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菱芝艰难的开口问道:“都吃下去了?那你一天做几回饭?”
薛明雪理所当然道:“一日三餐啊!”
岳菱芝在心里默默的为薛邵棠点了根蜡。
薛明雪做的饭,她也吃过几回,材料搭配的都好,色香味都很正常,也确实如薛明雪所说,并不难吃,只是岳菱芝吃过的那几次无一例外的都又重新体会了一遍凡人拉肚子是感觉。
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结果一观察才发现,只要是吃了薛明雪做的饭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和她一样,体会了那种感觉。
他们当时吃一顿就反应那么强烈,那一天三顿的吃的薛邵棠……
前几日岳菱芝看见薛邵棠的时候,只觉得他行走之时,异常飘渺,还以为他是悟到了什么,境界大涨,心里还为他高兴来着,现在想来,应该是拉虚脱了,所以脚步虚浮吧?!
想想可怜的掌门,每天回家要遭受女儿‘爱心’早午晚三餐的摧残,在外面还要摆好掌门的架子招待外宾,真是太不容易了,岳菱芝不由劝道:“阿雪,你这几天也辛苦,这饭,就别做了吧?!”
岳菱芝也只能这样劝她了,其实吧,薛明雪做的饭并没有哪里不好,这应该也算是她的一个金手指了,吃了她做的饭,就像吃洗髓丹一样,都有排毒功效,只是薛明雪做的饭功效比起洗髓丹更微弱一些,大概是吃个五六次,才能抵上一枚洗髓丹,洗髓丹是从皮肤毛孔往出排杂质,一次排完了,只要关闭五感洗个澡就行了,而吃薛明雪的饭,跑肚的感觉大家都懂。
只是这个金手指吧,有些怪,这种排毒对薛明雪的本身是无效的。也就是说,一直都是大家说吃了她做的饭会跑肚,可薛明雪觉得大家都在污蔑她,明明她自己也吃了,什么事都没有!
薛明雪道:“可是我这些天一直都给我爹我娘做饭,忽然不做了,他们会不会伤心啊?”
当然不会,岳菱芝心道: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当然,她嘴里劝道:“你会希望照顾他们,他们也会心疼你辛苦啊!”
薛明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见她像是明白了,岳菱芝也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哪天去参加大比的时候忽然知道掌门虚脱了,出不了门了。
岳菱芝忽然想到了刚刚薛明雪所说的话,不禁问道:“你爹爹想让你嫁给谁啊?”
薛明雪道:“他想让我在那四个人里找一个做道侣,我才不听他的呢!”
那四个?一个女的,一个和尚,一个憨子,一个傲娇?岳菱芝忍下了嘴边那句将要问出的‘是亲爹吗?’
她问道:“怎么是这四个人?”
薛明雪道:“因为我爹爹他觉得,这四个人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所以让我和他们多熟悉熟悉,能勾搭上就再好不过了。”
岳菱芝感慨道:“伯父真,真敢想啊!其中还有一个是修无情道的女修!一个是普光寺的佛子!那铁邗倒是看着不错,可我和他相处了一天,觉得那就是个憨子,还有那个单,单什么来着?关于他,我可就知道他师父的风流韵事了,真要是和他在一块了,那还不得成天担心着他有样学样啊?!”
薛明雪道:“所以啊,我烦着呢!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外面随便捡来一个都比这几个强吧?我可是要和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做道侣的人,这几个,倒贴我也不要。”
岳菱芝摇摇头道:“你啊,就当朋友处着就行了,我估摸着伯父也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和你在一块,应该是因为七大门派相互制衡,而其他三个门派的继承人还未长成,不管你将来如何,现在和他们打好关系,对你也多有益处。”
薛明雪却道:“这几个一个个都是人精子,别看见着咱们面上都你好我好的,其实心里还不定想些什么呢!我可不想和他们处好关系,你看着吧,只要我爹是掌门一天,他们对我就都会是这副态度,可要是我爹那天不当这个掌门了,我要是真有事求到他们头上,他们会是个什么态度!也是我想差了,与其和他们俩在一块,浪费时间,我还不如趁现在宗门管得松,出去走走,说不定还真能捡个人回来呢!”
