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到沈凝华连忙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小姐快些回迎月居吧,老爷正在惩罚白渃姐姐四人。”
沈凝华眼神蓦地一冷,唇边的笑意瞬间消失,一股压抑的冰冷气息席卷全身,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走。”
已经打了十五廷杖,碧珠和白渃一样也晕死了过去。正当那几个侍卫高高的举起廷杖准备送她们上西天的时候,迎月居的大门被砰的一脚踹开。
沈轩华踢开大门,沈凝华一步迈进去,看到院子当中的情景瞳孔猛地一缩,心中的暴虐气息顿时席卷而上,冰冷的视线扫过负责杖责的侍卫,犹如看死人一般,让人惊恐窒息。
那几个侍卫心惊的后退两步,高举着的廷杖不自觉的放下来。
赵氏听到门外的动静,立刻抖了抖,捂着肚子的手也紧了两分:“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那几个丫鬟还大胆的反抗不成?”她心中可是欣喜的很,甚至恨不得青雀、红菱将负责廷杖的侍卫都打一遍,这样她就能让沈栋直接赐死白渃几人。
沈栋不悦的皱眉,将赵氏安顿在椅子上走到门口,惊讶的看着站在庭院之中的沈凝华:“凝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凝华面无表情,落在沈栋身上的视线格外的冰冷:“见过父亲。我若是再不回来,这几个丫头都要没命了,不知道她们犯了什么错,让父亲下令将几人杖毙?”
被沈凝华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沈栋心中略微的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很是不悦:“你就这般和父亲说话?”
“女儿不敢冒犯父亲,只是,父亲要杖毙我院子里的奴才,起码也要和我说一声,毕竟今天安宁公主还问了她们几个,说过两天让我带她们进宫去看看呢。父亲说明原因,我也好告诉公主,她们是因为什么被杖毙的。”
听到安宁公主,沈栋的愤怒立刻冷静下来,看到几个动也不动的丫鬟,心中猛地一惊,他当时心中有怒所以下令杖责三十,这么多年,沈府上下被杖责三十的下人数不胜数,但被三十廷杖打死的却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这几个丫鬟现在才被打了十五廷杖就奄奄一息了,这里面怎么可能没内情?
沈栋脸色不好看:“凝华,这几个奴婢顶撞当家主母,被杖责三十也是情有可原,现在打了十五廷杖也可以了,让人带下去好好养着吧。你这里,我再赏几个下人过来。”
沈凝华面色冷凝的拒绝了沈栋:“多谢父亲,这几个丫头伺候我已经习惯了,换了别人我用的不顺手,就不劳烦父亲重新赏赐下人了。”
沈栋皱起眉头,看到沈凝华的神色却也没有再坚持:“既然这样就我就让人赏些好一点的伤药过来,让这几个丫头快些养好伤。你刚刚说,安宁公主要见她们是怎么回事?”
沈凝华上前帮着白渃和碧珠把了下脉,查看了下伤势之后心中一沉,若是她再晚回来一会儿,就算能够将白渃和碧珠救过来,两人的腿也废了。这些人好大的胆子!沈凝华勾起唇角,视线冰冷到了极点:
“今天我去宫中赴宴,说起了这四个丫鬟,安宁公主闻言很是感兴趣,说是改天让我带她们入宫进去看看。”
安宁公主虽然是个不受宠的,但备不住她是二皇子的亲妹妹。二皇子这些时日在朝中如日中天,以后的事情可难料的很,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得罪。
“嗯,快让人将这几个丫鬟带下去修养。”
赵氏扶着肚子走出来,看到沈凝华将几个丫鬟救下来,眼中闪过不甘心的光芒:“凝华,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原本听说你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出了皇宫,看你迟迟未归,你的丫鬟不仅丝毫不着急还胡言乱语,母亲实在是看不过,所以出手帮你教训一下。”
沈凝华突然笑起来,笑容嫣然,仿佛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出丝毫的不快:“多谢母亲出手帮忙了。”
听着她亲昵的语气,赵氏心中却忍不住阵阵发冷,心中暗忖着沈凝华邪乎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从皇宫回到家里用不了半个时辰,那其他时间你去哪里了,让你父亲和我如此担心?”
沈凝华心中冷芒闪过,脸上笑意却是不变:“我回来的时候马车遇到些问题,便租用了一辆马车将我送到了后门那边,正好顺路,便去探望了一些二婶婶,这不,婶婶还叮嘱轩华将我送过来。母亲,你为何这样问,难道你担心我去了别的地方?”
