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今日太过反常,她也想知道他为何会如此,他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她。
她小声说道:“那好。但是你只能在门外,不能走远。”
“嗯。”
楚擎走了出去,陆蔓蔓坐在凳子上面,她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倒了一杯水给楚励,她说道:“四皇子请喝茶。”
楚励扫过书案上,楚擎画的画像,他接过茶水,然后说道:“陆大小姐真是好雅兴,竟与三哥在此作画为乐。”
她想着,楚擎好像还有很多技能都是他们不知道的,她这个原著党都被骗过了。没有认识他之前,她以为他就是一个只会上战杀敌的沙场屠夫而已,不解风情,不近女色,像皇位之争,这种需要脑力的活动是与他无关的。
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他对于感情虽说有些木讷,但是他并不是没有的。而且他的脑子很好用,他还会作画,字写得也很好。
但是这些都暂时不能被楚励知道,他们可是敌对的。
陆蔓蔓道:“这是我的自画像,不错吧?”
“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看着画,我可是都城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陆家大小姐陆蔓蔓,我画的画,你竟然只说是有几分相似?”
她拿起画看的时候,宽大的袖子向上滑了少许,露出里面的包扎伤口的纱布,他便是一眼就瞧见了,“你的手臂如何了?”
都城稍微有名气一点的家族,便会在女子小时便给她的手臂上点上守宫砂,而她手臂包扎纱布的位置,刚好就是守宫砂的位置。
他正打算去查看她的手臂,却被她躲过了,她道:“无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知四皇子这般焦急来找蔓蔓,是因为何事?”
“我听说……听说……你昨日去了凤栖宫。”
“是。”所以,他是这么着急来看她的笑话?她中了焚情一事,可是对外保密了。
“无事,只是觉得你为了张若水得罪了,很是不值。”
“张若水的命,也是一条人命。蔓蔓不似四皇子这般通透,没法在人与人之间的性命之间非要量出一个谁重谁轻。”
看她这般伶牙俐齿,又开始和他唱对台戏,他便知道,至少来说,她的身体是无碍的。
“陆蔓蔓,你为何总是对我充满敌意?”
“不为什么。”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你敌对我,也是有原因的。”
“四皇子,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蔓蔓还有事,请四皇子自便。”
她,在赶他走?
“黑鹰是得你相救?”
“是。”他终于说出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了吗?他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怀疑黑鹰?不过黑鹰现在也算是楚擎安排在他身边的间谍了,若是黑鹰无法及时得到楚励的信任,恐怕对他的计划不利。
“你为何要救他?”
“四皇子,我早就给了你答案了,只因为黑鹰的命,也是一条人命而已。”
“陆蔓蔓,在你心中,人命真的五贵贱之分吗?”
“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的尸体遭天下人唾弃,你会为我收尸吗?”
她愣了一下,竟没想到楚励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而他所做的事情,若是最后失败,定是会不得好死,他的尸体不会皇陵,说不定会被百姓唾骂,被秃鹰分食。
她也是一样的,如果最后是他们败了,那么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收尸,将你埋葬。但是……楚励,我希望你良心未泯,等到走到最后一步之时,请给你的血肉至亲们,留一条活路。”
她,竟是什么都知道。
她一直对他表现出厌恶与敌对,是因为她早就知道真实的他,其实是拥有怎样的野心。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看来你真的没事了,是我多虑了,告辞。”
他走了。不过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她想不明白。
他说,看来你真的没事了。他今日前来,是因为他以为她身体有事吗?
她摇了摇头,不对呀!他可是楚励,是陆幽然重生之后的男主,男主不是应该喜欢女主才对吗?他为什么会对恶毒女配陆蔓蔓这么关心?
一定是她想多了,对,一定是这样。
楚擎已是来到了陆蔓蔓的面前,他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蔓蔓,你无事吧?”
“无事。”她一下子回过了神,“中午想吃什么,我让晴紫去做。”
和她相处这么久,他已是能听明白她说的话,他说:“蔓蔓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我想吃酱香排骨、糖醋鲤鱼、番茄鸡蛋……”
“好,就依蔓蔓。”
“楚擎,我再过几天要去楚淮王府一趟。”
“好,时间确定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自从我以楚擎的身份回来,还未去看望一下我那二哥。”
“嗯。”
他却是看到了她只绣了一半的腰带,他笑逐颜开,“蔓蔓,那是绣与我的吗?”
“那……还未绣完。”
“那等蔓蔓绣好之日,我自来取。”
一辆马车从陆府前而过,驾车者是穿着红衣劲装的夏璇,她看了陆府大门一眼,然后道:“主子,陆府并未举办丧事。”
从马车里面传来东逝水的声音,“是吗?那小丫头片子还真是命大,真是越发有趣了。”
马车未作停留,朝着另外一边驶去,“夏璇,你说那皇帝老头儿此次硬是逼着我前来寻找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他莫不成还想当一个痴情儿?”
