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做,一来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二人见面,增进感情。二来,虽说楚淮如今已算是退出了储君之争,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希望楚淮能记着楚擎的好,在关键时候帮他一把。
响哨已经吹了半柱香时间有余,隐藏在明月轩里面他的亲信,应该将她要见他的消息传过去了吧!
吹了一会儿响哨之后,她又摸了摸篮子里面的腰带,这几日,她完成了欧阳仙交给她的解毒制毒任务,便开始日夜赶工绣制这条腰带。
她不会女红,是跟着晴紫现学,她希望这条腰带上面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出自她的手,所以绣的桃花祥云,有些四不像。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腰带,这条腰带认真来说,是有点丑的。若是他戴在身上,铁定会被人笑话的。
不如……再抽时间绣一条?
她刚准备收回腰带,熟悉的声音便从她身后响起,“蔓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她准备将腰带藏起来,却是被他发现了,他拿着腰带的一头,笑得灿烂,“蔓蔓,这是你……为我绣的?”
她点了点头,“嗯。不过有点难看,不如……”
“我很喜欢。”
她看向他,他的脸色虽说有疲倦之色,但是比起三日前的那,已是好了太多。她看着他的头发,那夜明明有一瞬间,她看见他的头发变白了,但是此时看来,却是全部都是黑的。
“楚擎,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嗯,这几天,张太医衣不解带地为我疗伤,帮助我恢复内力,我的内力已是恢复了一层,想必不出半年,便能全部恢复了。”
她想,内力的恢复开始的时候容易,越到后面,便越难。可是西楚政变一触即发,她真的很担心他。
“楚擎,我今日让你过来,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楚淮王府。”
“嗯,我的那兄长的事情,劳烦蔓蔓了。”他手中拿着腰带,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蔓蔓,我觉得这腰带更配我今日的衣服,不如你替我换下吧!”
她接过腰带,为他系着,“你系着这条腰带出去,真不怕别人笑话?”
“这腰带这么有特色,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这次去楚淮王府的人有三位,楚擎、陆蔓蔓以及欧阳仙。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既然她已完成了欧阳仙交与的任务,欧阳仙也真正收她为徒,而且这几天教她的,便是真正的制毒解毒之术。
以前的欧阳仙对生活是没有希望的,她活着的目的便是报仇,但如今大仇几乎得报,而且得知白玄有可能活着,所以如今的欧阳仙,她的心开始热了。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看见他。
如今的欧阳仙,已经与她完全站在同一。所以救治楚淮便给与欧阳仙了。
而陆蔓蔓,已是将她的治疗猜想告诉了欧阳仙。
她让楚淮这七日之内都用她给的药材沐浴,便是想让那条虫子来一次深度的休眠,等到它完全休眠之后,再将它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准虫子所在的位置。要能准确地找到那只虫子休眠的位置,然后将它剥离。
他们到了楚淮王府,楚淮早已是在仆人的搀扶下,等在门口多时。
楚淮形销骨立、面色蜡黄,早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他见了他们,正打算去迎他们,楚擎道:“二哥,注意身体,切莫乱动。”
“三弟,你风光正盛,没想到你还记着我这个二哥。”楚淮眼中浑浊,他这楚淮王府,除了上次陆蔓蔓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了。
“本想早些来看望二哥,只是最近被有些事情耽搁了。”
他虽说现在每日都待在楚淮王府内,但是并不代表他聋了哑了,对于为东逝水举办的酒宴之上,东逝水的侍女出言冲撞了楚然,得楚然身后的一个宫女鼎力反击。那宫女伶牙俐齿,却是将东逝水的侍女说得哑口无言,不过最后这名宫女被送给了东逝水,并且东逝水承诺,有了此宫女,便再也不许与西楚国联姻了。
想必这个口齿伶俐的宫女,便是陆蔓蔓吧!
无论换做谁人,不管她身后有谁撑腰,都是不敢这般与东梁国的太子讲话。
除了她,陆蔓蔓。
他看向陆蔓蔓,见她平安无恙,他便觉得是他多虑了。她身边有着楚擎,她又如何会有事。
陆蔓蔓道:“楚淮王殿下,这位是擎天王特地为你寻的神医。”
楚淮对欧阳仙道:“待会儿有劳神医了。”
欧阳仙对他行礼道:“楚淮王殿下,老身对治疗您的身体,只有五成把握,不知殿下可否愿意一试?”
他感觉,若是他再不接受治疗,他便快要死了。
别说五层,就算是只有一层的把握他也要试。
“本王的身体,本王最是知道,无论神医有多少把握,本王都愿意一试。”
四人朝楚淮王府里面走着,楚淮说道:“三弟,我听闻东逝水向父皇进言,说是想要进行一场皇家围猎,到时各个皇子与豪门子弟都要参加,而且还可带女眷围猎场。”
那,楚擎提前坐着马车离宫,马车里面是陆蔓蔓,最后被他的贴身侍卫送回了陆府,而楚擎却在半路离开,而且这三日之内,他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可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东逝水特地向父皇进言要求举行皇家围猎,又是为了什么?
