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饲养实录——子姮
时间:2017-11-26 16:38:32

  沐沉音被他带着只得走去,哭笑不得的说:“长安,你这是还没喝酒就先醉了。”
  “醉?才怪!哥可是千杯不醉!不服咱比试比试?”
  “真拿你没办法。”
  月朗星稀。
  街道上,冀府的马车还在保持比平均车速慢不少的速度,往自家府邸行走。
  两边的人家多半已经熄灯入睡了,但残留在街上的一层层的爆花,说明了这里在一两个时辰前热闹非常。
  马车里,冀临霄还是不说话,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看夏舞雩。沉闷的车厢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听来最是明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夏舞雩这般想。
  她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平坦的街道,心念一动,扬起车帘就跳了出去。
  “艳艳!”冀临霄如挨了一道霹雳,惊吓的感觉顿时压制了心里的其他所有情绪。他忙喊停车,冲了出去。
  夏舞雩觉得自己还真敢行事,虽然马车走得不快,但贸然跳出去也容易摔到。她在跳车时就把这段时间练的武功全发挥出来了,没想到真的起了效果,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月色把车夫惊慌的脸照得煞白。
  冀临霄第一时间就冲出马车,大步到她面前,朝她嗤道:“你胡闹什么!”
  总算肯跟她说话了。夏舞雩白了他一眼,故意转身背对他,口气怨怼,“大人又是在闹什么?进宫的时候还把我捧着,出宫了就想摔碎我?”
  冀临霄又沉下脸,想骂她,却欲言又止,视线放低徘徊在她身上,说道:“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伸出手,去拉夏舞雩的手。
  见他举止间又是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夏舞雩更内疚了。这个男人就算生气,也还是把她放在心口的,她又怎么忍心再作出怨怼的模样?
  夏舞雩放软了语气,“大人,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欢敬王殿下。”
  冀临霄道:“可你也从没说过喜欢我。”
  话一出口,冀临霄便心中一惊,眼底闪过一丝恼恨,闷声挪开视线。
  夏舞雩也僵了下,转身看着冀临霄。
  此刻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样子说不出的别扭,看表情像是后悔刚才出口的话,又带着股浓烈的恼怒,可耳根子却红的连月色都挡不住,那红霞甚至爬上了他的脸,越胀越红。
  生气、憋闷、尴尬、窘迫,种种情绪缠绕在一起,使得冀临霄这张板着的脸竟显得活灵活现。夏舞雩仿佛看见他头顶在冒烟,她仔细凝视他的眼睛,目不斜视,将冀临霄看得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对上她的目光,没好气道:“外头冷,赶紧回家吧。”
  夏舞雩突然抬手,揪住冀临霄的衣袖,“大人。”
  “做什么?”冀临霄沉着脸。
  “大人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冀临霄微恼,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语。
  夏舞雩在心里默默的骂一句“矫情”,嘴角却勾了勾,笑问:“大人喜欢我是不是?”
  冀临霄面色明显一变。
  夏舞雩虽是在发问,心里却早就确定了,她说道:“我还记得你将若情带到都察院的地牢审问的事,那时候我就在过道里听着,你对若情的审问干净利落,一步步都是说一不二,斩钉截铁的很。怎么今时今日,要你承认一下喜欢我,便难成这样?”
  “本官……”
  “冀临霄,你说是不说?你若不说,我就赖在这里不走,教你今晚一个人回家!”
