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喜欢凝香姑娘吗?”赵夕辰问道。
子玄摇摇头表示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娶她进来呢?”林妙竹又问。
“我不要娶。”子玄依然是这句话,这让其他四人真是暗自焦急。段晔海也忍不住了,喝问道:“人家凝香出自大户人家,长得标致,又知书达理,她能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子玄一时语塞。
这时候,赵夕辰似乎看出子玄是有什么话不会表达,而不是不愿意要凝香。他喜欢凝香的心,真是连瞎子都能看出来。
于是,赵夕辰耐心地走过去,小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告诉姐姐听,姐姐会赞同你的。”
“凝香她爸爸说,他家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所以不能嫁出去,我想……想去他家……”子玄结结巴巴地说着,但一直不知道自己去凝香家做什么。
赵夕辰马上心领神会:“你是说,你要去她家做上门女婿,对吧?”
闻言,子玄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她爸爸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是我忘记了。”
赵夕辰笑道:“这就好办了,你放心大胆去追你所要的幸福吧。”
两年之后,子玄差不多到了娶妻的年纪,一日,赵夕辰将他拉到自己同段晔海跟前,道:“子玄,我们过两日准备些好礼,去凝香家拜访拜访,给你敲定你俩的这门亲事,你说怎么样?”
“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子玄甚认真地鞠躬道。
段晔海连连道:“说起来,你可还是我和辰儿的恩人呢,没有你或许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这么客气做什么?”
“是啊,不仅是恩人,如今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更是亲人了。”赵夕辰道。
子玄颔首。
半个月以后,子玄成功地上凝香家做了上门女婿。这家伙过去也就成天在几个商铺里看看,走走,管着下人们。
一年之后,子玄就有了第一个儿子。凝香的父母得到这个孙子后,对子玄就更加喜欢了,总是人前人后夸子玄能干,找了这个好女婿真是上天眷顾。
同段晔海说起子玄的时候,赵夕辰笑道:“大难不死之人,必有后福,哈!”
“娘亲,娘亲,什么是‘大难不死之人必有后福’啊?”段澈于是问。
萧重锦的儿子萧生生闻言,过来拍了一下段澈的头,道:“真笨!意思就是大浪头淹不死,捕到鱼就有口福了。”
“哦,原来如此!”段澈一副大彻大悟状。
“哎——”段晔海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得给你们请个教书先生来才好!”
“海这想法不错,要不咱们今日就出去张罗此事吧!”赵夕辰道。
“行,我去赶马车。”
很快,马车被段晔海赶了来,一行人上街去打听教书先生的住处。
第一个教书先生住在街区的一栋老房子内,是个长胡子老头儿,一条腿有点儿瘸。段晔海和赵夕辰正跟这位老先生聊着请他上门教书的事情,不料段澈跑过来道:“先生,您是不是什么都懂呀?”
老先生捋了把长胡子:“嗯……略懂!”
段澈眨巴着大眼睛问:“我是从哪儿来的?”
老先生道:“你娘生的呀。”
段澈又问:“ 怎么生的?”
老先生道:“ 你看过动物生产吗?就像小羊小猫一般生出来呀!”
段澈:“ 我娘为什么会生我呢?”
老先生道:“ 你知道怀孕吗?就像动物怀孕那样。”
段澈:“ 那我娘为什么会怀孕?”
“这得问你爹呀!”老先生叹了口气,对段晔海道,“恕老夫本事不够,这孩子老夫教不来!”
说罢,老先生转身进了屋,瘸了腿竟也走得飞快。
第二个教书先生住在郊区,是个中年儒生,据说当年考科举落了榜,这几年也时常有人请他去教书。
“先生,您是不是什么都懂呀?”段澈这孩子又故技重施。
“呃……孩子你想问什么?”中年儒生平易近人地摸摸段澈的头道。
“隔壁家的阿猫为什么总是‘旺旺旺’地叫个不停呢?”段澈道。
“因为……孩子,你是不是弄错了,阿狗才会如此叫啊。”中年儒生道。
“没错没错,因为阿猫是一条狗。”段澈呵呵笑罢,转过脸对段晔海小声道,“看来这位先生还是欠缺了些智慧,爹爹不如再找找其他人吧!”
一行人又坐着马车沿城跑了一圈,最后没有找到教书先生,众人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却见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一年轻书生,背上背着的书箧随着他的脚步晃晃荡荡。
刚刚跑到近处,那书生道:“小生姓黄,是个穷秀才,路过此地本要进京去赶考,奈何盘缠不够了,因此只得三年之后再赴考。方才听得有人介绍说兄台家欲求得一位教书先生,这才过来试试,小生虽然才学不高,但自信还是能把您家孩儿教好……”
“呵呵,这人有趣!”段澈对走过去,问道,“月钱多少呀?”
“不多不多,管吃管住,一月五十两就好。”黄书生道。
“读书人该懂得钱财乃身外之物啊。”段澈平日里听爹娘说这句说得多,也学会了,于是搬来用。
“这……”黄书生哑口无言。
“每月四十两,干不干?”段澈真不愧是做生意人家的孩子,居然学会了讨价还价。
“哎,行吧!”黄书生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小屁孩儿吃定,只得一脸无奈地上了车。
☆、091 离愁别苦
黄书生来之后的第六个月, 赵夕辰将段澈和萧生生叫到跟前。
“你俩跟先生学了快半年, 都学到了些什么呀?来来来, 念给我听听!”赵夕辰道。
萧生生随口道:“西塞山前白鹭飞。”
段澈接:“东边河滩爬乌龟。”
萧生生:“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段澈:“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萧生生:“近水楼台先得月。”
段澈:“兔子不食窝边草。”
萧生生:“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支红杏出墙来。”
段澈:“爬墙头, 等红杏。”
赵夕辰额头发黑地从秋千上跳下来, 恨铁不成钢地对段澈道:“澈儿,同一个先生教的你们, 为何萧生生学得这么好,你却乱七八糟,好生气人!”
