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寒香——绮念念
时间:2017-12-04 16:10:00

  梁云山反应过来,伸手去拉梁辙,喝道:“子由,你这是做什么?琼儿是你妹妹!”
  梁辙扭过脖子,目光似寒铁,高高扬起脖子,面目十分凶狠,声音充满了讥讽,“我母亲只生了大姐和我,伯爷说她是我妹妹?”
  梁云山看见他目光赤红,心头就是一跳,顾不得梁琼疼得在地上打滚大哭,拉住他:“子由,你醒醒!”
  梁辙不屑地从梁云山手中抽出手臂,“伯爷,你以为我魔怔了?你以为我不清醒?伯爷,不清醒的人是你!”
  梁辙直直指着梁云山,“平西伯府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伯爷还要纵着她们,昨天她们说了什么话,伯爷为何一句申饬也没有?方才,伯爷为什么不阻拦?”
  梁渊去抱梁琼,看到梁琼脸色苍白,冷汗淋淋,疼得全身痉挛,怒火大起,恶狠狠怒道:“为什么要阻拦?她当年就是这样做的,她能做,还不许别人说?!”
  梁辙回身就是一腿扫过去,等梁云山发现不对劲待要阻拦,梁辙的腿已经扫上了梁渊双腿。
  梁渊本来就抱着梁琼,梁辙又用了全身的力气,梁渊哪里抵得住。
  “嚓!”
  众人全都听到梁渊双腿跪在地上,那清脆的骨折声。
  岳姨娘等人全都吓得肩膀一耸,后退了若干步——这这这,二爷得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了吧!能不能躺好还难说!
  随后,就是梁琼重重掉到地上的再次尖叫声。
  过了一秒钟,又多了梁渊痛苦的呻*吟*声。
  “子由!”
  这一回,梁云山是真地怒了,伸手就是一推。
  但梁辙的功夫只在梁云山之上,一个回旋,就躲开了梁云山的推搡,反手又与梁云山过了几招,最终竟然将梁云山双手拿住,梁云山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梁辙满面讥诮和嘲讽:“伯爷,那天我就说过了,只要你对我施加了家法,从此之后,我的事情与你再无干系!那天打了我,怎么,今天又要为你的好儿女打我吗?又要我去跪祠堂吗?又要家法第七条惩治我吗?”
  说罢,他双手一甩,将梁云山甩开。
  梁云山后退了几步,胸*口剧烈地起伏,指着梁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是啊,就是那天,他打了梁辙,这么多天,父子俩只在朝堂之上见过面,伯府里再也没有过父子之间的交流。
  从此之后,他就失去了管教梁辙的资格。
  现在,他竟然连自己也要反抗,他厉害,他能,他三下两下就将自己制服,自己竟然被他钳制到动弹不得!
  罗梅香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并不敢胡乱碰梁渊和梁琼,哭得呼天抢地,“渊儿,渊儿……琼儿,琼儿……来人,快,快去请夏太医,快去……”
 
 
第381章 揭穿老底
  “哭什么!”
  梁辙又是大喝一声,吓得罗梅香一个哆嗦,抬眸就看到梁辙那要吃人的表情。
  “老子当年只有十岁,前往西北途中受伤骨折,病得要死都没吭一声!老子在杳城之战,三天三夜没合眼,全身上下都是伤,苍蝇当老子是尸体爬满了一身,狼群围着老子要吃老子的肉,老子都没吭一声!你们就格外娇贵?你们就格外尊贵?你放心,死不了!”
  听到那句“死不了”,罗梅香竟然莫名其妙地放心了三分。
  而梁云山听到那句“十岁”,目光闪烁,多了一分惘然。
  谁知道,梁辙又冷笑着,加上一句:“死是死不了,只是废了而已!”
  “啊……”
  罗梅香尖叫着瘫软在地。
  罗梅香虽然带了人来,却没人敢上去扶起她。
  有个丫鬟想要出去请大夫,梁辙眼风一扫,转了一下身子,那个丫鬟就软在了地上,裙子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她身上传出——她吓尿了!
  奴仆们全都呆在原地,不会说话不会动弹,胆小的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大爷太可怕了!
  二爷,二爷的腿,怕是,怕是真的废了,真的废了……
  太可怕了!
  梁杰手臂失了力气,如今也只堪堪可以出来行走而已,虽然气得整张俊俏的面孔变了颜色,却也知道只能等待大夫过来给母亲和二哥、二妹看,自己是派不上用场。
  但他当然不会就此由着梁辙欺负,阴狠地盯着梁辙,“梁辙,兄弟阋墙,怒斥继母,这两条若是被御史大夫参一本,你的前途也就到了头!”
