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的话触及顾飞羽心中的逆鳞，他用力挣扎着：“你他妈谁啊？你凭什么教训我，我姐愿意养我，愿意给我还钱，管你屁事啊？”
苏末沉着脸拉开顾飞羽，她将水注满水池，在顾惊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再次将他的脸按了这次，苏末脸上无喜无悲，静静看着顾飞羽在死水中挣扎。
他手上渐渐失力，空气逐渐剥夺，巨大的不安将顾飞羽笼罩，眼前发黑，他感受到了死亡。
哗啦——
苏末拉上顾飞羽，镜子里的他脸色青紫，嘴唇灰白，眼中满是恐惧。
苏末笑得肆意：“你那个赵哥只敢剁你一只手，可我会要了你的命。我问你，我是谁？”
顾飞羽嘴唇哆嗦；“你、妈、逼。”
苏末唇角下瞥，刷的一下又将顾飞羽按了下去，这次持续时间更长，苏末掐着点，看差不多了，再次将他拎出来。
“我再问你一遍，我是谁？”
顾飞羽全身打颤：“日你大爷。“
苏末又按下去，片刻拎上来：“我谁？”
顾飞羽已精疲力尽了，他眼前冒着黑点，顾飞羽透过镜子看到苏末眉眼阴沉，眼神没有丝毫感情，他心中一个咯噔，突然觉得再有下次，她真的会搞死他。
顾飞羽嘴唇哆嗦：“债……债主。”
“很好。”缓缓松开顾飞羽，苏末后退几步，“厨房冰箱有面条和鸡蛋，给我们做个早餐面，别和我说你不会做，不然就是找死。”
顾飞羽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低垂着脑袋走出厕所。
苏末跟在顾飞羽身后：“也别想跑，我有的是能力找到你，到时候砍死你信不信？”
顾飞羽信，因为这家伙压根不是人！
垂头丧气走进厨房，拧开燃气，打开冰箱取出鸡蛋和面条。
此时顾惊羽也醒了，当她从卧室走出看到厨房做饭的顾飞羽时彻底惊呆。顾惊羽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揉揉眼再看去，果真是顾飞羽。
“早上好啊，惊羽。”
“……早。”
怀疑人生，她的人渣弟弟竟然在做饭。
见顾惊羽出来，顾飞羽幽怨瞥了眼，但在触及苏末目光时，又讪讪收回。
顾惊羽看出人渣弟弟明显是畏惧苏末的，难不成在自己睡觉的时候苏末做了什么？顾惊羽不敢多问，对此事权当没看见。
“苏末，昨天谢谢你，至于钱……我会还给你。”
苏末看向身后，顾飞羽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说：“不……不用姐还，我还，我还。”
顾惊羽更惊愕了，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苏末。
苏末笑：“在你睡觉的时候我稍微教训了一下你弟弟，你弟也没坏透，我说得还能听进去，你说是吧。”
“嗯……是。”
去你妈的稍微教训，他差点死了好吗。
顾惊羽已懵逼了，他弟那个死性子还能听进去别人说的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苏末肯定是用了手段，至于什么手段，顾惊羽不想知道。
吃过早餐，顾惊羽带着顾飞羽离开苏末家，临走时苏末扣下了顾飞羽的身份证，顺便让他打了欠条，目送二人离开的身影，苏末眉头紧紧蹙起。
这顾飞羽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是害怕苏末，可他知道苏末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等安分几日，怕又去赌，又由顾惊羽给他擦屁股，要想让此事终结，还要从根源入手。
想着，苏末上网，打开天界养老群。
【王母的宠儿：我有事需要大家帮忙。】
【王母娘娘：说！哀家绝对帮忙！】
【王母的宠儿：需要地府的人帮忙。】
【王母娘娘：ＱＡＱ哀家也能帮忙啊，找哀家啊［委屈巴巴．ＪＰＧ］】
【阎王：啊啊啊，我们地府的人总算被需要了，说说说，绝对帮！】
【白无常：感鬼肺腑，谁再说我们除了催命再没啥用，我就和他拼命。】
【王母的宠儿：我就是想查个死去的人，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投胎，可我不知道这人名字。】
【阎王：告诉我家属名字就好，生死薄都能查到。】
【王母的宠儿：女儿顾惊羽，还有个儿子叫顾飞羽。】
【阎王：稍等稍等。】
片刻，阎王回来。
【阎王：知道了，王绣莉，９月２３日死，因投胎名额不足，所以暂时留在地府珍爱网，由于业绩出色，与去年转正，现在晋升成总经理，超牛的啊这大妈。】
【王母的宠儿：是这样的，她儿子混账的很，为了钱都要卖女儿了，可听说孝顺，所以能让她妈上来一下吗？】
【阎王：小问题，王姐刚巧要去撒旦宫旅游，既然这样我和她说一声，让她取消行程。】
【王母的宠儿：好的，那麻烦你了。】
顾惊羽说顾飞羽是从母亲死后才变成这样的，那他们的母亲王绣莉就是关键，只要让王绣莉出面教训一下顾飞羽，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苏末静等尘埃落定，关上电脑，拿好钥匙出门。
