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心(穿越)——寒雪悠
时间:2017-12-02 17:42:09

  谁会将白纸藏得这般隐秘?
  王子尚百思不得其解,李行仪却突然道:“昔日,军中传递密令时,会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写字,一个时辰后写的字便会消失,若要让字再浮现出来则需要在火上烤炙一些时候,近几年这种隐字方式产生种种弊端,才渐渐被别的方式取代。”
  李行仪出身陇西李氏,家中多数从军,故而了解这些隐秘。
  李行仪的话音刚落,崔澹神色骤变,他头脑一热,竟将那张纸一把塞进口中,刚塞进口中他便后悔了,可为了不被她误会低看,他强忍着恶心活生生嚼碎了纸,然后咽了下去。
  “阿行,你为什么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王子尚碰了碰李行仪,轻声问。
  李行仪摸了摸耳饰,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因为这种药水里面是要加入尿液的,所以,我觉得,崔澹真是能为人所不为。”
  所有人顿时散开,都离得崔澹远远的。
  崔澹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他也被自己恶心的不行,他虚声道:“恶——请老师责罚。”
  叶明鉴微微颔首,“等一起处置,下一个……”
  “老师,不如去崔灏那里吧,”崔澹扶着墙,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亮的很,“我这里离他那里可是很近的。”
  崔灏走出,恭敬道:“老师这边请。”
  崔澹在自己难受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要坑崔灏,崔灏却尽数接下。
  等众人一进崔灏的屋子才发现,这里简直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桌子、架子空空荡荡,因为少摆设更显得屋内清冷了,很明显,这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
  已经被打上“秋后处决”标志的王子尚、崔澹越发用心找了。
  “咦?这是……”郑如琢无意间踢到了地上的石子,却发现门后的视线死角摆放着几块石头,有青色、白色、黑色、竟然还有粉色的,只是这些石头上或多或少都被刻了几刀,也不知道崔灏究竟想要拿这些石头做些什么。
  “这该不会是某种魇术吧?”崔澹一盆脏水破了过去,崔灏摇头。
  “阿兄,不会这样做的。”崔泫拉住崔灏袖子,低声说道。
  “那可难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些人中或因嫉妒或因怨恨,几乎少有跟崔灏交往密切的,此时,崔灏有难,他们没有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更不会有人来帮他。
  崔灏捂住自己的双手,温声道:“老师,我只是……”
  “只是想要雕刻一些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珉竟蹲下身凑近石头旁仔细观看了一番,出言为他开解。
  叶明鉴拂了拂麈尾,点头道:“你是要雕刻莲花吧?这纹路倒也熟悉,为师曾经给阿软刻过一个把玩。”
  崔灏垂下头,低声道:“正是见了老师雕刻的那尊白玉莲花,学生才想要自己试一试。”
  “玩物丧志。”
  “学生认罚。”
  待他们一行走后,叶青微才偷入房中,摸了摸这几个石头,触感熟悉,的确是多年后崔灏送她那四朵莲花的原石。
  那时候,他与她决裂,重新投入世家门第,接管起崔澹走后留下的一大摊子。然而,他这种朝三暮四,在世家和她之前来回倒的墙头草姿态,却让两方都对他厌恶不已。
  叶青微不信他不知道这些,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本就一生坎坷,却仍旧选择最艰最险的路来走。
  临走前他留给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是——“我话全在这里面了。”
  所以四朵石头莲花到底代表了什么啊!
