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集体送柳絮来到车站,车后备箱里给她准备了一堆特产让她带回去。柳絮急忙说:“叔叔,阿姨,你们这样就太客气了也太破费了,再说我这车上也不好拿。”
周妈妈微微一笑说:“这有什么,你是我们家恩人,这些东西也代表不了我们对你的感激。东西都装一起,也不难拿,一会儿让立明给你送上车。我们也给你家里人发了电报,让家里人有空就去接你。”
晓晓握着柳絮的手依依不舍的说:“絮儿,你有空的时候可记得来找我玩。要是出诊什么的来到G市,一定要来看我们。”
柳絮给了晓晓一个拥抱,“好。我会的。”
大家一一话别,周立明拎着一堆东西送柳絮上了火车。他是一个细心的男人,帮她把行李放好,看到她身边位置坐着的一个大姐,还拜托人家照顾她一下。
眼看着火车要开了,柳絮急忙说:“周,火车要开了。你快下去吧,别一会儿下不去了。”
周立明点了点头,“路上小心,照顾找自己。到家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报个平安。有空来这里玩。”
“好。周。”
“再见。”周立明深深看了一眼柳絮转身走了。
两天两夜的火车,她终于到了家乡县城的火车站。
出了站就看到了婆婆和二妮,“妈,二妮!”
“絮儿!”
“嫂子!”
孙晓娟和二妮看到柳絮后急忙走过去,帮她拿了手里的东西,二妮一脸好奇的问:“嫂子,G市好玩吗?那里大不大,人和咱们一样吗?”
柳絮还没说话呢,孙晓娟就忍不住训二妮,“你这丫头,你嫂子刚下车,你就不能让你嫂子先喝口水喘口气?”
二妮吐了一下舌头。嘿嘿一笑。
这年头,交通不方便,所以孙晓娟跟二妮赶着驴车来接她。二十几里路,想必一大早就赶来了,柳絮内心觉得温暖和感动。
孙晓娟负责赶车,柳絮和二妮坐在后面。小丫头从一个竹筐里掏出了一个水壶和用牛皮纸包着的烙饼,“嫂子喝点水,吃点饼。”
柳絮接了过来,揉了揉二妮的脑袋。
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身体不好的奶奶,竟然帮她们做好了晚饭。
“奶奶,我回来了!”柳絮走过去抱住了奶奶,孙晓娟看到厨房的饭,说:“娘,您身子不好,腿脚也不方便,做啥子饭,等我回来再做也不晚。”
柳絮也点头,“就是啊,奶奶,您以后可别这样了。”
奶奶笑呵呵的说:“不碍事,不碍事,奶奶帮不上大忙,偶尔做一次饭还是没问题的。絮儿啊,出去一趟,大老远不容易,吃点东西,早点休息。”
“好的奶奶。”
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都好奇地问柳絮大城市是什么样子的。而这个时候,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陈二狗用铡刀铡草的时候,把左手四个指头给铡了,鲜血直流,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断了没有,疼的叫都叫不出来。
二狗子娘当场吓得晕过去了,她媳妇儿吴翠芳也是双腿一软,面无血色完全不知道该咋办,二狗子爹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惊得魂儿都要没了,但好歹没昏过去,一跺脚大喊起来:“来人呀,救命呀!”