“回娘亲,黄秀才古板得紧,孩儿觉得读书嘛,灵活变通才是关键。”段澈撅着一张小嘴道。
“还敢贫嘴?!等你爹回来非教训你不可!”
“娘亲舍不得打我, 爹爹就更别提了,呵呵,萧生生, 我们下山捉泥鳅玩儿去吧!”未待赵夕辰反应, 两小子已经手拉手跑出了院子。
“你俩晚饭别吃了!”赵夕辰冲那两个即将在拐角处消失的背影直跺脚道。
小女儿段婉怯生生抱住赵夕辰的腿,口齿不清道:“娘亲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就像要吃人一样。”
晚饭的时候,萧重锦一家三口过来搭伙,是以菜品相当丰富, 但赵夕辰心情差,不想吃饭。
“辰儿,吃点儿吧。”段晔海暖声劝道。
“不要。”赵夕辰坐在一旁,头也不回。
“为何不吃呢?”
“太胖,减肥!”赵夕辰没好生气道。
“你又不胖,况且今儿有猪血丸子,麻婆豆腐,糖醋里脊,还有你最爱吃的香辣鸡腿,不过,既然辰儿想要减肥,那我就劝劝大家勉为其难多吃点吧。”
“海,别……”
“嗯?辰儿不是不吃吗?”
“我为什么不吃啊?都怪你这儿子气人,不吃的该是他!”
段婉拉拉赵夕辰衣角:“娘亲,咱们使劲儿吃,让哥哥吃不到。”
“还是女儿最乖,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
段澈白一眼娘俩:“这大热天的,要什么小棉袄?”
晚上,月色皎洁,星斗清稀。赵夕辰一家四口拖了几把摇摇椅,坐在院子里谈天说地。谈话间,赵夕辰问段澈:“澈儿,你觉得爹爹好还是娘亲好?”
段澈警惕地从摇摇椅上跳下来,退后几步:“澈儿不敢说,怕打屁股!”
赵夕辰逼近两步:“澈儿说实话就好哦,娘亲不会怪你。”
段婉奶声奶气道:“娘亲好!”
赵夕辰连连夸赞:“我婉儿自小慧眼识人,真是聪颖。”
段澈道:“这可是遗传了娘亲的,娘亲若无慧眼,怎能找得到爹爹这样万里挑一的好夫君呢?”
赵夕辰望了一回天,干笑数声,段晔海不好意思道:“我儿过奖了。”
“没有没有,爹爹真是好样的,”段澈过来攀住段晔海肩膀,道,“爹爹,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
“可是,爹爹要同你娘亲一起睡呀!”段晔海为难道。
“不嘛不嘛!娘亲都那么大了,还用得着搂着睡么?”
“这……”段晔海哑口无言。
“海,你就答应了吧!”赵夕辰道。
一旁段婉带着胜利的微笑雀跃道:“呦~我今晚可以跟娘亲睡了,再也不用同哥哥争被子了哦!”
“好吧,说好的就今晚哦!”段晔海对段澈道。
“嗯嗯,明晚再说啦。”段澈说罢,便拉了段晔海去睡觉。
段晔海没辙,被段澈拉进了内室。不知过了多久,赵夕辰正欲带着段婉就寝,却听内室传来了段澈的叫喊声:“娘亲娘亲快来,爹爹不知怎么啦!”
安顿了段婉,赵夕辰跑过去一看,只见烛火映照中,段晔海双眉拧紧,上下牙“咯吱”作响,额上也出了不少冷汗。他似乎一直在挣扎着想要醒,但就是一时之间醒不过来的样子。
赵夕辰在一旁看得心塞,便凑到段晔海耳边轻声道:“海,你怎么啦?快醒醒啊!”同时摸到一方丝帕,帮段晔海擦去了额上的汗。
随着赵夕辰的推搡,段晔海忽然手脚乱划,同时大喊出声来:“父皇——父皇——”
喊罢,段晔海骤然睁开眼,在榻上坐了起来。赵夕辰关切问道:“海,方才是做噩梦了吗?”
段晔海脸色黯淡到底,压低了声音道:“是的,我梦见父皇了,他……驾……驾崩了……”
一面说着,段晔海一面惭愧地低下了头去,喃喃道:“都怪我,是我伤了父皇的心,让他郁郁而终,我不孝啊。”
赵夕辰柔声安慰道:“海,别相信梦,梦里见到的都是反的。”
“我当然也希望这是反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胸口堵得好慌。”段晔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本以为离开了皇宫,和辰儿在一起,到哪都是天堂,却不曾想,原来只有心自由了,才会了无牵挂,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是很难在爱情和亲情之间两边兼顾的。”
“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离开皇宫,对不起!但是你也别太担心,你父皇会没事的。”赵夕辰道。
段晔海颔了颔首:“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