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衫早就看不爽星移,眼下又没人,她自然不用顾忌:“啧啧,闻星,我说你本事也真够大的,那些男人一个个都上赶着,是不是有什么妙招啊?你们不会玩大的吧?”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拿我的香水,拿了为什么我昨天问你的时候不说?”闻星不理会她的话。
齐玉衫心想,你光在这问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化妆间里没有监控想拿我的录音?
她岂会上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破香水,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不知是哪个,以为一瓶香水就能收买人咧,狗眼看人低。”
“呵!”
☆、吻戏还可以这样
闻星本来是洗了澡散下头发的,在听见齐玉衫不当言行之后,只是面露怜悯地摇了摇头,用发圈绑了马尾。
齐玉衫弄不懂为什么她有心情做这些。
“你知道吗?对不礼貌的人礼貌,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涵养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渣而丢失。出自闻星语录,希望你可以记一下。”闻星退后一步,整理衣裙,面带淡雅笑容走出楼梯间。
齐玉衫追骂:“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贱人!”
闻星走后,她心中忐忑,因为她的确拿了闻星在E家私人定制的香水。一开始是嫉妒,凭什么她的香水就像宝贝一样人人夸赞,凭什么在她在剧组要有那么多的特别待遇,还不是攀上了金主。她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以身体上位的高级□□,特别是这个人还用了她得不到的香水时,特别是她还那么招摇,谁借用她都轻言微笑“不就是一瓶香水”。
故作大方,收买人心!她得不到,闻星得到了却不把它当回事儿,差别对比要把她折磨疯了。
但是似乎,闻星真没有后续?
她们的对手戏不多,最后一场是在公交车站。陈曼莎和连舒都在躲雨,陆世捷开车前来接人。陆陈二人抛开伞在争吵中相拥,在雨中诉情和好。连舒在站牌后痴痴凝望这一切,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带着儿子离开了这座城市。
一直到她杀青,闻星和她都没有过戏外的接触。
齐玉衫思前想后,认为闻星真的不在乎香水被盗,抑或者她被自己说得怕了,畏缩了,忌惮自己背后的人。所以离开剧组那天,她还笑嘻嘻敬了一杯酒,说相逢一笑泯恩仇。
闻星也喝下去了。
然而她回家的第二天,剧组中一位年轻的摄像师却给她发了个视频,正是手提袋的香水被发现Dudu之后,她把香水扔到垃圾箱。他说他是在试拍,正巧拍到了这么一幕,联系前一天听说闻星不见了一瓶香水,苦于化妆间没有监控,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当做证据?
“多少钱?”齐玉衫咬着牙问。
“两百万,我知道齐姐你是给得起的。”
“两百万?可以买整套了,就算我去和闻星道歉再赔她一支,也不可能花这么多钱!十万!”
“齐姐,你是欺负我不懂行情吗?这支香水是独家的,星姐昨天还遗憾地说,调香师专门为她调试,只有四瓶,连瓶子都是专门找了行家雕刻,不然你以为我的印象会这么深刻?”
“呵!你还真懂!”齐玉衫捏着鼠标的手都要变形了。
对方说:“齐姐,那天你和星姐吵架的事我刚巧路过,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和她道歉的。这视频要么卖给你,要么卖给别人,只是不知道齐姐被爆出是小偷后,人气要下降多少?新戏综艺真人秀丢掉又多少?公关费、面子费、形象损失费加起来值多少?两百万不二价!齐姐不给我只好卖给星姐或是徐姐咯。”
徐瑶安是她的对手,二人不合已久,现在又在争同一个角色,齐玉衫只能妥协:“我给两百万可以,但是你必须签协议保证全部销毁,我们面对面谈!”
“没问题,不过齐姐,这得在你以后不动手脚对付我的条件下。”
齐玉衫一把将手机摔碎!两百万不算大数目,但也绝不是小数目,他一个小小的摄像师张口就要,偏偏还咬住了她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期。等她以后稳定了位置,看怎么收拾这个小人。
“星姐,小陈的一百万到账了。”闻星中途休息,斑斑就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她乐呵呵地说:“一瓶索依兰的香水一百万,我们也不亏啊。最主要的事让齐玉衫剜了肉,想想都很爽。小陈拿了一半出国学习几年,也算圆了他的留学梦。”
闻星低眉浅笑,动静之间都是怡人得体,她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分是非出口辱骂的人,让她早点结束戏份,省的碍眼。”
“那星姐,我们就这样放过她了?”
