谈合同，他们已经在准备发业务过来了，之后大哥看着关键环节的时候卡下来就是……叶哥去吃中饭？正好我也有空，一起啊。”
卓飞扬说着说着已经发动了车子。十分自觉的完全没有给叶霜拒绝机会。顺便开着车的时候也没消停，幸灾乐祸继续拿自家大哥的私事闲磕牙：“大哥这回也是栽了个大跟头，我早说嘛，结婚就不是协议生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合适最重要。但合适之前还得有感情基础……哼，当初他还说我幼稚来着，现在果然是我说着了，也该他郁闷郁闷了。”
“你哥跟你想法不一样。”叶霜叹气：“你觉得两个人过一辈子就要相互扶持信任，但你大哥那种个性，肯定是把自己妻子的责任已经定量规划好了。比如说一、生养孩子，二、招待客人，三、打理家中事务……最困难的第一个已经完成了。后面几项去聘个专业管家回来就行。”
人生有八苦，其中求而不得才为苦，卓远航一开始就没抱过希望有个温柔贤惠妻子的希望。只是计划定量中需要有人去完成这个岗位上的特殊要求……他从一开始就没“求”过，既然如此，得或不得又有什么值得郁闷的必要？
卓飞扬代入他哥的思维想了想，咬牙：“还真是的。”
叶霜忍俊不禁。
卓飞扬往后视镜看了眼：“叶哥刚才在那儿是可怜我大嫂？”
“有点儿。”叶霜点头承认：“落到这地步挺凄惨的，净身出户，娘家不容。唯一寄予希望的情人又暴露出真实面目……听说你哥把她子女探视权都剥夺了？”在法律上来说，这条其实是无效条款。子女探望权属于身份性权利，谁都无权放弃也无权剥夺。
但既然卓远航能这么列出来。恐怕这条款就不是给外人和法官看的了，而是在直接摆明告诫卓夫人她不能做的事情……想要不听话？亲，不要太天真。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法律可以强制执行某些事情的，到时候保镖一围一赶人，你是亲妈也只能角落里哭去。
想上诉？那就要做好和卓远航彻底翻脸并被对方打压的准备了。
卓飞扬撇撇嘴不以为然：“什么事情什么下场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你同情归同情，但可千万别伸手帮她。我倒不是冷血无情，也不是背后说人坏话，但我大嫂这人吧，实在是有点……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吸血水蛭那种个性，倒不是说她贪，但她只要有人可以靠的时候，是绝不会想要自己上进的，缠着你非把你吸到干为止。”
“怎么说？”叶霜好笑顺口问道，别看卓飞扬看他大哥怎么看都不顺眼，但在一致对外问题上倒是立场挺坚定的。
——我家人再不是东西也是我家人，谁都不能欺负。
要不是卓夫人婚内出轨的事情出来的话，卓飞扬以前可是从没刻薄过。
卓飞扬想了想，果然认真解释：“这也属于个性问题。我大嫂你应该也知道，就是那种老式教养出来的淑女，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现在社会环境影响，可能没那么教条死板，但意思总归是一个意思，她就是靠着别人养活的。你帮她，她就依赖你。把你当衣食父母当精神信仰什么的。别人还讲究个救急不救贫，到她这里就不是了，你伸一次手她能无怨无悔跟你一辈子……你说说，到时候除了继续养着她以外，你能有什么法子？养一半了把人丢出去饿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养。”
卓飞扬的意思叶霜听明白了。他觉得卓夫人性格归咎下来就两个字——认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