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一步之遥——姜玖
时间:2017-11-30 15:41:45

  说完,她将盒子放在床上,从壁柜底层扒拉出一些被封存得好好的黑胶唱片。她一张一张数着,刚刚那种阴霾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鲜亮的活力,就像一个第一次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女孩那样兴奋。
  看到凯瑟琳重新高兴起来的样子,凯厄斯有种感觉,他刚刚大概做了他们认识以来最正确的一个决定。目光落在那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上,凯厄斯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下:“这是什么?”
  “我妈妈的婚纱,我祖母亲手做的,我应该有告诉过你吧?”凯瑟琳冲他狭促地挤挤眼睛,然后抽出手里的一张上面印着一个白衬衫男孩,用夸张的花体字写着《Selfish》的唱片,“我小时候妈妈经常放这首歌,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说着,她转头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凯厄斯心领神会地走到书桌前,伸手揭开了那个罩着老式喇叭花留声机的防尘罩,凯瑟琳立刻欣喜地将唱片放了上去,调整好唱针。
  慵懒流畅的音乐一下子流淌了出来,微微带着烟熏的柔和男音轻柔魅惑地唱着那简单却深情的歌词。
  发现唱片还能用,凯瑟琳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连忙打开装着婚纱的盒子,伸手扬开那件因为常年封存而有些泛黄了的头纱,那些繁复的法兰西蕾丝花样像波浪一样在凯瑟琳手里扩散开。
  变黄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当时父亲的家境确实不足以支撑他们做出一件十分优质的婚纱,只要还是完整的就已经很好了。这是妈妈最宝贝的一件衣服,凯瑟琳小时候只有极少的机会能摸两下,那就是母亲将它拿出来保养的时候。
  那时她就会跪在软垫上,双手捧着婚纱的长长裙摆,看着它像月光一样流淌过自己的手臂,天真地伏在母亲膝头说,将来自己出嫁也要穿这套漂亮的白裙子。
  有时候凯瑟琳都会在想,是不是因为凯厄斯的那头银发太像自己记忆里这套婚纱的颜色,所以她才会这么喜欢凯厄斯的长发。
  她抚摸着冰凉脆弱的布料,有一种很想把它盖在头上的冲动,但是又怕弄坏了它。凯厄斯看了看那件头纱和礼裙的样式,并不是什么很精美的款式,用料也不算讲究,不过看得出来凯瑟琳很珍惜它。
  他勾起头纱的一角,指尖细细擦过那些花纹,瑰红的眸子倒映着凯瑟琳的样子:“戴上试试。”
  凯瑟琳一愣,然后望了他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就顺从了凯厄斯的意思,将那件头纱盖在了头上,给视线里蒙上一层并不能影响视力的薄纱:“好看吗?”
  问完后,凯瑟琳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微妙的问题。这种对话,怎么这么像那些偶像剧里,男女主要结婚的时候才会说的对话。
  凯厄斯垂了垂眸子,目光落在对方被头纱遮盖却愈发醒目的红艳唇色上,呼吸跟着音乐一起愈发缠绕。
  她有点尴尬,低头想把头纱取下来,却被凯厄斯握住了手。
  “舞会的时间还没结束,不是吗?”凯厄斯的声音很轻,像蝴蝶掠过花朵。
  “还有音乐。”凯瑟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明明话题不该朝这个方向发展。
  然后,她有点补救性的补充道:“但是这里……太小了吧……”好吧,没什么扭转的作用,反而一股扑面而来的欲盖弥彰。
  “足够了。”
  说完,凯瑟琳就被凯厄斯整个人朝前拉去,然后一带一转切入空闲的阳台,漆黑裙摆旋成一朵黑色玫瑰。
  “Is  it  only  in  my  dreams? it only in my head? Are  you  lonely? When  you  are  lying in my bed? Is it only for tonight? Gonna lea/ve me disappointed, only,  to take it all away.”(这一切是发生在我梦里吗?又或许是在我脑海深处?当你躺在我床上的时候,你还感到孤独吗?这是否只是一夜就能消散的情愫?隔日你又离我而去,留我孤身一人,把一切都带走。)
  “close my eyes,and I…I keep my distance……I…can’t let go”(我紧闭双眼,想与你保持界限,但是我根本做不到。)
  “I know you are not mine, but I know that I am being selfish,and I know that you want me too, can’t help, but to touch your body……”(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但是我无法控制的想要变得自私,我知道你也需要我,情不自禁,想要触摸你的肌肤……)
  这个歌的歌词……怎么这么……
  凯瑟琳开始无比后悔为什么会选这首歌放上去,实在是太诡异了。
  僵硬地跳了一会儿,凯瑟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跳双人舞。她只会跳芭蕾,这种交谊舞不在她的涉猎范围。
  踉跄着跟上凯厄斯的脚步后,凯瑟琳开口试图打断这场晦涩的舞:“简他们还在等我们。”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隔着头纱落在凯瑟琳的额头。
  音乐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墙裂安利《selfish》这首歌,太适合大凯一开始的心境了,单曲循环两天了。九千字大肥章送上,求评论求抚摸,累死,果然这种大肥章需要分成几天来码……
 