闻星看着剧本,单手拊着胸前的长发,一派休闲。
“她和我走的是不同的路,基本没有利益冲突。再说了,你不是从便利店那里得到了另一份监控录像吗?好好保存着,万一能派上用场也不一定,山水有相逢嘛。”
在慌张之下,齐玉衫全然没有理智可存。不想想一个没名气的摄像师怎么会有把握开那么大的条件,也不看看附近有没监控再丢垃圾。
她取下太阳镜,按照剧本,下一场拍的是,吻戏。但是导演说,改用借位。
“胡导,这场戏为什么借位?”
“昆山今年娶了老婆,说怕老婆介意。你们两个也不需要炒作涨人气,到时候远景侧过头去就行了,近景呢,昆山捧着你一边脸,然后亲到他自己的手指上去。”
谢昆山不用漱口,一脸乐得自在。
“那行啊。”闻星悠哉说道,她没有理由去质疑导演的决定,更不想说的太多被捕风捉影误以为有所企图。
谢昆山结了婚,在拍吻戏床戏这点上,有所收敛忌讳。她曾听一位圈中朋友说,谢昆山之前和她拍床戏,老婆来探班就在旁边看着。导演也不想惹误会,让他们盖上棉被,之后叫了女助理代替谢昆山和她一起在被子里翻红浪。
闻星听了只有一句话:拍戏还能这样做?
还能哪样?她的目光定在剧本上。
“这是你第一次约我到你家。”聂景行换了拖鞋洗了手,一丝不苟用纸巾擦干双手,他毕竟是第一次到闻星的公寓来,略带了几分拘谨,问:“昨天刚杀青?这几天都没事儿吧?”
这是一个只有一百多平米的公寓,开放式厨房,两厅两室,装修明亮简洁,以黑白二色为主,也加了其他亮色作为辅衬。
墙上的“S”型的书架上罗列的都是和表演相关的书籍,带有玻璃门的书柜立着奖杯和奖状证书,她用过的剧本、从业四年的笔记全部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
“最佳新人奖”、“年度十佳女演员”、“观众最喜爱人物”这三个奖杯是她得到的最有分量的,也没有拿钱过去沟通关系。既是珍贵,只能被锁在书柜最高层,颁奖的照片被整理成册,每一张都附带了说明。
闻星在厨房里鼓捣,聂景行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隔壁是藤吊篮,放了《神殿》的原着和剧本,备了红蓝笔改正。聂景行拿过一看,书上已经有了几处划线和附注,不过令人疑惑的是,下面还有本字典。他翻看折起来的那页,红笔圈住了个“箠”字。
“你现在很爱学习么?”他朝那边问,闲适地翻看了开篇的剧本。
“什么?”榨汁机太吵,闻星没怎么听清。
“字典!你现在倒是比以前还认真了。”
闻星郁闷,她以前也是认真过的,只是在认真之后拿不到相应的好成绩之后,轻松地就放弃了而已。
她说:“台词有些生僻词,我就记一下。”
☆、感情洁癖
“话不是那么说吗?学到老活到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聂景行翻剧本的动作停住了:“你可以稍微简洁一下。”
“好吧我怕台词说错出丑。”闻星从厨房端了百香果汁过来,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没加冰的。”
聂景行从前喝果汁可乐有个怪癖,必须都要常温。曾闹出过笑话,闻星嫌弃过他死脑筋,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年,当她要给他准备果汁时,居然就迁就了。
“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聂景行以为她随心所欲,不会把这么一件小事儿放在心上。
闻星轻叹:“啧,在你心里我得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
“我以为星程的事一完,你就把我扔了呢!”看到信息的第一直觉,聂景行以为是因为星程她才会把自己这个前任想起,但是钟星程已经顺利拿到了通知书,她想起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喏,在那的新剧本《神殿》,你居然没投?”
聂景行僵了一下,反问:“你似乎很期待我投?”
闻星翘着二郎腿,作一副自在模样喝完东西才说:“是呀,你投资了,不就可以让导演改我的吻戏了吗?哦!这里边还有一场温泉问情的戏码,你不打算让我找个替身光着后背下水吗?”
“你......都知道了,胡导说的?”
“哟?难道现在不是时候拿出你商场上巧言善辩的嘴吗?说我不应该为了艺术献身,应该保护自己。说没有必要拍的那么真实,找个替身代替就好了,反正观众看不出来。”闻星仍旧是笑着质问他,怒火并没有被冰镇酸梅汤压下,反而是等待着裂土而出的一瞬间。
只是聂景行似乎知道她的打算,所以直接说:“闻星,我承认是我小气。”
闻星呲着牙,生生把要骂他的话咽下去:“......”
