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是个多么听话的乖乖女,没得到肖裕的回答,于是再重复了一遍:“很高兴认识你!”
隋海岩有些吃惊,他灭顶的人格魅力竟然遭到了赤/裸/裸的怀疑?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他有点不高兴了,冲身后的新同学发问:“喂,你看不到我吗?”
卯劲耻笑他:“行了吧你,以为自己长个JB就能操天啊,不是每个有姿色的妞都得搭理你。”
“滚!”隋海岩一脚踹了上去。
他儿话音拐的太快,裴涪浅没听太清那最关键的一句,倒是看到那个靠墙而坐的少年都有些忍俊不禁。
肖裕回身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顺便思考了下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能认识自己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于是他高傲的哼了一声:“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裴涪浅偷笑,还是他看起来最正经。
“嘿!”隋海岩没想到还真有人不屑搭理自己,气的前后动来动去不知道该骂谁。
裴涪浅顿了几秒钟,想到这是他的朋友,于是耐着性子和他们挨个儿打了招呼。
“你也好。”最后她看向隋海岩,微微点了下头。
隋海岩气不顺,哼道:“老子一点也不好!”
段佳辰骂了他一句:“小心眼,人姑娘都跟你低头了,一点都不爷们儿。”
隋海岩哼了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蹲墙角自个儿郁闷去了。
裴涪浅的注意力都在肖裕身上,她专注的盯着他看了会儿,才问:“你们初中就是同学吗?”
肖裕慵懒的点了点头,她废话真多。
“看起来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正在怀疑人生的隋海岩,一听这话就乐了,他转身看身后的新同学,笑了:“姑娘你有没有听过韩寒说的一句话,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同样的,小孩子才有好朋友,成年男女都是炮/友。”
裴涪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的接了一嘴:“那男男呢?”
卯劲指了指前排的唐甜甜同学,笑:“情敌呗。”
裴涪浅:“……”她果然还是年轻。
“此言差矣。”隋海岩食指摇了摇,“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兄弟的女人就是大家的女人。”
“我操!”段王爷立马发飙,站起来就要揍这孙子,“老子就知道你他妈的肖想我媳妇多年了!”
裴涪浅的同桌姓季,叫季峥,初中也是附中的,但和他们不在一个班。一直把这几人当做自己前进奋斗的目标,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幻想就破灭了。
她悄悄的拉一拉裴涪浅的手说:“你别理他们,男生都是流氓。”
裴涪浅想笑,以前在四中的时候她在第一排坐着,很少和班里的男生聊天。虽然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痞坏痞坏的,但以前也没有男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她说这些荤话,他们总以为成绩好的学生都是老师的间谍。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可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如果放在四中,也许她也会和季峥一样的感觉,可是,这几个都是他的好朋友。
所谓爱屋及乌,大概就是这样吧。
“能色到什么程度?”她好奇的问。
季峥悄悄靠近她说:“你听过“撸”吗?他们连自己的手都不放过呢。”
这话不小心被前面听力极好的肖裕听到,他无语的翻一翻白眼,没想到身后坐了一个智障,一个女流氓。
“什么是“撸”呀?”裴涪浅对未知的新事物充满好奇。
季峥伸出自己的右手,问她:“这是什么?”
“手啊。”
季峥瘪嘴,心想优等生真是除了学习没一点生活常识,“你再看。”
她说着,握拳,再张开,反复重复了几次。
裴涪浅挠头,“还是手啊。”
“这是右手!”季峥怒其不争,解释道:“它还有个美妙的说法叫做“五指姑娘”。懂了吗?”
被迫听到的肖裕:“.....”
裴涪浅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点一点头,换来新同桌一个孺子可教的赞赏眼神。
肖裕冷笑,心底再次吐槽了两字:傻逼。
他不禁怀疑这第二名的成绩她是怎么考出来的?作弊了吧。
隋海岩和段佳辰这俩人闹腾完了,又齐刷刷的趴在桌上彼此斗嘴,说着说着觉得没劲儿了又去逗肖裕。
隋海岩嘴贱,张嘴就来:“真是不容易了,有人能和你并列第一。”
肖裕懒懒的翻了下眼皮,充满嫌弃的瘪了下嘴,那个智障的女流氓?呵呵。
段王爷猜测:“他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苦涩呢,这下就知道我们家甜甜的委屈了。”
隋海岩拍桌子,“你他妈说句废话都能秀个恩爱,滚蛋!”