  ☆、Chapter sixty eight
 
  飞机像一只银翼赤红尾羽的巨鸟,从铅灰色的云层里俯冲而下,拉出一道笔直的云线,然后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一路向前,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从伦敦盖特维克机场到佛罗伦萨的佩雷托拉,直达最快只要两小时十分钟。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凯瑟琳他们就已经回到了意大利,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行李都是办的托运,只有那个装着伊芙琳婚纱的盒子和那几本手账本是凯瑟琳一路抱回来的。自从踏上了回沃尔图里的飞机,凯瑟琳就迫不及待地挣脱了手套对她的折磨。她是真不喜欢手套这种东西,哪怕这个坏习惯会让她在以前的冬天生满双手的冻疮。
  还好,吸血鬼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轻快地翻检着手里母亲的遗物,泛黄发脆的纸页里夹着一张凯瑟琳小时候和母亲的合影照片。那是她两岁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蓬蓬裙坐在草地上,傻兮兮地学着母亲的动作,嘴角的蛋糕沫还没擦干净,一双蓝色/猫儿眼睛水汪汪的,粉嘟嘟的小嘴巴上还挂着透明的口水。
  阿道夫以一种违反地心引力的方式,贴在并不算宽阔的机舱顶部,看到凯瑟琳飞快翻过手里的照片,眼尖地捕捉到了那个傻不拉几的小女孩的样子,笑得身体都在发颤,右眼珠骨碌碌地滚到了凯瑟琳的手边,晃晃悠悠地在纸页上转来转去。
  “呃,你的眼睛。”凯瑟琳压低声音朝阿道夫提醒到。细瘦的幽灵手臂像弹簧一样拉长甩出来,一把抓回了那只不安分的眼珠,塞回它该在的地方。
  一只骨节分明而苍白的手从凯瑟琳的侧畔伸了过来,优雅地拨过那几页刚刚被她翻过去的纸页,指尖点上那张老照片的一角轻盈一转,将照片稳稳握在手心里。
  凯瑟琳愣了一下,连忙去抢那张被凯厄斯仔细端详着的自己的黑历史:“这有什么好看的!还给我!”
  对方轻而易举地扣住她的纤细手腕,一手圈住还有空间盈余,尾指暧昧地在她手腕内侧摩挲了一下,好像在好心情地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然后,凯厄斯面不改色地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干什么?”凯瑟琳有种预感,那张照片估计已经被转变了所有权。
  果然,银头发的俊美强盗在下一秒就证实了她的想法:“我要了。”
  “这种照片你要来干什么?”凯瑟琳瞪大眼睛看着他,简直无法理解这货的脑回路。将那个隔在两人中间的扶手推回椅背中间后,她偏着身子用右手继续锲而不舍地在凯厄斯的大衣上摸索,试图钻进大衣口袋里把那张照片抢回来。口水照什么的,就应该被烧死,把妈妈那一半留下来就好了。
  凯厄斯伸手搭在凯瑟琳的肩背上,轻轻握捏着对方小巧的肩头,将她整个上半身按在自己腿上,嘴角带着淡淡的愉悦微笑,心情空前的好。
  凯瑟琳整张脸被埋在对方柔软舒服的衣料里,呼吸间全是那种浓郁的熟悉气息。那种冬季森林里独有的清冷舒畅的味道,像带着黏性软勾的网一样,让她甚至第一时间都忘了该有的挣扎,还隐隐约约觉得这样躺着也不错,反正自己又不会累。
  直到感觉到凯厄斯的手开始顺着肩膀一路下滑,指尖描绘过那块形状雅致的蝴蝶骨后,渐渐来到腰侧流连,轻抚往上。凯瑟琳一僵,本能地想要起身,拉开胸口和他手的距离,却被凯厄斯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继续趴在他腿上动弹不得。
  这个家伙……虽然飞机上一共才不到十个人,他们坐的又是角落,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他在往哪里摸啊……
  阿道夫很适宜地揶揄咳嗽了起来,急促的气流穿过他有些破损拉丝的颈部皮肤,带着点冬夜里窗户缝隙漏风的声音。
  凯瑟琳羞愤地偏头,扬起眼神瞪着他,深褐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完全铺散在凯厄斯的膝头,沿着他的腿线流淌下去,挂起一层漂亮的发帘:“你……”
  然后,她的视线就被一片月光遮盖住了,只能从缝隙里看到对方低头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覆盖在脸上的长发冰凉柔润,丝绸一样。凯厄斯伸手挑开自己的银发,却被凯瑟琳很孩子气地狠狠一把抓在手里,报复性地使劲抓揉,金红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凯厄斯的样子。
  凯厄斯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害怕惊碎自己在她眼里的虚幻影像,那种盘踞生根在他眼底里三千多年的暴虐阴森在这样的短暂愉悦里,消失得很彻底。
  好像破开阴云的一道彩虹。凯瑟琳看得很恍惚。
  其实如果她铁了心要挣扎的话,新生儿的强大力量是可以让她挣脱的,但是她又不太想这么做。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凯厄斯在迁就自己,凯瑟琳也想尽力为他做一些改变。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感情表达者,哪怕她现在已经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很喜欢眼前这个人,她依旧表达得很不好。天性里那种被凝固下来的内敛和内心真实的感情一直在起相互掩盖的作用,但是就像伊莎贝拉说的那样,再怎么隐藏也抹杀不了你爱他的事实。
  要凯瑟琳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无比自然流畅,毫不掩饰地像卡伦一家的人那样,对自己的伴侣表露爱意确实很有挑战性。
  但是她还是很想去尝试,即使有些困难。
  察觉到凯瑟琳那种出乎意料的顺从和她身体的试图放松,凯厄斯的手顿了顿,转而擦过她的下颌线,笑意染上他的眼睛,音色缠绕着一种优美的韵律:“这么听话?”
