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姑娘——星球酥
时间:2017-12-04 16:03:01

  顾关山喃喃着问:“一个正常人,会这么表白吗?她又不是傻子。”
  丁芳芳不屑道:“兴许疯了呢,爱情使人疯狂,还使人盲目。”
  顾关山摇了摇头,说:“算了……”
  沈泽皱起了眉头,重复道:“你喜欢我关我屁事?滚。”
  丁芳芳拿着望远镜,唏嘘不已:“哇,这个拒绝好干脆啊。”
  操场上邹敏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泽冷漠地说:“你我没那么熟,听见没?——陌生到连‘我们’俩字都用不了的程度。如果你还有一点自尊心,就现在滚出我的视线,下个学期文理彻底分班,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至于喜欢的人,”沈泽嘲讽地勾起唇角,昭告天下般道:
  “——你少碰她,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观众席一片沸腾,众人的目光涌向近期沈泽相关绯闻的女主角顾关山,六班的人闻言推推搡搡地开起了顾关山玩笑,而老师终于觉得这场闹剧该落幕了,上去和他们拍着肩膀说了说话,带走了邹敏。
  丁芳芳觉得非常尴尬,说:“呃——他们这表白,还、还算挺浪漫的吧,关山?”
  丁芳芳说着说着回头一看,顾关山的位置上空无一人,顾关山在刚刚那短短半分钟内,原地蒸发了。
 
 
第18章 
  放学时天气已经相当阴沉,滴滴雨水落在草地上,天空中开始落雨,同学们背着书包各自散去,操场的笑闹声重重坠地,发出水滴破裂的声音。
  丁芳芳撑着伞,等着顾关山,她身边的陈东笑着说:“丁芳芳假期快乐。”
  丁芳芳回以一笑,礼貌道:“假期快乐。”
  “十一假期……”有人开心地讨论道:“我要去一次云南,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玩的……”
  整个操场沉浸在放假的氛围之中,有种难言的蓬勃感。
  雨水自天穹落下,丁芳芳撑着伞在雨里站了十多分钟,顾关山才背着自己巨大的包出现在操场门口,疲惫地说:“我去教室里坐了一会儿。”
  丁芳芳:“……你这女人怎么破事这么多?沈泽被表白之后也没干啥啊,一走走这么长时间,真他妈难伺候——”
  顾关山:“……”
  顾关山疑惑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给我加戏?我能问下嘛?”
  丁芳芳:“?”
  顾关山:“不是什么事情都和沈泽有关系的,我只是看到邹敏,很唏嘘,觉得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值得学习,所以回教室检讨了一下自己而已。”
  丁芳芳:“这不还和沈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顾关山给了丁芳芳一个一指禅:“滚——事情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拒绝了一个学妹的邀约。”
  “我以前在画室的学妹找到我,跟我说我可以参加一个漫画奖。我一开始觉得我肯定做不到——所以我就拒绝了。”顾关山一边说一边拽着自己巨大的书包:
  “但是看到邹敏,我就想:她都能在两千号人面前对沈泽表白,我投个稿难道会死吗?”
  丁芳芳十分失望:“……所以不是沈泽?”
  顾关山额头爆出青筋:“不是。”
  丁芳芳惋惜地“哦。”了一声……
  顾关山没在意,她从书包里拽出一个很大的笔记本,说道:“所以我刚刚在教室画分镜——”
  她摊开自己的画本,里面画了一个骑士,身后披风在风中舒展,分镜画的像是狗爬。
  丁芳芳愣了愣:“分镜是什么?你爸妈也同意?”
  “分镜就是建筑里的毛坯房在漫画里表现的样子,”顾关山坦然道:“至于我爸妈?不被他们发现就行了,这组漫画可能要花挺长时间的……但是毕竟我住校,天高皇帝远,在学校画完就行了。”
  丁芳芳:“你刚刚是去做这个了?”
  顾关山问:“还能是忙什么吗?”
  然后顾关山突然回过了味儿来,气愤地问:“——等、等等,是有多少人觉得我是吃沈泽的醋离开的?”
