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顿时茅塞顿开一样说。“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我现在就去找教授问问。”
她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说完就跑进教学楼里了,留着越夏和宁怡两个人相顾无言。
“噗!”宁怡噗嗤一声笑了,原本脸上的阴云也驱散了不少。
“方悦是个好女孩。”
“你也是个好姑娘。”
宁怡看着微笑着的越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父母去世的的时候她没哭
在困难的差点吃不上饭的饭的时候她也没哭。
在被坏蛋殴打的时候她还是没哭。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因为越夏的一句话,她就再也吞不下眼睛里的泪了。可能是因为越夏的语气太温和?也可能是为了照顾虚弱的姐姐,她太久没有这样听别人说这样的话了。
“你明明还是个不大的女孩子呢,这么坚强的照顾姐姐,还要想办法养活自己,你难道不是一个善良能干的好女孩吗?”
越夏走过去拍拍宁怡。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太好了!宁怡,教授听了你的事情,说让我带你过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聘用你。”
方悦跑出来,拉着宁怡就去见教授。
宁怡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气质更是独特,教授也是家里有女孩儿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宁怡先来这里工作,定下了每个月二十块的工资,还特意先让她透支了二十块的工资。
宁怡本来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助方悦的,没想到竟然还能阴差阳错的找到了一份工作,终于有了希望的她尤其的开心。
“方悦,越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等到你们有空,你们来我家,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宁怡拉着越夏和方悦的手,眼里满是开心和感激。
宁怡回家报喜去了,方悦和越夏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越夏坐在教室里头,看着课堂上讲课的老师,心里却在打算退学的事情。她刚刚问过了,现在是一九三五年,再过两年日本侵华战争就要全面爆发了,现在学美术毕不毕得了业另说,学美术的在这个战火即将侵吞整个华夏的时期作用并不是很大。
她还要找李怀瑜呢,能留给她专心寻找他的时间并不多。
放学后,从方悦嘴里套出自己家的越夏回去了一趟,收拾了一些必须的证件,然后跟上个世界一样如法炮制,先去了当铺当了一些黄金,然后准备再去法租界买了一座小洋楼。
等到战乱爆发,上海租界算是最安全的“天堂”了。越夏就算是身怀绝世武功,放在热武器的时代依旧是不能和枪炮作斗争的。
不过很意外的,越夏发现上海竟然是不存在租界的。
越夏惊讶之下开始关注现在的时局,不过越研究就越发现其中的不同,甚至完全推翻了越夏之前的历史认知。
如今的中国比越夏所知道的情况好了非常多。
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雄才大略,在生死存亡之际救国于危难的领导者。
民国的第一任领导者华乾。
自从1888年推翻清政权,建立新的政权,直到1927年彻底收复东北割据势力,完成政权的统一,虽然一直以来和觊觎中国的国家摩擦不断,但如今国内大局还算是稳定,一个统一的政权让国家有力量对抗外来的窥视和试探,甚至国家已经在和当初签订过不平等条约的英美国家协商归还当初清政府分割赔偿出去的殖民地了,这也是为什么越夏竟然在民国时期在上海找不到租界的原因了。
形势一片大好,国家独立又有实力。租界这种严重侵害了一个国家领土完整还有司法主权的条约自然是不可能存在的。
越夏的好奇心几乎要爆炸了。
因为那位已经去世,注定要名留青史的女领导者。
说实话即使是穿越者也基本不会有这个能力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在近五十年的时间里扭转国家形势,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人敬佩的人物,算是一个跨时代的伟人。
她去世后留下的政策制度依旧还在维持着国家的运转,保护着这个国家的前进发展。
越夏在发现自己整个身处的时代背景已经发生了变化之后就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美术系还是要继续念下去,按照李怀瑜的能力,在这样的时代里绝不可能是一个默默无闻之辈,越夏只需要等待就好了。现在时代又不是很发达,资料的收集,尤其是有关上层精英的资料,也就是报纸上偶尔会刊登,你还不一定能看到。
所以越夏在等待着有关李怀瑜的消息传到自己这里的时间到来。
学校里宁怡在做模特,平时和方悦还有越夏相处的时间很多,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聊聊天。
越夏也了解了宁怡的情况,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姑娘,本来父亲是一个读书人,祖上也是举子,只是父亲被人骗了,散尽家财,父亲因为接受不了破产的事情自杀了,母亲也跟着一起抛弃了宁怡和她的姐姐宁玉,而过了没多久家里的债主就找上门来,逼她姐姐做了情妇,宁玉本来已经是委屈求全了,为了生存,只能小意逢迎。
