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沈轩华大大的吁了口气:“我还以为大伯是来问罪的,没想到这样轻易便过关了,大姐,你这里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
“嗯,去吧。”
白渃上前帮沈凝华捏腿缓解刚刚她跪地的疼痛:“小姐,大夫人那边似乎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沈凝华眼神平静,心中却是酝酿着狂风暴雨,“她一直顺风顺水,突然出现我这么个变数,处处压制她一头,她怎么会甘心?我要的也就是她的不甘心罢了。”
“奴婢愚钝。”白渃思量了半晌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大夫人身后站着赵家,她之前的诸多动作只是小小的试探罢了,就是为了逼迫她在寿宴上动手,那才是真正的较量!
“小姐,”红菱快步走进来,皱眉道,“沈灵菡回来了。”
“嗯。”沈凝华点点头,百里瑾泽最识时务,再加上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只能忍下来,沈灵菡根本不会少一根头发。
“许多人都去迎接她了,而且她后面还带着赏赐,说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给她压惊的。”红菱越发的不平。
沈凝华好笑:“你生什么气,皇后娘娘是她的姨母,给她撑腰在情理之中。”
“难道就这样放过她?”那之前做的事情不久都白费了。
“自然不会白费,红菱,我今天便教你一句话,做事不要只看眼下,还要多看看前面的路。”
沈凝华翘起嘴角,眼中冷意流转,之前只是一处伏笔,她会一步步铺路,一点点将沈灵菡推向地狱!
☆、第39章 公子无双沈轩霖!
肖氏寿宴当天,沈凝华一早便梳妆好来到松涛苑。肖氏穿着八宝福纹图的金丝套衫,下身十二幅盘金彩绣的罗裙,头上戴着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抹额,满面笑容、一团和气。
“祖母今天这身格外的喜气,我祝愿祖母福寿安康。”
肖氏笑意盈盈的让沈凝华免礼:“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周全,我是你的祖母,以后不用这般每日行礼。你二婶婶都念叨你好一会儿了,快些过来坐下。”
沈凝华自然不会将肖氏的话当真,若是她当真一天不行礼,明日沈府便会满是她不知礼的传言:“见过婶婶,我原以为我是来的早的,没想到婶婶竟然比我还早。”
苏氏拉过她坐下:“一大早我便被轩华这孩子给闹了起来。到底也只有他外公能治得了他。我这个做娘的说什么都不听。”
看着苏氏无奈但满是慈爱的眼神,沈凝华心中略微动了动,若是她的娘亲还在世,也一定是这样看着自己吧,不禁开口:“轩华弟弟最为懂事,哪里需要婶婶多操心,你就安心的等着享福就是了。”
苏氏轻点她的额头:“你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这张嘴就是讨巧,不过我这里可没什么礼物给你,你有什么嘴甜的话都对着老夫人说去吧,她今天可是大寿星,赏你个寿桃吃是可以的。”
肖氏看她们的模样满脸都是笑容,苏氏的话恰到好处的捧了自己,怎么能让她不开心:“你们两个啊,放心,寿桃少不了你们的。”
沈凝华弯了弯眼睛,和苏氏对视一眼,一起起身对着肖氏行礼道:“那就谢谢祖母(母亲)了。”
雪竹捧了茶水过来,几人有说有笑的喝了会子茶,赵氏才领着沈灵菡快步走了进来。
肖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明明知道今天是她的寿辰,这两人还来的如此之晚,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两人行礼过后,肖氏喝了两口茶才开口叫她们起来,抬眼对着赵氏说:“看来前院来了不少人啊,竟然让你忙到现在才过来。”
赵氏脸色一僵:“我临走不放心前厅的布置,又一点点精心检查了一遍,这才来晚了一些,还请母亲不要怪罪。”
肖氏心中冷笑一声,赵氏最喜在人前露脸,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不过,她也不想继续追究耽误了寿宴:“你倒是用心了,夏氏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精心的操办我的寿宴,说起来也有十几年光景了。对了,寿辰宴过后你就仔细将夏氏的嫁妆整理一下,交给凝华吧,这丫头一片孝心,整日想着生母,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能驳了她一番好意。”
“老夫人说的是。”赵氏低头应下来,眼中满是一片阴霾,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凝华,等寿宴过后,你便到你母亲的院子去看看吧,里面的东西都保留的好好地,我也让人打扫的差不多了。”
“是,多谢母亲。”沈凝华垂眸,心思快速的转动,赵氏将她生母的东西散出去那么多,到现在肯定不可能都收回来,而她刚刚说话的语气虽然愤恨,却没有丝毫勉强,仿佛肯定她不会发现嫁妆被动过一样。她为何这般肯定她看不出问题?
