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阶闻言笑了笑,亲着她的眉心道,“我又不嫌你脏。”
“那我也要洗。”
“好。”孟阶妥协,起身从床上下来。宋琬没了束缚,迅速的跳下床。正要逃跑,却被孟阶伸手拉住,“别打坏主意,反正你今天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宋琬只好乖乖地拿了衣服去净室洗澡。她慢吞吞的,竟洗了半个时辰。宋琬还以为这么长时间,孟阶已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的出来,探着头看向拔布床里面。床上却是没有人,她正疑惑,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洗好了?”
宋琬扭头看过去,只见孟阶正坐在临窗大炕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宋琬冲他笑了一笑,“洗好了。”
孟阶将手中的书合上,才慢悠悠的从炕上下来。他拿着银剪子将烛台一一灭掉,偌大的内室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宋琬只觉着一只手摸到了她腰上,下一刻整个人就腾空了。她下意识的抱住孟阶的脖子,伸出一个手指头道,“就一次好不好?”
孟阶却是没有说话。他将宋琬抱到床上,摸索着放下帐帘,才伸手去解宋琬的衣带,“琬琬,我一直以为我不在意你的过去的。但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想到别人占有过你,我就嫉妒的发狂。”
孟阶的声音很低,宋琬却听得很清楚。她怔忪了一会子,主动的搂住孟阶的脖子。两人的肌肤贴在一起,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宋琬只觉着嘴里有些苦涩,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孟阶,我——”
一语未了,孟阶炙热的唇就堵住了宋琬的唇。他轻而易举的就溜了进去,宋琬搂着他,尝试回应。她实在笨拙,小舌刚刚伸出去,就被纠缠住。
孟阶能感受到宋琬的回应,他体内的欲火几欲燃烧掉他的理智。宋琬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这一次却没有推开孟阶。她实在憋得难受,一点力气都没有,忍不住呜咽了两声。
孟阶才放轻松了刚才如山雨欲来一般的猛烈掠夺,宋琬微微喘了两口气,瘫软在孟阶的怀里。
孟阶摸索着去解宋琬身上的中衣,炙热的吻从唇上渐渐地往下移。所到之处,便燃起一阵热腾的火焰。宋琬觉着极烫,每一下都能让她全身颤栗。
屋里的笼火烧的很是旺盛,宋琬丝毫感觉不到冷意。她紧紧地抓着孟阶的胳膊,刚刚留长的葱绫般的手指甲就要陷进肉里面。她的脚趾微微立着,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宋琬的气息早已紊乱起来,孟阶解开她身上的肚兜,两人的肌肤才算完整的贴合在了一起。两床锦褥都被蹬到了墙角里,只听喘气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宋琬只觉着晕乎乎的,娇小的身子一下一下的动起来,先是很慢,接下来一次比一次快。她有些按不住孟阶的臂膀,垂下来又紧紧的攥住了床单和帐帘。
孟阶却又放缓慢下来,拉着她的手将她紧紧环住。宋琬一阵天上一阵地下,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咬着孟阶的肩膀呜咽。
“不要了——”宋琬已然受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孟阶温柔的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低声安慰,“乖,一会就好了。”他说完又动了起来。
宋琬全身瘫软,就连胳膊都累的难以抬起来,她使劲的推孟阶,力道却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让身上的人动的更快了。
到最后只剩下呜咽声,孟阶才放过了她。宋琬此时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任由着孟阶抱着她进了净室。
宋琬整个人就软绵绵的贴在孟阶的身上,直到洗好,她都没有动一下。孟阶将她放在床侧,低声道,“乖,等一会再睡。我换个床单。”
宋琬很是乖巧,就倚在床沿上。孟阶换下了床单,才又将宋琬放到了床上,拉了锦褥给她盖上。他却转身抱着床单去了净室。
正月二十七是宋琬的生辰,唐老夫人知道了,便将操办生日宴的事情交给了尤氏去做。还特意嘱咐,“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宋琬却是乐得清闲,除了陪陪唐老夫人,就是在‘蓼水轩’里看看书,绣绣花。
孙淑清有时也会来找宋琬说话。下下棋,弹弹琴,好不快活。
