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这法器炼制以后外表同寻常玉器一样,一般人根本无法分辨出真伪,就连煞气也只难以让修道之人察觉,这才让大理使者戴了这么久而不知晓。
法器师一朝栽了跟头,瞧着通身紫气的玉珩,仍旧死鸭子嘴硬,闭嘴不语。
他不说话,玉珩也不是拿他没有办法。
太子一手将人骨戒指递到席善手上:“你将戒指让人快马加鞭给大理国的段皇送过去,再把使者在京中所遭受的事儿一五一十说清楚,让段皇派个人到此,把这个神棍拖走,他们大理的国事,只要不碍两国邦交,随便他如何处置。”
大昭国堪堪经历皇子夺嫡、神棍来助的复杂局面,大理国民丰物足,据说如今在位的大理国段皇帝风流成性,在民间名声犹如采花大盗留情留种无数,流落民间的皇子公主数不胜数,抢皇位亦是空前热闹。
法器师听了玉珩对席善吩咐的吩咐,面上表情微微裂动,玉珩瞥他一眼,似乎只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玉琪于两月前造反,已当场被五雷符轰死,琪王府与大越反贼如今早已土崩瓦解,怎么?难道你们大理国的段皇还想要大越复辟,再与大越共谋天下不成?”
法器师终于冷哼一声:“大越曾经一统大昭数百年,玉家的造反谋逆让多少大越百姓流离失所?你们也有脸与大越相提并论?”
玉珩了悟:“如此说来,倒不是大理皇帝算计我大昭。”
法器师:“大理皇帝荒淫无度,同你们大昭皇帝是一丘之貉!你们这等蛮夷之人的血统岂能与大越后裔相比!”
“论正统,华夏几千年文化,我等同为炎黄子孙谁人身上流的不是一样血液!”陈德育几步上前,“大越皇帝昏庸,百姓揭竿而起,而大昭统治百年,民丰物足,百姓安居乐业,皇上与太子均受百姓爱戴,大昭除了反贼,谁人又想大越复辟!把自己意想强加于他人,你真是无知可笑之人!”
林幕拍拍他,接上道:“想陷害大理国与大昭国邦交之人,与他说理本就说不通,陈狗,你还是干嘛干嘛去罢,省点儿力气。”
法器师盯着这么多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不与他们口舌之争,目光落在秦羽人身上:“你就是大昭的第一道人,秦思齐?”
“第一不敢当,”秦羽人声音清朗,“贫道只是大昭寻常一道人尔尔,大昭皇上与太子深受百姓爱戴,故而贫道也愿意为皇上与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法器师复冷哼一声,目光转向玉珩,他所修非道法玄学,看不出所谓的什么紫气加身天命之人,不过对于玉珩适才的满身紫光亦是十分诧异与忌惮,他动了动嘴,见玉珩起步带着季云流走出门,依旧没有问出口。
太子对这类奸邪之徒也没有心思与他辩到底是大越复辟好还是大昭统治百姓好,一个皇室好与不好,也不是他说了算的,自己只要做到最好,后人与青史自会有评论。
由于这事儿关乎两国邦交,大理使者死在驿馆也不能将他入葬,大理寺封锁了整个驿馆,任何人不能动里头一分一毫,就连法器师也是被贴满镇魂符,就这样当花瓶一样摆着让大理国的人来处理!
好在如今是大冬天,不然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都能熏死三条街。
两月后,大理国的太子亲自前来大昭解决自己国中祸害,又献上双倍大理贡品,以示两国友好情谊。
经历这件事,太子连夜坐在书房内代皇帝草拟圣旨,他要京中不止限制会道法的道人,就连整个东仁大街全都不可再出售带有攻击的道符。
皇帝在皇宫“放假”两月,修身养性期间见太子做事极有章法、众朝臣共事和谐,对太子的处事能力那是一万个满意,这会儿见太子要颁布禁止令,瞧也不瞧那圣旨内容,玉玺一盖,直接交由太子全权做主。
东仁大街被颁布了禁止令,苦了一群还未买到五雷符的朝中大臣,喜了一群早早定下货物的朝中重臣。
沈漠威几次三番身受蛊毒之苦,他被季云流解蛊之后,深知性命比金钱重要,把自己身家全数拿出来买了道符,更是随身携带五雷符以备不时之需,哪里知道在狩猎场与反贼“一战成名”,众人从狩猎场归来以后,东仁大街那镇和铺子的五雷符供不应求,卖到脱销,还有许多朝臣因官职低微一些没有买到呢,太子就颁布了禁止令,实在让那些臣子长吁短叹、叫苦不迭。
待有人欢喜有人愁了三日之后,朝中又颁布禁止令,全国上下不许任何人对普通百姓使用五雷符,若有发现抓捕归案,全部斩首示众。
