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筝解释道:“这其实不是我们杨家的意思,是右相李林甫要对付户部侍郎杨慎矜,据说他跟太子李享是一派的人。”
“不管他是哪一派的,跟我们杨家何干?难不成杨钊想投靠李林甫?”杨玉环问道。
杨玉筝跟杨钊走得比较近,她怕杨玉环误会解释道:“杨钊不是这个意思,他只说在这场争斗中,咱们杨家坐山观虎斗就好,不要直接参与到他们中去,如果皇上问起你来,你只要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就可以了。”
杨玉环愤愤的说道:“我都大义灭亲了,这还不算帮李林甫的忙?你知不知道如果杨慎矜被李林甫打压的话会有多悲惨!”
看到杨玉环这幅一定要为杨慎矜做主的样子,三个姐妹慌了神,轮流着给杨玉环讲解朝廷重臣之间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和谐可亲,各派之间也是暗潮涌动,私底下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政治游戏的规则就是尔虞我诈,不惜任何代价达到目的,我们杨家要想在朝廷立足也必须顺应游戏规则,对待任何人都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有半点的怜悯之心。
这些话听得杨玉环心惊胆战,逃避的心里让她把三位姐姐推了出去,端茶送客道:“姐姐你们的话我记下了,我有点不舒服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去皇上哪里坐坐吧。”
玉筝叹了口气道:“玉环你从小就被父母娇生惯养,嫁人之后又被当成宝贝一般宠着,不了解人情冷暖,更不知道人心险恶,我知道我们的话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杨家,你多考虑考虑吧。”
送走了三个姐姐,杨玉环心慌不已,心里暗道:“难道就不能让我平平安安的过完此生吗?”
有天道在旁边盯着,没人能回答她的话,我也只能保证在杨玉环死的时候我帮烈焰脱离这个躯体,重获新生。
等了半天没见我和苏童回答她的问题,杨玉环有点急了,她念道:“念卿,我是你的元婴啊,你难道就这么狠心看着我受这些苦吗?”
我不敢说话,苏童给她念了段释迦摩尼的话:“人生来就是苦的,苦的根源来自于各种**------”
“什么意思?”杨玉环很聪明,她听明白了苏童的话,却还是跟我们装傻。
我狠了狠心说道:“有得到就得有付出,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好自为之吧。”
烈焰愤然质问道:“我是贪心,得了杨玉环这具身体又想有个安稳自在的生活,这难道有错吗?”
“错倒是没错,我们也想帮你,可天道不许,你就当做一次修行来对待吧。”苏童说道。
知道指望不上我们,烈焰泄了气,她在长生殿内静静的坐了半个时辰之后,梳洗打扮一番去了唐太宗李隆基的御书房。进去的时候,杨家三姐妹已经离开了。
安禄山却还在御书房内,听说房内只有安禄山和唐玄宗两人,杨玉环在门前踟蹰了一下,有心想回返,却又有点犹豫,进去吧看到安禄山会有点尴尬,不进吧,自己还想探听点消息。如何是好呢?
就在杨玉环进退两难之际,御书房的门打开了,唐玄宗李隆基铁青着脸走了出来。
☆、第七百三十五章王忠嗣的无妄之灾
把杨玉环往御书房里瞅了瞅,见安禄山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着。杨玉环心里一惊,担心自己跟安禄山的事情东窗事发,她谨慎的看了唐玄宗李隆基一眼,发觉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稍安了一些。静静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半晌唐玄宗李隆基的理智回来了,注意到杨玉环在旁边呆立着,问道:“爱妃何时过来的,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去?”
杨玉环道:“臣妾过来一会儿了,看到皇上暴怒,不知所为何事?”
