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秋水唤了贾赦一声,语气还是很平和,“再过几日我要离开了。”
“嗯,好——什么!”贾赦本来没有反应过来秋水在说什么,但应过来后就惊讶的大声问了出来,“离开?去哪?”
贾代善他们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注意力,三三两两的将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秋水有心解释给贾赦听,却被贾代善严肃的打断了。
“都这个时辰了,老大媳妇先摆宴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张氏直觉不想听秋水接下来的话,听贾代善如此问,就笑着起身去安排了饭菜酒席。宴上自有欢愉事,众人说笑嬉闹间就把刚才那一插曲给抛在了脑后,等宴席结束,贾代善示意张氏带着孩子们下去,张氏就忙安排了。
于是厅上单单留下了张英、贾代善、贾赦、贾瑚。
“你是要走了吗?”几个人沉默间,贾代善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其他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早该离去,叨扰五年,多谢照料之情。”秋水不意外贾代善知道自己要走。
“不能留下吗?你已经能留五年,再留些年岁不可以吗?你们不都讲究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那多留些时日如何?”
“贾老头,既然缘分已尽,切莫强留。”一直壁上观的的张英突然出声了,他捋了捋胡子,朝着秋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瑚儿要走,必是有要走的理由。潜龙不困于浅溪,鸿鹄不安于方寸,他的路要他自己走。”
“等等,瑚儿要去哪?什么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听着他们云里雾里的对话,贾赦不安的问,“为什么说瑚儿五年前就该走了?”
五年前,瑚儿落水那次?贾赦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父亲和岳祖父,又扭着头看看秋水,他那双平日招人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我的瑚儿要走了?五年前就该走了?”
贾赦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自己,恨贾母和二房,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和儿子又生活了五年连儿子的异样都没看出来,还不如每年见不了见面的岳祖父看的清楚。
“不要,瑚儿你不是有了仙缘了吗?为什么还要死,你那个师傅不能救你吗?”如果贾母等人若在府上,贾赦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劈了他们,他的瑚儿被他们害的如此。
这一会贾瑚的所有在他记忆中都成了最美好的,包括这几年的不冷不热也成了贾瑚故意疏远,怕自己离开后让父母亲人伤心。
虽然贾赦这般误解让秋水觉得好笑又有些感动,秋水扯了扯贾赦的手,“父亲,孩儿不会死的。”
“啊?那你要去哪里?”
“瑚儿要外出修行,修道之人时间漫长,我怕我有生之年都难以再见瑚儿了。”贾代善有些唏嘘,替秋水向贾赦解释道。
“我五年前就该离开荣府的,只是娘亲体弱,琏儿又刚出生,我不放心多留了几年。”秋水对贾赦并非毫无感情,这个父亲虽然不称职但也对他们兄弟极好,“我已经踏上修行之路,所以必定要离家寻找机缘的,父亲不必担心。”
“何况我也不是再也不回来了,若是有空隔几年我也会回来看你们的。”秋水对着原身的长辈们叩首拜了几次,“太外公,祖父,父亲母亲弟弟们要靠你们照顾了,瑚儿日后不能再侍候你们身边了。”
这一次离开,大约真的不会回来了。也许自己还可能回京城,但是不知道那时他们还在不在,把分别当做诀别吧!
秋水告辞了各位长辈,并拜托他们不要告诉贾琏,恐他哭闹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唤来青栗为自己整理一下今天的生日礼物,舅舅们送的都是笔墨纸砚一类的,太外公送了一枚自己雕刻的印章——上面刻着长青二字。这是秋水当年对皇帝和贾代善说的自己的道号,好吧皇帝他们肯定与他说了。
贾赦送的是一件摆件,张氏是一套衣衫,秋水手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泥人,正是贾瑚和贾琏的模样,这一定是贾琏的礼物。
秋水将东西整理好,放进了空间,就睡下了。睡前他问了问系统,“还是没有这个世界的剧情吗?”
系统:“没有,宿主以后高级世界我不能提供任何剧情帮助了。你不要觉得我没用,只是太缺少能量了。”
秋水一直都不在意剧情,他在意的是系统的异常,突然无法获取剧情,难道是因为之前那次破碎虚空?这个世界确实有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的神魂,若是顺利的话,秋水有预感自己的修行之路会再上一个台阶的。
只是第一次接触修仙世界,饶是他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此时也心底也泛起了点点涟漪,每个世界都是新的开始,未来何去何从自己要谨慎把握。
秋水心中思绪纷飞,渐渐地又清空了这些思绪,她本来就是在与天争命,哪里来太多的迷茫呢?想到这就不在思考,沉沉的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就6的飞起吧!