  梁辙根本毫不畏惧,“那你现在就去叫人来参!好教御史大夫也知道,你们的好母亲,当年是怎么趁着我母亲生病,爬上梁云山的床,怀了孽种,然后又怎么设计害死我母亲的!好教京城的人都知道,平西伯府何等丑陋不堪!”
  梁杰就愣了一愣。
  罗梅香的哭声也顿了一顿,泪眼朦胧看着梁云山。
  梁云山急怒交加,“子由,你胡说什么?还有你们,怎么不拦着他,由着他胡闹,胡说!”
  秦疏影和梁珍见梁云山点名,容色如常。
  秦疏影说:“伯爷,刚才是富清公主先挑起矛盾,是她先当着玲珑的面胡说在前,那时候,伯爷怎么不拦着?还有,伯爷当年和罗梅香的事情,满城皆知,上梁不正下梁歪,伯爷今天怎么好意思来教训我们?”
  梁云山就愣了一下,“满城皆知?”
  “是啊,今儿就会满城皆知了。喏。”
  秦疏影环顾了一下四周。
  梁云山这才回过神,屋子里还站了好些个人呢,除了岳姨娘,罗妈妈,宁园的奴仆,还有方才这些主子们带来的奴仆,有的站在屋子里面,有的站在屋子边,有的站在门口。
  她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但这些话她们可全都听到耳朵里了。
  梁云山大急:“子由,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澄清!”
  “伯爷想叫我澄清什么?”
  “什么爬床,什么孽种,你怎么能胡乱捏造!”
  梁辙一笑,“伯爷的意思是,罗梅香没有爬你的床?还说说,当年罗梅香没有怀什么孽种?”
  梁云山怒目而视,默然不语。
  “伯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罗梅香当年怀了孽种,母亲不允你纳她为妾,你与母亲闹翻。随后,罗梅香故意设计,让你亲眼看到母亲推了罗梅香一把,罗梅香肚子里的孽种没了。这样一来,你对母亲的误会更深,对罗梅香的怜惜更重,那个孽种也顺理成章没有了,罗梅香在别人眼中仍旧是清白好女儿。然后,你故意设计母亲,害死母亲,好教舅父无话可说,随后将罗梅香娶进门来。难道我说错了?”
  梁辙每说一句,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目光就阴冷一分。
  这是他和罗欢联手这么久,慢慢查出来的事情。他本来还不打算今天说的,他还有用处。
  现在看来,梁云山仍旧想遮丑。遮丑也就罢了,竟然要用梁珍的事情来为他往日的丑事做掩护。
  他决不允许梁珍的事情再被人传来传去,要传也要在自己掌控之下,按照自己设计的版本去传。
  梁辙每说一句,梁云山的脸色就变一下,到最后,他脸色灰白,“你,你,你……”
  “伯爷,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好指出来!”
  梁云山嘴唇动了动,十分无奈,“我没有故意设计害你母亲。”
  “那就是说,罗梅香爬床是真的,还没进门怀了孽种是真的了?那个孽种没有了,也是真的了?”
  梁云山仍旧默然。
  罗梅香泪痕犹然,尖叫着:“梁辙,你张嘴闭嘴就是孽种,你到底有没有把你父亲放在眼里?你到底有不有尊卑?!”
  连梁琼和梁渊都忍着剧痛,忘记了呻*吟——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的母亲,在赵婉娘死前已经和父亲有一腿,并且还有过一个孩子?
  梁辙冷笑着并不看罗梅香,只对梁云山说:“梁杰倒是提醒得好,我这就出去,亲自去请御史!害我母亲性命,泼我母亲脏水,我要亲自上折子,弹劾征西大将军梁云山,十七年前勾结罗府庶出小姐罗梅香,谋害发妻性命!”
  “子由!”
  “梁辙!”
  梁云山和罗梅香异口同声大叫。
  梁辙目光如利剑,满眼的嘲讽讥笑,“伯爷,若不是梁杰提醒,我倒是还不知道可以由御史弹劾!你真是生的好儿子!”
  梁云山喊道:“子由,你站住!”
  “为什么要站住?”
  若是从前,梁云山必定可以喝住梁辙,但是现在,自从祠堂的事情发生后,他知道,梁辙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的父亲之威风也抖不起来了。
  梁云山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子由,你听我说,我没有谋害你母亲的性命,你不要听信谣言。”
  梁辙冷笑,“是不是谣言,陛下会有论断。”
  提到德隆帝,梁云山火气就大。
  而且也十分头疼梁辙动辄请德隆帝做主的做法。
  伴君如伴虎,他怎么能将家丑都掀出去让人看笑话?