  丁芳芳诚实道:“——全班。”
  顾关山:“……”
  丁芳芳补充:“——我推测的,然后告诉了他们。”
  顾关山手都在抖:“丁芳芳你……你妈……”
  丁芳芳厚颜无耻:“她老人家身体不错。”
  顾关山快被最近的自己气哭了:“我真是个傻逼——先是流言,现在又……我、我先忍着……”
  丁芳芳:“然后把愤怒带进坟墓?”
  顾关山:“……”
  丁芳芳调戏完毕顾关山,转了转伞,将伞罩在顾关山头上,带着顾关山向外走。
  天气阴沉,加上天色已晚,天穹阴沉沉的,雨丝连绵,飞鸟掠过天文塔,两个女孩走在一处,穿过了几乎没几个人剩下的操场。
  篮球场上仍有几个高一的孩子在冒雨打球,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少年们笑笑闹闹,犹如在雨中发光的青春。
  顾关山有点怅然道:“我有点羡慕他们。”
  丁芳芳:“为什么?”
  “确切地说,我羡慕大多数人。”顾关山温和道:“——他们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冲到你爸妈面前说:‘我不想学文化课了,我想画画’他们大概会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会同意。但我爸妈不是。”
  丁芳芳:“我有时候觉得你不是亲生的。”
  顾关山说:“不仅是亲生,而且是独生。我也不理解呀,芳芳。”
  “在我初二那年,他们把我从画室拖了出来。”顾关山有点心酸地道:“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进去过。我父母他们看到我画画,就要撕本子——可是画画才是我真的喜欢的事情。”
  丁芳芳:“我一直都没问你呢,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顾关山想了想,说:“……我想先试试这个比赛,看看我如果获奖,能不能改变他们。”
  “我从来不敢落下我的文化课。”顾关山疲惫地摸摸自己的脸道:“就是为了摆脱他们,想着去外地上大学我就自由了……芳芳,我怎么敢不学习呢?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将来。”
  “可是如果我能在这比赛里获得奖项——哪怕只是提名呢。”顾关山怅然道:“我如果证明我在这行里有天赋,能干好,他们会不会点头同意我走另一条路?”
  丁芳芳没有说话。
  顾关山笑了起来:“总要试试,对不对?”
  丁芳芳笑了笑道:“对,试试。但是顾关山,如果他们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顾关山认命地说:“那我就像以前一样。”
  “……等待自由,因为上了大学就会好起来。”她小声道。
  丁芳芳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那我祝你金榜题名。”
  他们经过校门,雨已经哗啦啦地下了起来,丁芳芳家在另一个方向,便撑着伞去了另一个公交车站,顾关山一个人背着个极其沉重的书包,步履沉重地往126路公交车站走去。
  雨水瓢泼般落下,天地间茫茫黑雨,云里划过道闪电,闷雷轰然炸响。
  然后顾关山在路灯下,看到了一个撑着伞的少年。
  顾关山在伞底难以置信道:“沈……沈泽?”
  沈泽尽管打着伞,却仍是被大雨打穿了伞布,他头发都趴在额头上,鞋子湿透,不知在那地方站了多久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顾关山担心地问:“淋雨做什么?”
  沈泽咧嘴道:“你终于出来了?”
  顾关山仰起头看他,担忧道:“你——你是在等我吗?”
  沈泽:“那我还能在等谁?”
  “你等我也可以去附近的711等啊,在外面淋雨做什么呢?”顾关山慌张地抬手在沈泽头发上擦了擦,接着又意识到这动作太过暧昧,女孩的耳根蹭一下红了起来,触电般将手藏在了身后。
  沈泽一笑道:“我要是进去躲了雨的话,现在你会给我擦头发吗?”
  顾关山被撩得脖子都绯红一片。
  那场面实在是非常的暧昧,铺天盖地的雨水将世界分割成无数个独立而私人的空间,而两人的伞下,那私人的空间交汇——接着,沈泽身上的汗味和雄性气息扑了过来。
  沈泽问:“顾关山,你数没数过你欠我多少人情?”
  顾关山一呆:“诶?”