严法之下,无人敢犯事。
日子一日冷过一日。
这个新年不似去年一般冷清,今年大昭京城热闹非常,家家张灯结彩,灯笼高挂,喜气盈盈。
六皇子明年二月大婚,他这一年来经商有道,锦王府成为名副其实的繁花似锦之地。
锦王曰:独富不如均富,只要京中户税与丁税或关税与市税交足之家,均可来他店中领取北地药材一份。
于是每一日,锦王所营的店铺中大排长龙,伙计掌柜忙的同时,顺天府衙门也是忙的左右不分,忙着要维持秩序与校对上税之家是否正确。
有一日太子在东宫的“早朝”上大加赞赏锦王如此“仁义之举”,更是让皇帝亲手书写牌匾挂在锦王所营商铺之中。
于是为了太子称赞为了皇帝亲手写的墨宝,京中官员纷纷效仿,只要有交赋税、不是好吃懒做之人都可在自家店铺领取物品。
一时间,这个新年京中竟然有过半的商铺全数免费领取店中热卖物品。
这个举动带来的效应自然是百姓纷纷上缴赋税,力耕良田。
除夕之夜,君家放出重磅炸弹,君大老爷在城门口亲自贴上告示,将君府的半数家财全数捐赠出来新办各地的学堂,让贫苦人家孩童免费读上私塾。
这个消息一出,不过两个月就传遍大昭全国上下。
京中百姓多为富裕之家,自从锦王敞开店铺“任拿”时,众人不过一笑尔尔,损失几个月生意不过几千两银子钱,这几千两说好听是免费给百姓了,实际上让百姓上缴赋税,也是归纳到国库去了而已,但君家这个消息可完全不一样。
江南第一富说要将家中半数家财捐赠出来新办学堂?
没有几十万、几百万两银子拿出手,那可是下不来的!
诸多百姓报以怀疑态度,君家办学堂成为茶楼茶棚中居高不下的话题,有相信之人便说只要君家在给他们村办了学堂,他就算把自己累死,也要将孩子送去学堂。
自也有不相信的,取笑那些“思想单纯”之人,“把家中的孩子都送去上学堂了,谁来种庄稼,谁来放羊放牛呢?农忙时候,请个长工都比上学堂的费用高了。”
而新年一过,朝中颁下告示,君家第一年将先后在三十六个县设立君学堂,以农耕为主的家庭若有一人就读君学堂,便可减上一成田税。
这下百姓都震惊了。
读书考状元乃是自古百姓对自家子孙最神往之事,如今有免费的学堂,还能减田税,如何不欣喜若狂。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得让自家孩子上学堂!
然而,太子所想的太平盛世自然还不止这些。
让大昭百姓人人能读书这是受太子妃的启发,但大昭想要强国,光读书还是不够的,边防这头也得严抓。
反正都是办学堂,君家办个君学堂,就让朝廷办个武学堂,守卫大昭边疆又如何?于是太子与众朝臣彻夜商讨,如何在全国各地创办武学堂。
商量来商量去,银子是最大问题。
自古改革创新,需要的都是白花花银子钱,人人缺的,最最不嫌多的还是银子!
太子为了银子每日都在在床上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日晚上,太子妃与太子用了晚膳,太子妃沐浴之后,穿着清凉寝衣在床上摆弄姿势、撩了又撩却见太子毫无反应,终于一拢衣服怒了:“七爷,您在想什么,不妨说出来让妾身为七爷你分忧解难?”
太子毫不隐瞒,幽幽道:“为夫在想钱。”
太子妃:……
钱还真是一个人见人爱、任谁不舍得撕下手的“小三”。
季云流明白这是玉珩想要做个好太子创造太平盛世缘故,国事当前岂能儿女情长?太子妃只好收了那些凡人应该有的七情六欲,一道坐着与太子想主意。
第四四九章 谢四添妆之喜(大结局)
那些什么宫中、朝中官员缩衣节食来银子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皇帝后宫佳丽虽多,但自反贼后,皇帝害怕再出安妃之类的结党造反之事,也放了一大批宫人出宫,如今皇宫与东宫的人数加起来都不足之前安王为太子时期的一个东宫总人数。
而且让朝中官员一直苦哈哈过日子,众人不去捞油水走犯法路子才怪了。
季云流坐着想了许久,只想出一计来:“新办学堂之事关系复杂又牵涉良多,自古就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之言,七爷就算颁布告示兴办学堂,但咱们派人去各地建办费时费力又费钱,不如直接让地方富有商贾或官员承包过去如何?”
她见惯21世纪文明,但术业有专攻,在什么发明与制造上,除了吃,其他对她而言也真是无法胜任,也属废柴一枚。
太子初听承包两只,自然要问一句,什么是承包?
