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初见,止于终老——顾新城
时间:2017-11-26 16:35:52

  “傻孩子,阿姨怎么能怪你。”
  和怡叹了一声气,感慨道:“你和阿瑾都是受害者,这样的遭遇搁在你们俩的身上,会想不开也是正常的。”
  她小心翼翼,犹豫着问:“阿姨,您…不怪我吗?”
  和怡摇头:“如果是因为大人的过错,我不会怪你,相反我同情和心疼你。可是如果为了阿裕的话,那我是一定会怪你的。”
  裴涪浅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件事她也在责怪着自己,所以没有资格去否认。
  “浅浅,你说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吗?阿姨那么宝贝的儿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都不想一想你走了之后,他该怎么办吗?”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裴涪浅回忆起来,在她离开之前,在机场的时候,他也问过这个问题。
  她走了,他要怎么办?
  可是当时,她自私的只想逃离,也恨透了肖家的人,又怎么会去考虑他要怎么办。
  “是我自私了。”
  她红着眼圈,后悔又自责。
  这种情绪,从知道他用他们俩人的高考成绩作为房门密码时,就深深的压在她心上,沉重的让她总想流泪。
  695,715,到最后,她还是输给他了。
  而和怡接下来说的这件事,更是要将她的心撕的粉碎。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2007年的10月5日,你们高考结束刚上大学的那一年,那一年也是肖裕十八岁的生日。他刚去UCL没一个月就忽然回家了,他说想过生日,就在家里过,简单的吃个蛋糕就行,可是却让阿靳全程用DV拍了下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曾经答应过他,会陪他一起过十八岁的生日,万一有一天你后悔了,想到当初错过了他的成人礼一定会掉眼泪,所以他要拍下来,等你回来的时候想看就能看到,这样你就不会遗憾了。”
  裴涪浅弯着腰,双手盖在眼睛上,可那滚烫的液体却源源不断的顺着指缝间流出。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都不敢想阿裕一个人孤独又绝望的说着这些话时的样子,撕心裂肺的疼痛绞的她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开始是浅浅的哽咽声,慢慢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完全收不住。
  和怡的目光顺着阳光照耀进来的玻璃窗望向远处,听着那孩子心碎的哭声,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一想到自己儿子当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的眼眶也不禁有了酸意。
  肖裕许愿的时候,她忍着心疼,说:“十八岁的生日很重要,你要想好了再许愿哦。”
  而向来不信这些的他,忽然间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我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
  她忙别开眼去眨眼睛,转过身来,强颜欢笑:“长大了多没意思呐,你不想再肆无忌惮的享受少年的开心和快乐吗?”
  他低笑了一声,缓慢摇头。
  还怎么开心,怎么快乐?
  这辈子和怡都不会忘记,他的儿子在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悲伤又绝望的说道:“长大,我就可以保护她了啊。”
  **
  那天夜里回到家,和怡在厨房、客厅、卧室来回穿梭,等她洗完澡躺上床时,来来回回翻了几个身后,终于坐起身来,看向在灯光下正阅读的丈夫。
  “清澈。”
  她轻轻叫了一声。
  等了一晚上的肖清澈微微勾唇,视线未从书上移开:“终于想说了?”
  她惊讶:“你知道!”
  废话,夫妻三十多年了,她心里搁着事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纠结了一整个晚上还三缄其口的。”
  她深深的看了丈夫一眼,在对方肯定的眼神中,犹豫着开口:“清澈,我今天见到浅浅了。”
  肖清澈深长的叹了一声气,放下手中的书,长久的沉默着。
  可和怡已经红了眼圈,她哽咽了下,艰难的开口:“清澈,我是真的再也不想看见阿裕痛苦的样子了。十年了,真的够了。”
  她的儿子这十年没有一天开心过,做母亲的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如果要说惩罚,也该到此为止了。
  “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私吧。清澈,难道你就不怀念过去那个虽然调皮捣蛋但却生龙活虎的儿子吗?”