左右邻居听到喊声,急忙跑过来,一看二狗子的手血肉模糊坐在地上疼的直叫唤,几个男人比较镇定,急忙说:“都别愣着了,赶紧去找医生吧。”
二狗子家里人这才反应过来,拽起了哭爹喊娘的二狗子赶紧去村里赤脚医生家去了。医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以前柳絮不会看病,村里人有什么毛病都找他来。
陈二狗得罪过柳絮,自然只能找他。医生马文山一看那伤,都是血,手指头怕是保不住了,他也不知道咋医治,便说:“这伤太重了,我这儿看不了,赶紧去乡卫生所吧。”
陈家人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了,这儿离乡卫生所有十来里路,等走到了,估计陈二狗也疼死了,吴翠芳和婆婆六神无主就知道哭了,二狗子也是疼的又哭又叫的。
没办法,一家人只得离开了医生家里,二狗子已经疼的走不了路了。一起来的亲戚就把他抬了起来,那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这个时候,亲戚中一女人说:“我看不行啊,要不去找找柳絮吧。说不定她还能有点办法。”
吴翠芳呜咽着说:“找那女人,她能给治吗?再说了,谁愿意去求她啊。”
亲戚不由劝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二狗子命重要啊还是你的面子重要。要是这手废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二狗子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疼死吧,既然柳絮有可能治好二狗子,何必舍近求远,便说:“我去求她,哪怕跪下来去求!”
说完招呼着人把二狗子抬到了柳絮家门口。
柳絮她们刚吃过晚饭,准备休息了。听到门口一阵吵吵,接着见陈二狗的父亲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堆人,其中还有陈二狗子,这会儿天黑了,看不清,也不知道她们来干啥。
孙晓娟以为他们是来找事的,不过看气氛又不太像。她不欢迎他们,当下不悦的问:“你们这是干啥?”
二狗子的娘也顾不上太多,噗通往下一跪,“孙大姐,以前是我们不对,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吧。让柳絮帮我家二狗子治治伤吧?要不,他的命可就没了啊。”
孙晓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求她家柳絮给看伤的。她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一想到陈二狗对柳絮耍流氓,还打自己一巴掌,心里就来气,何况,平日里这二狗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欺负那个,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的,当下不客气的说:“我家柳絮去外地了,人不在,你赶紧去乡里治去吧。”
陈二狗之前对柳絮一家人做过的事,估计全村人都知道了,孙晓娟这反应也不奇怪,二狗子的亲戚便七嘴八舌的帮忙劝说起来。
第二十五章医好断手
二狗子奶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哽咽着说:“晓娟啊,二狗子之前不懂事,我老婆子帮他陪个不是。你救救我家孙子,我,我给你跪下了……”
七十来岁的老人家,孙晓娟怎么受得起这一跪。当下扶住了老人,正为难的时候,柳絮从屋子里出来了。众人一看到她好似看到了救星,纷纷求她给二狗子看伤。
柳絮不是圣人,自然不想给二狗子看,不过,这一家人围堵在她家里,又是下跪又是道歉用这种方式逼她们,她要是不治,二狗子以后肯定会来找她麻烦,而且,村里人也会说她和家里人的冷血无情。
因此她拿着手电筒走过去看了一眼二狗子的伤,最严重的骨头就连了一点点,最轻的伤口也深可见骨,思量了一下说:“我可以帮他处理伤口,但是我事先申明,他有一个手指骨头已经切断了,而且其中两根手指切的深可见骨,指头能保住个形状,但可能无法弯曲活动了。”
二狗子爹娘急忙说:“能保住就行,总比断了强。只要别让他继续这样疼着,流着血就行。柳絮,你赶紧给他看看吧。”
柳絮招呼他们把二狗子扶到了行医用的那间屋子,然后让他家人去多找几个手电来。家里的灯泡昏黄,光线不够。
很快,大家找了三四个手电过来,一起帮忙照明。柳絮让几个男人摁住二狗子,别让他乱动弹,先洒了止血药上去又帮他消毒。
十指连心,本来就疼,这么一折腾,二狗子疼的拼命挣扎,好在有人摁着,但昏死了几回,柳絮说:“疼吧,得忍一忍。你们摁结实了他,我需要缝针。”
二狗子疼的要死要活的,家里人则死死的摁着他。柳絮脑海中是姥爷教过原主的接骨和治疗方法,加上自己上一世的从医经验,开始处理伤口。
二狗子的爹妈奶奶都不敢看,几个胆子大的亲戚也是看得触目惊心的。柳絮则继续帮他处理伤口,消毒,缝针,敷上特制的中药……最后用木板把他的手和胳膊固定上。然后亲戚贡献了一根红腰带,把他胳膊吊到胸前,另一端挂在脖子上。
陈二狗已经疼的不知道什么是疼了,伤口处理完后,他整个人处在眩晕和半昏迷状态。柳絮一边帮他抓一些内服的药,一边说着注意事项,最后说:“记得每天过来换药。还有,一共十块钱,把诊金一付吧。”
“十块?!”吴翠芳惊呼起来,“你抢钱呢啊?”