季云流大意解释了一番工程承包的意思,又接着分析道,“让朝中官员或者当地商贾官员承包了学堂来修建,再由地方知府和县官管制监督,七爷您威名在这儿,许多商贾想讨好七爷您,就算赔钱兴办学堂,他们莫约也是万分愿意的。”
玉珩在那儿认真想了想其中的可行性。
这法子虽算不上十全十美,有可能也会让一些商人做些手脚,如今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季云流见他有兴趣,又给他讲了讲那些工程招标、投标的流程。
太子越听越心动,一有主意,立即吩咐人招来左右丞相与内阁陈德育来东宫商议此计,为太子妃口中的太平盛世,太子让这三人随时加班加点还不给加班费那已是家常便饭,三人三更半夜从被窝中被小厮拉起来,草草洗漱,裹着貂皮、马不停蹄奔到太子东宫。
待太子一讲工程承包制,季相一拍大腿,大喜:“此法子甚善!只要将君学堂中的笔墨纸砚或武学堂日后的军需供应特定给一家商贩供应,莫说赔钱,只怕免费兴办学堂都愿意!”
苏内阁出主意道:“如此,还可以在科举上改一些制度,若有商贾之家出资兴办学堂的,族中的士子可给几个名额在国子监或南山书院就读。”
秦相则道:“无利不商,君家之前被封为皇商之事不知道羡煞众多商贾,殿下亦可抛出橄榄枝,每年举办商贾之宴,为大昭善事出资最多者,可得皇家赏赐。”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何况还是四个堂堂国之栋梁?
外头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四人围着烧得老旺的火炉,拿着锦王府送来的上好地瓜与紫霞山送来的山鸡,边烤边商议。
一夜过去,在四人:
“秦相,麻烦递我一瓶盐。”
“苏大人,你烤山鸡的手法是大有长进嘛。”
“殿下,您可要吃一只下官烤的鸡腿?”
……
在以上种种惬意氛围之下,所有承包制的细节处都被落实好。
第二日,太子唤来谢飞昂草拟了圣旨,再让皇帝盖上玉玺印章,直接转由户部,让六部一起办理全国兴办武学堂之事。
二月春风似剪刀,大昭各县的君学堂与武学堂也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京城里头,一路从年前热闹到了年后,二月,还是热热闹闹的一月。
六皇子于二月十二大婚,到了初五,谢府就被各种姻亲与好友踏破了门槛。
谢府四娘子添妆那日,太子妃、文瑞县主、宁世子妃、君三少夫人悉数到场。
京中有头有脸的都去添妆谢四娘子,其他夫人哪里会为这点小钱错过结交权贵机会?人人衣着光鲜坐马车而去,谢府前头车水马龙,席面摆了一桌又一桌,谢夫人更是忙的脚跟都踢到后脑勺。
林府的三娘子今日也有过来,这个林三姑娘是大理寺卿林幕的侄女,林府二房的长女,上次在秦二娘子添妆时,她一语爆出苏三娘子要嫁到江南,佟大娘子要成为安王侧妃。
今日谢四娘子添妆之喜,也有好事的小娘子,捧着手炉,坐在三娘子旁边,笑嘻嘻问她:“你这个京中的包打听,今日可有什么咱们不知晓的闺阁秘事透给咱们听没有呀?”
林府与佟府本是姻亲,佟相辞官归隐到了苏州,林幕因此被贬了官职,虽太子实则对林大人有重用之意,但林幕着实被佟府坑怕了,这次任了大理寺卿后走了低调路线,面对府众人,都让其小心处事,不可再出半点差错。
因而林三娘子这次也不再嘚瑟,只端端正正坐在众小娘子中间:“哪里有什么京中包打听,京中谈的最多的可不是兴办君学堂和武学堂之事么?这事儿你们还得问我不成。”
“你们可莫要忘了,今年还有一大事儿呢!”另一小娘子出声道,“你们怎么就忘了文瑞县主的亲事!”
说道这个,众小娘子的声音纷纷低了下来,人人都向着前头聚拢在一起的太子妃与文瑞县主那头望去。
京中喜宴众多,不过有不成文的规定一样,未成亲的小娘子们会有一拨自己圈子聊体己话,已经成亲的夫人,那圈子便更多了。
太子妃所在的圈子,像林三娘子这般的,日后即便她成了亲,也不一定能与太子妃有何种交集。
众人见太子妃那头似乎聊得正欢快,有人低声不解道:“你们说,文瑞县主怎么就肯下嫁给那刘尚书家呢?刘大郎可是连个进士都没有呀!”
一小娘子不以为意道:“那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刘家大郎虽无功名在身,但刘家也是言情书网,倒也不算刘家有多高攀文瑞县主。”
“太子亲自替刘家大郎保的媒,长公主能说一个不字?”有知情者悄悄道,“长公主自从在景王府规劝景王回来之后,一直未出过府,据说,长公主是被太子下令不能出的府!只怕长公主都要怕死太子殿下了罢!”
“诶诶!”对皇家秘事,众人都是兴奋与格外关注的,这会儿已经坐在一道挑起了开头,自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郑二娘子,景王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景王不耻容家谋反,然后在长公主面前自刎谢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