离开贾府这个小地方,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红楼9
新皇登基的第五个年头的年底,秋水最后还是在贾琏的哭声中离开了京城荣国府一路向南而去。不过十二岁的样子的秋水在路途中奇迹的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无论是旷野山林的山贼水盗,还是各路黑店,他一个都没有碰到。
这不是因为承安帝徒明晖的治下人民是多么安居乐业,而是因为度牒的原因,总有人大概知道自己去的方向,顺便处理了路上的麻烦们。秋水也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不过他也不在意,皇家的人很好用,不是吗?
他一路走走停停遇见了道观和寺庙也会进去看看,这个世界的道长和大和尚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当然招摇撞骗的也不少。秋水在也碰见过藏污纳垢的寺庙和道观,好色贪财的主持和做皮肉生意的女观们,更有做人口贩子的拐子聚集。
这些事情秋水见了自然不会不管,他总会收集齐罪状送到官府,有皇家的人跟着事情办得很顺利。当然最初几次被人压了下来,不过后果也挺严重的,包庇之人自是罢官夺爵甚至牢狱之灾。
于是秋水就顺便将当初处置慈航静斋和魔门道门的方法拿了出来,要想当出家人自然要考试。还要没有罪名在身,如果有罪需服役结束才能再考,并且通过的人每五年要复考一次。
秋水讲东西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脸大叔,这是悄悄跟着她的人之一,代号“石山”。秋水怀疑他是十三号这样子的暗卫,第一次秋水指使他做事的时候躲在檐下的石山还不敢相信,不过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把这个给你主子看吧,告诉他如果觉得行就用这个条例来解决佛道之争,若是觉得不好就当没看见吧!”秋水这么对石山说,让他转告自己的主子。
石山拿着东西消失了一会便又回来了,看样子他们有渠道传递消息物品。后续发展秋水并没有再关注,只是他又从茜香国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登上广州地界就听到了传的沸沸扬扬的佛道考试。
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就已经推及全国,徒明晖做事绝对雷厉风行,也为国为民,是个好皇帝。
秋水已经十七岁了,出来了四五年,这个时光在孩童身上的印记特别明显。当初他甩了暗卫们先是向东寻找蓬莱,可是这个世界的地理形态和之前几乎一样,秋水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这个是世界会有所不同,不过南边却多了一个叫做茜香国的女尊国。
秋水并没有觉得茜香国哪里好,虽然这里的女子地位极高,但是男子地位比起大庆国正好一翻,这里男子相妻教女,女子养家糊口。这是另类版的畸形社会,就好像神魔故意培养的这么一个和其他地方相反的地方。
所以茜香国不过是性别形态变了一下的其他封建国家的翻版,并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更不要说男女地位平等的事了。
秋水在茜香国遇到点麻烦,有家女郎要抢他回家做三房小郎,秋水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国家整体都很奇怪,不过这些麻烦他随手便可以解决。
直到离开了茜香国,秋水才觉得哪里不对,他拿出了从前世界的地图和这个世界对比。发现其他地理位置完全一样,只有在太平洋南部靠近中原的位置突兀的多出来一个大的岛屿,这个岛屿就是茜香国所在的岛屿。
秋水心里有些纷乱,脸色甚是凝重,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和前面说的一样,这个所谓的茜香国真的有可能是神魔故意制造出来的一个国家。
毕竟周围其他国家都是一样的社会形态,突然中间的茜香国变异了,这种改变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也没有所谓的历史说法。秋水查了些资料,这个茜香国正是前朝灭亡,新朝建立时突然出现的,而且出现时岛上便是这样女尊男卑。
对于这样的情况,秋水只觉得心里不详之感油然而生,这是一种危机感。安稳了三世的秋水觉得这个世界应该会很麻烦,这样的能凭空制造一个国家的,无论神魔现在的秋水都不是对方的敌手。
要找到一样东西!秋水心里有这样的急迫感,但是要找什么东西他并不知道。秋水盘腿而坐,从怀里拿出几颗棋子,在一块青石上挥手演算天机,黑白子在青石上摆出来一个箭头形状。秋水看了看方向,就决定回北边。
跟着感觉走的秋水这天来到了姑苏一个叫做阊门的城镇,秋水从未听说过这个城镇,但这里却是富贵风流至极。阊门——天门也,排阊阖而入帝宫,这个有什么特殊意味在里面吗?