  “你看,你画了我的黄漫,我没计较——”沈泽边走边盘点:“不仅没计较,我从混混手底下把你救了,我把你背去医院,让你住在我家,现在我还淋着雨等你……”
  顾关山终究没崩自己的人设,她诚实道:“沈泽,我没有让你淋着雨等我,强买强卖我不认的。”
  沈泽嗤地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顾关山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表达的不是你要买账,而是——”
  “——想表达:我沈泽,为你,做得毫无怨言。”
  顾关山的脑子,瞬间哆嗦着停摆了。
  他低下头,调戏般喊道:“顾关山,抬头,看我。”
  顾关山傻愣着抬头望向沈泽,那一瞬间顾关山犹如被伊甸园里的蛇蛊惑,被沈泽眼里沉重而温柔的情绪麻痹,不再想着‘爱情脆弱’,无人能分担你的生活——她想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坦白她和他现在肉眼见到的顾关山不同。
  坦白顾关山的内在并没有外表这么坚强。
  她没那么成熟淡然十项全能,顾关山裹着伪装,活得痛苦,前路渺茫,伤痕累累。
  她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打她,她妈会因为一点小事歇斯底里,顾关山认识沈泽的那一周之前,胳膊上淤青的来源是那对父母抡起了衣架子——起因不过是因为风吹上了顾关山的房间的门,那声音太响,轰隆一声吵醒了她爸爸,衣架一抽下去,砸在手肘外,疼痛几乎逼人痉挛。
  而在那样的现实中,顾关山一直在期待着,一个英雄的降临。
  而沈泽说:“我为你做了不少,这你可得领情。”
  夜里,暴雨的海边,闷雷渡海而来。
  沈泽在席天卷地的暴雨里,对顾关山说:
  “——所以我对你提一件事儿,合适的话,你就答应了吧。”
  顾关山的脸顿时,有些发烫。
 
 
第19章 
  傍晚的路灯映亮了他们伞外的石砖,雨水瓢泼,雨中荼蘼花落了一地。
  顾关山眼睫微微颤抖,抬头望向沈泽。
  沈泽嗤地笑了出来,以手指在顾关山的额头上点了点,那动作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们来说,是在有些过于亲密了——顾关山眼睛黑白分明,干净而明晰,眼底汪着水,眼神犹如江南初春的连绵落雨。
  沈泽哂笑着问:“这么紧张干啥?”
  顾关山艰难道:“——因为我总、总觉得……现在这气氛有什么不太对劲……”
  “没什么不对劲的。”沈泽沙哑道,“我不逼迫女孩子,而且——你想太多了。”
  顾关山那一瞬间懵了一下:“诶?”
  “我想问你,顾关山——”沈泽称得上温和地道:“你愿意来和我一起过生日吗?”
  顾关山彻底懵了:“……诶?”
  沈泽:“时间是十月二十七号,地方是距离咱们小区很近的那个购物中心——你一定要来,无论发生什么,行吗?”
  顾关山问:“能……发生什么?”
  沈泽:“谁知道呢——什么都有可能。”
  顾关山笑了起来,沈泽像哄她一般道:“可能月球会碎,可能地心引力会消失,可能永冬会来临——顾关山,但就算这样,你也有这个约会,不能忘了。”
  顾关山顿了顿,笑了起来:“沈泽,你刚刚说话像个诗人。”
  沈泽脸有些微微发红:“不行吗?”
  “我一直觉得你是丘八那号的——”顾关山笑得眉眼弯弯,温和道:“没想到,你以前用这种方式写过情书吗?”
  沈泽挠了挠头,决定不回答,强硬地转移话题:“你到底来不来?”
  顾关山笑了起来,果断地说:“来。”
  沈泽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柔软酸涩,顾关山答应完了之后以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羞涩得连眼角都红了。
  沈泽说:“你——你答应了,那就不准反悔,反悔的话我会找你麻烦的。”
  顾关山挠了挠脸,疑惑地问:“我反悔做什么?”
  “那就说定了。”沈泽道,“我——我还、还有点事,先走了——”
  顾关山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回家了,假期快乐,沈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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