赵氏脸上笑意一僵:“哪里,我就是关心你一下,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就是喜欢多想,老爷,凝华劳累了一天让她回去休息吧。”
“嗯。”沈栋点点头,沈凝华没事,而且还和安宁公主相处的不错,这样一来对沈家有利无害,他自然不吝啬表达一下对她的喜爱之情,“凝华好好休息,你既然受到公主的喜爱,还要出入宫廷,那首饰衣服之类的都要用最好的,万不要丢了沈家的体面,你有什么需要的告诉王福,让王福去给你置办了。”
“好,多谢父亲。”
沈栋陪着赵氏去侧院等大夫来诊脉,沈凝华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冰冷。
房间中,青雀和红菱正撑着床爬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你们快趴下,虽然你们有武功护身,但那些负责廷杖的人是纯心要你们的命,这次有些伤到根骨了。”
红菱疼的满头冷汗,看到沈凝华担忧仍然笑着安慰她:“有小姐在,奴婢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养得活蹦乱跳的。”
沈凝华扳动书架上的一处机关,墙面上顿时露出一个暗盒,从其中取了药瓶出来,先拿出两颗给白渃和青雀喂下去,看到她们脸色慢慢好转才松了口气。
“等你真正能够活蹦乱跳的时候再说吧。我回来的晚了,赵氏定然会想办法为难,你们顺着她说也就是了,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
红菱气愤:“那可不行,你不知道大夫人有多可恶,竟然出言毁坏小姐的名声,奴婢可咽不下这口气。”
沈凝华略微叹了口气,帮她们上药的动作越发的轻柔,她知道青雀和红菱有武功再身,若是想要动手反抗,就是再来几个侍卫也伤不到她们,只是她们顾忌着自己才没有动手,这份心意她记在心里。
红菱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沈凝华:“小姐,您可别伤心,也就是白渃姐姐和碧珠姐姐的伤严重,我和青雀都没有什么事,三天一准就好了,到时候就又能伺候你了。”
沈凝华为她们上好药:“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张念大夫过来,你们安心的养伤,这笔账我帮你们算。我的人不会让别人平白欺负了。”
“小姐,这个时候你可别冲动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慢慢算就是。”
沈凝华为她们整理好衣衫:“这件事你们看着就好。”
走出白渃四人所在的房间,沈凝华的脸上带上了温婉的恰到好处的笑意。沈轩霖从外面探头探脑,一眼看到她连忙跑进来:“大姐,我听说你院子的白渃姐姐几人被罚了,可严重?”
沈凝华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满头的汗:“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沈轩霖愤恨的咬着牙:“大姐,你不要伤心,我将我的丫鬟借给你先用着。”
“没事,我帮你请了教导武艺的师父,你可学到了东西?”
沈轩霖眼睛发亮:“嗯,流云师父很厉害。”
“你说的我可不信,待会儿你亲自去问问流云师父,让他检查检查你的武艺怎么样,然后再来报给我。”
“大姐你相信我,师父都说我很有天赋的。”
沈凝华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在迎月居吃了晚膳才回去。
夜半,迎月居一片安静,沈凝华闭目躺在床上,眉心微微拢起来。片刻之后,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在窗边响起来,片刻之后又消失。
沈凝华睁开眼睛,发现窗边她放上的东西消失后,笑了笑闭眼沉沉睡去。
翌日,天刚刚擦亮,一道尖叫响彻沈府:
“啊,死人了!”
☆、第66章 人到底是谁杀的?
这声尖叫穿透力极强,大半个沈府都被吵了起来。
昨天占了上风的赵氏本来心情极好,睡得也很香甜,却被这声尖叫直接惊醒,皱眉看向身边的丫鬟,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这些个下人都没有规矩了吗?二夫人是怎么管家的!”
丫鬟文秋丝毫不敢反驳,只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赵氏看了心中越发的不悦,若不是看这个文秋伺候最为细心,她早就将她发卖出府了,想到被赶出去的秦嬷嬷,赵氏脸色阴沉,若是昨天有秦嬷嬷在,那四个丫鬟谁也别想活命。
正想着,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谁?”
“夫人,是奴婢。”一个绿衣丫鬟跑进来,“夫人,不好了,昨天负责杖责大小姐丫鬟的侍卫全部……全部……”
赵氏心头猛地一惊:“全部怎么了,快说?”
“全部都死了。”那丫鬟苍白着脸色说完,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
赵氏感觉一道凉意从背后蓦地升起,慢慢的爬满全身,冷汗密密麻麻的在身上出了一层,她想要站起身,却是一下没有成功又坐回床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赵氏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缓和着情绪:“都死了……怎么死的?”
绿衣丫鬟惊恐的浑身颤抖:“被人用棍子敲碎了浑身骨头……王管家去查看的时候,那人犹如烂泥一般,在地上团成一团。”
“呕!”想到那个场景,赵氏捂着胸口呕吐起来,“沈凝华,一定是沈凝华做的!昨天那些人才打了她的奴婢,今天就出了事情,这是她在警告,这肯定是她在警告我。贱人,这个小贱人!她害了灵菡还不够,还要弄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得逞,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啊,我的肚子。”
腹部一阵紧张的收缩,而后针刺办的疼起来,赵氏扶着床头的把手:“文秋,快去请大夫,顺便将老爷请来,快去,快!”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沈栋此刻可谓是焦头烂额,朝堂上平城瘟疫的消息一传来朝野震动,皇上大发雷霆,派遣了萧家人前去赈灾,他在江南的势力岌岌可危。家中,赵氏胎像不稳,接二连三发生事端,沈灵菡更是被誉为一个笑谈,让他丢尽脸面,偏偏赵家还对他不断施压,让他将沈灵菡放出来,他此时心中万分后悔,当初怎么就以为沈灵菡是个好的,对她多番宠溺,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眼前的这几个侍卫,更是让他从心底里发怒,他的护卫竟然被人敲断了全身骨头,这是对他**裸的挑衅。
“查,狠狠地查,我就不信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王福小心翼翼的禀报:“老爷,夜里没人听到任何动静,这几个侍卫还在不同的房间,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睡得好好的,现场什么都没留下,这实在查不到任何东西。”
沈栋浑身散发着冷气,似乎能够将人冻僵:“房间中可有迷药残留?”
“老奴原以为房间中用过迷药,可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沈栋一拍桌子冷喝道:“难道还是鬼做的不成?”
王福瑟缩的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凝华独自一人走进来:“见过父亲。”
沈栋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沈凝华抬头,姣好的容颜略显苍白:“昨天我关注着几个丫鬟的伤势睡得晚了些,一早起来就听说昨天负责杖责的几个侍卫死了,心中实在难以安静,昨天他们才打了我的丫鬟今天就死了,这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还以为是我让人动的手呢。可是,我身边会武功的青雀和红菱现在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能不能活命还是个问题,我哪里有能耐懂得了父亲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