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呼作葫芦庙。秋水就打算去庙里看看,这庙虽然不大,但是香火还是挺好的。但是秋水还是感觉到了违和感,这里的气场正和那茜香国一样带着一些秋水抵触的气息。
尤其是进了庙里面之后,本来虽然和秋水交流不多,但是秋水总能感受到它动静的系统突然沉寂了下去,恍若不存在一样。秋水随着一个小和尚把葫芦庙逛了一圈,走到大一处神像旁的时候驻足停了下来。
“小师傅,别的观音如来都是坐莲台,这一处怎么却坐在葫芦上?”而且还是在这个角落里,秋水瞅见拐弯处的厨房。
那小和尚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好像说这个佛像一直都在这里,从他记事起就在这了。”秋水眼睛放在那个葫芦底座上,总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秋水并没有停留太久,就打算离开了,先在附近住下明天再来看看吧。
秋水被小沙弥领着离开,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就见着两个儒生模样的人在交谈,一个大约二三十岁,敝巾旧服却膀大腰圆,另一个大约半百,身材清瘦,看上去家境不凡。
小沙弥对秋水道,那个老一些的是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然本地便也推他为望族了。那个年轻一些的是借居庙中的一个穷儒,姓贾名化,表字时飞。
秋水听此也没在意,离开了葫芦庙回到了暂住的客栈。秋水洗漱一番后想起了系统今天的异样,便唤系统问其原因,系统只是表示在葫芦庙自己受到了压制所以才不说话的。秋水不疑有他,便不再追问,看天色晚了,就随意用了些晚饭,拿起一本棋谱自娱自乐。
接下来的几月里,秋水逗留在此地,每日到葫芦庙看看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心里知道自己大概不能离开,所以秋水也就在附近一家客栈包了半年的客房。
这天秋水正在冥想,突然外面传来行人的阵阵喧哗和烟花绽放的声响,这客栈临着大街,自然也不安静,今日是元宵佳节,灯会甚是热闹。想到好久没有凑过热闹了,就打算出去灯会上逛逛,于是便披了件披风下楼。
秋水想着转眼又是一年,自己此身似乎也有十八了,真是时光恰似东流水,人生匆匆十数年,转眼即过。
灯会上甚是热闹,游人不绝如缕,就是平时不爱出门的年轻姑娘也纷纷上了街。秋水凭着一张俊逸的脸蛋和不凡的衣着气质倒是引得许多姑娘对他丢帕子香囊,不过秋水也没有去接,全都侧身避过了。
走到一处相对清净处的时候,秋水长吁了一口气,真是心太老了,对于这种年轻人爱的热闹怎么也觉得有些累。眼睛瞧见一户人家的门槛上正坐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女童,那女童生的粉雕玉琢,分外可喜,眉心还有颗米粒大的胭脂记。
秋水看周围也没有她家人和仆人看顾,只觉得这女孩父母是个心大的。正想着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男女便靠近了那个女孩,秋水本以为是其父母便打算离去。可是却发现这对男女衣着青布棉袄和女孩身上毛皮夹袄似乎不搭。
想到这秋水便打算静观其变,果然那女童对二人甚是抵触,但那妇人伸手就要揽住那个女童就走。秋水看清楚原委,就现身将那个女童从妇人怀里救下,不等那男人和妇人对他动手就点了他们的穴位。
想着从诺大的灯会上替孩子找到家人的困难,秋水直接朝着本地衙门去了,当然还带着两个被绑的拐子。
灯会上自然有执勤的衙役,听秋水之言,便将两个拐子押送回衙门,秋水也一道去了,毕竟孩子丢了,家人总该报馆的。
果然等此地县令审问出拐子的藏身之所,并将其他被拐的孩子就出来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好几家人来报官说丢了自家孩子。其中竟然还有葫芦庙隔壁的甄士隐,这几月下来两个人也算是点头之交了。
这甄士隐和他妻子竟是冲到了秋水面前,怀里的女童也叫着爹娘迎向二人,原来这就是甄士隐的老来女呀。甄士隐和妻子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一阵揉搓心疼,抹了一回眼泪。
等心绪平静这才对秋水施礼道谢,“在下甄士隐,多谢小公子救了老夫爱女,还望公子去府中小住时日,让我们夫妻能好好招待一下救命恩人。”
秋水推辞不过,再加上自己还要留在此地一些时日便也答应了。甄士隐夫妇对他确实是热情得很,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 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品,秋水和他也很合得来。
三月十五这日,又过了两月秋水还是一无所获,停在此地半年了,但是收获却寥寥无几。秋水倚着窗户望着天边的圆月,心中泛起些愁丝,都说月圆人不圆,但是自己连个可以圆的人都没有,师傅……
秋水忽的看见隔壁火光乍起,怕是葫芦庙走了水,就飞身来到隔壁,只见厨房那边火光大作,秋水想也不想的引来清泉如水落到厨房那处。不到一刻钟火光就灭了,但是厨房和连着的大殿还是成了废墟。
秋水打算离开,却提到了一个石头状的东西,秋水看到脚下——正是那日坐在葫芦上的神像,只是那个葫芦呢?秋水四下看了看,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葫芦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