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恶寒的、毛骨悚然的,给人一种病态而又疯狂的感觉。
但比起这些感受……
更多的则是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侵犯的愤怒感。
自从被十年火箭筒打中来到这里来之后,沢田纲吉的心情简直就是急速下降,那张总是带着胆怯而又稚嫩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平日的笑容,在此时面无表情显得冷淡漠然,暖棕色的双眸中褪去了以往的澄澈清晰,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幽暗的深棕,甚至是流露出了一丝的冷意。
这整间屋子,无论是放在床上的,铺在桌子上的,挂在墙壁上的,任何的一样东西都让他感觉极度的不适。
棕发少年皱着眉,他紧紧抿着唇环视着四周,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厚重而又华丽的落地窗被房间的主人拉开,距离窗户的不远处放着一个办公台,左上角摆着一盆头顶开着小红花的仙人球,而偏左的方向则是放着两个相框,由于角度的缘故,沢田纲吉并没有看到相框里面的内容。
红木制作的办公台上还整齐的叠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一支没有盖盖子的钢笔放在了台面上,显然这个卧室的主人刚刚还在批改着文件。
在桌子的偏右方向,放着一个淡蓝色朴素的盒子,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只有专门打造这个盒子的人才知道,盒子的主人是花了多么多的心思在这个盒子上面,选用的是上好罕见的材料,花费了巨大的价钱请人设计出了这个流线形让人感觉水润的蓝色盒子,并且还在上面安装上了机关。
他并没有去翻弄桌子上面的东西,反而是将视线移到了不远处的那张双人床上。
床上放着一个樱花形状的抱枕还有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章鱼,这两样东西都显得有些老旧了,看得出有一些年头。
叮——
清脆的声响将沢田纲吉吓了一跳,他转过头,视线慢慢上移,发现窗户上面挂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风铃。
风铃上面的油漆已经掉了大半,但还是能隐约的看出风铃原本的淡青色。
沢田纲吉突然想起,年幼的时候他总是跑到阿沫的家里,百般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倚靠在竹椅上面看书的澜水沫,听着轻浅的风铃声昏昏欲睡。
那段时光如今想起来竟然异样的鲜艳明亮。
偌大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张陈旧的小圆桌,上面摆着一副朴素深沉的茶色茶具,不过茶具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滴水。
棕发棕眸的少年安静的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摆饰,一言不发的垂下了头,极度不悦的同时带有着微微的委屈。
抱枕、玩偶、风铃、圆桌、茶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很久之前,在澜水沫的家里见过的。
更何况这些东西几乎都是他送给澜水沫的。
而最让沢田纲吉感到愤怒的是,墙上贴着的全部都是澜水沫的照片,简直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
其实并不能说是照片,墙壁上占据大部分的,都是手绘出来的澜水沫。
每一张画纸里面的澜水沫都拥有着不同的表情神态或者是动作,极其生动而又细致,仿佛下一秒那个少女就会从画中走出来。
画者画画的时候极为小心谨慎,每一笔力求画到最佳,画中的澜水沫简直是和真人无异。
面对着这一幅幅的画,沢田纲吉完全能够感觉得到,画画的人是有多么的喜爱迷恋着澜水沫,缱绻而温柔的画下每一笔,小心翼翼的,带着无限疯狂的爱意,着魔般的描绘出了一幅幅的画卷。
整个卧室都存在着澜水沫的身影。
刚刚看到整个房间内都挂着澜水沫的画像之后,沢田纲吉不可否认的被震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被十年火箭筒打到后,来到的居然是一个这么变态的地方。
随即他就有一种童年好友被抢走的失落感,还有的就是对卧室主人那种变态行径的愤怒。
从一开始认识澜水沫以来,那个女孩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除了那段冷战期,其他的时候只要他回过头,就能够看到澜水沫的身影。
阿沫她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
对于澜水沫来说,只有他是特别的吧?