理智回来之后的唐玄宗李隆基沉声说道:“让禄儿说说吧,这事我还需仔细考虑一下。”
杨玉环不想问安禄山,她往房里轻轻瞟了一眼,转身想走。安禄山岂可放过和杨玉环说话的机会,他急速讲起自己跟摄御史大夫,兼河东节度使王忠嗣的恩怨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明战,暗战从来就没少过,安禄山和王忠嗣的矛盾由来已久是多方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
开元二十九年(741年)十二月石堡城被吐蕃军攻占,天宝四年(745年)九月,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立功心切,向石堡城发起攻击,但由于唐军只顾攻城,忽略打援,唐军再次战败。由于石堡城屡攻不克,便成了玄宗的一个心结。
将军董延光为了迎合皇上的圣意,自请带兵攻打石堡城。玄宗立即批准,并诏令王忠嗣分兵相助。王忠嗣不得已出军,但对此举存有异议,故相助不力,使得董延光怨愤不已。
董延光立下战书,夸下海口却没能如期攻克石堡城,这让他很是羞愧,却不检讨自己的责任反而把错处推诿到了王忠嗣的身上,说他‘阻挠军机’。
董延光的推诿甚合右相李林甫的心意,他早就看王忠嗣不顺眼了,担心他功名日盛,有朝一日皇上会招他入朝为相,威胁到自己的相位,为了扼杀王忠嗣这个不利因素李林甫配合着董延光在唐玄宗李隆基的面前把王忠嗣批得一无是处。
不想唐玄宗李隆基也不是傻子,他没有尽信两人的话,王忠嗣的兵权没有丝毫的动摇。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李林甫把目光投向了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他们两个都是有野心的人,一拍即合,内外勾结意图谋反。
在李林甫的策划下,安禄山假称有外寇入侵,为了抵御外族,他招兵买马,大量囤积粮草武器,还请王忠嗣率部下来协助修筑城墙,想借机把他的兵马留下,治王忠嗣一个里通外国的死罪。
计划得很好,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忠嗣比安禄山先期到达,看破了他的阴谋,直接带兵返回了驻地。并把这件事情上奏给了唐玄宗李隆基,说安禄山正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心怀不轨,有谋反之心,望皇上早做打算。
密奏写的很清晰,可惜被右相李林甫半路拦截了下来。密奏没有送达到唐玄宗李隆基那里,却被人连夜送到了安禄山的手上。
李林甫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怂恿安禄山和王忠嗣之间相互争斗,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安禄山明白李林甫的意图,密奏在手,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先下手为强。
安禄山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个利用唐玄宗李隆基对自己的信任来个恶人先告状,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主意。
他先下嘴为强上奏说王忠嗣无视朝廷的命令,任由外寇入侵,却不发兵相助,请他帮忙修筑城墙,却不见人影。现在王忠嗣手握重兵,统领四镇,若不早日削权,恐有后患。
安禄山的话,李隆基是将信将疑的,他怒是怒了,却没有表态,这让安禄山心里有点没底。
他抽噎着说道:“母亲,孩子刚才跟父皇说的都是真话,父皇却不信任孩儿。”
“哦。”杨玉环态度不明的应了一声。
安禄山再次强调道:“王忠嗣真的说过:忠嗣尝养宫中,云吾欲奉太子。”
唐玄宗听了这话,脑袋又一次开始发胀,他暴怒起来,不问青红皂白,便传令到:“来人啊,征王忠嗣入朝,交付御史台、中书省与门下省共同审问。
莫须有的罪名,让王忠嗣进了大狱。
抓王忠嗣的命令下达之后,安禄山心里暗乐,慌忙告辞出宫庆祝去了。
“皇上,你这个命令下得太草率了吧?”杨玉环忍不住插言道。
此时唐玄宗李隆基已经没了刚才那种怒不可遏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禄儿说的话有些偏颇,可有一点他说对了,王忠嗣的权利过大,我想借机削弱一下他手中的权利,让他明白,他的权利是我给的,我也可以随时收回来。”
杨玉环长吁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被安禄山蒙蔽了呢。”
唐玄宗李隆基笑道:“禄儿虽诚,可做事难免会掺杂些个人恩怨,太子常年居住在深宫内院怎么可能跟外人通谋呢,这事听听罢了,不必放在心上的。”
杨玉环轻声说道:“刚才我看你发那么大脾气,我以为-----”
唐玄宗李隆基不想再跟杨玉环讨论这事,他说道:“女人家还是不要参与政事的好,走,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吧。”
唐玄宗不糊涂,可他下面的李林甫也不傻,王忠嗣被抓回来后,事情就脱离了唐玄宗的掌控,朝中各部门的要职都被李林甫党羽占据着,要想对付一个王忠嗣那还不是手拿把掐。所以三司会审之后,王忠嗣没有像唐玄宗李隆基想的那样仅仅削权威慑一下就算了,而是被判处了死刑。
这个判决让唐玄宗李隆基有点意外,可三司做的事情滴水不漏,铁证如山,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对右相李林甫格外注意了一些。
王忠嗣身陷牢狱被判处死刑的消息传到军营,军将们大急,一致推举哥舒翰进京营救。