  冀临霄面色又一变,显然是被镇住了。夏舞雩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和他说话过,反倒是在从前逼他解封软红阁和逼他娶她这两件事上,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
  自从娶了她后,两个人越走越近,他也再没有听她这般说话。今夜里陡然见她这个样子,冀临霄甚至感到一片黑暗迎头罩下,让他心下慌乱,只觉得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将她握在手里,似乎她随时都会抛弃他似的。
  冀临霄不安起来,这种强烈的不安,混合着那些恼恨的、窘迫的情绪,教他越发的烦躁。
  冀临霄顶着胀红的脸,咬牙切齿道:“……是。”
  他是喜欢她。
  从他遇上这个女人开始,就注定他逃不掉了。
  一开始对她的嫌恶是真,守礼的他惯看不上伤风败俗的女人,她绽放的冷艳,她眸底的厌弃,还有那怎么看怎么像是勾.引人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恼怒。
  但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有女子这样对他,他都是身心一起抗拒,偏是碰到她之后,身体便没了控制。
  那时候的冀临霄会想,大概是因为这女人太过厉害,已经杀灭了他的抵抗力。但到了今夜,他才明白,从前的冷情冷淡皆是因为没有碰对人。一旦碰对了,一切挡都挡不住,即便他娶她的时候仍旧不甘,却挡不住身体诚实的偏向她,然后一颗心也明明白白的偏向她,直到身心都被她虏获了,眼里也只被她一个人塞满。
  冀临霄心音如鼓,深吸一口气,道:“艳艳,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的冷情冷淡皆是因为没有碰对人。一旦碰对了,一切挡都挡不住。即便他娶她的时候仍旧不甘,却挡不住身体诚实的偏向她。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大人你再义正言辞也无法掩盖
内心的色令智昏。
嗯,纯属恶搞吐槽,大家笑笑就好。
 
  ☆、第49章 本官不娇羞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带给夏舞雩浓浓的甜蜜和内疚。
  冀临霄这个人总是用极高的道德标准约束自己, 所以他一直把自己扮演成合格的丈夫角色, 认真的对她,用心为她考虑。
  演戏演久了, 大概会入戏吧,何况他们渐渐走进对方心里隐秘的地方, 互相给予温暖, 一起平淡的逛街买东西,也共同经历了生死患难。
  一起吃饭, 一起休息,枕一个枕, 盖一张被。日日夜夜的共处下来,又怎能没有感情。
  夏舞雩动了动唇, “大人……”
  “艳艳, 我承认,喜欢你。”冀临霄紧绷着脸,“所以……我不是生你气, 是……患得患失。”
  他是怕她不喜欢他, 跟着沐师兄跑掉吗?夏舞雩望进冀临霄的眸子, 他试图闪躲目光,却还是逃不过夏舞雩刁毒的眼。
  冀临霄艰难的解释:“他谦谦君子, 仪表堂堂,招女子的欣赏……”
  沐师兄的确生的好看,有许多欣赏他的女子, 可是,冀临霄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吧。
  夏舞雩说:“欣赏归欣赏,我还欣赏义父呢。”
  冀临霄被呛住,又道:“咏清总和我说,温柔优雅的男人才招女人喜欢,而不是我这种无聊的工作狂。”
  夏舞雩嗤之以鼻:“楼大人这话,说的跟他多温柔优雅似的,还不是只有嫉妒你的份。”
  “可是,艳艳,敬王是皇室贵胄……”
  “皇室贵胄怎么了?我必须喜欢吗?”
  “不,我是说,他位高权重,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冀临霄有些自卑。
  夏舞雩一怔,忽然间明白了冀临霄郁闷的原因。
  她当初决定嫁给冀临霄,是为了能接触到高弘和徐桂,但她对冀临霄解释的原因,却是她想要荣华富贵。所以,当冀临霄看到她和沐师兄“亲密”的画面,才会害怕她抛弃他,而往更高的地方爬。
  想到这里,夏舞雩更内疚了,是她的谎言,带给冀临霄这种压力和自卑。他明明那么优秀,又受人爱戴的。
  见夏舞雩沉默良久,冀临霄试探的唤道:“艳艳?”
  夏舞雩朝他笑了笑:“大人。”
  冀临霄想问她,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但这方面他总是脸皮太薄,死活问不出口,只好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他转过身,朝马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那天在西山的崖下,你和我说,我做人做的不对,满口天经地义的道德条款,不爱你还把你捧着。”顿了顿,说:“其实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你的后半句说错了,只是……我说不出口。”
  “不必说了,大人。”
  冀临霄只听见这一句话。
  他没有再停留,道了声“上车吧”,却不料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她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心一砰,垂眼就看见夏舞雩赶上来拉住他的手,她抬头望他,倒月形的眸子里是皎洁的月色和他一个人的身影,亮亮的如头顶的星子。
  “大人,人和人是不能作比较的,因为每个人都会在某个人的心里独一无二,却又在一些人的心里一文不值。而重要的人也分很多种,亲人和爱人不一样,爱人和友人不一样,却都是重要的人,不能混为一谈来比较。”
  夏舞雩抬起双臂,勾住冀临霄的脖子,“大人,我可不像你这么娇羞。”
  冀临霄的心飞快的跳起来,“你……胡言乱语什么!本官是男子,何来的娇羞?”