段王爷灰溜溜的滚去戳媳妇的肩膀求安慰。
唐甜甜挺得意,尽管她下滑到了第三名,那也总比千年老二好听的多。
隔着一排,她挥手和新同学打招呼。
隋海岩也顺势转身朝后排伸手,“来吧新同学,欢迎来到附中。我叫隋海岩,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卯劲!”
“还有我跟我媳妇!”
“滚!”
裴涪浅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微笑:“你们好,我叫裴涪浅。”
还差最后一个人,但是那人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她挣扎了下,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缓缓又坚定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肖裕看着面前递来的那只女生的手,脑中第一反应竟是“春葱玉指如兰花”,再一看,右手。
不知怎么,脑中全是刚刚她和同桌说的那些话,眼前不听使唤的浮现着这只手张开又握住的动作,这么柔嫩漂亮的小手,要是...妈的,他意识到什么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想什么呢!
裴涪浅见他忽然表情有些不好看,心里更紧张了。
肖裕不动声色的握紧自己的拳头,然后微微抬头,冷冰冰的眸子意味深明的瞥向她。
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是一眼便能腻毙其中,裴涪浅实在无力招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激动的跳着,似要从胸膛叫嚣着一蹦而出。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迫不及待,想把心脏挖出来给他看。
她的思绪不自知飘远,记忆回到那天在考场的初次相遇,以前听到班里的女同学说什么一见钟情,她总是嗤之以鼻,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回去后的惦念牵挂,闭上眼睛都是他的一举一动,从他踏进教室门的瞬间直到结束离去,那短暂的两个半小时,竟让她不知乏味的念想了整整四个月,每一天,每一个闭眼,都是他。
那两个半小时,不知在她脑中重复了几十万遍,眷恋的滋味让她再没法安然的留在四中,毫不犹豫,选择了一所他在的高中。
她有私心,只是希望能每天都见的到他。
不远千里,肖裕,我为你而来。
她满心激动和期待的递出自己的手,却久久不见他伸手回应。
带着一丝不解,她微微一挑细眉,眼神询问。
肖裕冷漠的收回视线,开口简单的回复了她两字:“欢迎。”
他不和自己握手...裴涪浅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隋海岩最见不得姑娘失落的模样,开口安慰并解释道:“他有洁癖,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和你没关系。”
原来如此。
裴涪浅恍然,想起那天在考场上,那个男孩子好像是说他有洁癖的。
原来不是讨厌她,她忽然又笑了。
**
二〇〇四那一年,宪法第四次修正案被通过;
那一年,台湾民进党籍候选人陈水扁遭不明枪击受轻伤;
那一年,中国刘翔在雅典奥运会上以12秒91的成绩打破了110米跨栏的记录,成为第一个获得奥运田径短跑项目世界冠军的黄种人;
那一年,大学生马加爵残忍杀害了同寝的四名舍友。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她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现在回忆起来,仿佛都能听到那刺骨的冷风打在脸上沙沙的响声。
她好久不生病了,那场寒流却让她感冒了一个月都不见好。
一连三个喷嚏后,桌上被人扔了包纸。
她抬头,看着前面那人不太友善的脸,肖裕现在见到她就来气儿,说话自然没什么好态度:“少上一天课死不了人,但你多在教室坐一天,我都要先被病菌感染了!”
他说话总是这么狠毒,这半年多她也慢慢习惯了,只是人在生病中总是难免会有些矫情,听到他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说自己,裴涪浅还是有点难过。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一个喷嚏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把气体从你鼻子里释放出来,一个正常人的喷嚏里大约有三十多万个细菌,而呼吸道疾病患者的喷嚏中含有的细菌更是数不胜数,你打一个喷嚏,这方圆三四米的人都得遭受到伤害,五分钟内就得感染一百五十人!”
裴涪浅看他一眼,不甘示弱开口道:“打喷嚏是人体一种天然的防御本能,当鼻腔粘膜受到刺激时,就会通过末梢神经传递到大脑,大脑会自动的做出反应,通过打喷嚏的方式把刺激性的气体赶跑。所以,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但是你能离我远点。”
她不想啊。
☆、少了一个人
裴涪浅怕他真生气,便有意岔开话题,“你知道打喷嚏能使人死亡的吗?”