哥舒翰安西人,突厥族,哥舒氏,唐朝著名的军事将领。哥舒翰本是突骑施(突厥部落之一,其地当在今新疆伊犁河以西,热海以东)哥舒部落首领的后裔。
☆、第七百三十六章王忠嗣获救
的古代的少数民族常以部落的名称为姓,所以哥舒部的族人都姓哥舒。
哥舒翰的祖父哥舒沮,曾任左清道率。父亲哥舒道元,任安西都护府副都护、赤水军(今甘肃武威县)使。母亲尉迟氏是于阗(今新疆和田西南)王之女,因此世居安西。哥舒翰家中富有,这使得他为人豪爽,仗义疏财,义气重诺。但由于喜欢饮酒赌博,一直是无所作为。
他四十岁时为父守丧来长安客居,受到节度使王王忠嗣的重用,攻打新城有功,投军河西,名声始显,被王忠嗣增补为衙将,转升大斗军副使。哥舒翰按王忠嗣命令攻取吐蕃新城,率军拼命作战,拿下新城,升为左卫郎将。
王忠嗣被抓进京后不久,哥舒翰也被征入朝,代王忠嗣为陇右节度使,唐玄宗对他非常赏识。
哥舒翰被召入宫觐见皇上的时候,有部将劝他多带些金银玉帛去救王忠嗣,哥舒翰却说:“若是天下还有公允存在的话,王公必然不会冤死,如果朝廷混沌不堪,没有地方讲理的话,带再多的财宝也是没有用的。”
哥舒翰是相信天下还是有讲道理的地方的,他进京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坚信王忠嗣是冤枉的。
当他入宫拜见皇上的时候,李隆基询问他对吐蕃的看法,他说道:“吐蕃地处西北边境,地广人稀,空气稀薄,资源匮乏,那里的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好战成性,这样的地理条件铸就了吐蕃人言而无信,反复无常。当他们内乱国弱时请求和亲,国力强盛时又来侵略我大唐疆土,残害黎民。臣认为我朝对吐蕃的政策需要进行调整,改变以的单纯怀柔羁縻策略为下,应以以武力征服为上。”
哥舒翰的话甚合唐玄宗李隆基的心意。
“爱卿的意见跟朕不谋而合,朕任命卿为陇右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充任陇右节度使。”
唐玄宗的话音刚落,哥舒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请收回成命!------”
哥舒翰的表现太反常了,这让唐玄宗李隆基大惑不解,他问道:“爱卿难道对这个官职不满意吗?”
哥舒翰磕了个头说道:“非官职的原因。臣能为皇上尽忠,死而后已-----”
“那你又为何推辞不受?”唐玄宗李隆基越发不解的问道。
“臣受之有愧------”
“何愧之有?”
“主帅蒙冤入狱,臣非但不竭心尽力去营救还要加官进爵,取而代之,怎能不心生愧疚?”
唐玄宗故意沉声说道:“那王忠嗣妄议朝政,不听调遣,罪有应得,怎可跟爱卿的任命相提并论?”
哥舒翰坚持道:“主帅无罪,莫须有的罪名臣不认------”
唐玄宗阴沉着脸说道:“石堡城未能按期攻下是否跟王忠嗣贻误战机有关?”
哥舒翰义正言辞的说道:“圣上的说法,臣不敢苟同,石堡城一战,王主帅按时出兵,积极策应了,之所以无功而返纯粹是董延光董将军指挥不力所致,跟主帅无关,不能因为董将军的陷害就把这个锅背到王主帅的身上------”
哥舒翰的话唐玄宗李隆基略有赞同,但他没有当即表态,站起身来抬腿便走。李隆基的行为让哥舒翰理解为他不想再听自己为王忠嗣辩解下去。
哥舒翰没有犹豫,他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紧随着唐玄宗的脚步,一步一拜,一步一叩头,言辞慷慨激昂,声泪俱下为王忠嗣辩解着。
唐玄宗李隆基停下脚步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就不怕朕把你当做王忠嗣的同党一起定罪吗?你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速速退下吧。”
哥舒翰赌咒发誓道:“臣相信天下有公允,臣信皇上有明鉴,臣敢以项上人头做担保,保证王主帅一心为国,忠于朝廷,绝无结党营私之举,更无谋反之心!”
唐玄宗李隆基心里明白哥舒翰说的是对的,王忠嗣是冤枉的。
可他还是刁难道:“爱卿,我要是放了王忠嗣,你能保证他不起兵反朕吗?”
“臣愿意用全家老小性命做担保,保证他不会谋反,如若圣上还不信臣的话,臣自愿圈禁,以换王主帅的自由。”
“不错,不错,真是不愧是侠肝义胆的英雄,朕信你了,不过王忠嗣的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饶,朕罚没他一年的俸禄,贬起为汉阳太守不为过吧?”
听了此话,哥舒翰的心放了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不为过,不为过,圣上英明。”
哥舒翰心里明白跟王忠嗣同样罪名而死的人不少,唐玄宗的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婿都因为莫须有的谋反罪名被杀了,王忠嗣能够捡回一条命已是难得。
王忠嗣被唐玄宗李隆基一句话赦免了,这让右相李隆基心里大为光火,当天晚上右相府里的下人被莫名处死了数十个,右相府的上空多了几多冤死的亡魂。
这些唐玄宗李隆基略有耳闻,却没做表态,他要留着李林甫制约太子李享,只要不波及到自己的皇位,他倒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生死。
本着能少一事是一事的原则,唐玄宗把李林甫党羽的问题搁置到了一边。
可有的时候,事情不是能躲就躲得过去的,他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来找他。
李林甫又开始在杨慎矜的身上大做起文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