孟阶自那日就将书房搬去了东厢房。离会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却越来越清闲,有时还会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和宋琬说花本子上才子佳人的趣事亦或经史之道。
到了二十七日那一日,明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桃红色的妆花褙子服侍宋琬穿上,下面配的是一件葱黄绫的双宫绸十二幅宫裙。外面又罩上一件大红羽缎的对襟褂子。
满头青丝绾成三小鬟成髻,带上一副红宝石的头面,恍若仙子一般。五只凤凰上都衔着金灿灿的海棠花纹的东珠,左右两只滴在耳朵上面。走路时一摇一晃,甚是好看。
尤氏请了徐氏和林绮烟过来,又有唐老夫人、卫氏和孙淑清。宴席就设在倚梅苑旁边的花厅里,宋琬到时,她们都已经在了。
唐老夫人朝宋琬招了招手,笑道,“琬丫头,来这里坐。”徐嬷嬷和尤氏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搀着宋琬坐到唐老夫人的身侧。
尤氏又拿着戏单子过来,“老太君,您先挑一出戏。”
唐老夫人笑着将戏单子递给宋琬,“琬丫头,今日是你的寿辰,你是最大的,你先点。”
宋琬不好拒绝,接过来点了一出《东游记》。将话传出去没多久,戏子们便进来唱了。唐老夫人又接着点了一出《点绛唇》,在座的每个人都点了一出。到了巳正才唱完了。
丫鬟婆子们抬着圆桌进来,摆了饭菜和茶果出来。唐老夫人兴趣正浓,让尤氏烫了桂花酒上来。
第九十二章
尤氏端了一盏酒过来, 笑道, “好妹妹, 嫂子敬你一杯。”
宋琬不好推辞,只好仰头喝了。
徐氏却在一旁笑道, “今儿是大妹妹的生辰, 咱们都高兴。这么小的酒盅怎么能表达心意,去换大杯的酒盅来。”
尤氏看了一眼徐氏,笑说, “徐姐姐的提议甚好,就换大杯的来。”
凤香闻言忙去取了一整套的酒盅过来。尤氏挑了一个和粥碗差不多大小的酒盅放在宋琬面前, 笑道,“琬丫头, 你今日就用这个喝。”
宋琬连忙摆了摆手, “好嫂子,你就放我一回罢。这样一盅下去,我怕就要醉晕过去了。”
尤氏斟了酒,笑道,“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同我们玩耍, 又恰巧碰上你的生辰。这酒定是要吃的, 要不然就让老太君亲自喂你了。”
唐老夫人笑着指了指尤氏, “你个坏心的。你妹妹她酒量不好,再换个小一点的酒盅罢。”
“老太君倒是疼惜妹妹,我也不能做这个恶人。”尤氏又笑说,“只是这酒已经倒上了, 喝完这一盅,下盅就换个小杯的。”
徐氏拿了酒盅过来,也端到宋琬面前,点着她的额头道,“怕什么,醉了不还有阶兄弟嘛。”她说完便朝凤香使了个眼色,“凤香姑娘,再劳你跑趟腿。去‘蓼水轩’给阶兄弟说一声,就说表奶奶晕的不轻,非要让他抱回去才行。”
宋琬羞的脸色通红,轻轻捶了两下徐氏,“徐嫂子,你也来笑我。”
徐氏笑了一番,又说,“嫂子都亲自斟了这杯酒了,你就乖乖的喝下去,我便不笑你了。”
宋琬见推辞不过,只得捧着酒盅喝了下去。好在桂花酒酒味清淡,两盅酒进肚只觉着身上燥热,还未有醉意。
孙淑清凑上前来敬酒,林绮烟也起身敬了她一盅,宋琬捧着都喝了下去。唐老夫人看她们喝的高兴,笑着嘱咐,“慢着些,别呛着了。”
“老太君你瞧瞧,琬妹妹的酒量可是好着呢。况且这桂花酒能活血益气,喝多了也没什么的。今儿高兴,就让我们喝的尽兴些。”尤氏扭头和唐老夫人说笑,又斟了一盅桂花酒递与宋琬。
宋琬已经觉着眼前一片模模糊糊了,她拉着尤氏的手,央告道,“表嫂子,我是真不能喝了。今儿就饶了我吧,明儿咱们再一起喝。”
尤氏笑道,“若说以前都能饶你,就今儿不行。为了张罗你的生日宴,嫂子我可是累的不轻。哪能轻易的饶你呢?”
徐氏含笑说,“你喝了尤丫头那一盅,也得给我个面子不是,把这一盅也喝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斟了一盅酒端到宋琬的面前。
桂花酒明明是绵甜的香味,宋琬这时再闻,却觉着腻腻的,忍不住干呕了两声。明月连忙上前扶她。
宋琬擦了擦嘴角道,“我是真不行了,快搀我回去。等回头发起了酒疯,可就有人看的笑话了。”
宋琬现下还清醒些,忙起身给唐老夫人作了一揖,“老太君,琬儿不胜酒力,怕是得吹吹风去,等会子再过来给老太君赔罪。”
唐老夫人见宋琬两颊酡红,笑着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又嘱咐明月和喜儿,“扶好你们主子,莫要摔着了她。”
尤氏却不让走,拉着宋琬的手道,“好妹妹,酒还没喝完呢,你可不能躲懒去。”
“珍珠,让你妹妹去罢。”唐老夫人搀着徐嬷嬷的手起来,又道,“我也乏了,大家都回去歇歇。”
尤氏这才放了宋琬回去。还不忘说,“赶明个咱们再喝。”
从花厅出来,须得穿过那一片梅林。积雪刚融,北风极是冷冽。宋琬外面披着斗篷,却也没觉着暖和到哪里去。
又是一阵风,枝条上的积雪簌簌的落下来,正好有一撮落在宋琬的脖颈中。猛然一凉,宋琬不免抖索,酒意立即醒了大半。
走到临近‘蓼水轩’的木桥前,宋琬就看见门口站了几个穿飞鱼服的校尉,没来由的她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琬连忙招了一个婆子相问,“谁在里头?”