他居然不按规矩出牌。
“那我能怎么办?你那场哭戏我在后边看着都心疼得想要替代你。我想打自己一拳,为什么要让你那么辛苦,我暗示自己你是在拍戏,是假的不是真的。可明明你哭得那么惨,哭完了还要滴眼药水,那些眼泪、那些悲伤,都是真的。”
“......”闻星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话,“你这逻辑,像个女人。并且,你不能因为我辛苦就删了我的戏,就算是真的吻上去了,那又怎样?”
“我不喜欢。”他说,“反正你也不喜欢的。”
“咦?”闻星对他刮目相看,惊讶地点头赞赏他今天的坦然:“聂景行,我发现你今天很有头脑,以前我问你实话,你要么支吾不清,要么义正言辞说着为我好。可是今天,你居然大大方方说出心里的想法了,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的地位变化了,你不用做伪君子,而当个真小人了?”
她继续说:“这几年,你学会了不少东西,是我还在原地看你,所以算漏了。”
“那你呢?”聂景行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捂住心尖的位置,哪怕是闻星处于盛怒之中也招呼不开,他凝眼对着她:“闻星,你这几年学会了什么?你把我扔在哪个位置?”
“我——”
“你把我踩在脚底了。”聂景行说,“你和每一个人都那么要好,和他们调情、逢场作戏。我既然有能力了,为什么不做点让自己舒心的事呢?这才是精致利己主义的活法。”
“你还真懂我......”
她的确是对圈中的男人不满,才会拈花惹草玩弄感情,看着那些人自以为是。对她阿谀奉承卑躬屈膝讨好,不可否认心中是独醒的快乐。
闻星和斑斑还有个笔记本,记载那些人窘迫表情,贴上当时偷拍的照片欣赏,有空了,她还会寻觅新人选,做出一系列的勾搭调戏,暗暗和斑斑比较他们的情感发展和预料的对不对。
斑斑戏谑:玩弄男人手册。
闻星从来不认为这是错误的,就是担心把斑斑带歪了。
“......懒得和你胡搅蛮缠,谁逢场作戏了?不要诋毁我的名声好吧,我那是......是真爱?”说完她自己也受不住了,忍住了恶心的欲望,“别给我下套。”
她是很好的,说话做事,在心里如是想,在外人面前从来不能说。这一点,她可是和聂景行学的透透彻彻。
聂景行大喜过望,哪怕现在他被闻星反压在沙发上也不觉得奇怪,只温情脉脉说:“你承认了?”
“你绕这么一大段就为了这种事你不觉得......”闻星狐疑地审着他,想通了之后,甚至是不礼貌的用食指点着他的鼻子:“你不觉得小题大做吗?万一,我是真的喜欢那些人,你岂不要自挖双目?”
聂景行想了想:“你如果真喜欢,也不会喜欢那样的人。”
“哪样啊?你得说清楚,不然让人听见了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聂景行:“你的感情洁癖。”
“......算你狠!”
感情洁癖......确实是闻星一个致命的缺点。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对聂景行青眼有加,甚至和他恋爱。如今她能够无所顾忌和她暧昧,把他请进家中,不也是因为对他有这种认知。
她养成这种怪癖,是源于家庭。李若在钟域去世不到三年就要嫁给他当年的部下时,闻星和她大吵一架撕破了脸,结果是被发送留学。
闻星觉得妈妈背叛了爸爸,恶意让所有人遗忘爸爸。
一个人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李若不许家里人怀念钟域。可是在闻星的心里,钟域是她和星程的爸爸,是月娟儿这个后来者没有份的,也是永远都她抢不走的。她还记得爸妈结婚十五周年纪念,二人相偎许诺,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的爱情消散。
妈妈说:“你爸爸死了,我再婚合情合理,星移,你难道要我为他守一辈子寡吗?”
在幸福家庭长大的闻星,根本不可能想象的到在她的家里会冒出“继父”这个身份,更狂论和继父一起生活。
吃饭的时候,聊天的时候,讨论作业的时候,她和星程调皮捣蛋的时候,家里的男主人,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几乎要呕出昨夜的残渣。
“爸爸,爸爸,你快回来吧……”
她的妈妈,居然要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她不要这个家了……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变?会遗忘曾经的恩爱?为什么爱一个人也能够爱另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爸爸走了,妈妈陪着他们,妈妈走了,爸爸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