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饲养实录——子姮
时间:2017-11-26 16:38:32

  “软红阁的……织艳?青楼女子是吗?”冀明鹤发问,苍老的嗓音没有半点波澜。
  “是。”冀临霄说:“她是青楼女子,父母双亡,少时流浪,三年前进的青楼。”
  “哦……可是义父记得,你最讨厌的就是舞妓,连带所有的青楼女子。”
  “……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冀临霄犹豫了下,道:“她已经是孩儿的人了。”
  这话听着干脆,殊不知,冀临霄是用上了自己所有的脸皮,才说出这话。
  后脖颈这会儿又烫烫的,禁不住想到昨夜的种种情形。他强自稳定心绪,说道:“还请义父首肯!”
  冀明鹤不说话,眯着眼,若有所思。良久,他忽然望向爬满青苔和地锦的院墙,问道:“她……想嫁给你吗?”
  “是。”
  “那她有没有和你说,她为什么要嫁给你?”
  “她说,不想再做风尘女子,想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还有呢?”冀明鹤缓声问。
  “就这些。”
  冀明鹤目光悠远,凝望院墙,眼中淬出淡淡的哀伤,像是在回忆,像是在悼念。
  他说:“临霄,你太诚实,都不知道编个理由骗我首肯。”
  “孩儿不会对义父撒谎。”这是本分,也是原则。
  “你知道吗,临霄,如烟也是这么真实诚恳的性子。”冀明鹤淡笑,“你们如出一辙啊……”他扭头,看回冀临霄,望进那一双坦诚的眸。
  冀明鹤扶着藤椅站起身,幽幽喟叹:“造化,这大概就是造化吧……季樘啊,你瞧见了?这孩子的选择,跟你一模一样。”
  冀临霄静静的望着冀明鹤:“义父,你可能成全孩儿?”
  苍老的手,将冀临霄从地上扶起,冀明鹤道:“你选的人,自有你的道理,一切按照礼数来办吧。记得成亲后带她到我这儿来,让我瞧瞧,看她比之如烟,如何。”说罢,又笑着加上一句:“就是巧巧那孩子该伤心了。”
  冀临霄听得义父首肯,心下舒缓,又听得“巧巧”二字,一窒,不想说曹操曹操到,一道俏丽身影飞驰而来,少女的声音响彻院子。
  “临霄哥哥!你要娶妻了,你真的要娶妻了吗?”
  冀巧巧香汗淋漓,跑至冀临霄面前,气喘吁吁的跳脚:“临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从前我追你的时候,你爱答不理,我以为你是喜欢楼大人!现在我移情别恋了,你却说你要娶妻!还是娶青楼女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冀临霄似被连环弹珠轰了一遍,插不上话。冀巧巧转而去冀明鹤身前,哭诉撒娇:“爹!巧巧心好痛!你不可以让临霄哥哥娶一个青楼女子,这样的身份太有辱门楣了!就是要娶也应该是妾啊,怎么能做正妻!”说罢又扭头,拽起冀临霄胳膊,摇晃着道:“临霄哥哥,你想清楚啊!你把我坑了一遭就够不像话了,你还要娶青楼女子,你是想让满朝文武都来笑话你、笑话义父吗?”
  冀临霄被她轰得头大,却明白,她说的在理。
  冀明鹤也不急,说道:“临霄,你回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巧巧,陪爹在院子里走走。”
  “可是……”
  “听爹的话。”
  “……好吧。”不情不愿的回答,又回头,哀怨的瞪了眼冀临霄。
  “孩儿告辞。”冀临霄施礼,离去,又转道去找楼咏清,向他讨教置办婚礼的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婚~
另外,巧巧就是个NPC,不会染指冀大人,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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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洞房花烛夜
 
  当御史大人即将迎娶一位青楼女子为妻的消息在帝京传开后,整个帝京炸了。
  那些追捧夏舞雩的男人们,无疑感到心目中的女神被采撷走了,而帝京女人则嫉妒声一片,想着凭什么如此低贱的女子竟能入青天大老爷的眼。
  当然的,朝堂上也议论纷纷。冀临霄这几天出入庙堂,周围全是指指点点,叹息窃笑。
  夏舞雩同样惊讶于冀临霄的速度。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严格按照婚事的程序来,一环不落。送来的聘礼极多,很是用心,应长安替夏舞雩点数过,咋舌道:“没想到那混蛋这是把家底全给翻出来了!”
  这几日,经过应长安的养护,夏舞雩终于在今早黎明时分,退了烧。
  眼下她整个人一身虚汗,严重脱水,明显瘦了一圈,精神也分外不济。应长安后面又啰嗦一堆,她也没听进去,只在努力的回忆这些天有没有漏掉什么事。
  只能说,有些事,越不想让它发生,它就越发生。夏舞雩想啊想,还真想起她忘了一件大事。
  郑长宁!