  夏舞雩更想笑,倾身朝冀临霄越靠越近,甚至能听见他重重的心跳声,能看见他红彤彤的耳根子。
  “大人也真是的,总让人特别想逗你。”
  夏舞雩低低笑说,在冀临霄又要板脸训斥她时,突然往前一凑,在他脸上亲了下。
  “冀临霄,你怪我没说过喜欢你,那么,这就是我的回答。还有……生辰快乐。”
  香吻落在脸上的瞬间,冀临霄僵了。他像是被石化了似的不会动,但胸腔那颗心却跳得更加厉害、更加响亮。
  冬夜是寒冷的,但暖流却流经千络百脉,让冀临霄热血沸腾,欣喜又满足,像是刚打了场胜仗回来似的,特别兴奋。
  他的妻子已经用行动表达了她的内心,她也是喜欢他的。有感情在,他便不再那么害怕她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另择高枝。但尽管如此,冀临霄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笑着握住夏舞雩的双肩,一点点下移,搂住她的腰,把她揽在怀里,义正言辞道:“本官定会努力赚钱,将家业置办大。至于官位,我如今已到从一品,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升迁,比不过皇室贵胄,这一点还得委屈你。不过,我定会让日子越过越好,更不会做纳妾找通房娶平妻之事。艳艳,本官说出的话素来驷马难追,你要信我!”
  夏舞雩其实想说“你不用搞得跟发誓一样”,但看着冀临霄严肃的表情,又不忍泼他冷水,便依偎进他怀里,应道:“我信大人。”
  冀临霄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来,抱紧夏舞雩,享受此刻的脉脉情愫。
  眼下氛围太好,冀临霄都不想放开夏舞雩,可是天色太晚,夜里又冷,他担心寒气伤了夏舞雩的身子,终究是克制住自己,把她带回了马车上。
  这回,车夫扬起马鞭,狠狠抽了马臀,车速快了许多。
  夏舞雩有些冷,被冀临霄用斗篷紧紧裹着,坐在他腿上,享受这个人形暖炉的呵护。
  陡然间,冀临霄说起一件事:“陈国敬王竟持有百草丹,此事着实惊人。”
  夏舞雩心里紧了下,故意反问:“百草丹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吗?”
  冀临霄说:“百草丹能解百毒、治百病,能称得上是灵丹妙药了,只有医术出神入化之人才可能调制的出,这还仅仅是可能而已。”
  夏舞雩沉吟了会儿,说:“敬王毕竟是皇子,想通过点手段从黑市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弄来百草丹,也不是不可能吧。说不定他还请了哪位隐世名医给他配制了一大袋子,所以随手就送给柳淑媛了呢。”她可不能告诉冀临霄,沐师兄是赫赫有名的“妙手佛医”,自己会配百草丹。
  因此,冀临霄觉得夏舞雩这说法虽然不太靠谱,但也不是没可能,左右不关他的事,他也就没再问了。
  ***
  小年夜的花街柳巷,格外冷清。先不说平时那些喜欢上这来的男人都回家过节了,就连楼里的姑娘小厮兔爷们,也围在一起过节。
  是以,应长安把沐沉音拽过来时,感叹道:“今晚人忒少,跟被洗劫了似的,都有点不习惯!”
  沐沉音说:“无妨,反正只是喝酒。”
  应长安突然问:“沐师兄,你弟弟怎么样了?”
  沐沉音沉然道:“还是那样,毕竟中了咒术,饶是我用尽所学医术,也还是不对症,无法为他解咒。”
  当年沐沉音放弃在皇宫朝堂里表现的机会,来到罂粟谷拜师鬼医门下,就是为了学尽鬼医真传,医治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这一学就是十几年,即便已成就“妙手佛医”之名,却还是无法解除弟弟身上的邪咒。
  应长安拍拍沐沉音的肩膀,“沐师兄,别气馁,说不定以后会有办法呢。师父不也一直在研究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吗?生死人肉白骨,世间总用这么个破词形容医者,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师父能肉白骨,在我看来已经是医道的极限了,偏偏他这十几年执着于‘生死人’,硬要在有生之年用医术突破人的极限,追求起死回生的医道。你说这靠谱吗!”
  沐沉音说:“执念罢了。”
  应长安叹道:“是啊,执念!”
  软红阁的老鸨正在大厅招呼几个来喝酒的单身汉,抬眼就看到两个男的勾肩搭背走进来。
  应长安把沐沉音推到一个桌子边坐下,喊小厮道:“喂喂!给我和我兄弟来两壶纸醉金迷!”
  小厮道:“哦。谁结账?”
  沐沉音说:“我吧。”
  小厮:“好的,那就请帮忙把应公子之前欠下的酒钱饭钱还有住宿费一起结了吧,我去给你拿账单。”
  应长安一听,不乐意了,拍桌骂道:“哥是贵客!贵客你懂不懂!还敢管哥收钱,真他娘的蹬鼻子上眼!”
  沐沉音心平气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角,直接等小厮来自行对账提取找零了。
  倒是应长安一吼,大厅里的几个单身汉都看向他。其中两个是结伴来的,喝的差不多了,起身回家,还剩的那个形单影只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手拿一柄折扇,笑吟吟走向应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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