那时候宁怡也不过才十岁。而儒雅的父亲,优雅的母亲,那些满屋子的书籍,那些带着清香的回忆,都就此消失了。
只是男人对于美色的贪图总是会变,一时的新鲜到了手最后还是变了味。
也因为前几年颁布的婚姻法规定了一夫一妻制,男人的老正室老婆一闹,男人就直接借着这个理由把她和她姐姐赶出了家门。
宁玉本来都已经顺从命运了,男人虽然没有给她一个名分,但是在物质上也并没有亏待她们,还资助宁怡上学,谁又能想到结果又在此时惨遭抛弃,于是就一病不起,身体缠绵病榻许久,变得很虚弱,只靠着宁怡时不时打着零工过活。
幸而宁怡在之前上学的时候结交了很多好朋友,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之前同学家的老房子。
宁怡也不想总是求人,只是有的时候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人生在世,自己有能力才能在面对各种境遇的时候都不畏惧,宁怡,你现在虽然找到了一份可以糊口的事情做,可是这些事情也并不能长久啊,只有真正学到手的东西不会改变,你现在做模特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你完全可以利用剩下的时间去你喜欢的专业旁听。”
宁怡和方悦都觉得越夏说的很对,宁怡就趁着闲暇的时间会计系旁听,她的天赋很好,也非常的努力,很得会计系教授的喜欢。也乐意给宁怡开方便之门,这样充实美好的生活让宁怡对生活的怨怼淡去,她开始用一种乐观的眼光去看以后的生活。
“我一定要我请你们去家里吃饭,之前我都和你们说了好久了,你们一直不说来,我只能再邀请一次了。”宁怡笑着来邀请方悦还有越夏,禁不住宁怡热情的邀请,放学之后两个人就跟着宁怡回了家。
宁怡的姐姐是一个看上去就没什么脾气的女人。
温顺,柔美。
也许是时间在磨去她的坚持和棱角的时候,也顺便带走了她的希望,最起码越夏看着她,并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对生活的期待,只有在目光接触到宁怡的时候,才有了光彩。
若不是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妹妹和自己相依为命,这位命运多舛的小姐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这些时间多亏了你们对我家宁怡的照顾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就做了些家常便饭,你们尽量吃,看合不合胃口。”
越夏看着她,似乎能透过现在的一个眼角有着细纹,缺乏保养,整日忧心生活的女人身上看到当初那个眼神坚定清澈的出身富贵的小姐。
她经历了太多,家道中落,被逼做情妇,再被抛弃,这桩桩件件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女人来说,随便一次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遇见了一个并不正确的男人。
可是她的人生也并没有就此注定孤独,她才三十岁,一个并不算老的年纪。
越夏希望她还能碰见正确的人,她真的很舍不得,舍不得十年前那个很可能语笑嫣然,在诗书中成长的姑娘就真的这样死去了。
吃过饭,宁玉被宁怡按着休息,宁怡去刷碗了,方悦也跟着去了,只有第一次和宁玉见面的越夏在和宁玉聊天。
“我看姐姐您气质很好,应该是读过很多书的吧。”
“没有,只是年轻的时候父亲偶尔会教我一些,这都是很远之前的事情了,自从…之后,我都忘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越夏突然吟了两句诗,宁玉下意识接上。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如何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看来你没忘。”
越夏看着已经呆愣的宁玉说。
“你只是不愿意想起来而已。”
宁玉以为自己是真的忘了,自从被迫跟了张兴国,他是一个暴发户,家中没有什么书,张兴国本来也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怕惹对方不高兴,所以她就再也没有看过自己喜欢的书,连笔都很少提起来了。
越夏在对着她笑的时候,她恍然间回忆起了自己的年少,坐在闺房,提着笔和自己的未婚夫写信,谈诗论书。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了的,因为只有忘了才能接受自己被张兴国强娶,不得已嫁给一个并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男人,才能麻木的生活下去。
嫁给张兴国之后她不争也不抢,就跟一尊玩偶一样,张兴国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似乎没有自己的灵魂和思想,她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吗?自己被人看不起。她难道不会生气?
那是因为在她看来,自己活着和死了早已经没有区别。
宁玉哭了,吓到了从厨房出来的宁怡和方悦。
“如今,你们已经脱离张家了,没有了债务,没有了自己不爱的却必须一直面对的男人,所以活过来好吗?迎接新的人生,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原先浪费了十年,可是你之后还会有几十年,活过来好吗?我这里有一份工作还挺适合你的,凭着你和宁怡两个人的工资你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远离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
从宁怡家走出来的时候,越夏和方悦撞到了一个少爷打扮的青年。
“你们知道宁怡家在哪里吗?”