  “应师兄,郑长宁那边……”夏舞雩连忙唤道。
  应长安正在把玩冀临霄送来的一支謦红玛瑙梳,光滑鲜艳的玛瑙,纹路如丝絮,品次上好,看得他眼睛都直了。半晌才意识到夏舞雩和他对话,他扭过头去,“啊?”了一声。
  夏舞雩有些急:“我答应过郑长宁,要以你的名义给她赎身,她没有同意,但她攒不下钱,我想私下里给她一些。”
  “行!反正你有钱,还收了这么多聘礼!”应长安高举玛瑙梳,对着窗外射来的阳光,“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小娘子还趟床上呢。”
  “什么!”夏舞雩吃惊,“不是说好了我从宫里回来,你就给她解毒吗?”
  “切,你师兄我就那点精力,都用在折腾你这病上了,谁管她啊,又死不了,躺那儿歇着呗。”
  夏舞雩倍感气郁,双臂扒住床头,艰难的支撑起上身,埋怨道:“纵是你那毒要不了她的命,可她是个弱女子,焉能不伤筋动骨?”
  应长安依依不舍将玛瑙梳放在梳妆台上,手朝夏舞雩一挥:“行!哥这就去给她解毒,顺便下点补药,保证不伤她,行了吧?”
  “你赶紧去。”
  “知道了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应长安回来了,居然发髻散乱、鼻青脸肿。
  “他娘的!没想到那混蛋武功这么高!”
  夏舞雩被应长安吓到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冲下床。她拉住应长安,仰头打量他眼窝周围的青紫色,问道:“应师兄,谁打得你?”
  “就是那货!那个姓楼的!上次咱们在教坊司碰到的那个会甩暗器的小子!”应长安咬牙切齿,小心摸了下自己脸上的红肿,痛的“咝”了一声:“真他娘的失策,谁知道那小子这么狠!”
  夏舞雩怔愕了好一会儿,问应长安:“刑部尚书楼咏清……你怎么碰到他的,为什么打起来了?”
  应长安气恼道:“谁想到他竟然在郑长宁房间里!我从窗户进去,正好碰见他在和郑长宁说话!那混蛋!连问不问就出手,哥躲不及,挨了好几下子,幸亏赶紧跑了!你说这他娘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夏舞雩听罢,又心疼被打的应长安,又为郑长宁的毒着急。谁晓得楼咏清会在那儿,搞得应长安没法解毒,这该如何是好?
  夏舞雩说道:“要不过几个时辰你再去?”
  “不去!我才不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长安使劲的摆手,“爱咋地咋地,这事哥不管了!哼!”
  夏舞雩无奈,望着应长安去给自己上药,她是又心疼又着急,心底更是生出浓浓的愧疚。
  她对不起郑长宁!
  ***
  一边在软红阁养病,一边敦促应长安快去给郑长宁解毒。
  应长安歇了一天,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可回来时却告诉夏舞雩,郑长宁的毒被别人给解了。
  夏舞雩倍感惊讶,和应长安互相瞪着对方,诧异的说:“应师兄号称‘辣手毒医’,没有你解不了的毒,也没谁解得了你的毒,是谁救了郑长宁?”
  “听说是那个姓楼的!切!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竟连我辣手毒医的毒都能解!”这关乎面子,关乎名号,更关乎尊严,应长安咬牙切齿的说着,两手摩拳擦掌,特别想找楼咏清单挑。
  夏舞雩同样不敢相信。
  她和应长安师出罂粟谷,他们的师父“鬼医”,医术、制毒、针灸、调香,无一不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应长安自幼脾气古怪,不学别的,专修毒术,将毒术钻研到了极致,人称“辣手毒医”,是个比阎王还教人闻风丧胆的主儿。他的毒都是自己研制的,秘不外传。若说有谁能解他的毒,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师父和沐师兄。
  所以,那个楼咏清,究竟是哪来的这本事?
  师兄妹俩交换了目光,应长安擦完了掌,拿手摸起下巴,阴恻恻的一笑:“这事可奇了怪了,小师妹,你好好养病,我去找丐帮的弟兄们帮着查查那姓楼的底细!”