  她不信,他的心真有那么狠。
  肖清澈摘下银框眼镜,抿着唇角,半晌,才低声唤了她一句:“老婆。”
  和怡根本就不听:“你若还当我是你老婆,就答应我吧,好吗?清澈,大人的过错我们何必要迁怒在孩子的身上,她们有何过错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她一个妇道人家,纠其这一生也不过是求得家庭和睦,儿孙满堂。
  可现在她的孩子一点都不快乐,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她知道丈夫是心疼清卿和阿瑾,尤其是阿瑾那孩子竟然会,那么想不开。可浅浅也是一个可怜孩子呐,她儿子喜欢的人,那么她这个母亲就会替他来一起守护。
  “清澈,因为你和两个儿子,我收获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肖家给的。但是,我可能要对不起肖家了,我自私的希望阿裕能幸福。清澈,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可是我想做个好母亲,我真的不想看见儿子不快乐了。”
  她哽咽的话语,令肖清澈的心蓦地一收紧,更紧的拥她在怀里,听她颤抖着嗓音说:“清澈,几十年后再见清卿,我一定磕头给她赔罪,做牛做马在所不辞。你就放过孩子们吧!”
  他收紧了手臂,沉默了良久,才低沉的开口:“你多虑了。”
  他的儿子,他怎么舍得为难。
  如果要赔罪,也是他先来。
  清卿呐。
作者有话要说:  
“几十年后再见清卿,我一定跪下磕头给她赔罪。” 被和医生的这句话感动到了,戳心窝子。
 
  ☆、好想他
 
  
  肖裕晚上回家的时候,意外看到一室明亮,不是说开会结束的晚要在山庄留宿一晚吗?
  他换了鞋边往卧室走,边叫着:“裴浅浅?”
  无人应答。
  奇怪了,他皱起好看的眉,推开卧室门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洗手间也没有水流的声音,于是一间间的找去,直到推开书房的门。
  “啊!”
  她一副被鬼打到的样子,吓得赶紧关上了抽屉。
  肖裕立马怀疑:“你在干吗?”
  “没…没啊。”
  话都说不利索了,以为他傻?
  快步走过去,打开刚刚被她关上的抽屉,却没发现任何奇怪的物品,于是追问:“到底在干吗?我叫你多少声了都不答应。”
  她呵呵一笑,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出走,边回答:“真的没有啊,我就是打扫房间呢。”
  没有证据,他只能作罢,白了她一眼说:“回头我丢了什么东西就找你算账。”
  她赶紧保证:“绝对不会的,我就是找D…”
  “嗯?找什么?”
  幸亏反应较快即使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她摇头否认:“找病例,我昨天带回的手术记录找不着了。”
  他信以为真,肆意嘲讽:“你个猪脑子能记住什么。”
  “……”
  有种今晚别上她的床!
  岔开话题,她往厨房走,准备给他做点夜宵:“阿裕,你吃晚饭了吗?我晚上炖了鱼汤,要不要喝一点?”
  他直觉反问:“你洗手了吗?”
  “没洗,我今天还摸了心脏,热乎乎的。”
  尽管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还是不能忍受的有些反胃,他撇唇嫌弃:“你当我傻啊,你今天去开会哪有机会摸那玩意儿。”
  她转身看他一眼,呵呵冷笑:“开会也能摸。”
  他立马白了脸色,语气颤颤的:“真的?”
  裴涪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才是猪脑子。”
  他反应过来就要掐她:“你竟然还糊弄我!”
  谁让他这么傻?
  她得意一笑,暗想以后再也不怕被他欺负了,他要是敢家暴,她就真的给他带回来一个试试看。
  他不高兴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脚顺势搭在了茶几上,哼道:“女人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我就应该找一个小蜜来震震你的嘚瑟。”
  这种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威胁,她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却令他更郁闷了:“裴涪浅,你是不是真当老子就非你不可了啊?我告儿你啊,你要真把我惹急了我还真就红杏出墙了!”
  说着,她从厨房端了一碗鱼汤,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喝不喝?”