“殿下,皇上已到暮年,回眼一生,他留念的便只有她一人而已。此次皇上的意思便是让殿下来与西楚国和谈之时,若是能找到她,便将她带回东梁国,见她最后一面。”
“呵……”东逝水冷笑道:“听说她离开东梁国之时,腹中已经有了胎儿,也不知那个能让皇帝老头儿牵肠挂肚的美人,究竟生下的是男是女,认真算起来,那孩子也该十六七岁了,若是个女儿,想必也是一顶一的美人,我真像品一品她的味道。”
夏璇心中一颤,虽说东逝水平日里好女色,此次来西楚国,他带得最多的便是美人,而且每到一个地方,还需要她去给他抓一些美人回来。
但是她没想到,他竟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夏璇道:“殿下,那可是你的妹妹。”
东逝水的声音变得冷测,“妹妹又如何?那皇帝老头儿看起来光明磊落,其实骨子里不过是一只淫虫。他是将他的爱好隐藏了,而我将它表现出来而已。”
夏璇不再言语,看来殿下对那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马车驶过之后,东逝水将帘子打开,他看向陆府的方向,陆蔓蔓,你这个有趣的美人,我们很快便会见面了。
替身东逝水已是到了都城郊外,后日便可都城,而他人未到,却先是给秘信一封,他需要西楚国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家家中十四岁之上还未嫁娶的女子来迎接他,他若看上哪一位,便直接就是他的人。
这便是东梁国与西楚国交好的第一步。
楚玥之母慧娴贵妃这几日已是急得日夜不能眠,这东梁国的太子东逝水就是一只淫虫,她可不想将女儿嫁与那种人。
但是楚玥又是西楚唯一大点的公主,似乎皇家和亲,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换取天下的暂时太平已经变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为今之计,只得快些将楚玥嫁出去。
慧娴贵妃问楚玥:“玥儿,这西楚国内,你觉得那家的公子是你较喜欢的?”
楚玥吃着点心,她道:“将军府的哥哥倒是不错,上次他还救过我。”
“玥儿,若是让你嫁与他,你可愿意?”
楚玥拿着一块点心,却是忘了将点心放入口中,她又问:“母妃,嫁与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嫁与他的意思便是,以后你们要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睡觉……”
“可是那样的话,玥儿岂不是不能常伴母妃左右了?”
“玥儿,每一个长大的女子,都要嫁出去的,就算你嫁给了,却还是能时常进宫陪着母妃。”
她的眼中闪着光芒,她凑近了慧娴贵妃一些,然后小声道:“母妃,你想我嫁给哥哥,是不是因为东梁国的太子快到了。我听一些宫女说,我会被父皇选中,嫁与东梁国的太子,便于两国交好,他们还说东梁国的太子是个坏人。”
慧娴贵妃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天真无邪地说着这些,便只觉得心绞痛,玥儿也是他的女儿,他如何就这般狠心。她在深宫之中,只有楚玥一个念想,就算她拼出老命,也定是不会让楚玥嫁给东逝水那。
慧娴贵妃抱着楚玥的头,“玥儿,只要你嫁给了,便不用再嫁给东梁国的太子了。东梁国离西楚太远,若是玥儿嫁过去,便再也见不到母妃了。若你嫁到李家,还能时常进宫。而且也是一表人才、英雄才俊,他定是会好好待你的。”
她不懂发生了何事,不过她感觉母妃很伤心,她对“”的印象不错,他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而且在她做错事之后还会教育她,他会给她摘枣吃,还会救她。
其实她喜欢与他在一起,不过前段时间听闻陆蔓蔓一直在将军府,一想到陆蔓蔓那个女人,她简直太暴力了,她就有些害怕,所以才没有去将军府。
她也学着慧娴贵妃的样子,轻轻地着她的头发,然后说道:“母妃就不要伤心了,玥儿答应母妃便是,玥儿愿意嫁给哥哥。”
“玥儿,母妃定是会让你嫁给的。玥儿,去你五哥那里玩,母妃还有事要做。”
“是,母妃。”
楚玥离开之后,慧娴贵妃便去了龙吟殿,但她却被福缘公公拦在门外,她跪在龙吟殿的门口,并对福缘公公道:“公公,劳烦你去告诉圣上,若是他不给玥儿与云麾将军赐婚,我便长跪不起。”
福缘道:“贵妃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圣上也并未说他就要让玥公主去和亲。”
“圣上是还未说,但是若等圣上说了,那便什么都晚了。本宫只有这一个女儿,甘愿为了女儿的幸福丢了性命。”
她大喊道:“圣上,玥儿也是您的女儿,难道你忘了你是何等地宠爱她?她五岁那年受了风寒发烧不退,您日夜守着她,照顾她,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她七岁那年被蛇咬伤,您便命了整个皇宫之中的禁卫军将皇宫之中的所有蛇都捕杀了。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您是一个慈父,您是玥儿的父亲,娴儿求求你,求您赐婚玥儿与云麾将军。”
圣上一人坐在龙吟殿前的书案之上,他手中拿着毛笔,却终是没能落下一笔,慧娴贵妃的话全部都听在他的耳里,他又何尝不疼爱他的女儿,只不过江山社稷与一个人的幸福相比,谁重谁轻,他早已有了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