  由着应长安去折腾,夏舞雩继续养病。
  期间,冀临霄按照成亲前男女不得见面的规矩,没来见她,却派了府里的丫鬟来探望,朝他汇报情况。
  婚期定在九月初八,软红阁这边也在准备嫁妆,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热议软红阁嫁妓之事。应长安悉心照顾夏舞雩,虽嘴上不说,但夏舞雩知道,他对她嫁人的决定颇有微词,还不顾她的阻挠,写信告诉了沐师兄。
  终于,在婚期的前一日,夏舞雩痊愈了。
  软红阁的老鸨将冀府送来的嫁衣首饰捧来她屋里,让她试穿。
  九月初八,她出嫁了。
  花街柳巷从没有在白天这么热闹过,妓.女们也难得的全都早起。临街的每一幢楼的每一扇窗户上,都趴着一排脑袋,全都为了看这难得一见的奇观,更是想一睹夏舞雩穿嫁衣的样子。
  夏舞雩本人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她蒙着盖头呢,大家能看到些什么?
  但尽管如此,她在被送出软红阁的时候,还是听见一片起哄的声音。有人吹着口哨,喊她掀起盖头,她在盖头下冷冷的勾起唇角,心里清楚,他们没把她当官家夫人,仍旧当她是个玩物。
  这无可厚非,因为就连她自己,也对这场婚姻不存有任何旁的想法。
  这只是一场交易,她出卖自己,让冀临霄买单。
  八人抬的轿子走出花街柳巷,走过一条条长街。奏乐声热闹明亮,官媒在前头拎着个花篮子,不断给路人撒礼钱。
  夏舞雩在冀府门口,被官媒扶下车。有人递给她一条红绸子,叫她拿着,视线从盖头下顺着绸子看过去,看见的是一双赤缎黑底皂靴。夏舞雩心中如秋季平静的湖水那样,没有半点波澜。她持着红绸子朝前走,身后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她知道是应长安,也知道他这动作里融着的情感。
  十几年师兄妹,情同手足,纵然师兄对她的决定是恼怒的,也依旧会理解她,站在她的身后,做她的依靠。
  跨马鞍,跨火盆,冀临霄把婚事安排的一项程序都不漏。
  他们拜了堂后,夏舞雩便被送到洞房,等着冀临霄。
  在床头刚坐定,就有丫鬟过来告知,说夫人若是饿了,尽管吃吃喝喝,不用管大人。夏舞雩在盖头下“嗯”了声,有些意外冀临霄还挺体贴的,那她就不客气了。
  桌上的饭菜正热,夏舞雩吃饱,便继续回到床头坐着,等冀临霄。
  丫鬟又过来把床上的红枣、花生等物扫下去,笑嘻嘻对夏舞雩道:“大人说了,夫人才病好,要是觉得累了可以睡会儿,不用一直等他。”
  夏舞雩又是一诧,回道:“看不出你们大人生活上这般细致。”
  丫鬟摇头说:“大人才不细致呢!平时都是为了节省时间好去办公,生活上粗糙的很!现在大人有了夫人,得疼着宠着是不是?一用心了,自然就细致起来了!他对自己却还粗糙着呢!”
  夏舞雩心想这丫鬟挺会说话的,讨好了自己,又把冀临霄美言了一番,这么一张巧嘴,比她主人是好多了。想了想,便拿出个红包打赏给她。这红包是软红阁老鸨事先给夏舞雩装的,让她适时打赏些冀府的下人,拉拉关系,免得被孤立。
  不过事实证明,冀府的下人们都很友善,丝毫没有对她青楼女子的身份有什么芥蒂,反倒一个个的都很为冀临霄高兴。
  夏舞雩又坐了一会儿,是真困了,便打发了丫鬟出去,穿着嫁衣躺下,想休息会儿。
  渐渐的睡意来袭,夏舞雩陷入浅眠。而洞房外,冀临霄靠着楼咏清和冀祥两个好友帮着挡酒,才终于摆脱宾客,来到门前。
  他身上也沾了不少酒味,神智微醺,见丫鬟们全都整整齐齐立在门外,心里蓦地有些紧张。
  他问道:“织……夫人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v,更9000,大婚和婚后调.教冀大人……欢迎订阅!
 
  ☆、第25章 婚后生活开始(三合一)
 
  “回禀大人,夫人已经歇下了。”丫鬟道。
  冀临霄一怔, 朝丫鬟们摆手, 示意她们只留个值夜的,余下的都回去休息。
  想着夏舞雩歇下了, 他身上的酒味又对她刚康复的身体不好,冀临霄放低脚步, 默默离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 低声对值夜的丫鬟说:“夫人中途要是醒了,就伺候她更衣入寝。”
  丫鬟点头答是, 心里却存了些想法不吐不快,她走到冀临霄跟前, 小声说:“今日可是大人的新婚,把夫人一个人留在洞房, 夫人会不会觉得是受了冷落……”
  冀临霄唇角抽了抽。受冷落?若他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娶个良家女子,自不会让她独守空房。可织艳……冀府这些人不知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自然不明白他现下的行事了, 他也不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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