因为啊,沢田纲吉一直都没有见过澜水沫对其他人有什么特殊的对待。
这样想着,就算是在这个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的屋子里面,棕发少年的心情也是上升了许多。
【我很喜欢你呢,恭弥。】
不……
还有一个人,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能让澜水沫如此温柔的对待。
他蓦然想起那次在天台门口听到的对话,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现在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沢田纲吉曾经偷偷的去天台上面围观过澜水沫和云雀恭弥的相处方式,那种放松而愉悦的气氛顿时让在一旁偷窥的他窒息起来。
那种氛围……就像是第三个人完全插.入不了一样。
金发少女在和云雀恭弥相处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情绪,是那种被称之为人类所拥有的,鲜明而生动的神情。
他对于澜水沫的情感不同于对山本狱寺等人的友谊,也不同于对笹川京子的仰慕,而是一种更加深沉复杂的,让他找不出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的感情。
沢田纲吉苦着脸,烦躁的在卧室内走来走去,现在的他只希望五分钟能够快点过去。
“诶?这是?”他绕到了办公台前,成功的看到了放在相框里面的照片。
右边是一张他在中学时代和山本武他们的合照,而左边的那一张……则是年幼的他和澜水沫的合影。
他记得这张照片,是奈奈妈妈硬拉着他和阿沫合照的。
十年后的他与十年前的他在这个地方通过十年火箭筒交换,而桌子上放着他和其他人的合照什么的……
有些僵硬的低下头,沢田纲吉在摊在桌上的文件的右下角看到了一个字迹优美的签名——
Kokichi Sawada①。
虽然不知道前面的名字是啥意思,但后面的‘Sawada’明显就是他的姓吧喂!
再联想到桌子上的照片……
很明显这间卧室就是十年后他的卧室……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QAQ!!!
沢田纲吉震惊了!
沢田纲吉哭泣了!
沢田纲吉已经丧失了言语的能力了!
也就是说!这个被他称为‘变态’的地方就是十年后他的卧室吗?!
也就是说!十年后的他整天画着阿沫的画像,收集阿沫用过的东西,然后很痴汉的将画像贴满了整个卧室,还很变态的将阿沫用过的东西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是每晚都抱着睡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救命!
快来告诉他这绝壁不是真的这绝壁不是十年后他会做出来的事TUT……
“呵、呵呵……”表情已经呈现呐喊状态的沢田纲吉干笑了两声,他觉得这间卧室如果被澜水沫看到了,他肯定会被切成片然后被扔到垃圾桶里面的。
所以回去之后一定要镇静!没错一定要镇静!
绝对不能让阿沫看出什么倪端……
不然肯定会被杀掉的QUQ!
扣扣——
“十代目,您在里面吗?”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微微低沉的沉稳声音充满了磁性,“打扰了十代目,我是来送有关科斯塔的资料,可以进来吗?”
怎么办!有人要进来了!
沢田纲吉泪流满面的抱着头,一脸绝望的走向门口,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门。
“诶诶诶……狱、狱寺君?!”
发现是熟人的同时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屋内惨不忍睹的景象他实在是不想让任何的陌生人看到。
虽然让熟人看到也很丢脸就是了。
“您是……十年前的十代目?”
经过了十年光阴的洗礼,狱寺隼人的身高抽长了许多,那副暴躁的性格也收敛了起来,相比起十年前那个毛毛躁躁的样子,十年后的狱寺隼人显得更加的成熟稳重而又可靠。
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左右手,被外界所畏惧的彭格列岚之守护者了。
强大的、忠诚的、细心的。
这是外人对年轻彭格列教父身边的左右手的评价。
而如今的狱寺隼人和这些评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是的……”沢田纲吉看着自家同伴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身体抖了抖,随即一脸纠结的看着成年版的小伙伴,怀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那个……狱寺君,这间卧室是十年后的我的吗?”
拜托了快说不是QAQ!
十年后的他一定不会那么痴汉的!
“是的。”狱寺隼人对于沢田纲吉的提问一向都是十分忠实的回答,“除了有要事,您一般不会让人进入您的卧室,就连reborn先生也很少来您的卧室。”
这不是肯定的吗!这么痴汉丢脸的卧室被别人看去了肿么办!那么多阿沫的漂亮画像被别人惦记上了肿么办(……)!而且reborn肯定是不想看到这些奇葩的东西才不常来的/(TOT)/!
“那……”想了想,沢田纲吉打算问出一只盘旋在心底的疑惑,“阿沫她现在在哪里?”
如果十年后的阿沫还在附近,看到这间屋子恐怕当场就会暴走了吧?