路过隔壁，苏末脚步顿住，她伸手想要叩响门扉，想了想，最终讪讪放下，凝视几眼后转身离开。
抵达超市，推着推车向最里面走去，以往苏末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可此时此刻却突然有些寂寞，挑选了一些蔬菜和水果，看差不多后，苏末准备离开。
刚一扭头，就见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后，她正盯着苏末看，苏末冲她友好轻笑，她脸蛋顿时一红，匆匆别头。
“楠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不买了。”她又看了苏末眼，朝前方的高大青年走去。那青年也看向苏末，上下打量几眼后，揽着女生离开。
苏末回家刚开电脑，群消息便刷刷响了起来。
【问剑天下：我妹今天烦死了。】
【江山策：烦才好啊，不烦你就说明找男朋友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孤山不孤：江山说得对，参考我弟弟，那混小子有女朋友后，再也不和我玩儿大冒险了。】
【不良人：我去！大冒险那是多少年前的游戏了？你别是个小孩啊！】
【末然：大冒险挺好玩儿，我也玩儿。】
【问剑天下：嘿嘿，我爱玩儿美女大冒险，超～爽的。】
那个波浪号成功恶心到了苏末，也成功恶心到了群里的人。
【岚天：你注意点，现在打黄打非，群里那些什么巨Ｘ娘大战触手怪，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都删除了。】
【问剑天下：我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前面那个删除就算了，你干嘛删除我纯洁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岚天：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哦，忘记你没有良心，你摸着你的老二说，你一个毕业不知道几百年的大老爷们还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信你我就是个棒槌。】
【不良心：问剑说他没有老二，还说你就是个棒槌。】
【末然：………………】
【问剑天下：正经事儿，今天和我妹去超市，见了个男的人模狗样，和我念叨一路他好帅，还说什么好像是王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王子。】
超市？女孩儿？
苏末眯眯眼，键盘打字。
【末然：百家乐超市？蔬菜区？】
【问剑天下：……白Ｔ恤，黑短裤？】
【末然：没错，就是那个人模狗样的。】
【问剑天下：……………别介，我在说兄弟你帅呢。】
【江山策：什么情况，你们见面了？！】
问剑天下也有些意外，他哪能想到和妹妹去个超市，还那么巧偶遇到末然？只能说这世界太小了，生活中充满了戏剧化。
【问剑天下：超市遇见的，没想到那是末然，和我想象中的很有出入。我一直以为末然是个猥琐男来着。】
【岚天：不是我针对谁，而是在座各位的颜值都被末然打压了［微笑］】
【江山策：太夸张了吧，哥还是一枝花呢。】
【问剑天下：小岚子那话是真的，末然然长得和画里出来的一样，我要是女的也会一见钟情。】
【不良人：你男的也钟情啊，反正你都钟情那个社会你苏哥了。】
问剑天下开始装死，那件事对他来说就是黑历史，不提也罢。没一会儿，问剑天下单敲了苏末。
【问剑天下：明天要不出来聚聚？】
【末然：明天不行，明天我要上班。】
【问剑天下：我去，我们一直以为你全职的，你这么牛逼还上什么班啊？那没办法了，明天下午我要回B城了，只能下次见了。】
【末然：嗯，机会有的是。】
和问剑天下刚聊完，地府那边就有消息了。
【白无常：把事和王绣莉说了，现在王姐很生气，决定半夜去收拾自己儿子。】
【王母的宠儿：不会吓死那小子吧？那小子胆小的很。】
【白无常：放心，避免他吓死，我会直接把他魂魄勾出来，让他面对面和他妈沟通一下。】
苏末：“……”
这是直接要人命吧！
算了，只要能解决问题怎么都行。
晚上。
顾飞羽被顾惊羽送回了他们原来的老房子，这些天顾飞羽被折磨的身心俱惫，也没工夫去找那些狐朋狗友，一回家到头就睡。见他安分，顾惊羽转身离开。
午夜12点。
一辆炫酷的红色法拉利穿过墙壁停放在院子里，车门打开，穿着粉红色小礼服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另一边门打开，白色西装青年下车，走在她身侧。
二人穿过门，直直进入卧室。
白无常握着手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飞羽，又对着手机点了点，下一秒，魂魄脱离躯体。
