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方才一连串的问题还在眼前乱晃,池烟的视线定在男人脸上半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瞟。
姜易的视线同样向下,似笑非笑:“用不用脱了给你看?”
池烟脸一热,偏过头去:“我不看。”
池烟待的十分不舒服,她的双脚离地,人虽然瘦,但是由于姜易姿势的问题,她根本不敢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拖鞋已经从她脚上滑下去,她的脚趾都并在一起,小腿的线条微微绷直,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姜易,你先放我下来……”
池烟的话音都还没完全落下,男人带着热气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似乎是因为医学生都太了解人体结构,他总能轻而易举找到她的敏感点,沿着她的耳垂轮廓轻轻吻过去,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全送进了她的耳朵里。
“叫老公,我就放你下来。”
池烟上半身都是软的,轻咬了下唇角,没开口。
“行,”姜易改了口,“那叫哥哥。”
这个变态。
哪有哥哥对妹妹做这种事的。
池烟:“你要是想听,去听你亲妹妹叫就行了。”
想听几遍就听几遍。
池烟能听到姜易喉结吞咽的声音,轻微撩人。他的手从她的上衣下摆探进去,带着几分蛊惑,“你不是想知道我能不能硬么?”
池烟眼皮一跳,一垂眼,果然看到姜易手边上自己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头她和白璐的聊天内容一览无余。
头皮发麻,池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姜易的性子冷,包括在性爱方面是冷的。
最开始的时候,陆靳声那一伙人看片的时候还会叫他,来回几次之后,他们发现女人对于姜易来讲,还不如那群小白鼠来得重要,时间一久,都自动把姜易给忽略了。
姜易乐得清净。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对这种事有反应,是池烟给他打电话问题的时候。
陆靳声那天也在。
池烟理科不大好,那天就卡在了某个点上怎么都没转过来,一着急连声音都带了哭腔。
她说:“姜易哥哥,我不会做。”
他的声音几乎立刻就哑了:“没关系,我会就行。”
陆靳声当时本来正在打游戏,一听这句话立刻就抬头看了过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再低头一看,姜易跟前的纸上只有一道数学题。
妈的,这个变态。陆靳声心想。
对着女人不硬,结果对着一道数学题硬了。
姜易的定力不错,不过那是以前。
放在现在,姜易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
池烟的眼神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干净无辜,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对她干坏事。
他下腹一紧,连呼吸都重了些。
“池烟——”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性感撩人。
池烟的心脏像被人软绵绵地捅了一刀,和这刀子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道突兀的女声:“对了小烟,我突然想起来……”
女声突然顿住,“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你们继续……”
池烟立刻就回过神来,推开了姜易就跳到了地上,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欲盖弥彰:“妈,你别误会……”
“没事,我愿意误会。”
沈文馨话音才落下,很快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楼上的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池烟眼尾的余光第二次瞥向姜易的某个部位,然后拿过了手机跑到了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她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连带着指尖都有些颤,她给白璐发消息:【柳下惠。】
【怎么了?】
【他刚才抱了我半天,没硬。】
【……烟儿别哭,我们还有手。】
给池烟发微信的几分钟功夫,白璐还特别贴心地从某宝给她下了一单成人用品。
·
池烟下午拍了一场雨戏。
三月的天,洒水车在旁边不停地降水,打在人身上带着一种彻骨的凉。
一场戏下来,池烟觉得姜易那一针白打了。