“那个女人……”狱寺隼人在听到澜水沫的名字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那双好看的碧色双眸中也浮现出了怒气。
“她……”还没等狱寺隼人说完,眼前少年版的沢田纲吉“嘭”的一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带着温和笑意,却为人人所畏惧的黑手党教父。
“还真是一个让人愉悦的五分钟呢。”棕发青年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2333黑兔子把白兔子吓到啦!
如此痴汉力强大的房间……艾玛阿沫感觉到幸福!【才不
写完270之后……我发现我码字到了倦怠期肿么破┭┮﹏┭┮
突然有种不想码字的冲动……【喂你……
①Kokichi Sawada,沢田纲吉的意大利名
嗯……百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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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三十五只蛤蜊
十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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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澜水沫离开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沢田纲吉以及他的守护者已经坐稳了彭格列十代首领和守护者的宝座,并且展现出来的实力让那些鬼鬼祟祟的小家族收起了背后的动作,变得温顺恭敬。
其中的艰辛是旁人永远体会不到的,彭格列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它有着极为庞大的根基,充满了力量的同时却也布满了蜿蜒蜷曲的腐朽藤蔓,而沢田纲吉等人在继承彭格列家族之后,他们太过于年轻,没有任何管理一个家族的经验,这就导致了家族内部的质疑声纷纷响起。
凡是有些基础的元老纷纷安插.进自己的人手,并且以一种极其傲慢的态度对沢田纲吉他们指手画脚。
但这都被reborn用雷霆手段给压了下去。
沢田纲吉他们镇不住那群老不死的,但并不代表reborn没有那个声望以及实力。
不过最后让那群元老闭嘴的,还是年轻首领以及他的实力强大的守护者。
他们以迅速得让人觉得恐怖的速度成长起来,瞬间便获得了无数的赞赏,层层叠叠的荣耀与光环被众人加在了他们身上,让所有人赞叹羡慕,虽然年轻,但他们已经达到了常人不可及的地步了。
而狱寺隼人也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左右手,当之无愧的被称为“攻击的核心,无休止的怒涛之岚”。
在许多人看来,深受彭格列首领信赖的这位岚之守护者头脑极其聪明,心思细腻沉稳,身手更加是超越了许多人,银发男人拥有着强健的体魄以及英俊的外貌,总是微微皱着的眉头更加是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男人的魅力,那双碧色的眸子中褪去了浮躁与稚嫩,沉淀着被时光赋予特殊魔力。
出色的外貌与崇高的地位让他瞬间成为了黑手党界少女趋之若鹜的对象。
但只有山本武这些同伴才知道,狱寺隼人暴躁的性格依旧存在着,并没有因为时光而磨平,只不过是很好的收敛起来。
而狱寺隼人则是更加的清楚,他的这份改变也有着澜水沫的功劳。
所以他对于已经离开的那个金发女人简直是又爱又恨,他看着自家首领仿佛得到了最美好的宝物而露出来的笑容,内心越发的难过起来。
只是见了那个女人五分钟……彭格列首领就已经笑得纯净而又开心,那种笑容自从澜水沫离开之后,狱寺隼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是科斯塔的资料吗?”棕发青年眉眼弯弯,他抿了抿唇,不着痕迹的回味着刚刚的那个深吻,他看着眼前信任的伙伴,亲启薄唇,“辛苦你了,狱寺。”
“没、没事!能为十代目效劳是我的荣幸!”就算是过了十年,狱寺隼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崇拜着沢田纲吉。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那双如同清澈池水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首领,语气有一丝犹疑。
“您这是……见到澜水沫了吗?”
“嗯,阿沫她很可爱噢。”青年愉悦的说着,俊美白皙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那笑容就如同一个邻家大男孩般,没有任何的阴霾,阳光得丝毫不像是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他笑着,笑容洁白而柔软,温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带着最原始的欣喜,就仿佛是纯白的云朵,没有一丝的阴暗与杂色。
“她还是如我记忆中的那般。”
充满戒心的,带刺的,但在他冲着她撒娇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心软下来。
就算他曾经伤害了她,就算他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那个女孩始终是不愿意真正的让他受伤。
为什么会这么温柔?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以前……居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