岳菱芝心里觉得是她想太多了,但看她一副认定了的样子,就没在劝下去,薛明雪认定了的事,谁劝也没用,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墙之后,硬要把墙撞出个窟窿来钻过去,这让人怎么劝?与其和她犟嘴,弄得她越发不想和那几个人好好相处,故意惹出祸来,还不如由着她,让她去外面转转,散散心。
于是岳菱芝道:“那你可要小心着点,现在宗门附近别的门派的人多了不少,记得留心些,别吃亏。”
薛明雪拿食指戳了岳菱芝的鼻尖一下,道:“好啦,知道啦,谁吃亏我也不会吃亏的,我的管家婆。”
薛明雪就这样潇潇洒洒的去领略宗门外的世界去了,让岳菱芝没想到的是,她还真捡了一个人回来。
搂着阿团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岳菱芝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她正在揉着阿团软软的白肚子,就听薛明雪在院子里喊道:“阿芝,阿芝快出来,我捡了个人回来!”
岳菱芝当即一懵,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出去,对着薛明雪道:“人在哪里?哪里捡的?”
薛明雪领着岳菱芝往自己的住处走,边走边道:“我不是出去玩吗?刚出了宗门没多远,我就看见这孩子倒在地上,我就顺便把他带回来了。”
等到了薛明雪那里的客房,岳菱芝看见躺在床上的男孩时,忍不住愣了一下,无他,这个男孩长得太好了。
她不禁道:“这真是你捡的?”长得这么好,会被人随随便便捡到?好奇怪啊!
薛明雪也觉得这个男孩好看的不正常,她赌咒发誓道:“这个男孩真是我捡来的,我能发誓。”
她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在修真界,发誓,是真的要承担誓言之后的后果的。
岳菱芝忍不住扯了薛明雪的衣服一下,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说着话,怎么还发起誓了。”
薛明雪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顺嘴了?”
要是个现代人说这话,没准岳菱芝就信了,可薛明雪一个修士,再怎么顺嘴,也不该顺出这话来,她看了看床上的男孩,对薛明雪道:“我觉得,这个男孩很危险,你等他醒了,养养身体,最好还是把他送走吧!”
薛明雪道:“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做什么要送走,他年纪这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岳菱芝想想也对,她觉得这个男孩不对劲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又没有证据,万一这真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长得这么好,要是没人庇护,岂不是要活得很艰难?
她道:“那不如就让他呆在宗门里吧,把他送到杂役弟子那里,咱们到时候亲自送过去,想来那些管事什么的也不敢多为难他。”
薛明雪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平时岳菱芝脾气还算和软,这一次忽然这么斩钉截铁的要把一个人送走,让薛明雪很难不顺着她。薛明雪心道:算了,反正就这一次,以后常去看他就是了,要是他过得不好,自己不是还能把他接回来吗?
这样一想,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第50章
岳菱芝尤不放心,复又强调了一遍,见薛明雪确实听进去了,这才离开。
她今天没什么事,下一场比试排在明天,现在她想回去修炼一阵。
第二天,岳菱芝去参加比试,就听见有人在讨论:“掌门今天怎么没到?”
“你还不知道啊!掌门今天病了。”
“什么?掌门病了?”
“今天怎么没见掌门?”
“你还没听说啊?掌门得了重病!”
……
“什么?掌门病的快死了?”
岳菱芝……
不过听他们说得这么严重,难道掌门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他呢?还是去吧,毕竟掌门一直也挺照顾自己的。
许是因为掌门生病的事,剑宗的弟子们除了比试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第三场,岳菱芝的对手是个胖子,其实在修士之中能看见个胖子也是稀奇,岳菱芝并没有因为对手胖而有任何松懈,事实上,她这样做是对的,因为对方成功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灵活的胖子。
他剑术虽不十分精妙,可身法却是极佳,左躲右闪,岳菱芝愣是少有真的打到他的时候。
岳菱芝见猎心喜,有意用这个胖子练手,以防以后再遇上这样的厉害对手,就不下狠手,而是慢慢磨,她俩在台上把比试变成了持久战,台下的人们一片嘘声,岳菱芝的对手也知道台下的人在笑话自己,他也不恼,而是继续躲下去,想要耗光岳菱芝的体力。
拿着剑不停舞动,纵是有灵气,也会让人十分容易觉得疲惫,可岳菱芝会如他的愿吗?
当然不,等让自己习惯了这种战斗节奏之后,岳菱芝的攻击节奏忽然变得凌厉起来,那胖子抵挡不住,很快就认输了。
又结束了一场比试,岳菱芝这回却没有回家,而是直奔薛邵棠的洞府而去。
作为门派掌门,薛邵棠的住处无疑是无一处不好的,纵然岳菱芝已经来过了这里几回,可是这里浓郁的灵气还是让她感到身心舒畅。
有门童前去通报,岳菱芝很快就被领了进去,还没走进薛邵棠夫妇平时起居的院子,她就在回廊里看到了一脸郁闷的薛明雪。
见了岳菱芝,薛明雪连忙迎上来道:“阿芝,还是你有良心,你是不是听说我被我爹禁足了,所以来看我的?”
