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便被严格控制了出宫次数,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求得父皇允许,若是早早回去,再想出来就难了。
楚邺道“四哥,我已是不小了,可以自行回去,你回去之时,将小妹带上便可。”
陆萧然在一旁,将楚邺与楚励的话听在耳中,他当然明白五皇子就是想多待一会儿。
让五皇子在陆府对待一会儿,对他们来说有好有坏,他平常都是不愿意蹚浑水的人,若是将此事放在之前,他便会支持楚励。
但今日看来,在陆蔓蔓的旁敲侧击之下,李氏与老夫人有和好的迹象,陆萧然心情也是大好,而且刚才楚邺说的话,无意之中是偏向陆蔓蔓的,他这几次对她都太过残忍了,还没来得及补偿她一下。而且失踪在那场大火里面,他今天一见陆蔓蔓的神情,便知道她一整晚没有睡觉,所以留几个人下来陪她也是好的。他真怕她想不开,做了傻事。
陆萧然便对楚励道“四皇子,若是五皇子真想留下来,那便让他留下来,晚一点的时候,臣亲自送四皇子回宫。”
陆萧然已是这般说了,楚励也再不好说什么,他只有道“如此,便劳烦陆大人了。”
“不劳烦,五皇子和四皇子愿意赏脸来参加老臣母亲的寿宴,老臣受宠若惊,觉得欢喜还来不及。”
正在此时,外面的迎宾又道“楚淮王殿下送来南海黑珍珠一串,紫金香炉一对,玉兰白玉簪子一双。”
楚淮穿了一件明紫的长袍,长袍之上用金线绣着蟒,头戴紫金冠,除了脸上有着少许的病态之外,算是全场最雍容华贵之人,而他的身份,也是场上最尊贵之人。
一般富贵男子的腰间便会别上玉佩之类的东西,但楚淮贵为王爷,他并没有在腰间佩戴玉佩,而是佩戴了一个香囊,从香囊里面发出的香味极其清淡,她的鼻子虽灵,但她也是大病初愈,而且昨晚伤心过度,未睡,现在鼻子有点堵塞,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楚淮径直走到了陆幽然的身边,他的到来,就像是在告诉所有在场的嘉宾,陆蔓蔓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楚淮抛弃了她,和她的妹妹有了婚约,而且还是圣上亲自赐婚,这场婚约,在西楚国,没有任何人能拒绝。
在古代,而不管是谁的错,只要男女退婚,那么问题将会被归咎于女方。
而正是因为当初“”在朝堂之上“帮助”楚淮,这才让陆蔓蔓没有被传出可怕的谣言,不过也难免会有人在暗地里议论她。
此情此景,她又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这一天,他一定会来,他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陆幽然与楚淮,她捏紧了手中的玉坠,如果这个玉坠是他做的吗?他今天来了吗?
就算陆幽然说得那么逼真,她说他死了,她不信,也害怕去想象。
楚淮直接走向陆幽然,刚才他还头疼地厉害,无论吃了什么药都是没用,他本是不想来的,因为他与陆蔓蔓有婚约在先,而后又与陆蔓蔓解除婚约,再与陆幽然订婚,若是他在众大臣的面去了陆府,并且与陆幽然站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联想到陆蔓蔓,也难免会有人议论他们。
但今早起床的时候,他竟是觉得头疼欲裂,而且几乎到达药石无医的地步,心里非常渴望见到陆幽然,这不,他刚走近陆幽然,刚闻到来自她身上的那股异香,头疼便减轻了。而且只要与陆幽然靠得越近,他的头疼便越轻。
陆幽然有些埋怨地小声道:“王爷,您不是说今日不过来吗?”