“你是?”
对着两个漂亮的女学生,对方正在极力展现自己风度翩翩的一面。
“我叫张天赐,是宁怡的哥哥。”
方悦一听对方姓张,又叫张天赐,心里头咯噔一下,立马有点慌了,偷偷的扯了扯越夏的袖子。
如果对方是张家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跑来找宁怡?
方悦只记得之前宁怡和自己说过,张天赐是张兴国的儿子,似乎对宁怡图谋不轨,之前好像还总是想办法占宁怡的便宜。
“我们并不知道。”越夏说。
“我们家亲戚就住在这里,我们有时候过来玩,并没听说过这边有姓宁的人住。”
对方似乎是被越夏的笑脸给迷住了,不疑有它,跟着越夏和方悦离开了巷子。
“两位姑娘要回家吗?我送你们吧。”
“我们住在方丽苑那边,离得不是很远,就不麻烦你了。”
越夏拉着方悦随意报了一个来时看到的一个社区的名字糊弄对方,然后就匆匆的走了。
之后宁怡来上班,听说两个人遇见了张兴国,宁怡就和越夏和方悦说。
“你们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我们知道!那你呢?”
方悦很担心宁怡和宁玉姐妹俩,怕张家再找上她们。
“没关系,我们马上就搬家了。”
宁怡和宁玉换了一个住址,搬到了越夏给宁玉介绍的教堂那里,宁玉在教堂里负责教孤儿写字读书,和宁怡一起支撑着这个家,脸上的光彩越来越亮,身体也越来越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对此宁怡很是感谢越夏。
之后越夏打听到了张家的家,半夜跑去把张天赐的头发给剃了,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自然也就把骚扰宁怡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就这样过着还算悠然的日子,越夏却一直在留心着有关李怀瑜的线索,直到有一天看到了一篇文章。
第57章 向日葵
有关与李怀瑜的消息, 是越夏偶然间读到了一篇文章时发现的。
越夏凭借着对李怀瑜的了解, 很清楚的知道这篇文章出自于李怀瑜的笔下。
而实际上这篇文章的作者则是现如今的中共总理,夏淮安。
夏淮安其人在英豪辈出的时代之中也非常的突出, 他因为写的一手针砭时弊的好文章而出名,是一个享誉全国的著名作家,三十岁时进了政府, 如今八年过去,已经坐上了总理的职务。
最重要的是对方年近四十还没有结婚。
越夏翻出了夏淮安的其他文章, 越看就越确定。
她决定去一趟京城。
办理了休学, 和方悦他们告了别,越夏就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这个时候的火车还很慢,越夏订了一个包厢,看着火车从上海出发, 慢慢的驶离上海, 向着京城的方向行进。
在车上待的时间很长,火车上也有可以打热水的茶水箱,越夏拿了一个保温壶准备去打热水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奇怪的戴着眼镜的男子。
他一身长袍,脖子上挂着一条绣满符文的围巾, 一看见越夏就瞪大眼睛,跟看见了什么宝藏似的,一开始还一脸的不可置信,揉了揉好几次眼睛, 确定越夏确实存在之后就一脸惊喜的念念有词。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神仙显灵了!”
他旁边有一个一起来的同伴, 看他这样颇有点嫌弃的离他远了些, 然后又和越夏道歉。
“小姐莫怪,他这个人有点神神叨叨的。”
“不碍事,有病要治,可不要讳疾忌医啊。”
越夏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包厢,戴着眼镜的男子立马想跟过去,被他朋友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是对刚刚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怎么还想跟着人家。”
“我的老大啊!刚才那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天降吉星,身上福运深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仙人命格,说不定人家能救我们一命呢!”
“丁八卦,现在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候,你先前还说华乾大总统是仙人命格,千年难遇,如今还没多久呢,你又说夏淮安总理也是仙人命格,能借他的气镇压住邪物,现在又出了一个仙人命格?合着神仙明格搁在你这就是不要钱,批发的啊!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去京城,把东西运到定国门,等着后天中午夏淮安总理出来宣布收复领土的消息时,靠着汇集的气运和人气去掉这东西的阴气,不能允许出一点差池。”
谢淳彦很严肃的教训带着眼镜的男人,也就是丁八卦,丁八卦看谢淳彦不相信自己也是没办法。
“哎呀!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啊!我去找老钱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