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犹如被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他推开医生,跌跌撞撞,头晕目眩地进了急诊室内。看到急救床上的柳絮被白布蒙着,他的心疼的几乎要裂开,走路都困难。
“不会的……”他喃喃着走过去,颤抖着手掀开了那块白布,噗通,跪在了床边,双臂将柳絮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用脸轻轻磨蹭着她冰冷没有温度的脸,“絮儿,你怎么舍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眼泪一颗颗的落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汇成一条悲伤的河。医生看到韩东这样,无不动容,也忍不住上去安慰他。
韩东自言自语的道:“没有,絮儿没死,她还会回来的!肯定还会回来的,她不会说话不算数。不会丢下我和念念的。她只是在生气,对,气我,气我跟她生气,气我不理她,所以故意吓唬我……絮儿,我错了,你回来,回来好吗?我再也……再也不跟你生气了,我求求你……回来……回来……”
柳絮的身体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也渐渐地开始发僵。回不来了,她再也不回来了。韩东心里知道,却不能接受。
在大家的劝慰下,柳絮的尸体被弄去了太平间。韩东站在跟前,觉得好冷好冷。那个会说会笑,活生生的柳絮不见了,那个知冷知热,能让觉得他幸福和温暖的柳絮走了。留给他的只有痛苦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悔恨地痛哭。到目前为止,他甚至都没跟柳絮说上一句话。两人最后的记忆是吵架,冷战,他是个混蛋,混蛋!
韩东稍稍冷静了一些之后,让人帮忙去报警,那杀死了柳絮的混蛋一定要抓住。他握住柳絮的手,“絮儿,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夫妻。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念念。你,你现在已经回到你的世界了是不是?
那个世界,很繁华,很精彩,你会找一个好男人对不对……我……我,我现在要回家了。咱娘,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咱娘你走了的事。但,总归是要说的。我好好睡着,我先回去……晚一会儿再来看你。”
韩东要回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的腿,还伤着呢。有人过来看到他晕倒急忙喊了医生来,抢救。
孙晓娟在家里正着急呢,这都天黑了,柳絮还不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就赶紧给韩东一个战友打电话,让帮忙去看看。
正焦心地瞪着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二妮去开了门一看是个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您有事吗?”
警察看了一眼二妮,“家里大人在吗?”
宋晓娟听到之后走过来,一看是警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同志,什么事啊?”
“大娘,韩东是您儿子吧。他受伤住院了。您过去看看吧。”警察没敢直接说您儿媳妇死了,那老人哪儿受的了啊。
孙晓娟一听韩东受伤,心都要疼死了,“那,那我现在就去。二妮,你在家看着念念啊。娘去去就回来。”
“娘,我也去!”二妮一听哥哥受伤,也着急了。孙晓娟则说:“念念咋办啊。你在家看着念念。知道吗?”
“好。”
孙晓娟就急急忙忙跟着警察去了医院。进了病房,看到韩东双眼紧闭躺在那儿,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也急忙问跟进来的医生:“医生,我儿子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腿上,有一处枪伤。嗜血过度。我们已经给输了血,打了一阵镇定剂。现在睡了。没什么大事了。您别太着急了。”孙晓娟有点慌了,“怎么会受枪伤呢?遇到坏人了吗?哦,对了,我儿媳妇这么晚了,还一直没回家呢?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帮忙给找找啊……”
警察和医生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忍心告诉老太太。可是,目前这情况不说也不行,“大娘,您听我说,刚才,您家儿子送您儿媳妇来医院急救,但是……人没抢救过来。”
“啥?”孙晓娟一听,双眼一黑,双腿一软,人直直就倒了下去。医生赶紧救人啊,过了一会儿孙晓娟倒腾过气来,嚎啕着哭了起来,“咋会这样呢,我儿媳妇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咋这会儿功夫就没了呢……我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吗……絮儿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痛苦心碎
哭得快要心碎的孙晓娟被医生和护士扶到外面,大家安慰着,也倒了水给孙晓娟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冷静,流着眼泪说:“谢谢你们……带我……带我去看看絮儿吧。没事……没事,我扛得住。”
警察和一个护士带着孙晓娟来到了太平间,孙晓娟一看柳絮的尸体冰冰冷冷地躺在那里,心真的要碎了。又是痛哭一场。
两人急忙把老太太给带出去了,免得悲伤过度,出点什么问题。好在,通知的韩东的战友来了好几个人。还有家属一块来了。总算是有人照应了。
宋美丽跟柳絮关系最好,一听柳絮死了,也跟着哭。吴志国急忙说:“美丽,你别哭了,啊。你看东子家里现在乱成一团,你先去,帮忙照顾一下念念。这儿有我们呢。”
“哎。好。”宋美丽吸了吸被子,抹去眼泪,就去家里帮忙照看孩子了。吴志国和另外几个战友则安抚老太太。
孙晓娟也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孩子们,让你们操心了。俺不哭了。还有很多事等着俺做呢。絮儿活着的时候,爱干净,爱漂亮,她走了……不能让她脏兮兮的。我得给我家絮儿找一身漂亮的衣服换上,让她漂漂亮亮地走。”
孙晓娟说完就往外走。吴志国赶紧让一连长跟了去。把老太太送回家中。二妮得知柳絮死了,正在家里哭呢。看到母亲回来,她扑过去抱住,哭着问:“娘,嫂子再也不会回来么?”