肖氏点头起身向外走。沈灵菡原本想要跟在她身后,却被肖氏止住:“灵菡你刚刚回来,肯定劳累了,还是让你姐姐扶着我吧。”
沈灵菡猛地顿住,祖母这是要抬举沈凝华?
因为肖氏有一品诰命的身份,这次来祝寿的人身份自然也不俗。场面完全和沈灵菡之前的聚会没法比。可以说,这次才是沈凝华正式在众人面前出现。肖氏让她扶着,就是在给她脸面,让人知道,沈家的嫡出大小姐回来了!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沈灵菡气的一张脸都白了。
沈凝华才不去管她的情绪,上前扶住肖氏的手臂,微笑陪着她向前院走去。
前院丝竹声起,各家夫人聚在一起气氛热闹的很。肖氏一来,恭贺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沈凝华适时的向后退了两步,做好陪衬的角色。
底下各位夫人却是早已经注意到了她,毕竟她的姿色太过出色,想不被人注意都难。看她微微低头立在原地,姿态优雅、神色安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没有丝毫的不安和恍然,一副世家小姐的模样,众人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感。
“今日谁的礼不收都可以,我的礼老夫人可务必要收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凝华抬头,是邵氏。
肖氏笑道:“哦?这是为何?”
邵氏笑着冲沈凝华点头:“老夫人,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能够保住可多亏了凝华。这样如花似玉且懂事的女孩子,定然是你调教出来的,可不是要好好谢谢。”
肖氏笑的开心:“好,好,今日我就算沾了凝华的光了。”
下面的几位夫人神色动了动,邵氏多年未孕她们都是知道的,这次听说她突然怀孕,她们也曾隐晦的打听过有什么良方,没想到竟然是沈凝华的功劳。看来要找机会接触一下沈凝华,若是她们也能怀孕,便是出再多的谢礼也不在意。
邵氏趁着人不注意对沈凝华笑笑眨了眨眼睛。沈凝华心中颇为无奈,邵氏的一番好心她知道,无非就是想让她能够顺利融入京都贵人的圈子,毕竟不管是有没有子嗣的,谁不想多要两个孩子?虽然她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但也感念邵氏一番好心。
几人正说得热闹,忽然听到外面男宾那边喧闹声猛地加大。赵氏心头一喜,眼神不由得看向门口。
沈凝华心知,这是沈轩霖要来了。
门口的水晶门帘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撩开,一名身穿月白色素纹长衫的年轻公子迈步而入。他肤如白玉、面如冰霜,一举一动间带着一股独有的清冷韵味。仿若是翩然落于尘世的谪仙,让人心中只剩下感叹。
“孙儿见过祖母,祝愿主母松鹤延年、身体康健。”
肖氏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激动的问道:“你是……轩霖?”