“你要是不请假,那我就去请假回家。”
“喷嚏从肺到口腔再到鼻腔,沿途经过胸部、颈部、头面部的肌肉会突然剧烈收缩,对有心脑血管疾病的人来说,容易引起血管破裂,导致鼻出血或是颅内出血。”
“你到底去不去?”
“有时中耳内压力骤增也可能引起鼓膜破裂,人会感到耳痛、耳鸣、听力减退。而且打喷嚏时腰肌进行强烈的收缩,如果不小心还会导致腰肌损伤或腰椎间盘突出,甚至造成孕妇流产。”
“我听你在这废话!”他站起身,真的就要去请假,再在这充满细菌的教室里多坐一分钟都是折寿。
“哎呀你给我坐下。”隋海岩偷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不可理喻的瞪着对方道:“感冒打个喷嚏而已,你至于吗?难道你让人对着墙打,把细菌都撞死啊!”
肖裕被堵得没话说,一看罪魁祸首竟然还有脸偷笑,立马:“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裴涪浅瘪嘴,早知道就不喜欢个神经病了。
铃声响起,班主任随之走进教室。
一周一次的例行班会全校统一放在周三下午的第三节课,不同于其他班主任一废话就是整整一节课或是干脆的直接占来上课。
一班的班主任姓郭,名子明,因生日正好与大清王朝的皇帝乾隆同一天,被隋海岩哥几个亲切的称之为“乾隆爷”。
说来这事也纯属意外,隋海岩那天因为又偷看杂志,课后被叫到办公室去挨批,正好听到二班的班主任正祝郭子明生日快乐,他拍脑仁一想,那天是9月25日,历史老师课上刚讲过的乾隆生日。于是,这个外号就这么得来了。
乾隆爷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这叫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他清一清嗓子,说:“我说两件事情啊,最近流感爆发天气又渐冷,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舒服或难受了就来找我请假,千万别硬扛。”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眼班里最近感冒严重的那几位同学,尤其裴涪浅,“像裴涪浅,学习成绩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本末倒置就得不偿失了。”
裴涪浅莫名躺枪,在班主任的眼神下只好点了点头。
他语气一变,想到什么似的笑了,忽然开了句玩笑:“给你自己个调整的时间,也顺便让肖裕喘一口气。老担心着怕被你撵上,他也累。”
众人爆笑出声,高一一班的教室一改往日的压抑和紧张,轻松又热闹。
爆笑是有原因的,这笑也只有一班的老师和学生知其原因。其实附中能在每年中考和高考中脱颖而出,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要归于其题海战术,用老师们的话说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的考试,直到考疲的那一天,再去高考的战场上就不会有任何的紧张了。
这点,在高一新生的身上尤其试验,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能让他们回忆起来的考试却只仅限于两周前。效果是肯定的,就说第一次考试时大部分人还会熬夜复习,到了后来都是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当然,苦难是一方面,乐趣也是有的。
比如,红榜上的排名。
毫不意外,年级前十名全被一班承包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就是这一二名的分差。
虽然第一名的位置始终在肖裕手中,但是裴涪浅却每次都只以微弱的几分之差屈尊第二名,甚至上次就只差了两分。
每次都眼瞅着到手的第一名却败在几分之下,着实叫看热闹的这些老师和同学们摇头叹息。尤其隋海岩那几个损友不但时不时的怂恿她别再让着了,该出手时就出手,竟然还下注开赌!
此时就连一贯严肃的班主任都拿这事儿开起了二人的玩笑,教室里的笑声此起彼伏久久不停。
裴涪浅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意,她和季峥对视一眼,刚弯起的唇角,却见前面那人蓦地转头朝自己瞪来。她立刻又止住了笑意,正襟危坐,然后无辜的朝他吐了吐舌头。
真的不怪她啊,是乾隆爷让他躺枪的。
肖裕那双充满鄙视的眼神毫不留情的瞪向她,仿佛自己的名字和她同时被人提起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又嫌弃的在心底嗤哼了一声,谁他妈怕被她撵上了,收拾她就是个玩儿!
隋海岩低头,落井下石道:“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兄弟支持你。”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