  凯瑟琳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凯厄斯猜测她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她的变化却是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吸血鬼只要爱上一个人就永不会改变,只要有一星的火光,很快就可以蔓延成光焰的海洋。
  还好,在凯厄斯即将焚毁在这片火海里的时候,他的解脱来了。
  有一种极致的温暖和明快感从触碰到凯瑟琳的指尖渐渐复苏,很快窜遍全身。凯厄斯几乎要以为自己早已不存在的心跳会刹那间复苏过来。
  飞机彻底停稳,舱门和广播一起打开,有人乘客都陆陆续续下了飞机。
  安柏和查理斯跟在凯厄斯和凯瑟琳身后,后面是简和塞拉斯。有好几次安柏想借着上厕所地由头逃走都被简给吓了回去,最后,凯厄斯用一种几乎可以实体化出刀子的淬毒眼神阴狠地盯着安柏,下巴绷出一抹高傲厌烦的线条,语气冷得能掉冰碴子:“喂安眠药吧。”
  安柏一下子软了腿,含着眼泪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安眠药。然后的一路就很顺畅了,凯瑟琳由衷地觉得暴力是有绝对的理由存在的。
  佛罗伦萨到沃特拉,吸血鬼们只用了十分钟,没有什么山丘洼地,全程走直线。
  看到那种熟悉的岩黄色绽开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凯瑟琳有些好笑地发现,自己竟然会在某一天因为回到沃尔图里而欣喜。
  这在以前,恐怕连做梦都不会相信。
  踏上沃特拉那带着裂缝和厚重历史沉淀的道路上时,凯瑟琳有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心里漂浮着一个细微的声音——终于回来了。
  天气对吸血鬼来说半好不坏,阳光懒洋洋地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小城,将那些房屋的影子错综复杂地牵拉在一起,给凯厄斯他们提供了很不错的遮蔽通道。穿过面前一个拱形城门再转几个弯,面前的路就已经没有人了,因为已经进入了普奥利宫的范围。
  凯厄斯掀开了之前换上的斗篷的风帽,阳光立刻在他脸上和脖颈上留下璀璨的痕迹,耀眼的锋芒。十二月中旬的沃特拉即使偶尔出太阳也是冷晴天,冬日里的孱弱微阳丝毫没能温暖凯厄斯身上的冰冷气息,那些冻结的寒意依旧悬挂在他的眼角眉梢。
  这种变化很微妙,似乎只要回到沃特拉,回到这个吸血鬼世界的权力中心,凯厄斯就会无比自然地回到他最常见的那种难以接近的状态,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有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没有菲奥娜的隐藏能力,德米特里很容易就定位到了凯瑟琳他们的位置。等到他们能够看到那幢熟悉恢弘的建筑的时候,阿罗他们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最高兴的要数菲奥娜和亚力克了,几乎是在凯瑟琳他们停稳的一瞬间,菲奥娜就扑进了凯瑟琳的怀里。德米特里注意了一下凯厄斯的表情,确定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厌烦情绪后,也就打消了想把菲奥娜捞回来的念头。
  亚力克像一道优美的影子一样滑到简面前拥抱住她,互相亲昵地用嘴唇轻轻触碰了对方的脸颊,声音轻快温暖,那张和简极为相似的绝美脸庞上带着热情的笑意,薄唇仿佛吻过玫瑰那么艳烈:“你终于回来了,姐姐。”
  简朝他绽开笑脸,一贯的冷漠消融得无影无踪,两个人如果忽略身高和发色的区别的话,几乎就像在照镜子那样。塞拉斯有点晃神,简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放在女孩子身上还可以想象,现在有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一个男孩身上感觉就很微妙了。
  他打赌亚力克一定很容易被认为是女孩子,所以才会穿西装。少年身上的男性特征还不算太明显,这张难辨雌雄的美丽脸庞让他看起来漂亮到有点太恐怖了。
  这时,亚力克忽然注意到站在简身旁正挂着惊讶表情的塞拉斯,眉峰一压,手臂环绕住简,苍白细长的手指间隐隐有那种恐怖的黑雾环绕,声线带着些许重量,将他那种少年的独特韵味流露出来:“他是谁?”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