她说着,眼神再不安地瞟了一眼陆蔓蔓,眼中全是愧疚之色,陆蔓蔓见着陆幽然的眼神,心里感慨道,真是好演技,她得向她学习。
“幽然,本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陆老夫人的寿辰我非来不可。”他对着老夫人行了礼,然后道:“本王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笑着道:“楚淮王能来,老身无限荣幸,有了楚淮王这句话,老身就算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要活出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样子。”
老夫人这句话,引得在场的人哈哈笑了,没觉得这句话好笑的,也是笑了。老夫人和楚淮王的面子,谁也不敢不给。
不过在场之上,却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李氏,一个是陆萧然,陆萧然自从楚淮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便不好,这楚淮以前给他的印象极好的,否则他也不会去求着圣上为陆蔓蔓和楚淮赐婚,只是不知为何,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变心,不仅不喜欢陆蔓蔓了,还比较地喜欢上陆幽然,这陆幽然和陆蔓蔓都是他的女儿,而两次婚约都是圣上下旨,陆家世代忠良,他也不敢抗旨,只得忍受着一切。在他的心里,他既不想陆蔓蔓与楚淮成亲,也不想陆幽然与楚淮成亲。
而在李氏眼中,楚淮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给老夫人贺寿,而是来让陆蔓蔓难看的。
原本之前的李家家大业大,李家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在都城定居的,但就是因为她爱上了陆萧然,并且想要和陆萧然成亲,她当初与陆萧然遇到的阻碍,就如同现在陆蔓蔓与之间是一样的。
陆家与李家联姻,对于圣上来讲是万分不可以的,这两大家族的强强联合,会将皇家放在一个尴尬的地位。
那时她在李家是唯一的一个女儿,上面的两位哥哥对她也是极其宠爱的,她的父亲便与圣上商量好了,若是圣上允许她与陆萧然之间的亲事,便让他的大儿子从商,让他的二儿子从武,李家不常住都城之内,这便瓦解了李家的势力。
她的父亲当年就是用这个条件才换得她与陆萧然的一纸婚书,而今经商,对于朝堂之事,早就没有参与了,二哥从武,是骠骑将军,西楚国的武将第一人,但他远在边疆。幸得这次外侄儿回来,原以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却不想自从他回来之后,他与陆蔓蔓便是祸事连连,现在竟是失踪了。
李氏心中不是滋味,当初自己不顾一切嫁给他,后来竟落得一个孤苦无依的下场,而他在她眼中也是懦弱,自己的女儿患了天花,不敢为她请太医,自己的女儿被人退婚羞辱,也不敢对圣上说一个不字。
她在想,当初自己是怎么瞎了眼,竟是看上了他。
李氏走到陆蔓蔓的身边,她握着她的手,然后对着楚淮道:“楚淮王对陆幽然还真是情深意重呢!想当初楚淮王与蔓蔓有婚约在身的时候,也是这般对蔓蔓。臣妇乃一个妇道人家,大道理也不懂许多,就是没看明白楚淮王的心思,您说您这短短数月之间,先是与蔓蔓之间有了婚约,然后又与陆幽然有了婚约,虽说她们都是陆家的孩子,但这让臣妇非常困惑,楚淮王是真喜欢她们呢?还是因为别的?”
李氏的话音刚落,也是引得大部分的人面面相觑,此次寿宴来者之人,其中不乏有楚淮给他们希望,他若为王,他们的女儿便是贵妃之类的,他们也算是个皇亲国戚。
陆萧然等到李氏说完之后,才对她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向楚淮王赔罪。”
陆萧然这句话,他是不得不说,就因他是陆丞相,而他是楚淮王,有一些大局,他不得不去考虑。而以他对李氏的了解,他是知道李氏会说什么话,他没有在一开头便出来阻止她,便是她也希望李氏将那些话说出来。
李氏当然是不能理解陆萧然的苦心,她只知道他吼了她,她看了陆萧然一眼,然后道:“老爷,我自从嫁与你之后,对你三从四德,什么事情都为您考虑,以前李家在都城,和陆家比起来也是旗鼓相当的,但父亲和哥哥们为了我的婚事,都渐渐离开了都城。这么些年,我也没能去见他们一见,而且的女儿、儿子都长大了,蔓蔓也没有机会去认识他们,我想着母亲寿辰之后,带着蔓蔓去见见我的父母、还有二哥。”
李氏也是顾全大局之人,她没有直接与陆萧然吵闹,也没有让他难堪,但是她所说的话,无疑就是在告诉陆萧然,我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家跟了你,而你现在竟是这般辜负我,我已是不想和你过日子。
陆蔓蔓倒是不知道李氏还有,而且经商。因为在原著之中,对于李家的描写部分并不多,而且她看书有个特点,那就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内容,那是细嚼慢咽,但是对于比较枯燥,自己又不喜欢的内容,她便是囫囵吞枣。此时穿越之后,她每天都有后悔,当初为何不能将那本书一字一句好好研究一下,为何要熬了一个通宵就将这本书看完,她现在只是记得大概剧情,而且因为她的到来,剧情还发生了变化。
第071章:舞狮舞蹈
李氏的话一出,陆萧然倒是没再说话了,而是退了几步,与一位大臣说着话,故意没有回答李氏的问题。
陆蔓蔓见此,也是哭笑不得,若说以前是陆萧然将李氏压得死死的,现在算是李氏将陆萧然压得死死的了,以前就是李氏太过深爱陆萧然,以至于陆萧然说什么都是对的,陆萧然做什么都是好的,而上次一事之后,李氏对陆萧然寒了心,对他爱搭不理了,而陆萧然却主动凑了上来,处处让着李氏不说,还能暗地里护着她。
不过李氏也是一个没有心眼的,陆萧然刚才看似在呵斥她,其实他不仅由着她将想说的话都说完,而且还给了她台阶下,毕竟她再与楚淮这般说下去,对她是不利的,而且他已是说了李氏,楚淮再不能出来说李氏冲撞了他吧!