那婆子小声的回道,“是太子殿下。”
李崇庸怎么又过来了?宋琬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她蹙了蹙眉头,正要转身出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外甥女。既然回来了,怎么又想回去呢?!”
宋琬闻言立时驻足。来了一个李崇庸也就罢了,没想到陆芮竟也跟来了?!
宋琬缓了缓气息,才转过身子,笑脸相迎,“琬儿见过表舅。”
陆芮随意的摆了摆手,“起来吧。”他穿着大红织金飞鱼补罗,腰上配着一把绣春刀,又有一块宫禁金牌。
陆芮本就气质出尘,穿着这身锦衣卫的衣服,比平常更多了几分威严,隐隐约约有了当年威震朝野的宣大总兵的模样了。
宋琬记得,陆芮现在已经是一名总旗了。那守在门口的几个校尉,定是他的手下。
陆芮见宋琬微敛双眸,又咳了一声,勾了勾手指,“过来。”
宋琬只好走过去,停在离他约有一丈距离的地方,又福了福身子。陆芮有些不悦,皱眉道,“我就这么吓人吗?”
宋琬摇了摇头,“没有。”
陆芮有些不耐烦的道,“那你还不快过来。”
宋琬却没有动,她敛着双眸,轻声道,“表舅可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的话,琬儿就先退下了。”
宋琬说完便想离去,没想到陆芮却快了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宋琬连忙往后退,“表舅。”她的声音里不免带了一些愤怒之意。
陆芮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冷冽的面庞,此刻却满是笑意。他伸手拨了拨宋琬头饰上衔着的海棠纹的东珠,笑说道,“你怕什么?”
没等宋琬回话。陆芮又继续道,“怕我?还是怕孟阶误会?”他拨着东珠的手指渐渐移到宋琬的额前,挑乱了她的刘海。
宋琬后退两步,怒嗔了他两眼。
陆芮看着宋琬气呼呼的模样,大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眼睛特别大。被刘海遮住了,倒失了几分灵气。不如改日留长了,都梳上去。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看。”
宋琬攥了攥手掌心,勉强忍住心里喷薄而出的怒气。她恶狠狠的瞪了陆芮一眼,便拂袖而去。
陆芮见她往‘蓼水轩’的方向走去,也快步跟上,笑道,“我听下面的人说,今日是你的生辰?”
宋琬却没有搭理他,径直进了‘蓼水轩’的月亮门。陆芮紧追不舍,“我今日来的匆忙,没带礼物来。只有一支并蒂海棠的簪子,是昨儿工部侍郎家的小姐送我的。我见你发饰上的衔珠也是海棠花纹的,倒是挺好看。不如就将它送与你吧,等我回去了,再备了大礼给你送来。”
陆芮登时挡住宋琬的去路,伸出来的左手心里,多了一把精致的金簪。
宋琬笑了笑,回道,“既是人家小姐赠与表舅的,琬儿怎好夺人所好。表舅还是自己留着吧。”她说完,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抬脚进入‘蓼水轩’。
陆芮却一把拉过宋琬,不容分说,便将金簪插在了她的发间。
刚从东厢房出来的孟阶看到这一幕,脸色立即变得冰冷起来。
李崇庸紧随其后,也出了房门。他正和孟阶说话,并没有看见门口的二人。“孟兄的文思果真是极好的,没给你师父丢脸。”
他看到孟阶脸色不对,又问,“怎么了?”
孟阶缓了缓神色,语气很是平淡,“是殿下谬赞了。”
宋琬也看到了孟阶和李崇庸,她低着头走过去,躬身福了一礼,“民妇见过太子殿下。”
李崇庸看到宋琬走过来,不免多打量了她两眼。大红羽缎的对襟褂子,外面罩着银狐里子的鹤氅。尤其是领边围着的一圈银狐毛,衬的她的脸颊愈发的粉嫩。
李崇庸总觉着他在哪里见过,可脑海里却丝毫没有记忆。
李崇庸脸上的迷惑一瞬间便消失了,他笑得很是儒雅,“快快请起。”
宋琬这才起身,往孟阶身后躲了躲。
李崇庸又笑道,“前些日子小王在梅林见到了夫人,还以为是哪个世家的新妇,没想到你竟是孟兄的妻子。”
他说完又拍了拍孟阶的肩膀,笑说,“孟兄,你艳福不浅呢!夫人这般美貌,别说百里,就是千里也难挑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