她拿着纸巾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碰巧沈文馨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按了接听,一想打喷嚏就拼命地吸气,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地不大顺畅。
沈文馨顿时想歪了:“小烟,你们这部戏这么开放吗……”
她打电话过来就是问她拍完戏了没,池烟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把头发吹得半干,又换了一身干的衣服,这才收拾了东西去找沈文馨。
虽然同样是姜家人,但是沈文馨爆料的点明显比姜易少了不少,何况姜家人都不大喜欢私生活被打扰,沈文馨跟普通中年人差不多,也不会有狗仔跟着。
池烟跟她逛街十分放心,退一万步说,即使有人跟她,也会被沈文馨给处理了。
因为怕沈文馨发现不对劲儿,她下午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把和姜易的婚戒装在了包里,在进去商场之前拿出来戴在了无名指上。
大小正合适,戒指一带上,池烟顿时觉得自己身份都不一样了。
女人逛街,主题就是买买买。小半天走下来,直到晚上七点多,两个人才一起回了家。
池烟八点半有安排,八点一刻的时候,白璐就开始发微信提醒她。
【烟儿,别忘了你今天要直播啊!】
池烟回复了之后,先去冲了个热水澡,头有些晕,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直播的时间点。
她以前也直播过,次数不多,不过每次看的人都不少,直播吸过来的粉丝比跑龙套还多了不少。
池烟倒了杯热水,隔个几分钟就要打几个喷嚏,摄像头都开了之后,她才注意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摘下来。
她按了按眉心,反应慢了半拍,好几分钟后才把戒指摘下来,随手戴在了食指上头。
无名指比食指稍细,为了避免到时候不好摘下来,她就戴到了第二个关节稍微下面一点。
第四次直播,她从打游戏变成了画画。
比起用电脑软件,她更喜欢手绘,只拿了一支铅笔和一张纸,干脆利落地就起了稿子。
粉丝们纷纷表示不可置信,愣怔之后开始狂拍马屁。
【女神画画居然也这么好!】
【烟烟是不是感冒了啊,一直在打喷嚏?】
【女神要注意好好休息啊,心疼。】
弹幕乱飞,但是池烟低着头没去看。
画到了一半,池烟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这双手。
纸张上面已经出现了一双眼睛,眼尾上挑,睫毛浓密细长,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和姜易的神似,但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她突然停住,然后看了眼屏幕。
就这么巧,她看到了上头刷过去的一条评论。
【啧啧啧,这眼睛,真像我四哥……】
第六章
姜易在姜家排行第四,上面有叔叔家里的三个姐姐,下面有姜榆楚一个妹妹。
虽然池烟从来没见过姜家其他人,但是对他家里了解的还算清楚。
她皱了皱眉,打算装作没看见这条弹幕。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网友的八卦能力,短短几秒,弹幕就由之前的一条“四哥”,变成了成百上千条的“四哥”。
一条接一条地晃下来,池烟几乎要不认识这两个字。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画上主人公的身份。
池烟把那张纸背过去放在桌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画画的速度快,一双眼睛画下来,连水都还是热的。
粉丝们见她半天没动静,越发躁动不安。
【烟烟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女神,你的画还没画完呢,想看全脸。】
【神秘的四哥这双眼睛漂亮到炸裂啊!】
池烟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晚上八点四十七分。
姜易还没回来。
她的嗓子有些干,也懒得开口说话,就又随手扯了张纸下来,在下面写了一行字——
【嗓子哑了,所以就写给你们看吧。】
【不是男朋友。】
她停顿了几秒,视线落在电脑左侧立着的相框上。
里面姜易的一张证件照,即使是最普通的发型,最规矩的动作和表情,看着都异常赏心悦目——
这是姜易怕她又把他给忘了,故意放在她电脑跟前让她天天对着的。
池烟把视线收回来,睁着眼睛就瞎写:【随便画的,没有原型。】
与此同时,陆靳声在发完那条弹幕之后,刚刚把屏幕偏了下,以确保姜易能看见。
女孩子的字依旧清秀,只是不比以前工整,多出了几分随性来。
姜易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给撇开。
陆靳声添油加醋:“池烟啊……这是嫂子?”