岳菱芝见她这样,不仅没有什么同情,反而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道:“不是,我是听说掌门重病,所以前来探望。”
薛明雪眉头一拧,叹道:“唉,你这个没良心的。”
岳菱芝见她这样,就知道掌门的病不像外面传的那么玄乎,估计是没什么大碍的,也放下些心来,嗔道:“好了,别玩了,快告诉我,伯父怎么了?”
薛明雪道:“哼哼,还不是他们又冤枉我了!我昨天听了你的话,觉得你说得很对,他们也会心疼我辛苦的,于是,我就打算最后做一次菜给他们吃。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样样都色香味俱全,可我爹还是拦着我娘,一口气全给吃了。他这几天拉肚子,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尤其严重,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他自己身体不好,反倒怪我,他们硬是说都是因为吃了我做的东西,他才会拉肚子的,可怎么不想想,我自己也吃了啊!我怎么就没事,还因为这个,让我禁足。”
听完薛明雪的一通话,岳菱芝忽然想起了上辈子一位伟人说过的一句话: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薛伯父这样,明明知道这些菜吃了就会……,他还是为了妻子,为了孩子,义无反顾的都吃了,这让她不禁心中感慨:薛伯父,真猛士也。
她不禁道:“阿雪,你爹爹真是疼你。”自己都这样了,居然只是让你禁足,这绝对是亲爹啊!
薛明雪气鼓鼓的瞪了岳菱芝一眼:“他要是疼我,才不会让我禁足呢!”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一个柔和的女声道:“阿雪,你爹爹怎么不疼你了?你要不要自己进去和他说说?”
这女声明明温柔的很,可薛明雪却是被吓得一个哆嗦,忙转身对着来人谄媚的喊了一声:“阿娘~”
来人走到近前,瞧着让人只觉她是一个生得雍容端庄的□□,可薛明雪的称呼却点出了来人的身份,她便是薛明雪的母亲,薛邵棠的道侣秋晴。
见她走进,岳菱芝也连忙恭顺的叫人:“薛伯母。”
秋晴先冲岳菱芝道:“好孩子,你来了。”
又对薛明雪道:“你这孩子,还敢嫌你爹爹不疼你,我们啊,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边说,还便用纤长白皙的食指狠狠的戳了薛明雪的额头几下。
薛明雪揉揉被戳的有些发红的额头道:“好了,娘,您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听出了薛明雪顺服下的桀骜不驯,秋晴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带着阿芝去屋里看你爹爹吧。”
秋晴的话,对薛明雪来说,比任何人的都管用,她当即不敢再说什么,将岳菱芝领到了薛邵棠的卧床前。
薛邵棠正趴着养伤,他面容苍白,一脸菜色。
岳菱芝心道:“听说纵是修士再厉害,除非学的是特殊的功法,否则也练不到那些地方,这样一看,果真不假。
见是岳菱芝来了,薛邵棠忙转过身来,靠在床头的引枕上,威严道:“阿芝来了?是听见了什么流言蜚语吧?你不必担心,我不过是昨日修炼时,身体略有不适,过几天就好了。”
看到带着岳菱芝过来的薛明雪,他则严厉道:“你这几日禁足,一步也不许出去,知道吗?”
薛明雪撇撇嘴,不情不愿应了一声,薛邵棠这才又问起了薛明雪今日大比的情况来:“今日大比,阿芝可是胜了?”
岳菱芝答道:“胜了,这是第三场了。今日大家看您不在,都很是关心呢!”
薛邵棠道:“哼哼,那些小崽子们,每天除了练剑就会打听这些事,一个个都是闲得!你已经胜了三场,那接下来就要小心了,从第四场开始,能参加比斗的,不是实力如此,就是气运绝佳,每一个都是不可小觑的对手了,在我看,其中大多都比不得你,只是你也莫要自大轻敌,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才能让一个剑修走得更远。”
说实话,自己能得到薛邵棠这么高的评价,岳菱芝还是很惊讶的,她还总是觉得自己水平一般呢。
见薛邵棠还在不停的说着一些经验教训,表面上是在教导她,可实际上却是时不时的瞪有些跑神的薛明雪一眼,岳菱芝瞬间就懂了他的慈父心思,听一派掌门人生经验就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她不想错过,拉了拉薛明雪的衣袖,示意她回神,这才专注的听了起来。
薛邵棠现在精神不济,说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打发了薛明雪带着岳菱芝去喝茶吃点心,出了薛邵棠的房门,薛明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我爹爹可真能说,总是老话重谈,这些东西,我听得都快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