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笑笑:“妈,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平时上课没时间打理,你帮我收收租我还乐得轻松呢,钱我暂时用不着,你拿去吧!等我没钱再跟你要。”
秦美丽闻言,这才接受了,她心里暖暖的,虽然二女儿不懂事,但这三女儿很有能耐,人孝顺又懂事,让她很欣慰。
之后楚青的房子也签了合同,因为这六套房子的事,家里气氛很不错,当晚楚瑜下厨做了顿大餐。
-
次日,周素芳带着周强一起来了周家,正是上工时间,村子里没啥人,周强远远看着林家气派的瓦房,心里热血翻滚,这两天,他想得很清楚,打算跟着楚瑜好好干,楚瑜的例子摆在这,一伸手就能买五套房,古董收购不限量,有多少收多少,家里还盖了这么气派的房子,这在以前的周强看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不仅不敢想,那也是他痛恨的,倒卖古董赚钱这不就是资本主义行为?然而,四人-帮已经被打倒,所谓割资本主义尾巴的行为也变得可笑,四人-帮的一切决策都被推翻,被认为是错的,民众开始寻求新的路,周强也开始向往着像楚瑜一样,变成有钱人。
因此,今天他执意要跟周素芳一起来,想在楚瑜面前露个脸,卖个好。
“楚瑜,我上次跟你说的字画,给你带来了!”周强笑着拿去麻袋。
楚瑜对他的到来并未表现得很惊讶,她扫了眼这麻袋,农村装粮食用的粗麻袋,尺寸不小,里面装着好多根卷轴,她戴上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一看,就惊住了,这幅画画的是峨眉山,上面有宝蓝色的泼彩手法,乍一看,意境深远,将峨眉山的雄险、壮丽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幅画的个人风格实在太明显,以至于楚瑜都能认出,这是张大千的画作。
她看了眼落款,果然是张大千的!
楚瑜高兴坏了,现当代画家中,张大千的名气算是最大的,其画作也最值钱,这幅画的落款是71年,正是文革时候,文革风气紧,破四旧为主题,张大千的画作自然也不受欢迎,只是,楚瑜却清楚地知道,这位大画家的画在后世有多么的值钱。
她惊喜道:“张大千?你哪弄来的?”
周强见她高兴,心算是落地了,他笑道:“不瞒你说,这是别人收购来的,卖不出去被我搞来的,这画虽然现在不值钱,但我看画得还不错,一看就是大家手笔,就给你张罗来了,不止是张大千,这里还有古代画家的画,你看这幅……”
周强展开一幅画,接着说:
“你看这幅,王蒙的《青卞隐居图》,这画结构繁复充实,景物的布局虽繁密却不显得杂乱。”
王蒙的画好的很直观,就是楚瑜这种行外人都看得出这是好东西!王蒙画作的价值更不必说,有的画在后世甚至拍出4亿人民币的高价来,《青卞隐居图》实在太美,楚瑜激动地伸出手想触碰,但心知触碰会损伤这幅画作,便又缩回手,她难掩兴奋:
“这画是你收来的?确实是好东西!”
周强扫了她一眼,笑意更深:“这画确实不错,不然我也不可能以20块的价格买来,对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楷,我给你搜罗了《灵飞经》,王献之、钟绍京的小楷来,你要是想留就留着,不想留我给送去文物商店卖了!”
楚瑜翻看了一下,喜得差点飞起来!
这些全都是好东西!她一直很喜欢书法作品,更喜欢小楷,她以前写字,都是买的书法字帖,何曾想现在竟然能看着名家真迹临摹?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确实是好东西!”
周强放下心来,这些东西虽然好,可放在庄稼汉眼里还不如上厕所的厕纸来得实用,你给农民一个青铜器他只会想到去卖废铁,在周强眼里就是这样,这些东西不如钱来得实在。
周强报了价格,楚瑜直接把80块钱给他,又付了他20块钱的报酬,她不在乎周强是不是虚报了成本价,这些好东西都是无价之宝,不管花多少钱买来,她都不后悔!
周强拿了一百块钱走出林家,一颗心雀跃地就要跳出来,钱给他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的斗志都回来了。
“哥,你是不是要价太高了?100块钱啊!你好歹让楚瑜赚点!”
“胡说什么!”周强道:“你懂什么?这些画转手一卖,至少能赚一百多块钱,北京那边价格肯定高,放心吧,她不是傻子,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周素芳有些怀疑,就这些破字画能赚这么多钱?她努努嘴,跟着周强离开楚瑜家。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所有画作书法作品,放在后世就是拍出10个亿,都不稀奇!