沈轩霖抬头,露出一个犹如冰雪消融的暖绒笑意:“正是孙儿。孙儿不孝,外出许久终于回来得以在祖母面前行礼。”
肖氏起身亲自弯腰将他扶起来:“我的孙儿,快来让祖母看看。我怎么会怪罪,你回来就好。”
沈轩霖眼中露出一丝孺慕,亲近的扶着肖氏的手臂任凭她打量。
沈凝华在一旁微笑看着,心中满是嘲讽。沈轩霖外表一副谪仙模样,内心却是格外的残酷冷情。在他的眼中,人只分为两类,一类是有用的,一类的该死的。
有用的自然要活着听他差遣利用,而那些不能为他所用的,自然都不该活着。
当初自己初见到这个弟弟,也是一时间惊为天人,只是在后来,他成为了百里瑾泽的谋士,却是将她利用了彻底。当初若不是他出谋划策,百里瑾泽也不会那么快便一步步夺走了她手中的权力,令她最后孤立无援。
而且,她临死的时候,那太监手中的化尸水……沈灵菡在宫廷之中怎么都不可能得到那种歹毒的药,唯一的途径便是他……沈轩霖!
沈轩霖和肖氏感慨完毕,转头看向沈凝华:“这位便是大姐了吧,听闻大姐病痛得以医治,真是太好了,若不是治疗大姐的老大夫已经过世了,弟弟定然亲自登门拜谢。”从一进门他便注意到了沈凝华,也在暗中仔细的观察了半晌,却是没能从她面上看出任何东西,这番定力倒是不一般,怪不得会让灵菡吃亏。
“谢谢,你有心了。”沈凝华同样微笑应对。
“这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大姐感谢,更何况姐姐在外一年定受了许多苦楚。我跟着师傅在外学习,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处。这是临行前我求师傅配置的药丸,对调养身子最为有效,姐姐收下吧。”
若是沈轩霖直接暗示,她在外时间过长恐清白有损,她还能找理由反驳回去,但他紧接着送了礼物过来,若是她这时开口解释,只会让人觉得蛮不讲理甚至是欲盖弥彰。
果真不愧是沈轩霖,比沈灵菡聪明多了。
沈凝华语带深意:“多谢轩霖弟弟。”
沈轩霖仿佛一点都没有听明白:“大姐太客气了。”
“二皇子殿下到!五皇子殿下到!”
前院嘹亮的通报声响起来。肖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两个皇子竟然过来了!不管这两位因何而来,都是给足了她面子。
百里瑾川和百里瑾泽进门,身后跟着手持折扇一脸悠然的楚君熠。肖氏带着众人给两人见礼。
楚君熠对着沈凝华勾了勾唇角,刷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扇面上一副江山日升图跃然纸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沈栋带着前院的男客进门来,众人一番寒暄结束纷纷入席。
楚君熠不知何时来到沈凝华身旁,低声说了一句:“你这次一只鱼饵钓上来三条大鱼,可要准备好网兜,不要让任何一条跑了才好。”
沈凝华冷笑:“多谢楚公子提醒。”
☆、第40章 抢你风头又如何?
感受到沈凝华冷淡的态度,楚君熠也丝毫不介意,摇着扇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沈凝华看向上座,二皇子百里瑾川满面荣光,神色透露这一股飒爽之气。百里瑾泽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眼神流转间偶尔能够看到丝丝阴霾闪过。
两人身为皇子,来参加肖氏的寿宴已经算是极大的脸面,便是随手捏着一根羽毛来,沈栋也会将这根羽毛供起来。但这次,他们竟然准备了礼物,而且看上去还颇为精心。
宴会开始,沈栋举杯向百里瑾川致谢:“多谢二皇子前来参加家母寿宴。”
“沈丞相太过客气了,你兢兢业业在朝为官多年,父皇也多番的赞赏与你,这次老夫人寿辰,我们兄弟顺路来讨杯喜酒吃而已,沈丞相可不要嫌弃才好。”
沈栋哈哈一笑,亲自为两人将酒杯满上:“两位殿下折煞下官了。”
百里瑾川微笑,心中却不以为然,沈栋的正妻赵氏是皇后的妹妹,这个时候太子地位稳固,沈家也极为聪明的没有站队,因此他们几个皇子表面上和沈栋关系都还算不错。但是这种关系真真假假的,到底有多深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