  难不成,他就看不出,德隆帝这是故意借着他们父子的矛盾,一步步收他梁云山的权?
 
 
第382章 往日龌龊
  他在外兢兢业业保家卫国,德隆帝却在他后面拆台。
  若是梁辙真的闹到德隆帝跟前,虽然此事和德隆帝实在没什么关系,德隆帝说不得还真会掺和一下,到时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不好收场了。
  梁云山就觉得,德隆帝对自己像是有什么看法,好像特别喜欢掺和自家的事情。
  就好比赐婚秦安郡主,现在梁云山发现,自己就是被德隆帝摆了一道。自从赐婚之后,关于成亲的事情就没有了下文。
  德隆帝倒是好,袖手旁观,可是伯府却遭了秧,父子离心,爵位下降,梁杰残废,梁渊重伤,现在连梁老夫人也昏睡不醒。
  再加上德隆帝将梁琼赐婚给霍罗,一件件,一桩桩,联系起来,由不得梁云山多想。
  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
  “出去!”
  梁云山环顾了一圈,对罗妈妈下了命令。
  真是没眼力劲的贱婢,听到这样的事情不会自己出去,还要等着主子们来下令。
  罗妈妈哆哆嗦嗦迈出一步。
  她也想出去啊,可是大爷的两只眼睛只睃那么一圈,她的腿就软了,她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敢走?
  若是被大爷察觉,一脚飞过来,她这条老命还要不要?
  大爷连二爷、二小姐都能往残废里整,要了她这个老婆子老命,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其余的奴仆怀的心思也大致相同,大爷真是个罗刹鬼!分分钟要命的罗刹!
  岳姨娘和奴仆们连滚带爬地出了门,瞬间,屋子里的奴仆走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奴仆也顿时作鸟兽散。
  梁云山这才郑重说道:“子由,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实话告诉你,婉娘的确是我失手推到水中,不过我当时将她救起来了。她是死于伤寒,并非我有意谋害。你对此耿耿于怀,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认为是我谋害她,更不能说是梅香谋害她,这样对梅香不公平,对你自己也没好处。背负着这样的包袱,你活在仇恨中,活得不开心,为父不希望你活成这样。你在战场上足智多谋,英勇善战,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用来保家卫国,而不是困于内宅,更不是浪费在根本不存在的仇恨上。”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更是设身处地为梁辙着想。
  若是在梁辙成亲的时候听到这番话,梁辙说不得会感动,会极力去将父子关系搞好。但是,现在……
  梁辙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伯爷,你只说,你和罗梅香到底是不是婚前就有了苟且?是不是有了孽种?”
  梁云山气急败坏,自己如此退让,他竟然还是咄咄逼人,非要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让自己出丑。
  秦疏影淡然说道:“子由,伯爷那天已经承认过了,他说了,母亲不识时务,母亲嫉妒成性,不让他将罗梅香纳妾,都是母亲的错处。”
  梁云山怒喝秦疏影:“你住嘴!”
  梁辙倒也不怒,“伯爷,你不用叫别人住嘴,你只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梁云山疲惫地点头,说:“是。我和梅香情投意合,你母亲性情刚烈,不许我和梅香来往。梅香有了身孕,她却还私下去见梅香,逼着梅香打掉孩子。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你母亲这样的行为,完全不合女德,不守妇德,我当然不能由着她。”
  罗梅香“嘤嘤嘤”哭道:“婉娘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梁辙怒斥罗梅香:“你住嘴!”
  罗梅香吓得又是一噎。
  梁云山蹙眉:“子由,梅香到底是你的母亲,你怎能这样喝来喝去?”
  梁辙淡然道:“疏影也是你的儿媳,你刚才不照样喝来喝去吗?我这都是学伯爷的。”
  梁云山顿时气结,没好气瞪了秦疏影一眼,真是个搅事精!
  梁辙现学现用,也瞪了罗梅香一眼。
  梁云山“哼”了一声,继续说:“梅香有了身孕,我给你母亲说,要给梅香名分,你母亲一听就大闹起来,坚决不许,并且出言不逊,说话十分难听,什么龌龊、肮脏、恶心,连老夫人都被她骂到了一起。不仁不孝,真是岂有此理!后来,她更是私下寻上梅香,要梅香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否则她就要将事情说出去,要梅香脸面全失,让梅香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你母亲啊,这是嫉妒发了疯,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
  良久沉默不语的梁珍忽然发问,“伯爷,罗梅香是老夫人娘家侄女,虽然只是庶女,但身份也不低,嫁给一个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家做正妻,完全不成问题。她要给你做妾,你不觉得蹊跷吗?”
  梁云山叹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是我看到梅香之后,念念不忘,坏了她的清白,还让她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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