-
他们一走,楚瑜便瞧瞧打开榻榻米的床板,又掀开地窖的入口,世人都以为她做榻榻米是为了好看,却不知,更大的作用是为了挡住地窖的入口,房子扩建时,楚瑜有意把地窖入口划在自己房间,怕放在床底被人看出来,干脆做了榻榻米,这事只少安一人知道,其他人至今没看出来。
楚瑜只留了王献之的作品写字用,便小心翼翼地把其他宝贝密封好放进去,怕地窖返潮会让画作受影响,又多拿了几袋碳渣进去吸潮气。
地窖里已经有很多古董了,放眼看出,货架上放的到处都是,一排排放整齐,码白菜似的,可楚瑜却知道,她这点东西能产生多少价值!楚瑜爱怜地摸着宝贝,不管是元青花,还是清朝大盘,抑或是各个朝代的货币,都属于她。
上来后,楚瑜拿出字帖写毛笔字。
很久没写,手有些生,前世上学时,学校有毛笔课,楚瑜因此有些书法基础,她写了几篇,简直就是狗爬,写小楷讲究宽绰有余,而她写得非常拘束,不够舒展,可见她的心境还不够开阔,进步空间很大。
与此同时,远在北京的陆战接到了楚瑜的电报。
“哎,妈。”陆薇瞅了眼阳台上的陆战,小声说:“你看我哥,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这春天还没到呢,怎么搞得跟发情似的?”
“胡说什么呢!找揍!”田信芳唬了女儿两句:“发什么情?你哥又不是公狗!呸呸呸!你哥根本不是不狗!呸!哎,你看我被你带的,话都说不好了,我告诉你,要是被你哥听到,小心揭了你的皮!”
陆薇哼了一声:“我没胡说,你看我哥,从今早开始,就一直看着那电报,满脸发情的样子,那嘴唇一直没就下来过,肯定有情况!你上次去临淮,就没看出什么来?”
“没啊!”田信芳疑惑道:“我当时去,你哥还没女朋友呢!”
“那就是新交的,这不是还给咱家寄土特产来了吗?是不是为了讨好你这个未来公婆?”
田信芳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然而找儿媳妇这种大事,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做主,否则要是找上那些包藏祸心的,以后这家里还有安宁日子?
“陆战。”田信芳走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回临淮?”
“快了!”陆战言简意赅。
“我上次跟你说调回北京的事,你还没给我回话呢。”
“不调!”陆战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哎,你给我回来,我人都找好了,开春就把你调回来!”
陆战瞥了她一眼,语气强势:
“田主任,我可告诉你,我和你未来儿媳妇关系还不稳定,趁着在临淮见面机会还多点,一旦调回北京,任务重,我一年休那几天假,还不够我从北京开车去临淮的,你真指望你儿子这辈子打光棍?”
陆战捻了烟。
田信芳惊疑一声:“怎么着?就凭我儿子这相貌这身段,凭我儿子这掀房揭瓦的功夫,凭我儿子这一身腱子肉还勾搭不到小姑娘?儿子,你不行嘛,平时跟我吹牛,说只要你想谈,分分钟勾搭一个来,怎么着,牛皮吹破了感觉怎么样?”
被田信芳这么一调侃,陆战差点钻地底去,得!损人哪家强?还属他亲妈!
“田主任,给留点脸!”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陆战回了军区,开始认真地给媳妇儿写信,从小最讨厌写作文的他拿起笔开始发愁了。
写字多了,他编不出来,也容易泄露他文采不行的缺点,这不行!有损他在媳妇儿心中的地位。
但写少了,似乎又不得劲!
陆战开始犯愁了。
……
楚瑜收到陆战的信已经是快开学的时候了,这时没有补课班,学生的寒假有一个多月,楚瑜拿起信打开,只见带着香味,骚里骚气的信纸上,写着几个很努力很努力在认真写却依旧狗爬的字:
“老婆,我爱你的英文怎么说?”
楚瑜看了许久才不由勾起唇,学渣啊学渣,连表白的方式都这么没技术含量。
-
到了三月,赵开花张罗着亲戚去她家帮林翠霞准备嫁妆,她抱着一叠被子出门,心情很不错。
远远看到秦美丽,她不要太得意:
“哎呦,美丽啊,你家楚青的嫁妆准备了么?怎么着,这婚事定在几号啊?钱家人天天催结婚,这不,我家翠霞再不愿意,也得点头嫁了,怎么你家楚青的事一点动静没听到?”
