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林依然把仔细装在盒子的小人拿出来,放在博古架上,仔细挑选要带哪一对回家。
典恪对着手机,温柔地笑了,“是不是很想我啊媳妇儿。”
“是啊”,林依然的手指在军阀装扮的典恪小人身上抚过,诚实地说。
日日思君,不见君。
“媳妇儿,被你这么喜欢,我要骄傲自满的”,典恪将一次性咖啡杯丢进垃圾桶,抬头看看头顶上早晨的大太阳,心知媳妇儿那边应是傍晚,他眯着眼睛笑起来,“我已经很想你了,但现在我觉得,我还能更想你一点。”
林依然躺在地毯上,在他和她的小人们中间,对着手机笑着说:“那我也能更想你一点。”
姑娘结束化疗,已经能够出院,男孩子给她买了顶漂亮的帽子接她出院,还给普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全都送了糖。
出院后,他们就要结婚了,姑娘本想再等等,担心万一复发,但男孩子坚持要结,两人你猪我猪得吵了一架,最终还是选择步入婚姻殿堂。
对于林依然这个救命恩人,小情侣另外还送了两个锦旗,还有一大盒进口巧克力。
庄主任指着锦旗,“两个二百五。”
冷不丁被庄主任幽了一默,科室里的人全都笑得不行。
附属医院有规定,病人送的锦旗年底可以换成奖金,一个可以换两百五十块,庄主任这是玩了个梗。
林依然不太爱吃糖,拿了三颗,塞了三分之一给师妹,剩下的倒进了科室里的零食抽屉,只把精致的盒子带回家。
新进科实习的小医生和年轻护士最忙、最容易错过饭点,也就最爱吃零食,巧克力顶饿还能快速补充体力,于是恨不得抱着林依然大喊活菩萨。莫愁嚼着巧克力就有点囧,总觉得总有一天会被师姐喂肥,但是真的好好吃啊。
巧克力盒子被林依然拿回家给林正义装棋子,把那个已经快散架的原装纸盒给扔了。
蹲在客厅的沈二十分郁闷,“依然姐,难道我在你这存在感这么低?”
居然愣是直接穿过了客厅,没有瞄他这个大活人一眼。
林依然终于看向他,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沈二真是给她败了,“是我啊!沈二!”
忍着笑的林依然这才像是认出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怎么有空来?”
这两三个月,沈二又爆了一部低成本喜剧电影,更是联手叶娉婷上了高收视的真人秀,一边虐狗一边赚得盆满钵满,人生赢家中的人生赢家。
沈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送请帖。我要结婚了。”
怎么都这么速度,林依然一天听到两个婚讯,有点小郁闷,还是对沈二恭喜道:“恭喜。你速度真快。”
沈二忍不住还有点小得意,“哎呀,这不是,我家女神怀了嘛,当然要赶紧结啦~”
明明是自己先想到这个主意的!看看人家!
林依然这一刻还有点小不甘心,不过想想万一自己真这么干了爸爸的反应,林依然缩了缩脖子,还是算了。
林正义高兴,烧了一大桌菜,沈二说叶娉婷本来要来的,但是还被卡在片场,因为怕身材变化影响拍摄,必须加紧赶着拍完。沈二还说结婚前一定找个时间,两个人一起来见林正义,这是叶娉婷的意思,对于林正义这个恩人,叶娉婷也很是敬重。
虽然不贪图这个,但听了沈二的话,林正义老怀大慰,也是唏嘘不已,大半年前,沈二还在街上摆摊贴手机膜,现在,沈二已经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攒不出的钱,还即将成立一个小家庭,命这个东西,真是讲不清楚。
“林叔”,沈二举着杯子对林正义说,“您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恪哥也是我恩人,你们一家都是我恩人,我沈二记在心里,不论什么时候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林正义跟他碰了碰杯子干了,板下脸说他:“好好过你的日子!要珍惜!”
沈二傻笑起来,跟林正义说他家女神怀孕反应不大两个人一开始都没发现啦,还有叶娉婷最近脾气越来越大啦,等等。
林依然狠狠地咬了一口红烧肉。
哼,她才不嫉妒呢。
听到沈二打电话来报告要结婚的消息,典恪也是非常的无语。
这小子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啊?不知道媒体会编出多少八卦来。
当然,典恪也送上了祝福,他身在国外自然没办法参加婚礼,只能说支付|宝给他发红包。
“还有件事,我怪摸不着头脑的”,沈二犹豫着问典恪,“恪哥,娉婷说想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学长,这个,我去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刺激人家?”