 
 
☆、第二十八章 不做知己不解语
  接下来, 叶明鉴又查探了几人的房间,或多或少都找到了一些不符合规矩的物品, 有小抄,有话本, 还有些春宫秘戏小册子,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李行仪居然还在案几下挖了个专门藏东西的洞, 里面藏着不少叶青微不小心遗落的物件,有帕子、香囊、用过的宣纸、毛笔, 顿时大家看李行仪的目光都带上了颜色。
  李行仪红着脸, 嗫嚅道:“老师, 请罚……”
  “喂!你们看什么看, 难道你们自己就没有私藏嘛!”王子尚不愧是跟他穿过同一条裤子的好友,当即站了出来维护李行仪。
  叶明鉴将麈尾敲在了王子尚的脑袋上,淡淡道:“王郎闭嘴。”
  王子尚心中突显不好的预感, 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看来你们还是太悠闲了, 才有机会想东想西,那以后为师会给你们多布置一些功课。”
  众人哀嚎。
  “哦,原来大家这么兴奋,看来你们也是期待已久了。”
  众人:“……”
  诸位郎君已经检查完,就只剩下地位最高的三人了,叶明鉴笑眯眯地盯着李昭、李珪和李珉,三人顿时背脊生凉。
  “老师先去我房间。”李昭冷淡的一点头。
  所有人都暗暗兴奋起来, 毕竟雍王殿下一向表现的与他们格格不入,若是把他拉下来, 嘿嘿——
  然而,一迈进李昭的房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倒不是说他屋内跟崔灏一向空洞,只是,他无论是摆件儿,还是熏香都带着一股冰霜气,冻得人瑟瑟发抖,而且,他的房间简直干净的令人发直,让人都不敢下脚了。
  大家原本都以为不会找到什么失礼的东西,结果,刚拐过书房门口的屏风,一个酒坛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博古架上,与整个房间都格格不入。
  “这是……”王子尚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吐沫,“酒?”
  他揉了揉眼睛,简直以为自己眼花了,这怎么可能是酒呢?应该是雕刻成酒坛样子的玉器摆件儿吧?雍王殿下怎么可能喝酒呢?
  李珉突然:“啊,兄长。”
  李珪:“嗯,确实是那坛澄明酒。”
  他们早上酒醒后忘了将坛子拿下来,一直放在摘星亭上,李昭究竟什么时候将酒坛取下来的?他为什么要放在博古架上?
  “雍王殿下,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便是那最后一坛澄明酒。”叶明鉴用麈尾指着澄明酒道:“殿下可还有话可说?”
  李昭摇头道:“小王无话可说。”这就是认罚了,而且还将偷酒喝酒的罪过一并承担。
  李珪和李珉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酸意。
  “雍王殿下当真好胆识,好气魄,好,”叶明鉴笑眯眯道:“还望殿下不会后悔。”
  李昭垂眸,气质森寒:“不悔。”
  “那么接下来……”
  “老师,”李珪眼神左飘右飘,“老师不用去了,本宫认罚。”
  叶明鉴挑眉,问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按照那个程度罚?”
  李珪扫了被查出违禁品的几人,低声道:“就……王郎那个程度吧。”
  哦豁,原来太子殿下也有这等小书。
  等在门口的叶青微忍不住露出和蔼的笑容,她虽然没有试过王子尚的技术,但是李珪的花样可是不少,他在床笫之间格外大胆且不顾自己身份,可以任由她折腾,这大概都是好好学习的结果。
  “那小王也认罚,”李珉笑容温和,“我那里也有些话本和春宫。”
  叶青微微微侧头,目光忽闪。车有车路,马有马路,李珉床笫间也有自己的野路子,他才不愿意看这些,学这些。他在撒谎。
  叶明鉴叹息道:“你们这一个个都辜负了我对你们的期待。”
  他们都惭愧的垂下脑袋。
  重新回到学堂中,叶明鉴才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可知我究竟气在何处?”
  郎君们乖巧地垂头。
  叶明鉴敲了一下案几,低声道:“我在查房前说贵贱有别,在学堂中,老师为贵,你们就全都承认了?”
  “哎?”众人不解。
  叶明鉴长长叹息,低声道:“难道我说的就是绝对正确的吗?难道我就有资格随便进入你们的房间,翻查你们的物品吗?”
  “可是,老师不是说……”郑如琢有些无法理解。
  “所以,你们才真的令我失望,尊师重道是好,可若我说的不对,难道你们就不反抗了吗?”
  郑如琢惊住了,他一向被教导天地君亲师,守礼法,懂分寸,可老师说的这番话着实太过出格了。
  “尊卑有别,那何着为尊?何着又为卑呢?”叶明鉴盯着麈尾,若有所感道:“血缘吗?身份吗?亦或者是学识……希望大家能好好考虑清楚。”
  “外圆内方,方是君子之道。”
  “我今日突然查房只是想要有人站出来反对,说服我此举不可行,结果你们都屈服于我的权威了。”
  “那……”王子尚举手,眼中噼里啪啦往外窜着兴奋的小星星,“是不是就不需要惩罚了?”