柳絮微微皱眉,“怎么,你觉得自己老公的手不值十块钱吗?药钱连同伤口处理费用,十块钱很多吗?那好,我帮他把处理好的伤口解开。钱我一分不收就是了。”
陈父急忙说:“柳絮啊,你别在意啊。我这身上只有五块钱,先给你。剩下我的找人借借,再给你。”
“好啊。”柳絮把草药重量称好,包成了几份,嘱咐说:“记得,一天喝三顿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饭前一小时,或者饭后一小时喝下。这期间忌嘴……”
把草药递给他们后又给了他们一小包消炎药和止疼药,告知了用药方法后,二狗子家里人付了钱把二狗子给抬走了。
回到家里,吴翠芳就骂开了,“好个臭婆娘,求她看个伤,就差给她磕头了。还收十块钱,她咋不去抢呢?找她看病,已经是抬举她了,还嘚瑟什么呀?”
二狗子本来就疼的心烦意乱的,听到吴翠芳这么吵吵,不由骂道:“你给老子闭嘴。老子快死了,你还心疼那十块钱!”
“咋了咋了!啊,你是不是看那小狐狸精长得好看,觉得给十块钱也不算啥?”吴翠芳撒起泼来,二狗子气得想站起来,无奈失血过多,加上疼的头晕眼花,最终只能躺着。
陈母嫌弃吴翠芳打扰自己儿子休息,便说:“行了行了,人没事就好了。大晚上的你瞎吵吵什么呀?再说了,不就给了五块钱吗,剩下那五块,不给她还能咋的?”
吴翠芳一听,心里总算缓过了一点气。不再吭声了。
这以后,陈家人都喊柳絮去给二狗子换药。不过,就是没提过剩下五块钱的事。柳絮也好像忘了这事,每天尽职尽责的帮二狗子换药。
今天是二狗子受伤后的第八天,伤口愈合了,没那么疼了,肿也消了,人精神很多,陈家人心情也好了。
要说,这柳絮还真有两把刷子,医术不错,用的草药也十分管用,二狗子的手竟然保住了。
本来陈母一大早还要去喊柳絮来帮忙换药的,吴翠芳却说:“娘,我看二狗子这伤好的也差不多了。以后换药啥的咱自己来就行,那五块钱也不用给她了。”
陈母一想,也是,反正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也懒得搭理柳絮了,钱的事就当没这回事。要是问起来,就说后面这几天没让她换药,抵了那五块钱。
陈家人没有再让柳絮去给换药,她就已经猜到那家子人是什么心思了。不过,她也不去搭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倒是婆婆有点气不过,“絮儿啊,我看着陈家人是想赖账。给他治好了,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五块钱,对现在的柳絮来说,不算什么大钱,但对婆婆来说,五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就这样被赖掉,她心疼。
柳絮笑着安慰:“娘,您别急,是咱的就是咱的,跑不掉的。不信啊,过不了三天,他家里人总得亲自登门还钱。我去看看,要我帮换药不。”
孙晓娟看柳絮这么笃定,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没再多嘴。反正柳絮这丫头,做什么事都心里有分寸,她就不操心了。
柳絮陈二狗家,不过吃了闭门羹,她敲了敲门,“婶子,我来帮二狗子换药。您在家吧?”
吴翠芳的声音不客气的传来,“敲敲,敲什么敲,我家二狗子的手好了,不用换药了。你就别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