典恪也是一愣,很快放松地说:“如果传言没错,他应该连自己都不记得,能刺激到什么。既然叶姐带你去,肯定考虑周全了,大概是道个别的意思吧。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媳妇儿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呗。听媳妇儿话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记住了,谢谢恪哥。”沈二受教地说。
跟典恪预料的一样,沈二和叶娉婷下个月就要结婚的消息一放出去,立刻就有八卦脏水源源不断地被编造出来。
叶娉婷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沈二又是个混不吝,这种关注不仅不耽误反而是帮忙他博关注挣钱,他才不care。
所以当粉丝、媒体、喷子们炒成一团的时候,他们两个来到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叶娉婷曾经暗恋过的学长,就住在这里。
“他家里挺有钱的,彻底放弃治疗的希望后,就把他转到这里来了,这种地方也就有钱的疯子能享受。”叶娉婷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带着沈二穿过高尔夫球场一般的大草坪,对沈二介绍道。
草坪上三三俩俩有看护推着病人放风,病人们都穿着束缚衣绑在轮椅上。
虽然是夏日艳阳天,沈二却莫名觉得冷。
“他当时看着很正常,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叶娉婷停下脚步,靠在沈二怀里,像是不想走近那栋看着很温馨的疗养大楼,“他在拍的是一部卖点是变态杀手的犯罪电影,导演夸他演得天衣无缝,随便一个眼神就吓死人,那时候审|查没有这么严格,很多导演都做了比较大胆的尝试,据说这部电影拍得相当真实血|腥,噱头很足。”
“电影还没上映,有人在电影拍摄过的老房子里发现了碎|尸。贫民窟那种废弃老房子,方圆都没有监|控,也没有人报告失踪,现场处理得毫无痕迹,那年代还没有很先进的侦|查手段,警|方找不到线索,媒体开始大炒新闻,很多都跟电影联系到一起,我们当时都觉得这电影票房肯定要爆。”
“没想到,他就像电影的主角一样,去自首了。警|察都以为这个演员演得太入戏,压根没打算理他。但是,他交给了警|察一盘录像带。”
“他竟然把自己杀|人的过程录下来了。”
叶娉婷身体微微颤抖,沈二抱紧了她,叶娉婷闭上眼,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因为他疯了,死的又是个没人在乎的老流浪汉,他家里人花大价钱请了好律师,所以没判死刑,送进了精神病院。那部电影被查封,不允许上映,那个导演也一蹶不振,听说改行干别的去了。”
沈二疑惑道:“怎么判定他是疯了呢?”
叶娉婷说:“他姓革,全名是革远,他在电影里的角色叫江寒。他自首的时候,说他是江寒,不是革远。”
“我和葛今当时都对他很有好感,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不愿意相信”,叶娉婷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时我们出道没多久,都穷,要买衣服还要买化妆品撑门面,合租在一起,在情敌这个身份之前,我们是好朋友。虽然时常吵架,但我们都很信任对方。”
“消息传来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们收到了一个包裹,是革远寄来的,里面是一个软盘,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报警抓住我!’,那个‘我’字还打了双引号。我们去了楼下网吧,忍痛花十块钱要了个包间,没看两分钟我就跑出去吐了,葛今撑着看完,脸白得像鬼。”
“我们甚至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完全没办法面对镜头拍摄。太可怕了。”
叶娉婷不再说话,握住沈二的手,跟他一起走向疗养大楼,走到房间门外,隔着单向玻璃,里面有一个被绑在床上的男子,沈二这才知道什么叫“五花大绑”,被绑成这样,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脖子和脚能动,男子有种异样的英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沈二看着他,感觉有些奇妙,沈二年少时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这个人身上,有和那些人一样的气息,像是兽,而不像是人。
房间门上贴着名牌,上面写着“江寒”。
突然,男子侧过了脸,盯着单向玻璃,就好像能够看见他们一样。
饶是沈二,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叶娉婷挡在身后。
叶娉婷勾了勾嘴角,拉着沈二离开,出了大楼,才开口道:“放心,玻璃是单向的,他看不到我们。”
“我也不知道来看他做什么”,叶娉婷叹了口气,“可能是想提醒自己演戏和自我应该有个明确的边界。我和葛今不懂心理学,只是一直觉得,是这个虚构出来的江寒偷了学长的身份,占据了他的身体,即使后来,我们都慢慢从对学长的迷恋中走出来了,还是偶尔会来看他。”
“不过,这样的情况,学长真的还有自己的意识,醒过来会更痛苦吧,连花草都舍不得折的人背了一条人命,肯定会崩溃的,还不如疯着。”
沈二抚摸着叶娉婷的背脊安抚她。
叶娉婷重新握住沈二的手,“以后,我就不来了,没有意义,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谢谢你陪我来这最后一趟。”
“老婆”,沈二故意耍宝,“我出场费很贵的。”
叶娉婷拧起他的耳朵,“你说什么?”