  “当然不是。”
  王子尚瞬间萎靡。
  “不过惩罚的方式变了。”
  他瞬间抬头。
  叶明鉴笑眯眯道:“五日后,我要带你们游学。”
  下面嘈杂一片,大家都有些兴奋。
  “这跟惩罚有什么关系?”崔澹立刻抓住重点。
  叶明鉴道:“当然,这次游学的路线我不会向你们透露,游学期间你们也不能展露出自己的身份地位,对外我会宣称我们是沿路去青山书院学习,然而,真实的目的地只有我知道。”
  “不展露身份地位,可是我们这么一群人会很显眼吧?”郑如琢不解。
  “若大家只是平头百姓,或者商人、戏班,那不是很正常吗?”
  几位郎君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与礼不合。”郑如琢突然反驳。
  “礼法中并没有说不许,”叶明鉴转向他,笑了笑,“也许在你看来,你口中的礼法只是在顺你意时可有可无,在不顺你意时便成了借口和挡箭牌。”
  郑如琢从未反思过自己的说法有何不妥,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环境,以及受到的教育都是这般,可是今日听了老师的话,他的心不由触动。
  “啊!”王子尚惊呼一声,吓了众人一条,“该不会……”
  “喂,你的舌头被猫叼走了吗?”崔澹傲慢道。
  王子尚少见的没有还嘴,而是捂着嘴难以置信道:“老师所谓的惩罚,该不会是让我们扮作老师指定的人吧?”
  叶明鉴鼓掌,颔首道:“王郎果然聪慧。”
  一时之间,屋内静默无声,众人的脸色都复杂难言。
  “五日时间准备有些紧。”崔澹道。
  “无需准备什么,游学又不是游山玩水,即便你们准备妥当,路上也不准带太多,一人一个包袱足以。”
  “这也太少了吧……”
  这些郎君出门哪个不要奴仆小厮前呼后拥,只带着一个包袱,恐怕连每日换洗衣服都不够。
  “老师,再宽容一些吧。”
  叶明鉴笑得温柔,却毫不留情道:“不行。”
  哀嚎声更甚。
  下学后,叶明鉴朝正等在门口的叶青微伸出手。
  “这是在做什么?阿软可不懂。”叶青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叶明鉴笑容温和,将麈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敲:“快拿出来,那时只有你在窗外,定然是被你给拿走了。”
  叶青微摊着手:“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叶明鉴默默凝视着她,突然轻声道:“是吗?”
  叶青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明鉴道:“当时雍王也是见你好奇才故意将书甩出窗外的吧,阿软何时跟雍王如此好了?”
  被抓住了小辫子的叶青微不满地将那册书从袖子中掏出来,扔到他的怀里:“爹,你可真过分,我一定要向娘告状,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告状了。”
  “说说看。”
  “游学也带上我吧?”
  叶明鉴点头。
  叶青微笑弯了眼睛,叶明鉴却随手将这册子扔进池塘里,笑眯眯道:“我本来就是要带着你和澄娘同去的。”
  合着她这个威胁白用了!小狐狸果然斗不过老狐狸。
  叶明鉴一甩麈尾,板着脸道:“你小小年纪,还是少看这些歪书为好。”
  叶青微撇撇嘴,不以为然,这种书她看的可从来不少,只是这等多人作战的还是少见。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她又见到了叶明鉴老奸巨猾的新高度,居然腆着脸说自己是专门为与澄娘游山玩水才筹备这次游学的,让澄娘和阿软一同前行。
  叶青微心里“呵”了一声,就好像刚才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不是游山玩水”的人不是你一样。
  澄娘一扫这父女两人的神情,便猜到了些许,她笑盈盈地点头道:“也不错,只是若被你的学生知道怕是不好吧?”
  叶明鉴笑呵呵道:“等他们能够辩倒我的时候再提出反对意见吧,他们还是太嫩了。”
  “只带一个包袱恐怕就是你小心眼存心报复了,说吧,又是谁惹到你了?”澄娘撸了一下手腕上羊脂白玉镯子,替叶明鉴盛了一碗汤,叶明鉴抢在叶青微落筷前将最后一只鸡翅放进了澄娘碗中,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已看不见他人。
  叶青微摸了摸嗓子,感觉被齁了一嗓子的糖浆。
  叶明鉴瞅了叶青微一眼,道:“那最后一坛澄明酒也不用再找了,酒坛在雍王殿下的架子上发现了。”
  “雍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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