  他没出息的弯腰拿勺子:“喝。”
  她:“呵呵。”
  试探着尝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他又舀了一勺,然后大发慈悲的说:“看在这汤的份儿上,小爷今天就暂时饶了你一回,下次再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蜡油伺候。”
  “……”
  闭嘴吧他。
  吃饱喝足,他一脸满足的仰卧在沙发上,摸一摸自己的肚皮,问她:“不是说要留宿一晚么,怎么回来了?也没让我去接你。”
  她收拾碗勺去洗碗,也没隐瞒:“本来是要住一晚的,但是出了点小意外。”
  嗯?
  他面露紧张,目光隔着客厅望向在厨房的她,追问:“什么意外?和你有关系吗?”
  她嗯了一声,语气如常:“碰见你妈了。”
  吓得他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跳起来就往厨房跑:“她难为你了?”
  裴涪浅转身看他一眼,无奈又好笑:“你怎么把你妈妈想的那么不善?”
  他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狡辩道:“我就是问问。”
  “没有。”她微笑,摇头否认:“你妈妈人很好,和过去一样,她还是我的偶像。”
  他呵呵冷笑:“谁昨天刷了一晚上莫靳言的微博?”
  真是笑死人了,把人家从开通微博发的第一条消息都翻出来了,她对他都从这么有耐心过!
  就别让他再见到那家伙!
  他这么一说,裴涪浅正好想起来一件事:“阿裕,你可以问你大哥要一张莫神的签名照吗?”
  问他要别的男人的照片?!
  “想死就直说!”
  她不高兴的瞪他一眼,像是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小气。”
  “什么?我小气?裴涪浅,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她擦干手上的水,直接将毛巾扔他身上:“有本事你今晚别上我床。”
  他倒是直接承认:“那你杀了我吧。”
  她被逗笑了,上前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说:“阿裕,莫神是梦想,可你是现实。”
  这个安慰还算是满意,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暂时放过她。
  裴涪浅看着他的背影,偷偷一笑,没有告诉他的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所以你和我妈到底说了什么?”
  打着岔,竟然忘了最重要的这件事。
  裴涪浅坐到他身边,习惯性抱住他的整条手臂,顺势靠在他肩上,才平静的说道:“你妈妈好像并不反对你和我在一起。”
  “废话!”他僵了一下身子,沉默片刻,嘴角动了动,又说:“反对也没有用。”
  她的心瞬间缩紧了些,仿佛是被人捏住了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感动的无以复加。
  她抬头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微笑:“阿裕,我好爱你。”
  他愣住,反应过来去掰正她的头,逼她和自己对视,要求她:“再说一遍。”
  她恶劣的摇头,就是不肯。
  “你都十年没说过这句话了,我不管,你得补偿我,至少要说一百遍才差不多!”
  裴涪浅两头黑线,无比汗颜。
  他一个奔三的大男人竟然要求女人对他说甜言蜜语,他也不怕牙酸。
  他气的去挠她痒痒肉,俩个奔三的老中青在沙发上像个孩子似的打闹,幼稚的要死。
  裴涪浅咯吱直笑,不得已只能求饶:“阿裕阿裕,我错了。”
  他坚持道:“那你说,说一百遍我就暂时放过你。”
  “我不,太肉麻了。”
  他再次下手,这次更狠 ,她的身体他一清二楚,挑准最痒的部位使劲儿挠她。
  裴涪浅赶紧开口:“我说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却忽然停了动作,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深深的似是要镶嵌到自己的体内,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跑了。
  裴涪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的泛起了酸意,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安全感,他不相信自己是正常的。
  可是给她时间,她会用余生去证明,她会陪着他,再也不会逃跑了。
  一下一下安抚的拍着他坚.硬的后背,她温柔的承诺:“阿裕,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这次我一定说道做到。”
  他埋首在她肩颈,声音哑哑的,像个孩子似的要求她:“你发誓。”
  就像是有一只手在狠狠的抓着她的心脏,伴随着他的这句要求,变得血肉模糊。
  她艰难的呼吸,哽咽道:“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抛下你,任你孤独和寂寞。”
  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说:从今以后,她和他,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他缓慢抬起头来,那双眼红通通的,裴涪浅心疼不已,却还微笑着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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