“别哭,别哭,你和美丽阿姨好好照顾念念。知道吗?”孙晓娟叮嘱完之后就去卧室里给柳絮找了一套漂亮衣服,拿了梳子和头花,而后又赶去了医院。
孙晓娟一边掉眼泪一边帮柳絮换上新以上,“絮儿,娘怎么也没想到,你跟咱们家缘分这么短……这衣服是你最喜欢的,挺合身的……你看你,头发这么乱,娘给你梳梳头。”
经过孙晓娟的一番梳洗打扮,柳絮变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就好像睡着了一样。“絮儿,娘知道,你最记挂的人是念念。最放不下的也是念念。你放心,娘活着一天,就会好好照顾念念一天。你就安安心心的……。”
……
韩东醒来,落入眼中是几张熟悉的担忧的脸庞。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他撑着身体坐起来,“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团长……”
大家伙一脸的担忧和难过。韩东却是摆了摆手说:“我没事。你们该去休息的休息,该去值班的值班。不能耽误工作!”
大家都担心他,不肯走。吴志国是最了解韩东的,就算是痛苦脆弱也不想给别人看到,所以就说:“就听团长的吧,你们回去吧。有什么事再叫你们。”
“那……我们先回去了。团长,你要注意身体啊。”
“好好休息。”
几个战友也就走了。只剩下了吴志国。出了这样的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位亲如兄弟的战友。
柳絮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啊,善解人意,治病救人,对大家也都和和气气的,怎么就会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东子,好好养伤。家里老的小的还等着你,需要你呢。振作点,知道吗?别的事,你别操心,有我们大伙呢。”吴志国握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知道。”韩东再也说不出话来。接下来,就该商量着怎么埋葬柳絮了,埋进黄土,天人永隔……只要一想到就痛苦不堪。
三天后,是柳絮的葬礼。韩东腿上有伤,本来是不能下地的。可是他怎么能趟得住。拄着拐杖忍着内心的悲痛,操办着葬礼。
埋葬了柳絮之后的韩东回到医院,却整整发了三天的烧,不吃不喝,只是昏睡,醒来看到自己的母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娘……您受累了。”韩东握住母亲满是茧子的手,声音暗哑,“念念呢,她好吗?哭吗,吃饭好吗?”
“孩子还笑,不懂什么。好吃好睡的。”其实念念连着哭了三天,平日里,柳絮出差离家什么的,也有几天不在念念身边的时候,可小家伙却很怪,可是柳絮去世这几日,念念一直不怪,整天哭。
虽然孩子小,但是,心里多少是有感应的吧。
韩东转头望向了窗外,外面阳光是那样明媚,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唤着,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的,可柳絮却死了,他多希望那只是一个悲伤的噩梦。他的絮儿,只是出远门了。不久就会回来的。
昏昏沉沉住了半个月时间的医院,韩东出院了。回到家里,再也看不到柳絮的身影,听不到她叫他一声韩东,一声老公。
原本欢声笑语的家,变得冷冷清清的,十分压抑。身为母亲的孙晓娟看到韩东和念念觉得可怜。韩东看到懵懂无知的念念,觉得念念可怜,这么小就没有了妈妈。
絮儿,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地想你,想的心都疼了,你知道吗?
……
柳絮穿越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是开心的。因为,能尽孝了。可又是伤心和痛苦的,因为,她想念念,想韩东。
“闺女啊。你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身体康复了的母亲看到女儿每天脸上都不见笑容,有些忧心。柳絮不想母亲担心,便笑了笑说:“没有啊。妈妈,能回到你跟爸爸身边,我真的特别开心。”
柳爸爸则凑过来,“闺女,要不,我们全家去旅行。你想去哪儿,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去。或者,你想要什么东西,爸爸妈妈给你买!”
“爸!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在家里陪着你们,说说话,俩聊天,吃你们做的饭菜。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柳絮在八十年代的是时候最想做的事就是陪陪爸妈,现在机会来了,她要珍惜。
柳妈则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絮儿,你能陪在爸妈身边,我们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你跟沈辰已经是夫妻了。你一直住在这儿,也总不太好。爸妈老了,陪不了你一辈子了,你能有个好的归宿,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安慰了。
你看沈辰都来几次了,让你回去住,你都拒绝了,为什么呀?你不是以前特别特别喜欢他吗?他现在也算知道对你好了,你就别想着以前不愉快的事了。跟他好好过日子吧?我跟你爸爸也就放心了。”
第三百七十章渣男
虽然韩东误会她,还那么久不理她。甚至到她回到这里来,两人都没好好说过话。哪怕她现在还气他,恨他,恼他,但是,心里已经没有办法把别的男人当成是自己的丈夫。因为,她的心已经被韩东和念念填的慢慢的。
可是,父母殷切的希望,她不想辜负,也不想父母为此伤心。如果她说要跟深沉离婚,父母肯定会受不了的吧。所以,暂时只能拖延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们。不过沈辰那边,她必须要讲清楚。如果可以,他们先办理离婚,但不告诉父母。
正说着呢,沈辰又来了。他俊朗如昔,只是,看到他再无半天波澜。就好像看到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
“絮儿,你看,我帮你买了最爱吃的那家的蛋糕。”沈辰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打开,“尝尝看,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
“小辰,你可真的有心了。”柳妈说着拽了一下柳爸,“刚才不是说要去买菜吗?走吧。中午给孩子们做顿好吃的。”
“哦,对对对。你们俩聊。我们去买菜。”二老就出去买菜了。家里就剩下了柳絮和沈辰。两人虽然曾经是恋人,但此刻竟然有些尴尬。