他跟池烟以前没有任何交集,最近的一次还是在昨天,姜易跟他提了一次池烟所在的剧组,陆靳声之前没见过她,所以就多问了几句关于她长相上的特征。
这人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长得最好看的就是。
而现在,姜易眼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说上面的他是随便画的。
姜易把合同合上,没理会陆靳声,推门下车。
门被关上的同时,陆靳声把视线收回来,屏幕上头赫然又多出了一行字——
【好看吗?】
不出片刻,弹幕被刷炸,几乎盖过了那行字。
陆靳声随手关注了池烟,然后发了条私信过去:【嫂子,我四哥喝多了。而且心情好像不太好。】
·
九点整,池烟退出直播间。
整杯热水都喝得干干净净,嗓子也不见好转,她拧着眉轻咳了一声清嗓子,然后直接跳过了几百条的消息,把电脑关了机。
头昏脑涨,今天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看。池烟把笔记本放在一边,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池烟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的视野里没有任何鲜艳的颜色,满目的黑和白,沉重而压抑——那是她舅舅的葬礼。
也就是在那天葬礼结束之后,池烟被池家的人接到了其他城市生活。
生母未婚先孕生下她后不知所踪,而生父,更是很早之前就组建了新家庭。她姓池,也真的回到了池家生活,但是池烟自始至终都知道,那里不是自己的家。
充其量,只是暂时借住的地方。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太清楚这个事实。
所以她才觉得压抑,呼吸一轻一重,眼泪不断从眼角滑出来。心里难受得紧,可是又无论如何都清醒不过来。
姜易推门进来的时候,池烟就趴在桌子上,左脸贴在桌面上,皮肤白的似乎能透过一层光来,秀气的眉头微皱,眼角湿润。
女孩子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刚刚才洗过澡。
姜易把领带扯下来,然后轻抱起她放到了床上,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
池烟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
浴室里有哗哗的流水声传出来,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然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九点半。
池烟打开微博看了几眼,粉丝增长的数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打开评论才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陆靳声关注了她。
池烟捏了捏额角回关,然后看到了陆靳声的那条私信。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打开,姜易披了件睡袍走出来。
他明显是没心思去整理睡袍,衣领还大敞着,锁骨突出性感,胸口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水滴顺着头发滴下来,沿着他的下颌滑下去,拖出了一条细细的水渍。
不出片刻,果然如陆靳声所说,有浓烈的酒味钻进鼻息间。
池烟皱了皱眉,她不大想动,但还是强撑着身体起了身,趿拉着拖鞋要去楼下给他弄醒酒汤。
喝这么多,要是直接睡觉,保不准明天会头疼成什么样。
池烟捂着嘴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刚走了几步,手腕就被姜易握住。
男人掌心有些烫,灼灼地覆在她腕间,不轻不重,食指沿着她的细腕内侧轻轻摩挲几下。
“池烟?”
池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常来,倒是能听出他的声音不大正常。
带着很明显的沙哑,完全不同于平时。
池烟皱了皱眉,然后踮起脚试探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果然,是烫的。
应该是被她给传染的。
池烟脚落地,刚要把手收回来,就被姜易抬手握住放在嘴边,他的嘴唇同样很烫,带着一层温热的呼吸,悉数落在了她的掌心和手背。
她抬眼去看他。
男人的眼睛很亮,带着薄薄的一层光,里面还映着她的影子,不大,但是占据了他整个幽黑的瞳孔。
池烟手心是痒的,连心都跟着有些发痒,愣了几秒以后,她把手从姜易手里抽回来,快步出了房间。
池烟煮了一杯醒酒汤,又冲了一杯感冒冲剂。
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她却迷迷糊糊地做了十来分钟。
端着两个杯子上楼的时候,姜易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男人的声音好听,低沉清朗,池烟听得想睡觉。一屁股坐到床上,等姜易打完电话过来,她把醒酒汤先递了过去。
半分钟后,她重复之前的动作,把感冒冲剂也递了过去。
姜易接过去,这次却没直接喝。
他站着,池烟坐着,两人的身高差一下子拉大,池烟由弱势一方变为了底层弱势一方。
她歪了歪头,解释:“感冒冲剂。”
姜易洗了个澡,身上酒气虽然浓,但是酒意已经醒了大半,他挑眉看过来,要笑不笑。
池烟干巴巴地解释:“真的只有感冒冲剂。”
解释苍白无力,毕竟池烟是有过案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