楚擎道:“二哥不用担心,西楚的英雄男儿众多,他若想玩,自然有许多王公贵族陪他玩。”
“可是东逝水说了,他早就听闻了你是我们西楚的战神,所以点名要你去与他比赛一场。”
这东逝水,分明就是趁人之危。
她当然知道东逝水是什么意思,她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也是他找人给楚擎传消息,告知她已经中毒的事情,当然他现在也该是知道楚擎为了给她逼出毒,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内力。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要楚擎陪他去狩猎,这不是想着要趁他病要他命吗?
陆蔓蔓道:“我西楚的战神岂是他说想要比赛就比赛的,这里是西楚境内,并不是东梁国,若是他还想过着那种一呼百应的生活,就该早些回去东梁。”
四人已是走到了楚淮的卧房,楚淮命仆人们都退下了。
他道:“话虽如此,不过父皇答应了。”
“什么?”
“的确如此。”
陆蔓蔓心中很是不解,这西楚的圣上,他一句话便能决定人的生死,但楚然受辱,楚擎被他们算计,他倒是一点都不心疼、不作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他是天子,在这个言论不自由的社会,她哪敢妄言,只不过是憋着一团火在心里。
欧阳仙此时道:“王爷,我们是现在开始治疗,还是待会儿?”
“现在就开始。”那样的虫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它再待在他的体内了。
“那好,便请王爷躺在软塌上面。我待会儿会用迷香让王爷睡着,但是这种迷香十分霸道,王爷醒来了,便没了大碍,若是王爷醒不来,便只能长眠了。王爷在这之前,可还有什么话说。”
他看向楚擎,“本王还有一些话,想要对三弟说,还请神医和蔓蔓先出去一会儿。”
“也好。”
陆蔓蔓与欧阳仙出去,并且将房门带上。
楚淮看着楚擎,忽然便对他跪了下来,楚擎连忙去扶,“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楚淮却不起来,他道:“三弟,我楚淮没想到,到了这最后时刻,我最相信的人竟是你。若是今日之后,我醒过来并且痊愈,那么你便是我最亲的兄弟,若是我此次醒不来,劳烦三弟替我照顾好我的母妃和父皇。”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们本就是兄弟,虽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沙城,不过不管我离开多久,我的身上与你们的身上,是流着相似的血。对于你母妃的安全,我不敢保证,你若真的担心她,便忍着一口气好好活过来。”
楚淮被楚擎搀扶着起身,就算他是七尺男儿,此时也流下了泪水,他知道,楚擎是想他活着,但是同为兄弟,楚励却想他死去,此时细细想来,原本父皇是赐婚陆幽然与楚励,定是他故意来到他的府邸,故意让陆幽然的画像被他看见。楚励,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得力助手,而是在他身边,随时打算咬他一口的老虎。
“还有……十二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熙妃娘娘也是冤枉的,那时候,父皇的后宫嫔妃不多,有权有势敢争宠的更少。
楚励的生母是一个宫女,他们那时还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行动和食物都受到了限制,所以定不是楚励的生母所为。
我的母亲虽说有心争宠,不过我们母族的势力并不强大,母妃平日里,也唯马首是瞻,她不会谋害太子殿下。
玥公主的母亲当时生下了玥公主,但她知道自己所生是个女子,而且遭到了皇后的打压,暂时也无法得到父皇的垂爱,所以那时的她,只是自保,并无害人之力。
那时,你们都还小,楚然中毒卧床,我虽小,却也暗中调查过那件事情。虽说最后也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却怀疑一个人。”
“谁?”
“。”
“不可能,皇后是的母亲。”
他站久之后,便觉得体力不支了,他坐于软塌之上,然后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这件事情,除了对你,我并未对任何人提起。三弟,我如今是完全信任你,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真的觉得东逝水能厉害到能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你又以为凤栖宫里面的毒真是东逝水一个人暗中所下?”
他听出了楚淮话中的意思,他便是在说,皇后和东逝水其实就是同谋。
可是,她已是西楚的皇后,她的儿子是西楚的太子,她的丈夫是西楚的王,可她为何还要与东逝水联合起来陷害自己的孩子呢?
“可……”一个母亲怎会谋害自己的孩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楚淮继续道:“我的母妃曾经告诉过我,在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嫁给父皇了,他俩并不是政治结合,而是又一次父皇见到皇后,被她倾倒,然后二人暗生情窦,便在一起了。
但是父皇后来才知道,皇后并不是真的喜欢父皇才和他在一起,她是为了家族的荣耀。而自从皇后当上了皇后,皇后的母族,便日益强大起来。
更是在太子殿下被害之后,父皇处于愧疚,对皇后母族越发宽容,皇后的母族更是强大,此时已经成为西楚的第一大家了。那时候,她不知一个孩子,她还有一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废了,那么另外一个孩子,也能继承太子之位。”
“二哥,你今日虽说之事,实在太过震撼,我无法相信。”
“三弟,我也无法相信。但是你又如何解释,为什么一向英明神武的父皇,会面对这么漏洞百出的案子,便一口咬定就是你想要谋害,他不听解释便将你赶出都城,将你的母亲打入冷宫,谁敢求情,便是同罪。
父皇何等聪明,他如何会看不出来。在后宫,栽赃嫁祸这一招,可不新鲜。
不知三弟可否发现,父皇挑选入宫的嫔妃,都是与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其实在父皇的心里,他最爱之人,还是皇后。”
楚擎思考着,就算刚才楚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十二年前,父皇为了保护皇后,便将罪名定在他与母亲身上,但是十二年后,为何皇后还要联合东梁国太子害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