秦美丽笑得尴尬,林楚香已经订好了日子,就在六月份,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当初林楚香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很多人来恭喜她双喜临门,谁知后来一打听,林楚香嫁的对象是王西平,这可把村里人给吓到了,八卦无处不在,没多久大家便到处打听换新娘的原因,谁知林家人嘴闭得紧紧的不肯说,他们又去问了王西平妈妈,得知林楚青这人小肚鸡肠,对公婆不礼貌,不懂事不孝顺,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被王西平给甩了,秦美丽气坏了,然而楚青是自己的大女儿,这小三楚香又是自己的二女儿,都是自己的女儿,要她怎么说?真把楚香被捉奸在床的事情说出来,只怕楚香以后别想做人,这老师肯定也当不成了,她这个当妈的想给楚香留个活路,便一句话没说。
虽然楚瑜一直在外解释不是楚青的错,然而架不住王家人那张破嘴,没多久,林楚青已经变成一个人尽可妻的烂货了!楚瑜气得差点想拿到把王西平给切了!去被楚青拦住了。
楚青落了个不孝不老实勾三搭四的名声,自然不痛快,最近恹恹的,什么话也不肯说,赵开花知道这些事,还非得在这时撒盐,没安好心。
秦美丽没做声,倒是出门上学的楚瑜闻言,笑了笑:
“大伯母,话多了别闪着舌头!
“我说林楚瑜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楚瑜冷笑:“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一尺,我必数倍奉还!你要我尊敬你,你又是怎么对我家的?”
赵开花无法反驳。
“还有,我得提醒你大伯母,别以为自己捡到宝了,有些时候,得带着放大镜看人,要多接触才知道人家到底是什么心思,知人知面不知心!鞋子要穿上脚才知道合不合适,别高兴太早!”
赵开花跟着骂:“林楚瑜你这小婊-子,就见不得我家好?你这是在咒我?我告诉你,你就是嫉妒!嫉妒你姐没人要,嫉妒我家翠霞嫁个好人家!”
楚瑜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对!我就是嫉妒!我嫉妒你的女婿长相普通,是个修理工,没事就爱出去赌博,在单位打会被抓现在还欠人五六千块,我嫉妒你家翠霞姐一嫁过去就得背负四五千块的债务,我要是你,就去好好打听打听了,可不会这么上赶着把女儿嫁过去过苦日子,还债的日子可不好过,大伯母!”
什么?打会?
赵开花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她忽而往回跑,抓住林翠霞便问:
“翠霞,林楚瑜说的是真的?钱立军真在单位打会被抓?”
林翠霞听到了楚瑜的话,眼泪啪啪往下掉。“妈,你别问了!”
看她这样子,赵开花便知这是真的了!打会?钱立军怎么想起来做这事!
赵开花想被抽空一样,失魂落魄:“翠霞,这事你咋不跟妈说?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让我怎么说?”林翠霞满脸眼泪:“自从你知道林楚青被退亲后,天天骂林楚青丢了林家的脸,天天骂她没好命,说她不要脸没福气,说她活该,我看你天天这样骂真的很害怕,怕自己退亲后也被别人这样骂,是,钱立军一直喜欢赌钱,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以前我告诉你的时候,你不是说男人赌钱是正常的?后来他在单位发起打会,每家每个月拿出10块钱来,几个月下来,他手里集资了四五千块钱,都被他赌了,到后来他拿不出钱填这个坑,被人告去派出所,这才被抓起来坐牢,后来他被放了出来,我去找他,发现他家都被人封了,天天有人在那要钱,我能怎么办?这都要结婚了,我总不能悔婚吧?”
赵开花听了这话,肠子都悔青了,四五千块钱?她一年才赚一百多块钱,不吃不喝三十多年才能把钱还上,这个钱立军看起来闷不吭声的竟然赌这么大?还输了四五千集资来的钱!赵开花捂着胸口,气得要死。
“悔婚!悔婚!不跟他结婚了!就凭他的工资,赚一辈子都还不上,不能嫁给这种人!”
“来不及了!”林翠霞满脸眼泪。
“怎么来不及?到时候就跟村里人说实话,说他被抓去坐牢,不能结婚,这理由很充分,别人也说不了你什么!”
“不行……”林翠霞哭得一脸是泪,她抽气道:“妈,我跟钱立军已经发生关系了,这个月月事好久没来了,最近还一直想呕,我去医院看过,人家说我可能是怀孕了,妈,我现在没有退路了,只能嫁给他!”
赵开花大受打击,半晌没回过神,她恨不得抽林翠霞两嘴巴。
“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能把自己给了他!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我有什么办法?当初不是你推着我去跟他约会吗?我都说了不去了,你非叫我去,他当时喝了酒,强行要我,我很害怕,我也没办法,我想到两人要结婚了,最后就从了他,谁知道竟然那么容易就怀孕了!”
赵开花双眼一黑,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以她的力量根本撑不住。
她忽然记得一个月前的一天,钱立军来约林翠霞,林翠霞不想去,她非推着林翠霞跟钱立军去看电影约会,还叫她晚点回来,她以为女儿找了个好归宿,迫不及待想把女儿嫁了,以为林翠霞的婚事能让她在亲朋面前抬得起头来,谁知却是把女儿推进火坑,想到不久前她还在嘲笑林楚青,说林楚青是个被抛弃的破鞋烂货,转眼自己就遭报应了,女儿不仅跟人上床,连孩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