顾飞羽坐在床边，他呆呆看着透明的身体，又呆呆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肉体，顾飞羽揉揉脑袋有些懵，还未反应时，耳朵突然被拧住。疼痛顿时让顾飞羽回神，他张嘴刚要骂，可在看到动手的人是谁时，顾飞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妈……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
顾飞羽觉得自己在做梦，可耳朵很疼，思绪很清醒，又不像做梦。
“您不是……死了吗？”
“死了也是你妈！”王绣莉手上力气更大，“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欺负你姐？”
顾飞羽嘴唇蠕动，有些心虚：“我没……没欺负。”
“你没欺负个屁！”王绣莉一屁股坐在床上，“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出息了啊，为了钱都要卖了姐姐。”
“您当时说让她照顾我的。”
王绣莉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那会儿你小，我一走你姐姐自然要照顾你，可我没让你卖你姐姐！那会儿这该死的白无常为了业绩死劲催我，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咽气了。”
白无常翻了个白眼，这管他啥事？
“正好，既然见了，就把当时的话和你说了吧。你爸当时是为了赚钱才走的，也没在外面养女人，我那是气他，所以才说了那种话，谁成想你还当了真。你爸走是不对，但也是为了这个家，我损坏他名誉是我的错，抛下你们姐弟也是我的错。可是儿啊……”王绣莉看向顾飞羽，“你不是小孩儿了，不是那个一哭一闹就有一群人来哄你的奶娃娃了。你说你姐是明星挣钱容易，但你想过没有，她挣来的钱都给了谁？给你爸还债，给你还债，她自己花过一分吗？”
顾飞羽攥紧拳头，低垂着脑袋没说话。
“你一个男人，本应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可你做了什么？去赌博，去借高利贷，去和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去伤你唯一的亲姐姐。问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因为你所做的一切让我不能在几天之下瞑目！”
“我……”顾飞羽眼眶通红，“我就是……想你。”
“这不是你做这些事的理由，如果你真的想我，你振作起来好好做人，而不是变成个人渣败类。”时间已差不多了，王绣莉从床上坐起来，“飞羽，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真想让我过得好，就好好待你姐，我不求你原谅你爸，但你必须要好好对你姐。如果你再伤害她，那么……我会从十八层地狱下面爬上来带你走。”
王绣莉最后看了儿子眼，跟着白无常离开。
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景，顾飞羽猛然起身追了出去，他朝黑夜中大叫一声：“妈——”
王绣莉脚步顿住，扭头看向他。
顾飞羽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母亲，她的脸熟悉又陌生，往昔的记忆如数涌在脑海，纵使有千万句话，可此刻一句也说不出，他嘴唇动动：“您……您过的好吗？”
顾飞羽问，眼神小心翼翼的。
王绣莉心中一个咯噔，没崩住落下泪来，她转过身子抹了把眼泪：“你……你和你姐过的好我就好了。”
“小羽，妈走了，你乖啊。”
她上车，没有回头，没有再见。
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无常早就练就了副铁石心肠，他最后看了顾飞羽一眼，淡淡说：“对了，你欠苏末的钱要还上，不然……我让你用冥币还。”
说完一挥手，顾飞羽惊醒。
悬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动，顾飞羽大喘着气从床上爬起，他感觉耳朵火辣辣的疼，顾飞羽摸了摸耳朵，一扭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泪流满面……
一早。
苏末被敲门声吵醒。
她打着哈欠开门，看到顾飞羽一脸阴沉站在门口，就在苏末以为顾飞羽要和自己闹事时，他突然对着苏末一鞠躬。
苏末瞪着眼睛，瞬间清醒。
“你的钱我会在五年内还给你，我保证。”顾飞羽目光灼灼看着他，昨晚他给自己剃了个光头，这让他看起来精神不少，“我准备去其他城市发展几年，也不好和我姐说。所以……所以麻烦你多照顾我姐，关于之前的事……一句对不起是不管事儿的，我会用子实力证明自己，其他的……其他的就麻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