李氏看不明白的事情,陆蔓蔓却是看得真真的,她也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蔓蔓连连拉了拉李氏的胳膊,用撒娇般的语气对她说道:“母亲,你错怪父亲了。”说到这里,她故意压低了声音,“父亲这是在帮您呢!他若不这么说,要是楚淮王随便用一个理由为难您怎么办?再说了,以父亲对您的了解程度,他还不知道您要说什么吗?父亲可是等到你将你想说的话说完了,再说道你的。这就是说,父亲是暗许你这般做的。”
李氏现在最相信的便是陆蔓蔓,陆蔓蔓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半信半疑了,而且昨日陆蔓蔓回府之时,她也酸溜着语气说了他,若是换做以前,他定是说她不可理喻,然后离开了。但是昨天,他非但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她们身后,一句话不讲,就只是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而已。
这段时间,李氏也发现了陆萧然对她的转变,而且她与老夫人之间,她们虽说是谁也不低头,但是平日里照面的时候,她总是能看见老夫人对她总是有话想说的样子。老夫人也是硬气了一辈子,她的年纪越大,面子也就越薄,她也是能理解的。其实这件事情仔细想想,老夫人也没有大错,当初陆蔓蔓未归,若是换做她,她也生气,再加上陆幽然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老夫人动怒打了陆蔓蔓几杖,也是情理之中的。
后来陆蔓蔓得了天花,老夫人也始料未及,而且那几日她也是茶不思饭不想,憔悴了不少。老夫人阻止陆萧然去看望陆蔓蔓,一来是护着自己的儿子,二来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在那个时候,若是陆萧然也倒下,那么整个陆府靠谁撑起来?这段时间是非常时间,内忧外患,他是西楚国的丞相,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之后便是五皇子出事,他也没有过多责怪陆蔓蔓,而是暗许带陆蔓蔓离开陆府,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保护陆蔓蔓,保护陆府。
对于陆幽然,陆幽然心眼坏透她是知道的,但她毕竟是他的女儿,无论当初陆幽然的母亲是如何与他之间有了陆幽然,陆幽然的身上都是流着他的血。之前陆幽然的母亲还健在之时,他就考虑她的情绪,所以并没有给陆幽然一个小姐的身份,现在她的母亲已是死了,若是他再不管,恐怕这辈子他都良心不安。
这般想想,李氏也觉得她能理解陆萧然和老夫人了,她心中的怨气没有那么大了,她便对着陆蔓蔓说道:“就算他是为我着想,但也不能当着怎么多人的面吼我。”
“母亲,您刚才明言顶撞了楚淮王,父亲若是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你,那怎么给楚淮王一个交代呢?再说了,您说了要回娘家之事之后,他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正在逃避这个话题。”
李氏听着陆蔓蔓的话,她看向陆萧然,他的确是在和几个之前并不熟悉的大臣说话,看着他的动作,再想着陆蔓蔓说的话,不免觉得他有些可爱,刚才的火气一下子便没有了,如此,她觉得只要陆幽然不在陆府,生活还是有些希望的。
李氏道:“蔓蔓,委屈你了,都是母亲无能,这陆幽然和楚淮让你丢尽了面子。”
她宽慰她道:“母亲,没有丢面子不丢面子的事情,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庆幸我与他解除了婚约。”
李氏一想,的确是这样,她的脸上开始挂着笑,“对,那楚淮是不安好心的,若是蔓蔓真与他成了亲,那我可没处诉苦去。”
李氏与陆蔓蔓虽说是在小声讲话,但由于她们例陆幽然很近,陆幽然也将她们的谈话内容听了一个七七八八,她微微蹙眉,看来这李氏有意原谅老夫人和陆萧然了,她废那么大的功夫,才让他们的关系变得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竟然让陆蔓蔓三言两语便将他们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