“没、没没什么,老婆,女神,痛、松手”,沈二龇牙咧嘴,主动把痞帅的气质糟蹋得半点不剩。
叶娉婷这才松开他的耳朵,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亲得沈二一脸荡漾,深谙巴掌甜枣**。
之后,叶娉婷和沈二秀恩爱秀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粘粘乎乎的,离开一刻都不行,有人造谣说他们感情生了嫌隙,故意秀恩爱隐瞒真相,然而事实恰好相反,两个人是因为坦诚而更亲密了,一点都不在乎抹黑,高调给未出生的宝宝买小衣裳小袜子,活脱脱一对未来的傻父母,羡煞旁人。
沈二和叶娉婷热热闹闹的婚礼过去,典恪回来的日子就近了。
这天,典恪吊威亚拉伤了肌肉,被按摩师按得狼哭鬼嚎,朱迪幸灾乐祸地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典恪被视频的高点赞数扎了心,给了个白眼,抱着手机跟媳妇儿诉苦撒娇。
于是第二天,为了给典恪赔罪,朱迪大方地跟男友带他去吃据说“全美最好吃的甜甜圈”。
典恪咬了一口就哭了。
卧槽这是咬了一嘴糖啊,连面包圈的味道都没了,就纯粹是个环形的糖集合,你们真的不齁吗?!这已经不是甜的范畴了,是能甜死人的死甜啊!
朱迪和男友一脸美味的表情,对典恪的反应不能理解。
典恪只得拍了照发微博跟粉丝诉苦,很快就有留学的粉丝大力表示赞同,歪果仁喜欢吃的很多甜品真的齁,尤其是街边小店,吃两次都能得糖尿病!果然还是自家人能够理解自家人,典恪感动地给粉丝点了个赞。
他们是偷溜出片场的,吃完甜甜圈就赶紧溜了回去。
莱拉看着溜回来的两个主演哼了两声,看在他们最近赶戏辛苦的份上没说话。
朱迪:“耶!果然拉上Nick垫背是正确的。”
朱迪和男友击掌庆祝。
典恪:“我好像听说有人是为了跟我赔罪……”
朱迪:“哎呀,庆祝一下发个自拍,来Nick,对着镜头不要板着脸,看镜头,笑一个~”
典恪对着朱迪的手机镜头露出一个标准而官方的八颗牙微笑。
闹完了继续拍摄,一直拍到了半夜,典恪拖着疲累的身体回酒店,才发现林依然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典恪:“媳妇儿,怎么了?”
林依然焦急道:“阿恪!你没事吧?!”
典恪不明所以,“没事啊,刚拍完戏回房间,怎么了?”
林依然松了口气,才告诉典恪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就在典恪和朱迪离开那个街区没多久,就发生了枪|击案件,伤亡不明,消息传到国内,因为新闻和配图都过于惨烈,很快传播开来。
粉丝们刷到新闻,一联系到典恪发微博时的地点定位,都炸了,这不就是同一个地方?于是全都挤到典恪的微博,一直给典恪留言询问是否安全。
但典恪在拍戏,哪里可能回微博评论?
粉丝们担心得自己吓自己,大量涌进了洪荒娱乐的官微和官网,还有在典恪他爹的微博下留言询问,但典恪他爹公务繁忙,没有登陆微博,洪荒娱乐的官微一开始还没发现大量评论,到了傍晚一看,吓尿了,赶紧联系典恪的助理,得到典恪正在拍戏的消息后,立刻用官微进行了解释。
林依然看到粉丝为典恪祈祷平安的微博时,官微还没有任何反应,她自然也担心不已,立刻打电话给典恪,听到关机,猜想是在拍戏,但究竟没听到典恪声音不能安心,于是就隔半个小时打一次电话,直到典恪回电。
典恪赶紧安慰媳妇儿,同时用平板登陆了微博跟粉丝们报平安。
“不怕不怕,媳妇儿,还有半个月我就回去了,绝不乱跑,乖,别害怕。”典恪哄道。
“嗯。”林依然有些委屈地应了。
居然让媳妇儿担惊受怕,真是不应该,典恪责备自己。
于是,当看到自己微博下面冷嘲热讽说他出国拍戏那出了事也活该的喷子时,典恪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
是不是太久没怼人了,这些喷子忘了他喷人的英姿?典恪检讨自己。
@朕姓典名恪
8月27号 14:59 来自求娶千金的客户端
这年头还有人对着演员喊“戏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遗|老遗|少,高贵,真tm高贵,如果出国拍戏就死了活该,那意思是你们这些在家喷人该上台领奖?缩在电脑前面还缩出豪气来了,对,我就是出国拍个电影,不敢说自己传播文化,你们想必是可以担此重任,赶紧出来走两步,都指望着您们给弘扬国|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